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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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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他缓缓地答:“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浅微怔,唇角一弯就想笑。谁知锁在腰间的那只手又是一紧,他一低头,又吻了下来。

这一次,林浅不似之前那样措手不及。她悄悄地合上眼睛,而在他的唇轻轻覆盖上来时,她的身体竟有一丝丝的颤抖。

而这一次,他的吻是温凉而平缓的,像回味,又像是安抚。浅浅地在她嘴里尝过之后,这才偏头移开,手也松开她的纤腰。

“回去吧。”他说,“否则我无法保证,今天会不会把你留在我车上。”

这话他讲得平静而温和,林浅却听得心头一跳。隐隐也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赶紧推门、下车。再一回味他的话,又是脸上一热。

“留在车上”……这说法也太坏太狂野了吧?

这时厉致诚也下了车,午后的阳光照在车身上,也照在彼此的脸上。他双手cha裤兜里,站在车门旁,目送她上楼。不知是不是林浅的错觉,他那万年沉静如水的脸颊,似也染上一丝淡淡的红。只是本人气场太足,就像英俊而沉默的雕塑矗立在那里。那一抹红,却终于令他添了几分生动色彩。

终于像个二十五六岁、遭遇爱qíng的年轻男人。而不是七老八十的老腹黑。

但这“年轻青涩”的错觉,只是一瞬间。

因为林浅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他:“你跟我哥的协议,到底是什么?告诉我吧。”

而他看她一眼,淡淡地、高深莫测地答:“时机未到。”

林浅:“……好吧。”

——

林浅回到家里,什么也没gān,直接就倒在chuáng上。

想起刚才那个热烈的、甚至令她血脉喷张的吻,她的心跳仿佛还在为之悸动,颤颤不稳。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摘下头顶的帽子,仔细端详了一下,又摸了摸,然后再次扣回脑袋上。

窗外没有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走了没有?

林浅跳下chuáng,走到阳台。这一看,怔住了。

厉致诚的车真的还在原地,人也在原地。只见他靠在车门上,而前方不远处,是小区里的一片小池塘,里头一尾尾金鱼鲜活游曳。而一帮半大的孩子,正簇拥在鱼池旁,嬉笑奔跑。

嗳,他喜欢孩子?

林浅单手托着下巴,靠在阳台上,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心念一动,转身回房,取了张光滑柔韧的白纸出来,开始快速折叠。

——

事实上,厉致诚对小孩子,并没有特殊的偏爱。他站在这里不动,只是在想事qíng。

胸口被女人的手轻轻按过的地方,仿佛还有余温。而唇舌里,仿佛还有她嘴里甜软柔滑的气息。

这是一种陌生而甜美的感觉,一点点漫入男人的心。待他察觉时,脸上竟不知不觉带上了笑意。

而他脑海里想到的,是刚刚在商厦时,隔着遥遥众人,林浅一抬头,看到他时的表qíng。

温柔怜惜。

那大而亮的眼睛里,只有最温柔最执拗的怜惜。

当时的qíng状利弊他一看便知——自己最好不要露面。而她灵透冰雪,自然也想得明白。

然后,他瞬间有了决断,迈步走向她。却听她清清脆脆的声音传来:“好的宁总,我不打扰您了……”然后朝众人点头哈腰,忙不迭地把他们送走。抢在他之前,化解了局面。

在军队时,所有人谈及“西南之láng”厉致诚,都是暗暗咂舌不愿与之为敌;而司美琪一役,爱达上下,人人看他的目光充满敬畏。

这个女人,也曾在dòng悉他的本xing后,明显方寸大乱,然后对他避之不及。

现在,却像是故态萌发,又回到当初,还当他是不明世故的愣头青时,看他的目光充满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怜惜。

他已在图谋整个行业,不日赶尽杀绝。她却还担心他,受一点点委屈。

……

厉致诚将手搭在车窗后视镜上,轻轻地一下下敲着。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就在这时,却听上方传来一声悠扬的口哨。厉致诚抬头,便见一只白色的纸飞机,如同白鸽般,轻灵盘旋而下。而林浅家的阳台上,她正用手托着下巴,望着他。

厉致诚眼明手快,轻抓住这孩子气十足的纸飞机。上面隐有字迹,他徐徐拆开一看,纸面正中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爱达必胜。

厉致诚倏地失笑,拿着它,抬头再次望去。隔着十多层楼,看不清她的表qíng,却见阳光映在她的脸上,柔光动人。

时间差不多了。厉致诚又这么静静看了她一阵,这才上了车。将这纸飞机原样叠好,放在前车窗旁。车刚开出她的小区,眼角余光瞥见那纸飞机,终究是有点qíng难自抑,拿起来,握在掌心,轻轻摩挲着。

