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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烈帝叹了一口气,认为岳中浔虽然教子无方,但能在发现儿子过错之时不纵容包庇也非易事,加上梁尚书已有悔改之意,光烈帝下旨岳中浔罚奉半年,其子降至侍郎。
岳中浔带着长子离开帝临宫,见到轩辕静川倚着麒麟雕像,笑意满容。
“岳丞相这出大戏唱得着实不错啊,让我猜猜,如是父皇真准了你卸职还乡,只怕朝中你的党羽就要跪在前殿联名请求父皇收回成命吧?”
岳中浔咬紧牙关,眼角抽搐了起来。
“五皇子,老夫的两个儿子虽然在朝中已是无用,但老夫的门生可不比赵阁老要少。”
轩辕静川还是笑。
“忘记告诉岳丞相了,我手上没有任何令郎收受廉亲王贿赂的证据,只是猜想而已。没想到岳丞相您这么xing急,唉……”
岳中浔顿时额角青筋bào起,双眼赤红,咬牙切齿正要说些什么,还来不及开口,便向后倒下。
“父亲!父亲!”
“岳丞相——”
宫人们围了过来,轩辕静川高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来吧!”
岳中浔因为气郁攻而大病一场,众人都道他是被自己的两个儿子气的。
岳尚书被降职,光烈帝下旨由容峻舟作为赵骁圈地一案的主审,轩辕流霜为督案。
路小漫听说之后着急得不得了,但轩辕静川却淡定得让人真想把他的脑袋按进水缸里。
“皇上这是怎么了?他难道不知道容峻舟是容贵妃的堂兄,他一定会把赵将军往死里审的!”
“那就让他往死里审好了。”
轩辕静川的笑容里高深莫测,路小漫却受不了他这样吊胃口。
“赵将军不会有事吧?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对策了?”路小漫用力晃了晃轩辕静川,对方只是扣住她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吻上她的手指。
“好了好了,赵将军会吃点儿苦,但他一定会没事的。”
“真的吗?”路小漫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轩辕静川。
“当然是真的,我都很久很久没有骗过你了,不是?”
三日之后,容峻舟带着赵骁画押之供前往帝临宫。
光烈帝端着供状看了片刻,道了声:“很好,很好,事无巨细,从开始到结果都十分详尽,容大人辛苦了啊!”
“微臣为皇上效劳,不觉辛苦。”
光烈帝轻笑了一声,“朕可没说容大人是为朕效劳而辛苦,朕是说你将这案qíng编的滴水不漏啊!”
“皇上?”容峻舟抬起头来,一脸诧异。
光烈帝击掌,殿外侍卫压着工部侍郎李允颤悠悠行入,跪在容峻舟的身侧。
“李允,你把今日你对朕所招供之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皇……皇上……罪臣招供,是罪臣贪图京郊良田,意图占为私有,赵将军得知此事对罪臣严加训斥……罪臣为了能拉拢赵将军,于是命人将百亩良田的地契送到赵府,知道赵夫人不识字,骗她在地契上按了印,又派人给赵将军建陵墓与祠堂……这样子赵将军就与罪臣同坐一条船……”
“参与此事的就你一人吗?”
“不……不……还有侍郎王冲和戴金飞……”
“好啊,好啊,你们几个圈朝廷的地就算了,还要贿赂朝臣,不接受你们贿赂的就抹黑陷害!果真厉害啊!容峻舟,你是怎么让赵骁供认的?”
容峻舟一僵,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来人啊,给朕传赵骁!”
片刻之后,王公公为难地回到殿中,在光烈帝面前小声道:“启禀皇上,赵将军……只怕没办法走进来,只能请侍卫抬他进来了。”
“什么?”
“赵将军身受重刑伤痕累累,站不住身……”
“给朕把他抬进来!”
赵骁被众侍卫抬入殿中,看见他的那一瞬,光烈帝猛地站起,将岸上的烟台砸向容峻舟。
“好你个容峻舟!朕念你与赵骁都是军将出身,派了你来审理他的案子定能做到公正不阿!没想到你竟然以严刑bī供!你妒忌同袍,落井下石,你……你……”
“微臣有罪!皇上,微臣是粗人……哪里懂得其中的门路?而赵将军心xing孤高,无论微臣问他什么他都不答,微臣不得已只能对他用刑……没料到竟然造成冤案,微臣无心之失……皇上明鉴啊!”
“明鉴?你的供状不是写得条理分明连朕都挑不出岔子吗?你是有心置赵骁于死地!晋王呢!叫他给朕滚进来!他这个督案是怎么做的!”
轩辕流霜入殿内,看见满身伤痕的赵骁不动声色压下眼中的惊讶。
“你告诉朕,你这个督案是如何当的!你说!”
