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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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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的脸突然地、彻底的红了起来。

是她自己心中有鬼、过于敏感了吗?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某种再战宣言。就像是在说——因为已经完全控制了集团的局面,所以他现在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她了?

林浅正心头纷乱,他却像什么暧昧的话都没说过,神色淡然地拿起其中一份资料,指着其中一项数据,向她询问细节。

林浅内心又有点犹疑了——他指的也许只是业务上的事?于是收敛心神,仔细给他解释。

过了一会儿,却有人敲门进来。

是厉致诚的新助理,叫蒋垣,是从市场部调上来一个小伙子。林浅离开爱达集团时,他的助理明明是顾延之给安排的小姑娘杨曦茹,不知何时、因何原因,换成了他。

有第三者在场,林浅下意识就感觉松了口气。那蒋垣虽然年轻,但是亲和又gān练,从文件夹里掏出两张票,递到厉致诚面前的桌上:“厉总,这是明盛集团康总叫人送来的、明晚榕雅会馆除夕茶会的门票。”看了看厉致诚的脸色:“您去么?我提前安排好车。”

“放着吧。”厉致诚不置可否地说,蒋垣就朝林浅笑了笑,转身又出去了,带上了门。

厉致诚继续看资料,看都没看那两张票一眼。林浅的目光却不由自主飘过去——须知榕雅会馆,是霖市最负盛名的一个去处。坐落于古城院落深处,幽静古朴。馆内无论jīng美饭食,还是戏曲表演,都是西南一绝。平时的票都非常难买,林浅以前去看过几次,非常喜欢。这一年一度的除夕茶会,更是一票难求。而且看票号,还是VIP包厢票,看得她都眼馋了。

没想到明盛康总会送给厉致诚,看来他们关系依旧不错。

正想着,就听到一道清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想去?”

林浅心头一怔,抬头看着他。

他也正眸色静黑地望着她。

“昨天陪康总下了五个小时的棋,赢了这两张票。”他轻描淡写地说,“要不要一起去?”

林浅的心又开始突突地跳了,一时没讲话。大概是见她沉默,厉致诚眸色轻敛地盯着她:“不必想太多,喜欢就去。这算是……我发给副官的年终福利。”

林浅听他提到“副官”这全无暧昧的二字,不知怎的脸更红了。可偏偏他言谈间十分自若,理由也很充分,好像真的只是跟副官林浅讲话,而不是跟女人林浅在讲话。

好在,她根本不用选择去还是不去,因为她低下头答:“……厉总,谢谢你。我是很喜欢这个茶会,但是我已经订了今晚的机票,去美国过年。”

——

是夜,月如弯钩,霖市四处张灯结彩,迎接除夕。

厉致诚抵达疗养院时,已是八点多。助理蒋垣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买给董事长的一些礼物。

徐庸看到儿子,非常欣喜。知道他最近摧枯拉朽般整顿集团,既无奈,又欣慰。因为当初厉致诚跟他提的三个条件,第一是拿股份换Vinda,第二就是在他的任期间,任何人都不许cha手集团事务,包括他这个父亲。

父子俩在庭院的门廊前就坐,一壶清茶,一地月光。

徐庸说:“现在集团被你救活了,我很高兴。我不说太多,将来的路还很难。越是回到顺境,你越要慎重。新宝瑞、司美琪的领导者,都不是简单角色。”

厉致诚淡淡答:“知道。”

徐庸又问:“下一步怎么走,想好了吗?”

厉致诚点头。

徐庸来了兴趣:“你打算做什么?”

厉致诚却显然一如既往的谈xing欠奉,只沉声答:“你会看到。”

徐庸就笑眯眯地看着他。之前他玩的声东击西那一局,令整个行业知道内qíng的人,都为之震动。如今他虽然平实、却沉稳果断的话语,实在令徐庸浮想联翩——难道他又要在行业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

无奈这个儿子是个闷葫芦,他不想说的事,谁也别想知道。徐庸就笑叹了口气说:“连爸都不能知道?罢了罢了。那我问你,以后娶了老婆,跟她说不说?”

任何父母都会牵挂子女的终身大事,徐庸也是一样。如今儿子事业初定,又已二十好几,他自然而然就提起这样的话题。

以为厉致诚肯定不会回答,谁知他静默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唇畔极难得的浮现一丝笑意。

徐庸很意外,立刻问:“怎么?有女朋友了?”

厉致诚看着天空的月色,若有所思地答:“我把全盘计划放到了她面前。”

“然后呢?”

厉致诚轻声答:“她不敢看。”

徐庸一愣,倏地笑出了声。拍拍儿子的肩膀:“那是还没追到手了。打算怎么办?”

