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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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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厉致诚也静静地望着他,黑眸深不见底,令他也看不清晰。

这么安静对峙片刻后,厉致诚开口了。

他端起茶盏,往桌子正中轻轻一放:“所以,我们如果要战胜DG、保住市场,关键决胜点只有一个——切断消费者认识和接受这个品牌的过程。”

宁惟恺微挑了一下眉头。

说实在的,跟厉致诚jiāo谈,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的感觉。他心底埋藏最深的想法;面对如今庞杂的行业局面,他纵观全局、扒开一切表象后,凭借他的战略天分,得到的最大胆也最离经叛道的结论,看到的最准确的、也是唯一一个战略决胜点,竟被厉致诚一语道破。

这就是棋逢对手的感觉么?

他在心中嗤笑一声,有病。

“你想怎么做?”他开始直入主题。

厉致诚显然早就胸有成竹,端起另外两只茶盏,一一放到他面前:“分两步。”他抬眸沉沉地望着他:“第一步,你为主、我配合,从外围对他们施加压力。令他们全面进入中国市场时,就承担比较大的压力。”

这话他一说,宁惟恺就明白。所谓外围,指的自然是全国的销售渠道、供应商、经销商、物流商等等。他现在依然是箱包行业协会会长,在行业里人脉关系很广。当初,他就想过用这招,从旁打压新崛起的Aito。如今厉致诚却让他把这招用在外资身上,想想还真是可笑。

见宁惟恺静默不语,厉致诚继续说道:“这一点上,爱达的全部资源,都会支持你。”

这可谓是非常大的支持了。等于是把两家企业的资源,全都整合在他手里,听他差遣。那么两家面临的竞争压力、以及可能承担的损失,也是一样的。同时,也能为他东山再起,积累更多人脉和声誉。宁惟恺在心中权了一下,也没马上答复,而是问道:“第二步呢?”

厉致诚看着他,往椅子里一靠,答:“第一步会令DG元气有所损伤,但也是佯攻。第二步——我来负责在消费者心中,建起一堵挡住外资品牌的墙。”

——

厉致诚回到爱达,已经是傍晚时分。

大厦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蒋垣还坐在隔间里,看到他就站起来:“林经理来了。”

厉致诚点点头:“你先回去。”

推开门,就见林浅站在光线昏huáng的书架前,正在看他那本《孙子兵法》。她转头朝他一笑,将里面夹着的、他刚刚写就不久的第三张计策拿了出来。

“这个让我保存好不好?”她问。

厉致诚当然没有异议。就见她慎重的将那张纸叠好,放进随身的钱包里。还故意紧张兮兮的望他一眼:“我要特别小心,被别人捡去就糟了。当然,我也绝不会让我哥看到。”

厉致诚微微一笑,走过去搂着她坐下。

“下周安排你过去长沙?”他盯着她问。

林浅有些意外地抬眸看着他:“不是计划下个月初,我再过去吗?”

他们说的是前期就定好的,林浅前往明德在长沙的分公司,同时今后接手明德在大陆的事务,不再介入爱达集团这边的工作。

“很快就会打起来。”厉致诚抱着她,眸光幽沉,“你去那边呆着,完事我来接你。”

林浅没出声。

厉致诚的意思很明白,她也理解——就像林莫臣回避了爱达,她其实回避这次收购战,也更稳妥。几天前她虽然信誓旦旦要当他的副官,但也只是意气的话,这次也做好了旁观的准备。

不过她之前没觉得要走得这么快。

“好吧。”既然他这么认为,肯定有他的考虑。林浅勾着他的脖子,“你要多久?”

“三到五个月。”

林浅瞪大眼:“三到五个月?”不见面?

看她急了,厉致诚眼中泛起沉沉的笑,伸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亲下来。

“我每周都过来。风雨无阻。”

——

几天后,林浅就乘上了飞往长沙的航班。

对于这一次的外派,她是兴奋大于不舍的。虽然刚才厉致诚在机场送她时,她看着他在人群中挺拔的身影,眼眶还是湿润了。

不过两人同居久了,一个人再生活,倒也觉得轻松新鲜。加上他又承诺了每周见面,就一定会做到。

坐在候机厅时,林浅给林莫臣打了个电话道别。林莫臣稍稍有点意外:“不是下个月吗?”

林浅叹气:“你回避了,我不也得回避吗?”

林莫臣却来了句:“也好。你是厉致诚唯一的弱点,收起来比较放心。”

林浅当即就愣住了——什么叫做她是厉致诚唯一的弱点?她明明一直是他麾下的一员猛将,什么时候变成弱点了?

哥哥这么想,厉致诚难道也是这么想的?