轩辕流霜默然不语。
容峻舟赶紧道:“皇上……此事不关晋王,晋王曾劝阻过微臣,是微臣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微臣入宫之前晋王曾拦住微臣,说若是微臣执意要将供状呈送皇上面前,他必然上书禀明皇上微臣有屈打成招之嫌……”
“父皇,容将军乃武将出身,断案破案实非其所长。儿臣知道容将军的xing子,于是派了人顺藤摸瓜探查当日前往赵府送地契之人,如今已有了结果,儿臣已将其写入奏疏之内,请父皇审阅。”


☆、78

光烈帝沉下脸色,打开轩辕流霜的奏疏,细看之后才道:“果然是费了心思去查案的,就连王冲与戴金飞都被你查出来了。容峻舟,虽然你并非蓄意,但赵将军无辜受此番大刑必然要有个jiāo代!你为人刚愎鲁莽,缺乏深思熟虑,确实该好好反省!赵将军之伤,是你之过也是朕之过!朕用人不当才会让他受酷刑之苦。容峻舟,朕将你从御林军北军都统降为副都统,你可有异议?”
“微臣无异!微臣谢皇上隆恩!”
光烈帝召来太医为赵骁诊治,他所受之伤看似严重,还好未伤及筋骨,于府中静养月余便可痊愈。
轩辕流霜行出帝临宫,容峻舟跟在他的身后。
“这一次是表舅连累殿下了。还好殿下早就写好了奏疏,要不然……”
“舅舅说什么呢,我也是无奈之下才对父皇说舅舅你鲁莽刚愎……望舅舅海涵。”
“没想到李允这小子竟然临阵倒戈!皇上只是定我一个‘鲁莽刚愎’,比起之前所说的嫉妒同袍落井下石好上何止百倍?还好殿下准备的妥当啊……”
“不是我准备的妥当,而是父皇宫中有母妃的人,李允前去帝临宫他便来报信了,我也来不及将舅父你劝回来,只得赶了一份奏疏出来。这件事一出,父皇对我们的信任将大打折扣。”
“……只是李允为何会背叛我们?”
“谈不上背叛,他只是自保而已。数日前,他在流烟巷喝花酒,醉酒之后将此事说了出来。他从前不gān不净比圈朝廷良田要严重的事只怕不少,随便抖出来都不得了。大概被静川揪住了把柄,不得不认。如今他顶多被革职家产充公,再坐上几年的牢。若是静川出手了,估摸着全家xing命都保不住吧。”
“五皇子……真这么厉害?”
“他能骗过容贵妃这么多年,当然不是省油的灯。”
“那梁亭召的案子……殿下作何打算?”
“我得想想,好好想想。”轩辕流霜抬起下巴,似在深思。
可就在这时候,大理寺监事郑晓正急匆匆赶入帝临殿。
“郑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轩辕流霜拽住郑晓问道。
“别拦着我!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什么?”
“梁大人……在市集上陪着夫人散步,不想被人捅了一刀!鲜血直流……太医院的安太医和林太医都赶过去了!”
“什么人gān的!抓到了没有?”
“没有!但梁夫人认出行凶之人了!正是那日拦住岳丞相马车的老妇!”
“什么?”容峻舟的眉头都要拧成麻绳了,他看向轩辕流霜道,“这算是唱的哪一出戏?”
郑晓已经急匆匆入了殿门,轩辕流霜转身到:“走!看看去!若真是一出戏,至少要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轩辕流霜与容峻舟来到了粱亭召的府邸,轩辕静川正坐在厅中颔首不语,就连梁啸涛也是一脸肃穆。
门的那一面隐隐传来梁夫人的哭声。
“连四哥也来了啊。”轩辕静川一向微陷的唇角竟然也多了一分苦意。
“梁大人伤的严重不严重?”
“……流了一大摊子血。”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婢女扶着梁夫人从门中行了出来,她的鬓角有几缕白丝,岁月虽然在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掩饰不了她年轻时候的端庄秀美。
此时的梁夫人,泪眼婆娑,肩膀颤抖。
她鲜少与朝中重臣的家眷来往,终日喜好的也不过是养花还有绣图。
“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亭召有时间陪着我走一走,却出了……这样的事qíng……”
“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梁大人的案子待审,那名老妇不是应该在刑部的监管之下吗?您看清楚了真的是那个女人吗?”
“……我不认得那老妇,但跟随在老爷身边多年的良叔却认得。”
“刑部怎么说?”轩辕流霜一边问,一边观察着轩辕静川的表qíng。
“刑部回话说,那老妇确实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怎么回事?”
容峻舟这下傻了,刑部原本是岳丞相长子的地盘,可就在前几日他刚被光烈帝降职为侍郎,新的刑部尚书还不及上任,可就算这样,那老妇是怎么离开刑部的?
粱亭召就算待职在家,好歹也是朝中正三品的大元,光烈帝限期要刑部将那名老妇捉拿归案。
直到日落时分,安太医与林太医才背着药箱行出门外。安太医的神色有些疲惫,而林太医也一直用袖口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安太医,梁大人怎么样了?”
安太医叹了口气,所有人的心qíng顿时被吊了起来。
“梁大人的血是止住了,但他年事已高……在下与林太医最担忧的就是梁大人失血过多能否熬得住啊。这几夜最要紧,药方安某与林太医还要再商议商议。”
“看来梁大人伤势严重要好生静养,在下与容将军就不再叨扰。若府上有什么需要,在下定然鼎力相助。”
“那就恭送晋王与容将军了!”
轩辕流霜来到梁府门外的瞬间,一把拽过容峻舟来到墙根下。
“舅舅,我问你,当年粱亭召是不是真断了这么件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