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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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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致诚对这个提案没有异议。其实他执掌爱达以来,更多是在大的战略方向、选择上,做出决断。这种常规xing的工作,他往往更多尊重刘同、顾延之等商场老将的经验。

这也是林浅对他赞赏的地方。qiáng大却不骄奢,知人善用。

然后就是讨论人选。顾延之做决定其实也非常快,微一沉吟,说:“重点市场都跑一遍,起码要一个多月两个月。这样吧,生产、技术那边,刘总定几个人;人力资源部的招聘和考核主管都跟着去,市场这边薛明涛、林浅……”他一口气点了十来个人的名字,最后抬头看着厉致诚说:“差不多了。厉总你看呢?”

被点名的林浅微微一怔,抬头也看着厉致诚。

要去……一两个月啊。

但是她不能不去。

果然,厉致诚的表qíng没有丝毫变化,也没看她,缓缓点头:“可以。”

——

其实对于去跑市场这件事,如果不考虑厉致诚,林浅是非常想去的。

在她看来,一个“伟大”的产品上市之初,市场的各种反应、经营中的各种问题,都是难能可贵的。去跑这么一趟,必然会令她又得到一次极大的历练提升。

可是……厉致诚怎么办?

中午,林浅回到了Vinda子公司,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闷闷地转着笔头。

昨晚,他最后抱着她躺下时,还在她耳边低语:“还有三天?嗯?”

当时只把她燥得无言以对,只能把脸埋在他光~luǒ的胸~口,用力的蹭。

……

三天啊三天,转眼就变成了三十天,甚至六十天。

想到这里,林浅的恶趣味又开始冒头了——无所不能的BOSS大人,也有失策的时候啊。不知他此刻作何感想呢?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还是对他的不舍。

她一向自诩理智、公私分明。包括上一次带队离开厉致诚,去为Aito的上市做前期市场调研。那时候尽管qíng窦初开,也很想他。但也只是想而已,翻来覆去地想,热烈地想,但qíng绪可以控制得很好。

不像现在,想到要分开两个月,她心里居然有些难过。那是一种挺陌生的感觉,委委屈屈的,gān什么都有点提不起劲儿。好像原本全身的动力,都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而被一下子抽空。

她脑海中甚至闪过个念头——要不要跟厉致诚说,别安排她出差了。她竟然发现,自己是极盼望这个结果的。但她很快就把这个不理智的念头压下去了。

因为要是真的为了他不去,事后说不定她又会遗憾惋惜的啊。

纠结了一会儿,等她下班时,天已经蒙蒙地黑下来,办公室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她搭乘电梯,下楼。

办公楼门口停了一溜儿的车。林浅心里有事,哪儿也没看,低头就往园区门口走去。刚走几步,突然听到“滴滴”一声车喇叭响。

谁滴她!

心qíng正不好呢,林浅臭着着脸抬头望去,却意外地看到了熟悉的路虎,就停在她身旁几米远的位置。隔着玻璃,主驾的男人侧影模糊,不是厉致诚是谁?

这时候虽然过了下班的点儿,但还是有公司员工陆续经过。听到喇叭声,不远处就有人抬头望过来。林浅吓了一跳,立马快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门迅速上车。

“你怎么来了?”她看着厉致诚。

他看她一眼,发动了车子:“接你。”

他答得如此理所当然,做贼心虚的林浅顿时有些黑线。这时车已要驶出园区的门,这里有探头也有保安,林浅想都没想,一下子趴下,把脸埋进了膝盖里。然后就感觉到他的手摁在了她脖子上,轻轻地摩挲着,就像在摸一只小动物。

“起来,没事。”他的嗓音中有一丝笑意,可林浅才不依呢,直至开出一段了,才抬头,长长地呼了口气。

等厉致诚把她送回家,两人坐在沙发上拥吻时,林浅就责怪他:“你今天gān嘛跑来接我,被人看到怎么办?”

厉致诚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另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说:“不必在意,慢慢也该公开了。”

林浅一愣:嗳?公、公开?

“太快了吧?”

厉致诚看她一眼,答得gān脆:“不快。”

林浅有点囧。

她又瞄他一眼——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公开就意味着,所有人都会当她是老板娘。所以她一直以为,这种事至少应该在订婚后才发生。

“你现在就公开……”林浅靠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衬衣上划圈圈,“将来万一咱们要是没成,又要如何自处?让我设想一下哈,你成了玩弄女下属的花心富二代,我成了靠潜规则上位的狐狸jīng。啧……将来你要是再jiāo女朋友,不是又要公开一次,脸会有点挂不住吧……”

她叽里咕噜讲了一堆,却发现厉致诚一直沉默着。抬头一看,才发觉他的脸色已经沉下来。这模样令林浅有点心虚,嗔他一眼说:“我说的是事实啊。”

厉致诚将她的腰用力一扣,到底是用上了点劲儿,林浅“哎哟”一声,就被他牢牢扣在胸口,只能全身贴着他、仰头看着他,动弹不得。

“还胡说吗?”他低声问,隐隐有威胁地意味。

林浅佯怒瞪着他,不吭声,心里却甜甜的。

过了一会儿,她在他怀里眨了眨眼,说:“明天出差,我今天要早点睡,你回去吧?”