厉致诚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脸色恢复淡然:“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明天是除夕,她一个女孩子去异国过年,对我而言,也许是个时机。”

徐庸没太听明白,结果又听厉致诚说:“明晚不陪你过年了。我订了两小时后的机票,去美国。”

☆、从天而降

这个除夕夜,对于许多人来说,并无不同。

宁惟凯照旧陪着妻子,回祝家老宅吃团年饭。子夜时分,拥着她站在窗前看着烟花守岁,再一次,向她许下相爱一生的承诺;

陈铮照旧坐在灯红酒绿的舞池里,身旁是妖娆得如蛇一般的女人。他眯着眼,醉醺醺看着眼前的纸醉金迷,今夜只想放纵,只想尽qíng享乐,释放自己。

薛明涛依旧在办公室加班;顾延之神出鬼没、出国旅行了;高朗在保安室值班,想着工资卡上发的年底双薪,心满意足……

但每个人都会想到同一个问题——新的一年,我要……怎样怎样。

我要继续保持新宝瑞的行业冠军地位,勒杀掉一切可能的进攻和挑衅;我要报复他,还有她,此仇不报非君子;还有,那些大事我不懂,但我会跟着营长好好gān,多存钱,给父母寄回去……

yù望,永远是人心里填不满的dòng,时时刻刻、缠缠绕绕。

而此刻,历经了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林浅拖着行李,站在曼哈顿上东区的一间雅致幽静的公寓门口,美滋滋地想:明年,我一定要更qiáng大,巩固自己的高管地位!

不过现在,先来探望关怀下冷血孤独的老哥吧。

“叮咚——”

门铃响了一阵,无人应答。

林浅耸耸肩,今天不是周末,林莫臣在加班很正常。而她为了给他惊喜、也不给他带来额外叨扰,所以都没提前告诉他。

果断掏出自己的钥匙,开门进去。

一小时后。

林浅躺在浴缸里,手边是一瓶某人珍藏的红酒。水晶玻璃杯中酒色艳红,映着窗外满城星光,疏懒又惬意。

只是手机,一直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全是朋友同事们发来的新年祝福短信。甚至还有死对头陈铮发来的:祝她新年心想事成、步步高升——司美琪陈铮敬上。估计是群发的,林浅读着就有点乐,没理会他。

因为身在国外,大多数短信她也不回了。只挑了几个领导,发了祝福短信过去。到厉致诚时,她就有点犹豫的。

不知怎的,想到他昨天神色淡淡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听戏,她心里就又跟长了糙似的,野野的,乱乱的。

想了想,开始打字:厉总,祝你新年心想事成,爱达再创佳绩。另:除夕茶会一定很好看吧,祝你今夜愉快。

一分钟不到,他就回复了:“我没有去。”

林浅看着这简短的回复,微怔。

再想起他那日沉默而英俊的容颜,她怎么感觉从这看似平静淡漠的四个字里,读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意味呢?

这令她忽然有一丝丝歉疚。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人声。林浅jīng神一振,把手机丢到一旁,从浴缸中站起来。

——

楼下。

林莫臣今天的确忙得焦头烂额。他也完全没有要过节的想法。过什么?一个人对月独酌,伤风悲月吗?还是跟其他在美国的单身男人一样,去酒吧混迹一晚、寻一场艳遇?他没有那个太平洋时间和无聊qíng~趣。而且酒吧的女人大多太丑。

直至此刻,他的工作也没有结束。邀了几个合伙人到家里,大家也不啰嗦,径直在他家那灯光灿烂、花糙雅趣的露台坐下,品着茶,低声讨论最近手头的一个投资项目。

刚聊了半个小时,忽然有个黑人合伙人愣住了,问他:“杰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他这么一问,所有人都静下来。然后果然听到,二楼传来均匀轻盈的脚步声:嗒、嗒、嗒……

所有人面面相觑,林莫臣听着这脚步声,却已听出了是谁,微微一笑。是那种罕见的、真切的、愉悦的笑,深邃饱满的轮廓在灯下英俊得一塌糊涂。以至于坐在他身旁的女合伙人,恍然大悟:“杰森,难道你家里有女人?”

林莫臣:“是我妹妹。”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年轻女孩,从楼梯口娉娉婷婷地走下来,冲他们笑:“哥!嗨,你们好。”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而在座的华尔街jīng英,大多数男士。此时,就见黑人白人huáng种人,只要是男人,大家的目光全落在林浅身上。

二十几岁的华人女孩,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衫和牛仔裤,脚下是双毛绒绒的拖鞋。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白嫩的脸颊染着红晕、沾着水汽。虽不是至美的容颜,但五官俏丽清新,既有异国风qíng,又鲜活生动。

林莫臣的目光先是落在妹妹身上,而后一扫众男人。

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头。

他站起来,淡笑如风:“有家人来探访,今天我们就讨论到这里?”

果断送客。

五分钟后,家里的闲杂人等已经被林莫臣清空了。

林浅站在他身旁,笑嘻嘻地送最后一个人走出玄关。就见林莫臣淡淡扫她一眼:“来之前不知道打个招呼?一个女孩自己瞎跑什么?”

林浅“嘿嘿”一笑,挽住他的胳膊往屋里走:“我不是想给你惊喜嘛。哥,刚刚有没有被我幽怨的脚步声吓到,哈哈。”

林莫臣低低嗤笑一声,不予作答。

这么久没见了,林浅来探望,肯定要给他准备礼物。只是她在爱达上班到最后一天,完全没时间去逛街。所以送给他的礼物也非常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