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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在发抖,而心亦是同这双手一般,不甚平静。这些天在药仙谷,她很清楚自己都做了什么。体内的毒已经不再是一段时间就发作一次,而是全天都在折磨她。时常让花夜语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就只能一直躺在chuáng上。
好不容易清醒,她却又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保持清醒。花夜语知道冥绝宫被黑蛊绝煞占领,也知道苍穹门破而后立,外界人说傅白芷死了,她是万万不肯相信。傅白芷不会死,这是花夜语每一次清醒都会和自己说的话,但她害怕的,无非是自己恐怕再也不能清醒的看到这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花夜语太清楚自己的身体qíng况,暗影和柳静沫只以为自己记忆混乱之后的清醒是有所好转,只有她自己明白,在她清醒的这会,身体内的灼痛有多qiáng烈,那种好似心口都要被一口口啃碎的感觉,每天每天都在不停的重复,她忍住了,也都,麻木了…
“静沫,我们回去吧。”忽的,花夜语轻声说道,她被暗影和柳静沫扶起来,却觉得身子无力得紧,仿佛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恍惚间,她听到柳静沫在自己耳边叫自己,很急迫,很害怕的叫着她,她也听到暗影让自己再撑一撑,可是花夜语不懂,自己怎么了,她们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看着地上暗红色的血,花夜语不明白雪地上怎么会忽然有血了,把傅白芷的名字染得通红。她忽然有些难过,阿芷的名字是自己费力写的,染了血之后,阿芷的名字便不漂亮了。可是血好像很多,还在不停的增加,把名字弄没了,弄花了。
花夜语跪在地上,想要把傅白芷的名字重新弄gān净,可是她却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唯一能够看到的,便是那作乱的满地猩红。她这才意识到,这些血,好像是自己的,可是她流血了吗?花夜语摸着自己的脸,没摸到伤痕,却摸到满手的猩红黏腻。原来,真的是自己弄脏了阿芷的名字吗?
在即将昏迷的时刻,花夜语觉得自己应该道歉,向柳静沫和暗影,向被弄脏名字的傅白芷,她很怕自己这一次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就算能醒来,怕是也不一定会不会记得。可惜,花夜语此刻也并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静沫…我…对不起…”
“阿芷…”

第165章

“诶…”一声长叹自房间内传来,虽然只是短短一声,其中却带着无奈又无可奈何。把药碗放在一旁,柳静沫看着已经昏迷了数十天的花夜语,把视线落在暗影身上。
“暗影,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柳谷主请讲,现在只要是能为宫主出一份力的事,我都会尽我最大所能去做。”
“阿九她…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柳静沫此话一出,暗影的表qíng并不诧异,只是往常压抑的难过也都一并释放出来。她们都知道,花夜语的毒已经蔓延到了全身,能够撑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如今就连柳静沫都说她时日无多,怕是真的没办法再拖延下去。
“柳谷主想我做什么?”暗影红着眼问道,她看了眼chuáng上好似睡着一般的花夜语,她的脸依旧安静绝美,丝毫不像是被毒折磨多年的人,暗影当过药人,她了解那种疼,便更加佩服花夜语。
“你带上斑蚩,试试看能否找到傅白芷,把她带来。”
“柳谷主,若这般做,宫主怕是会怪我们。”暗影懂得柳静沫的意思,她也清楚,如今唯一能够让花夜语开心的事,便是让傅白芷来陪她走过最后一程,可是傅白芷在和黑蛊绝煞一战中下落不明,就连生死亦是不知道,自己又该怎么找。
“暗影,就算她责怪或是不愿,这事都由不得她。现在起,我每日用续命药喂她服用,尚且能够让她再多撑一段时日。傅白芷没有死,阿九是最清楚的人。斑蚩早已经认作傅白芷为主,若傅白芷死掉,斑蚩也会死,如今那鸟还活蹦乱跳的在后山,就说明傅白芷没事。”
“好,谷主,我会尽快找到傅白芷。”暗影说着,现在便要启程,她最后看了眼花夜语,转身离开屋子。直到她离开,柳静沫才有些疲惫的捂住额头,最近这几日她忙着寻找子苓,也要照顾花夜语,几乎是十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之前久治不好的病症也就找了回来。
捂着有些发闷的胸口,柳静沫有些难受的出了屋子,谁知刚走到药仙谷的药房门口,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在晕倒的前一刻,柳静沫忽然有些厌恶这般脆弱的自己,如今阿九要她照顾,子苓她也要找回来,如果连她都倒下了,该怎么办呢?
