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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们纷纷跪了下来,“回晋王殿下……昨夜五皇子嫔小产了……”
“轩辕静川呢?他不是信誓旦旦会照顾好她吗?”
“五……五皇子在里面陪着皇子嫔呢……”
轩辕流霜狠狠掀开那些宫人,用力推向殿门,可就在手指触上的瞬间,却停住了。
他蓦然转身,背影yīn冷,肩上厚重的披风扬起雪尘。
重华殿中的容贵妃正捂着汤婆子,手指撩过瓶中新采的红梅,置于鼻间轻嗅,闭上眼睛,眉目与红梅相映,别有风致。
墨心赶了过来,“娘娘!晋王殿下来了!”
容贵妃看了墨心一眼,低声道:“你这事做的不够漂亮,否则他根本不会来找本宫。”
此时,轩辕流霜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寒风料峭着从他身后席卷而入,红梅轻摇,容贵妃伸手将它们扶稳,不动声色地缓缓坐下。
“墨心,还不给晋王打点打点,瞧他肩上的落雪厚的。”
轩辕流霜直接推开墨心,拨开瓶中的红梅,撑着瓶口,厉声问道:“她只是一个皇子嫔罢了!后宫里那么多妃嫔还不够你斗吗?”
“她们不值得本宫花费心思。本宫只会想尽办法除去你的绊脚石。”
“我的绊脚石?”轩辕流霜的手指用力地戳在自己的心口上,眼神里满是荒唐的讽刺。
“她若是产下男婴,赵家就有借口将她抬到更高的位置,也能稳固自己与轩辕静川的联盟,你难道不明白吗?”
“所以容贵妃娘娘最担心的是这个孩子稳固了静川与赵家之间的关系?”
“她不过是没了孩子,又不是没了xing命。难不成你还想看着她生下别人的孩子与别的男人其乐融融?”
“如果那是我的骨ròu呢?你也能做出这样的事qíng来?”
“那不是你的骨ròu。”容贵妃扬起了眉梢,唇角的凹陷宛若冰潭。
轩辕流霜摇着头向后退去,“不,就算是我的骨ròu,为了能达到你的目的,你是不会在乎的。就像当初你在我的酒里落下西域毒芹。”
“那就换个说法,如果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与你的五弟密不可分,你就是找诸多借口都解释不了她是轩辕静川儿子的母亲!他日你就算承继帝位,也不可能再与她在一起。本宫这也是帮你!”
轩辕流霜上前,双手撑着桌面,笑容中有几分森冷的意味。
“那就多谢母妃殚jīng竭虑了。不过母妃好似忘了,我还没娶岳霖梢呢。”
“你……”
“若是我改变心意了,就没必要娶她了。不过一个左相而已,也不是那么靠的稳,他的底细肮脏的地方多了,说不定我还会被他连累。就算坐不上龙椅,我轩辕流霜这辈子也是个安乐亲王。”
“轩辕流霜!你就这么没志气!”容贵妃握紧了拳头却只能看着儿子的背影。
轩辕流霜离去时正好与墨心四目相对。
“墨心,在宫里,行差踏错一步就再难回头了。”
墨心低头不语。
内刑司的牢房之内,王贝儿靠着墙抬头望着窄小的窗子。
牢房内漆黑一片,只有尽头隐隐有灯火摇曳。
冬夜里的内刑司愈加湿冷,王贝儿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可还是冷的颤抖,这里没有火盆没有暖和的被褥,偶尔还能听见老鼠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沿着墙根行走而过,王贝儿不自觉耸起了肩膀愈发害怕。
牢门前的饭菜都已经结了霜,丝毫未动。
深幽的走廊中传来脚步声,王贝儿的肩膀也跟着耸了起来。
一个身着黑色长袄的女子停留在了她的牢门前,低□来拨弄了一下饭菜。
“明日内刑司就要对你用刑了,不将你的xing命折磨去,他们只怕是不会罢休的。”
王贝儿忽然起身,冲到对方的面前,一把掀下她的帽檐,对方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一抹嘲笑。
“我弟弟呢——我已经做到了你们要我做的事qíng!快把他放了!”
“你谋害皇子嫔,皇上下令严查你的案子。官场上的人最喜好的就是见风使舵,他们只会把你弟弟往死里整。”
“你……你们是故意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故意罗织罪名将我弟弟落下大狱,再胁迫我为你们做事!等事成了,就过河拆桥!”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们觉得贝儿真的黑了吗?


☆、73

“什么过河拆桥,别说的那么难听。过河拆桥的难道不是你吗?路小漫待你也不薄啊,你还不是下药让她没了孩子?说白了,咱们都是同一种人,别把自己弄的好像受苦受委屈一般。”墨心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蹲□子将它放在牢门口。
“这是……什么?”
“姐姐我心肠好,怕明日你就是想自我了断都了断不了。”
王贝儿摇晃着坐下来,看着墨心,哈哈笑了起来。
“得,还没上刑呢,人就疯了。”
“我不是疯了,而是笑自己料事如神!”
“什么料事如神?”
“我早就猜到……你们不会放过我还有我的家人,斩糙除根是宫里的一贯做派!当年谋害静妃小皇子的两个嬷嬷,不也是有亲人落在了端裕皇后的手上吗?容贵妃这招实实在没新意,不过也最好用。”
“诶,虽然你活不过几天了,但话也不能乱说。娘娘可没gān过这些子事儿。”墨心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要怪就怪你这个做姐姐的实在太狠心。”
“所以我留了封信给小漫,我的命本就要赔给她的孩子,只是我要让她知道……到底在这宫里该提防着谁!”
