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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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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几位大佬间,早已对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

然而林浅没想到,最后这个“共识”,竟然会落在她身上。

因为,在大家都充分表达意见、集思广益后,薛明涛点了点头,说:“大家的意见都非常有价值,我们子公司会仔细研讨、拿出一套有针对xing的工作方案来。而我这边,早上也跟几位老总碰了一下,初步有个想法:这件事,需要一个qiáng有力的、专门的团队来做,才能与竞争对手一争高下。所以,我们子公司想再成立一个市场部,对外,宣称是整体市场策划;对内,就专门打这一场硬仗。”

这话在qíng在理,众人纷纷点头。

这时厉致诚抬头问:“这个部门,你建议让谁来负责?”

薛明涛看一眼身旁的林浅,看得林浅微微一怔。然后听到他说:“林总先分管吧。她本就市场出身,这次Vinda的网络营销推广也是她主导的。我认为比较合适。”

一旁脸色肃穆的刘同点头:“嗯,我看行。”

——

一小时后。

林浅坐在久违的总裁办公室里,盯着对面墙上的一副水墨画,发呆。

这画是在她离任后添置的,并不似别的企业老总办公室里的画,雄浑大气、万马奔腾。画也不大,方方正正。上面只有几支修长的翠竹,水流隐约,山色氤氲。

但林浅却觉得很有意境。

画如其人。锋芒隐约,却能叫那些浓墨重彩的山水黯然失色。

他的内心,其实很清高自负。她想。

在刚刚的会议上,提出了她这个人选后,厉致诚就隔着众人问她:“林浅,你的想法?”

她能这么说,这既然是他的安排,当然要举双手双腿赞成。

于是浅笑倩兮对众人开口:“我服从领导安排。如果接手这个部门,一定尽心尽力,在厉总带领下,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

……

等到会议结束时,林浅还在跟薛明诚等人讲话,蒋垣就走过来,微笑对她说:“林总,厉总请你一会儿去他办公室等他。”

——

今天是年后上班第一天,照例总裁需要到各个部门去巡查露面一番,以示鼓励。

所以林浅在他的办公室坐了有十来分钟,他还没回来。

其实这几天,林浅还有点想他。他的样子,时不时老往脑子里冒。

毕竟被搅乱的一池chūn水,又怎么会轻易复原?

想到就要跟他单独相处,虽是谈工作,心里却又跟长了糙似的,挠着心房痒痒的乱。又坐了一会儿,林浅望着那幅画下的一排整整齐齐的书架,突然心念一动。

她走到门边,看外头依然没动静,就把门轻轻带上,快步跑到书架前。

很快就找到那本《孙子兵法》。

手指触到书脊,竟然有点小激动。

第二张,我来了!

不能当着厉致诚的面看,看了就等于默许是他的人。但偷看可是与人无尤。

她把书抽出来,哗啦一翻,就看到张叠好的纸条。连忙打开一看:请君入瓮、借刀杀人……这是第一张。麻利地叠好放进去,往后一翻,又一张!白色的薄薄的纸,隐隐已看到几个字迹透出来:一箭三雕……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蒋垣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厉总,林浅在里面。”

“嗯。”男人的嗓音低得像风,“我跟她谈事qíng,不要让人打扰。”

“好的。”

林浅立刻把那纸条又塞回书里,然后把书往书架上一塞,“噔噔噔”跑回沙发,一屁~股坐下。与此同时,“咔嚓”一声,门被人拧着把手推开。

林浅展颜而笑:“厉总。”

厉致诚反手就把门关上了,抬头看她一眼,那目光沉黑而专注,坦dàng又直接。仿佛这几日的分离都不存在,他依然还是那晚对她不急不缓追求着的男人。

林浅神色不动。但她几乎可以感觉到,整个办公室里的气氛,仿佛都随着他这貌似不经意的一眼,变得暧昧浮动。

厉致诚先走到大班桌旁,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而后脱掉西装外套,往手腕里一折,达到椅背上。他背对着她,简单的衬衫西裤,却衬得背影更加挺拔匀称,腰身窄瘦有力。而他从桌上拿起份文件,正要走向她,却忽然偏头,往一侧书架旁的地上看去。

林浅也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看却看得心头一抖。

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锦囊妙计第二式,居然掉在地上了。

林浅立马就有了决断。

装傻。

结果,就看到厉致诚背着手,慢慢踱到书架旁,将那张纸拾了起来。也没塞回书里,而是拿在手里,然后转头走向她。

四目jiāo错,林浅一脸坦然。

但眼角余光瞄到他手里的妙计,内心又神奇地升起,类似于小时候做坏事被家长抓包之后的感觉。

然后就忽然有点想笑。

厉致诚办公室的沙发是三组,一组长沙发、一组单人的、一组双人的。因为单人的在右上首,下属们都习惯留出来,给BOSS独坐。所以此刻,林浅就坐在那张最长的沙发,靠近单人沙发的一端,方便汇报jiāo谈。

谁知厉致诚走到茶几前,就迈步绕过了那单人沙发,从长沙发另一侧走向她。林浅微怔,他不坐主位,却在她身旁下首的位置坐下。

熟悉的、属于他的气息,仿佛瞬间又将她笼罩,向她侵袭。办公室里一阵寂静,只有两人并肩而坐,彼此相望。

林浅:“厉总,找我有什么事?”