“谷主!谷主你怎么了?来人啊!谷主晕倒了!”柳静沫身为药仙谷谷主,身体抱恙还晕倒自然是谷中的大事,见她昏迷不醒,小弟子急忙把柳静沫扶回到房间里,又找了王婆过来,站在chuáng边,王婆看着自从柳子苓离开就消瘦许多的柳静沫,有些心疼的叹息出声。
“谷主啊谷主,老身在谷中几十年,是看着你长大的,只是我没想到,xing子淡薄的你,有天会这般偏执的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孽缘,真是孽缘啊。”
“王婆,谷主她怎么样了?”房间里很快便涌入了一些长老,这些人王婆知道,都是如今药仙谷中德高望重之人。他们脸上带着焦急和关心,骗骗三岁孩子还行,却骗不过王婆的眼睛。自从柳子苓无故离开之后,谷里就在传闻药仙谷即将易主。
再加之柳静沫的身子近期大病小病不断,更是让易主之事传的风风雨雨。王婆也懂,这柳家创立了药仙谷,又坐了这么多年的掌管着,怕是有许多人盯着谷主这块肥ròu。柳子苓失踪就代表柳静沫无后,再加之她如今晕倒,这些长老怕是要拿来做文章了。
“谷主她无事,只是最近太过疲劳,急火攻心才会晕倒,各位长老看过便请回吧。”王婆低声说着,见那些长老还站着不动,不由沉了脸色,用力的把手中的拐杖撑在地上。“怎么?各位长老还有异议?还是如今不愿再听我这个老婆子的话了?”
“王婆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也只是关心谷主而已,既然谷主没什么事,我们自是离开了。”那些长老见王婆动了怒,也不再逗留,有些不甘心的转身离开。王婆名义上是药仙谷的管家,实际却是上任老谷主留下来辅佐柳静沫之人,乃是谷中最资深的长老。若论辈分,怕是柳静沫都要忌惮她三分,更不要提他们了。
“王婆,谷主真的没事吗?”见那些讨人厌的长老终于走了,王婆身边的两个小药童担心的问道,看了眼房间里还在昏睡的柳静沫,王婆再次摇头,拍了拍两个小药童的肩膀,吩咐她们去做事。“你们两个,去江湖扩散谣言,就说药仙谷谷主身患奇病,久病卧chuáng,已时日无多。”
“王婆,为什么要这么说啊?谷主不是还好好的吗?”两个小药童听王婆让他们做这种事,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婆,后者听了,只是无奈的笑笑,拄着拐杖走出房间。
“王婆说的话没错,你们照着做便是。唯有这样,那个人才会回来。”
“诶,听说了吗?这江湖啊,又出大事了。”
“店家什么事,且可说来听听?”
“各位客官,你们可知,在这冥绝宫等邪教被灭之后,江湖上的第三大中立势力,药仙谷也出了事。”
“哦?药仙谷不是一直没有掺和正邪的对战,怎么会出事?”