“留了封信?”墨心微微一顿,脸刹那变了颜色,“你的信在哪里?你说!你的信在哪里?”
王贝儿冷着眼不回答。
“你信里写了什么?”
“你们叫我做什么,我就写什么了。”
“是你害了路小漫,你以为她会信你?就算她信你,皇上信吗?一封信做不了证据!”
“但是一封信却可以查出许多事qíng,就好比当初吴太医的一封遗书令端裕皇后满盘皆输!墨心,你确定你做的每一件事都经得起推敲吗?就算我害了路小漫的孩子,可她终究还是会顾念我们这么多年的qíng分,她一定会拿着我的信去找皇上!正是因为我熬不住内刑司的大刑,我若是死了就一了百了,何苦还要栽赃陷害容贵妃呢?皇上能不怀疑?就算是为了还容贵妃的清白,也是要查!到时候一桩桩一件件,陈年旧事,终归是要浮出水面!”
“信在哪里!”墨心咬牙切齿道。
王贝儿上前,取走了放在门口的毒药,坐在墙沿下,对着墨心笑。
“你要是不说信在哪里,连你娘都得跟着死!”
“死就死吧,正好到地底下做个伴儿。我和我弟弟都活不了了,她还有什么活的?怪只怪我轻信了你,不但救不了家人还害了自己的姐妹。”
“那么端王呢?端王你也不在乎了吗?大理寺狠狠咬着他,没有容贵妃帮他,滇川他是去定了!”
“滇川就是再辛苦,也好过宫中和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端王看起来无qíng,其实最不喜欢参合到是非之中。滇川……说不定他梦寐以求,我又何必拦着他?”
“他到不了滇川!”墨心双手握住囚牢恶狠狠道。
“到不了就到不了,我都快死了,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犯得着死的那么累吗?”
“……你快说!信在哪儿!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进来给你行刑!”
“你有这个机会吗?”
说完,王贝儿便背过身去,将瓷瓶的小塞扔到了一边,一仰头,墨心提起了嗓门。
“王贝儿!你够狠!”
片刻之后,王贝儿的脑袋垂了下去。
墨心一咬牙转身冲出了内邢司。
她乘着夜色进入南园,低着身沿着墙来到了宫舍。
在路小漫成为皇子嫔之前,是和王贝儿一块儿住在单独的一间小房之中。墨心试着推了推那间房的房门,发现上了锁,于是将头发上的两只发钗摘了下来,将锁撬开进入屋内。
她迅速翻找了起来,chuáng榻之下,各个柜箱之中,可就是没有找到那封信。担心被人发现,她甚至于不敢点燃油灯,只能擦亮了火折子。
终于被她找到了一个小柜子,柜子里都是做给婴孩的衣裳和布袜。
墨心将每件衣裳都捏在手中,里面都没有fèng入任何东西。柜子翻到了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咬着牙呼出一口气,“难不成是她吓唬我?”
她站起身来,看见柜子底下铺着一层油纸,她的手指伸过去,将它缓缓揭开,赫然发觉油纸下面竟然压着一个信封。
墨心喜出望外,将它抽了出来,点燃了油灯,看清楚上面的一字一句。
“哈……被我找到了!王贝儿啊王贝儿!你这封信是没机会送到路小漫的手上了!”
墨心将信纸送到了油灯的焰心,看着它化作灰烬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就在那瞬间,门被踹开,瞬间一队宫人入内将屋内所有蜡烛点燃。
光亮令墨心抬手遮住了眼睛,指fèng间看到一个身着龙纹衣衫之人行走到了她的面前。
“墨心,朕与梁大人还有静妃,在此等候多时了啊!”
墨心呆然抬头,当她看见光烈帝的瞬间,腾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伏在地面,浑身皆在颤动。
“皇……皇上……”
光烈帝在桌边坐下,手指戳了戳油灯边的灰烬。
“墨心,这么晚了,你来到王贝儿的宫舍做什么呢?”
“奴婢……”墨心咽下口水,却不知道如何圆这个谎。
光烈帝却极有耐心,缓声道:“朕给你机会,好好想,慢慢想,把理由想通透了,可别像水泡似得,一戳就破。”
墨心身子一僵,颤声道:“奴婢只是来看看……有什么王贝儿喜欢的,给她送去。虽然她做错了事qíng,但自小她入宫也算是奴婢看着长大的……此番进了内邢司是没命回来了……奴婢不想她去的太凄凉……她的东西奴婢打算都给她捎去……”
光烈帝轻笑了笑,看向一旁的粱亭召,“梁大人,你对墨心这番说辞有什么看法呢?”
“微臣只想问问墨心姑娘,既然是要捎东西,为什么把这儿弄得像是被洗劫过呢?”
墨心握紧了拳头,用力平复自己忐忑的心境。
“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流言蜚语,对奴婢有所误会。奴婢只是一个女儿家,不可能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带去,只能翻翻找找看有什么对于王贝儿来说是最重要的。”
“那么墨心姑娘,为什么要将王贝儿留给五皇子嫔的书信烧了呢?这对于王贝儿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吧?墨心姑娘不是来为王贝儿带东西的,而是来找这封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