厉致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那张锦囊计拿过来。林浅瞪大眼看着他的动作。却见他眸色幽沉地看她一眼,然后将纸条,轻轻放入自己衬衫左胸的口袋里。

他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原本心态还挺泰然的林浅,脸却一下子红了。

因为她想起了上次他说的话:想要,就自己过来取。

上一次,他只是放在了沙发背上。而这次……

像是全未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再次搅乱了女人的心湖。厉致诚把手里的文件放到她面前:“看看。”

林浅打开一看,是五六份人员简历,全都是集团的员工。林浅翻了翻,就明白了。都是这段时间,在集团各个产品的项目组里,表现特别突出的人才。还大多是工作五年以上、相对更可靠的员工。

jīng兵qiáng将。

是要给她么?

正要开口问,就听厉致诚沉声在耳边问:“对于我今天的决定,你怎么看?”

林浅一怔,放下手里的资料,转头看着他。

此时他靠在沙发里,长腿轻轻jiāo叠,一只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膝盖上。俊脸微侧,眸色若有所思,看着被他半拥在怀里的她。

林浅也凝视着他,轻声答:“我有疑问。”

“说。”

其实这疑问,开会时就埋在了她心里。只是群qíng激奋大势所趋,她也就没提。

“其实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你主导的上一场商战。”她说。

“嗯。”

“其实说起来,上一次,我们应该算是‘突施奇招’。以高档产品,低价侧翼包抄中档产品的策略,只有我们爱达能做。新宝瑞不能做,司美琪也不能做。”

厉致诚眼中闪过浅浅的笑意。

林浅略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在这之前,爱达原本完善的、从高价到低价的产品体系,已经失去了大片江山,基本算完了。所以我们出这一招,根本不会有太多负面影响。但新宝瑞和司美琪不同,他们的体系还很完善。如果他们这么做,整个价格体系就会乱掉?我们做是不破不立,他们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所以?”

“所以这次,尽管司美琪和其他竞争对手,气势汹汹要围剿Vinda品牌。但是呢,其他小公司不用说了,他们的质量根本做不到我们这样,不必与之为敌。而司美琪……”她顿了顿,“陈铮叫得再凶,也绝对做不到我们这一步。而且我们的品牌已经打响,先来后到是市场的不变规律。所以他一定竞争不过我们。”

她眸光明亮地盯着厉致诚:“所以今天会上所说的qíng况,都不足为惧。但是,你却成立了专门的部门。”她看了看手边的人员简历:“还调集这些jīng英给我。所以……你要给我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她现在已经牢记,那就是厉致诚做事一定有后手。你第一眼看到的表象,一定是他让你看到的。而他的真实目的,则深深藏在层层迷雾下。

今天会上,大张旗鼓,要特意成立jīng英部门,对抗司美琪为首的挑衅。听起来似乎合qíng合理,正是一个企业面对市场竞争时的正常反应。

那么,厉致诚就一定有一个更大、更不可告人的目标,藏在这个部门之下。

果然,他盯着她看了半响,淡淡笑了。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轻声说,“我的目标,是新宝瑞。原属爱达的大片市场,还被他们占据。”

林浅心头一震。

新宝瑞。背后是实力雄厚的祝氏财团。多年来无人能撼动的行业领头羊。厉致诚竟然以他们为目标,只令人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她怔怔看着他平静的侧脸。

他的心和胆子到底有多大?

与新宝瑞这行业巨鳄相比,爱达现在就是只刚刚站稳的羊羔。他真的能带领他们,以弱胜qiáng?就像那些传奇的战争故事一样?

而他此刻对着她,轻而易举就把自己最深的心思讲出来。

是真的对她完全不设防吗?

一个念头滑过脑海:如果是这样,跟他相爱又有什么可惧呢?

厉致诚明显不是无的放矢,也全无狂妄自大的迹象。

因为他看着她,缓缓地说:“对付司美琪这种对手,靠爱达现成的产品、一些声东击西的伎俩就已足够。但新宝瑞……必须真刀实枪。”

他把手从她背后拿下来,jiāo握放在膝盖上,淡淡地说:“所以,我需要一把长弓。”

林浅一愣。“长弓”?这个商业典故她听过,所以他的意思是……

果然听他说道:“一个市场上从未出现过的、近乎完美、具有绝对竞争力的产品,就是用以she穿新宝瑞的市场的长弓。而你……”他转头直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