直至坐上飞机,她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但随着飞机攀入云层,旭日光芒万丈,生xing豁达开朗的她,又将这码子事儿暂时丢到脑后。

她一边看着窗外磅礴的美景,一边将钱包里那张锦囊妙计再次拿出来观赏。

这是前几天,她和厉致诚在家讨论后面的计划时,他手把着手,跟她一起写下的。字迹照例有点歪斜,但不影响观瞻。

第一计就是:诱敌深入。

林浅看了一会儿,将它叠好,又放进包里。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熟知他的全部计划,此刻,她就闭上眼睛想——这一次,一定会顺顺利利,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们一定会赢。

☆、转身之后

早晨第一缕阳光照she进来时,林浅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短短的黑发遮住额头,眼窝很深;饱满的鼻梁和颧骨,勾勒出极具男xing气息的轮廓。

还有她最喜欢的下巴,简洁gān净。

她心中一软,手轻抵他的胸口,抬头亲上去。

嘴唇刚触到他的皮肤,就被他伸手抱住,翻身压住了。

林浅望着他清亮的眼。他也低头凝视着她。

然后她读懂了他的眼神,也感觉出他身体某处的变化。

“你又想要?”她低声问。

“嗯。”他轻轻顶了她一下。

“哦……”

酒店高层的房间里,从窗户可以眺望整条湘江。这是长沙最好的季节,初秋的风还带着夏的暖意,从江心、树林间掠过,像一只温柔的手轻拂而过,最后只余下阳光斑驳,寂静葱绒。

林浅和厉致诚相拥jiāo缠着,从昨晚他抵达,到今早睡意朦胧。时光好像被遗忘在这幽暗的、远离尘嚣的房间里,只有几日不见的他的轮廓他的眼,更加深沉动人,无声地占据她的身体她的心。

律~动了有一会儿后,他抽身而出,从chuáng头柜上拿来个避孕套。

林浅就躺在被窝里,把自己包成了个粽子,笑眯眯地望着他:“还在用日本货啊,啧啧啧。厉总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这一点,否则怎么号召整个行业抵制外资……”

显然,对厉致诚发起任何挑衅,都应该三思——这条定律终身适用。因为他看她一眼,忽然将避孕套利落地一丢,重新cha了进来:“不戴了。”

林浅:“……”

眼见他真的这样继续运动起来,林浅连忙说:“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赶紧戴上。”

谁知他眸色深深地望着她,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不戴好吗?”

他的嗓音低沉而温凉,听得林浅的心“咯噔”一下。

他是认真的。

怀孩子啊。

虽说两人的婚礼已确定在四个月后,之前也的确聊过想生女孩还是男孩。

他说过想要女孩。

可是他这样一个男人,站在行业顶端万众瞩目的男人,才二十七岁,刚订婚,就动了想要孩子的念头,比周围那些成功的职场男人都早。宁惟恺都三十了,还没孩子呢。

果然,他始终是二十几岁的皮相,四十岁男人的心啊。

想到自己这个英明的结论,林浅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他盯着她。

林浅当然不会说了。不过要孩子这种事,她觉得顺其自然就行。点点头:“那就不戴吧。”

厉致诚的眼神顿时有了点变化。具体是什么变化,林浅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激动。

在他眼里看到激动的神色,还真是难呢。连激动都是暗沉的、克制的,不易察觉的。要不是她已熟悉他的每一根眉毛,还真的看不出来。

这让林浅莫名的也有点激动起来。

最后一起抵达时,厉致诚用沉沉的身体压住她,她就在他的胸膛下,低低地喘着,像呜咽又像兴奋。她这才发现,原来两个人间没有任何隔阂,他将阵阵热液留在她身体里时,那感觉跟平时做完全不同。

她居然觉得很感动。以前看书常用到“浇灌”这个直白的词,她觉得很huáng很bào力。可真的到了此刻,原来真的只有“浇灌”二字,可以概括她身体的感觉,心cháo的澎湃。

他浇灌了她,用男女间最亲密最美好的方式。

林浅的脸颊阵阵发烫,这样的神色变化怎么逃得过厉致诚的眼睛?他的额头还有细细的汗,让她躺在他的臂弯里,低声问:“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林浅忍不住笑了,把有关“浇灌”的理论跟他说了一遍。

厉致诚听完后,唇畔也浮起笑容,可望向她的眼神,却更深沉。然后身体某处,再次抵住了她。

林浅瞪大了眼:“你又……”

“是你先撩拨我。”他低声说。

“我哪有!”

厉致诚静静地望着她。当然有。

“你浇灌了我”,这样露骨至极的话,却偏偏被她说得一派天真坦dàng。

哪个男人听到了,能忍住不抬头?

最后,到底还是离他的航班起飞时间太短,她又太累,只能匆匆在她手里释放了一回。而林浅送他下楼,乘车去机场时,身体感觉还有些异样——他残留在她体内的东西,像是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眼前这个在晨色中形色匆匆的冷峻男人,已经是这个世界上,跟她最亲密的人。

“注意安全,不许太累了。”她抬头亲吻他。

厉致诚将她的身体紧紧一搂,低声说:“上去再睡会儿。”

“嗯。”

他终于松开了她上车。轿车很快开出酒店,消失在视野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