厉致诚也低头看着她,幽黑的眼一如既往地深沉难辨。

“我回去gān什么?”他说,“今晚也在这里过夜。”

在他的注视下,林浅的心都快化成水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说:“我至少要出差一个月。你一定要想我,不许因为分隔两地,对我的感qíng就受影响,明、白、吗?”

话一讲完,厉致诚就低头吻住了她。慢慢地,就将她整个人都平放在沙发上,而后他的身躯无声无息覆盖上来。长夜漫漫,感qíng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而更加炽热。抑不住想要在她身上索求无度,却偏偏得不到最终的解脱,只能压抑再压抑,折磨再折磨。

☆、那些相思

四月初的时候,宁惟恺去了趟台湾。

平心而论,他很喜欢这个地方。温暖、湿润、繁荣,又混乱。这种混乱是jīng神层面上的,藏在自负和繁荣的外表下。而这样一个地方,往往有无限商机和可能,是造就神话的地方。

不过,这一趟他来,就不像之前那么轻松和笃定了。

新宝瑞在台湾也有分公司。他一下飞机,就有当地gān部驾车来迎接。三辆黑色本田CR-V在机场高速上流畅奔跑,低调而醒目。

助手原浚向他汇报:“华南区销售总监已经去找过汪泰识两次了。”

“还是避而不见?”宁惟恺挑了挑眉。他们说的汪泰识,正是明德面料的总经理、曾是大学教授的古怪老头儿。

原浚的脸色稍稍有些僵:“第一次避而不见;第二次把我们的人骂了出来。而且这事还传开了。”

宁惟恺微蹙了下眉头,没什么qíng绪地说:“gān得漂亮。现在全行业都知道我们想在爱达背后捅一刀了。而且还没成功。”

原浚颇觉尴尬,没接口,同时在心里同qíng了一下那位把这件事办砸的总监。

宁惟恺也有点头疼。这些年,新宝瑞一直在做大做qiáng。但宁惟恺也慢慢发现一个事实,他对公司到底有哪些可用之才,其实没有以前那么了解了。

而以前跟着他的,那些出类拔萃、为新宝瑞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业务经理们,现在大多跟他一样,步步高升,走向高层管理岗位。

屁股决定脑袋,人坐在不同位置,考虑事qíng的角度和方式就会不同。譬如他还是个销售经理时,大概会排除万难、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要脸也不要良心,替宁惟恺把项目拿下来。但当他成了高层领导,那就不同了。他想的更多的是:我要什么、我应该往什么方向走,然后吩咐下属去办到。至于其中的艰难困苦,那不是我身为高层要考虑的。

而新任的一批业务经理和骨gān,因为缺乏曾经困难的市场磨砺,也未经历过新宝瑞前些年高速成长、站上行业顶端的过程,所以他们的能力经验,势必比不上老一代。这是大环境决定的,与他们本人的资质无关。就譬如说去年的明盛项目,新宝瑞为了维持自己在其他国企项目中的价格平衡,宁愿放弃这个项目。这样的确财大气粗,但对业务经理们来说,对一个业务目标的取舍,太轻易。

……

现下,在明德这件事上的出师不利,就让宁惟恺越发下定决心——必须对公司的人才队伍进行全面盘点。这是新宝瑞将来能继续增长的核心力量,也是他用以抵抗祝氏家族的资本。

大主意一定,眼前的难关,对宁惟恺来说,并不是什么绝境。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就下达了指令:“叫两个人过来。”他点了人名。原浚有些惊讶,因为这两人曾是宁惟恺刚进新宝瑞时,担任销售部经理时的旧部下。都是些在行业里曾经赫赫有名的厉害角色。但现在都是分公司的一把手,封疆大吏。

“老板,现在时间比较急,他们又都管着几百号人的分公司……”

这次,宁惟恺没有像平时那样语气轻~佻、言笑晏晏,而是淡淡看他一眼说:“告诉他们——十天内,我要见到汪泰识。”

——

转眼就进入了五月。

这个时间来深圳,已经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偌大的城市,整日炎热无风。人稍稍在室外一动,就是一身的汗,粘湿难耐。偶尔还有雷bào天气,瓢泼大雨,看着吓人。

但林浅不能不来深圳。因为这是为期两个多月的全国市场巡查的最后一站。

临近中午,林浅和几个同事,跟深圳分公司的同事们开完了会。糙糙扒了顿快餐,就又乘车前往市区的几家门店。

烈日炎炎,晒得她的眼都有些睁不开。因为连日cao劳,她的脸已经瘦了一圈,两个黑眼袋久久不褪,显得眼睛特别的大,看起来就像只被nüè待过的苗条熊猫。

同事拿她打趣,说她是拼命西施。慢慢地这外号居然传开了,几乎全国分公司,都知道总部有个拼命西施,能gān又漂亮,人缘儿又好,在各地分公司辗转指导、叱咤风云。

……

人cháo涌动的门店外,深圳分公司的一位副总,陪着林浅等人隔着十几步驻足观望。那副总欣慰又自豪地说:“这一周,深圳公司一定能拿下全国销量第一,我们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