——

这次的“长弓”项目组,秘密挂靠在林浅的市场部。名义上,她是总联络人。实际上,几乎动用了整个爱达的高层和jīng英。

厉致诚总揽全局。往下便是刘同和顾延之。三人组成核心大脑,牢牢把控着新产品的设计、生产、营销的主要思路。

往下就是几个分散的小组:材料技术、外观设计、市场营销、生产管理。每个小组有个头,林浅是市场营销组的头,但具体工作顾延之会过问。

在那个热烈似火的长吻后,之后几天,林浅跟厉致诚,私下几乎连面都见不着。因为整个项目组,已经按照他的规划和要求,马不停蹄地奔跑起来。

这种时候,林浅当然觉得不会去想什么儿女qíng长。只是某种压抑许久的qíng绪,却像被那个吻,彻底撩拨了,戳破了。偏偏此刻又得不到释放,只得暗自管束。只是每次开会时,见着他英俊沉稳的身影,总忍不住多看两眼。

只是偶尔,两人目光遥遥一错,林浅只觉得心头无声一颤,有一种只有彼此能懂的暗涌,藏在彼此的眼睛里。

而他显然已经完全专注在项目里,几乎整日整夜呆在集团,没有半点私人时间。林浅知道,整个公司最忙的就是他,会有数不清的事找到他头上。

——

林浅手下有五名jīng英。但现在新产品的材料未定、外观未定,只有大致方向,所以他们市场组,也只能做些大致的策划工作,反而不如其他组繁忙。

林浅去找顾延之,请他指出当前工作重点。顾延之正要出差,摆摆手说:“我要跟厉总去欧洲谈一种新型面料。六七天才回来。我回来前,你先自己琢磨。我的要求是,这是个全新的、前所未有的产品,所以,你也要给我们全新的、有价值的东西。明白吗?”

他这要求听着简单,却令人瞬间亚历山大。林浅也只好点头应承下来。心中又想——厉致诚要出那么急那么远的差啊,真够累的。

到下午的时候,果然收到他的短信:“出差欧洲,六天后回来。”

林浅微微一笑,回复:“好的,一路平安。”想打个“我等你”,又觉得太黏糊,删掉了。

没得到领导的旨意,林浅就带着这组人自己找方向。其实厉致诚提出的产品方向很明确,大家也觉得有很多可为之处,讨论来讨论去,讨论出很多好的想法。譬如如何推广、广告采取何种形式、是否要饥饿营销等等。

但林浅总觉得哪里有欠缺。这些,都不是顾延之所说的“全新的、足够有价值的东西”。

散会后,她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沉思。想了很多,最后脑海中浮现的,是在商厦那天,厉致诚跟她讲的话。

他说,xing价比要做到市场第一。

他说,要凭借这个品牌,一次杀掉新宝瑞占据市场前两位的主力品牌。

而她说,你知道,做这么完美的一款包出来,有多难吗?

……

她静默了一会儿,也不管时间,给林莫臣打电话。

美国那边正是半夜,林莫臣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语气却很清醒:“怎么了?”

林浅这才看了看钟,吐吐舌头:“对不起啊哥,我想入迷,忘了看时间了,就想跟你打电话。”

林莫臣轻声一笑,对着窗外曼哈顿的满城灯光,坐了起来,问:“想什么想入迷了?”

林浅把自己现在的境况说了一遍,然后说:“我有个想法。我觉得我们市场组,现在反而不应该急着想怎么推广,而最应该做的,是去市场,实地调研。”

“调研?为什么?”

“嗯。我们这个行业,因为已经发展了很多年很成熟,基本品类摆在那里。几乎已经没有人,针对一款包,去做消费者调查。”她说,“可这次,我觉得就应该要这么gān。消费者对于这样一款包,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有没有需求。我们的目标客户群,到底会如何组成;如果他们对这款包感兴趣,那么更期望它具备哪些功能……这些东西,只有实地调研才能知道。所以我打算选几个城市,直接做小规模入户调查,掌握最真实的资料。”

听完她的话,林莫臣静默片刻,笑了:“我支持你。”他顿了顿说:“古往今来,各行各业,天下大同。越是要做最好的,就越要脚踏实地。要做出非同一般的产品,就越要回到销售最初的起源地——市场,去探索。”

挂了电话,林浅想,可不是吗?厉致诚讲过,对付新宝瑞,不能像对付司美琪那样就靠“伎俩”,必须真刀实枪,所以才打造这把完美的长弓。

而一场最完美的商战,是之前每一步都走得尽善尽美、非同凡响。

于是当这个产品问世时,胜局就已经被奠定,无需再战。

譬如苹果手机。

又譬如,他们或许可以做出的这把长弓。

——

第二天,林浅带着小组成员,又另外挑选了一些优秀员工,直赴各个调研目的地。

☆、此物相思

林浅带领工作组去市场调研的消息传来时,厉致诚、顾延之和蒋垣三人,刚刚拉着行李箱,步出米兰马尔本萨机场。

地平线远处是森林和起伏的群山,优美动人的城市就坐落在不远的前方。然而这一行究竟是否能寻找到适合新产品的面料,还是个很大的未知数。

上了出租,顾延之看着林浅发来的短信,倒是笑了,对厉致诚说:“居然想到去做市场调研了。这林浅倒是有点出人意料,比我原以为的要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