“这客官您可就有所不知了,谁人不知,这药仙谷如今当家作主的,是柳家唯一的继承人,神医柳静沫。不过啊,这最近可是有可靠的消息说,柳静沫患了病,还是奇病,所有药仙谷的人都束手无策,你说说,她自己就是神医了,如果连她自己都治不好的病,又有谁能治好呢?怕是就只能等死了。”
“啪。”随着店家说到等死两个字,茶馆旁边的桌位忽然摔碎了一个杯子,店家看了眼正在低头捡碎杯的人,并未说什么,而是继续和另一桌的人继续jiāo谈。
“你们说说,这柳静沫倒也是惨,听闻她有个女儿,不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如果她一死,岂不是整个药仙谷都要归了别人啊,要是万一…”
店主这一次话没说完,而另一桌的人已经再也听不下去,看着那个带着斗笠的男子要走,店家急忙走过去拉住他。
“诶诶,这位客官,您还没给钱呢。”
“抱歉。”那人神色匆匆显然忘了给钱这码事,被店主一提醒,她急忙掏出怀里的一锭银子jiāo给店主,连等都不愿再等,急忙骑上马入了城里。
摘掉斗笠之后,这张脸,却同大多数的男子不太一样。她的黑发束在头顶,露出jīng致而小巧的五官,一双褐眸缠着难过和焦虑,脸色更是在听过茶馆那一番话之后吓得惨白。她急忙到了城里,发现城里也贴着药仙谷寻求神医治病的消息,眼眶在一瞬间染了层浅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子苓。
她没想到再次听到柳静沫的名字会是在别人口中,且还是在这样的qíng况下。她不知道医术那么好的柳静沫怎么会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而那病又是什么病。会不会是她被人害了,或者是她因为自己在生气难过。
柳子苓有些失魂落魄的住进客栈,呆呆的坐在chuáng上。从她离开柳静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一刻是不在想着那人的。想她过的好不好,想她是不是还在找自己,想着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离开她,两个人如今是不是更好过一些。
这些设想每天都在柳子苓的脑中走过一遍又一遍,为了不让柳静沫找到,她乔装成了男子,在一些小的城镇行医,一个地方呆的久了便搬走。可是,小半年过去,她发现不论自己走的多远,心里却都会记挂着那个她拼命想要忘记的人。
想到茶馆老板所说的话,柳子苓拿出自己重新雕刻的木雕,摸着上面那张属于柳静沫的脸,把它放在心口上。
“沫,你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各位久等啦,万众期待的小子苓终于上线了,争取下章把副西皮解决了,柳麻被nüè了这么久,单身汪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给点甜头了,毕竟我们副西皮要先搞定,才能给主西皮发糖吃对不对?
另外,最近发现很多亲问我…替换章节到底是什么h,其实我想说的是,此文到完结应该不会再有h了,所谓的替换章节,也不过是防盗而已,希望米娜桑少一些忽视,多一些细心,看一眼我开头的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不要总是问我,为啥…是替换章节,这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说起来,下章应该是副西皮高能,并不是啪啪啪的高能,而是讲述一个撩妹高手,是怎样将厚脸皮进行到底的!


第166章

再次踏入熟悉的地方,看着来往熟悉的人群,子苓愣愣的站在角落里,分明她知道自己应该快些躲好,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可双脚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无法动弹。上一次,她也是在这样的夜里,从这里逃跑,而今,又是同样的夜,自己回到了药仙谷。
思考了三天之后,她还是决定回来看看柳静沫到底出了什么事,即便心里有太多顾虑,她却没办法把那人有生命危险的消息视若无睹。在外的半年,她没有一天不在思考她和柳静沫的关系,由思考到想念,几乎让子苓疯掉。
她无法忽略心里对柳静沫的那份感qíng,不是【河蟹】的【闸蟹】,而是更加炽烈和渴望的爱qíng。想到在离开时自己对柳静沫所做的事,想到她在自己身下的绝美姿态,还有她对自己的侵占。子苓每每想到,都会觉得羞耻又自责,心里却又泛着甜蜜。
或许,柳静沫说的很对,自己的身心本就是她给的,就连生命亦是如此。这些只是短暂的存于自己体内,可她早晚都会重新回到柳静沫身上。就如同此刻,自己的身体想念柳静沫的拥抱和触碰,自己的心疯狂的被她残食。到头来,无论她怎么跑,怎么躲,就算去到天涯海角,都无法真正的放下柳静沫。
这或许,就是爱吧。
因为熟悉药仙谷的地形,加之子苓有备而来,她小心翼翼的到了柳静沫的房间门口,发现没什么人在门口守着,便屏住呼吸,一点点推开卧室的门。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这房间还是充满了柳静沫身上淡淡的糙药香气,让闻到的子苓有些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她一步步走到窗边,还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躺在chuáng上的人。
她再不像以前那样看到自己就迫不及待的跑上来抱住她,反而安安静静的躺在chuáng上。chuáng边放着她刚喝过的药,脸色苍白憔悴,比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消瘦了何止一圈,子苓安静的看着,甚至不敢走上前去碰一碰柳静沫,她害怕自己会惊扰了这人,更怕自己再多看几眼,就会舍不得离开。
可最终,心里的yù望还是战胜了理智,子苓缓缓走上前,跪在chuáng边,用手抚摸着柳静沫白皙的脸颊。她记得自己难受的时候,柳静沫也总是这般抚慰自己,那时候自己就在想,如果能够一辈子都这样和柳静沫生活下去,该有多好呢。
“沫,我来看你了,你要撑下去,好不好?”子苓摸着柳静沫的手腕,仔细探着她的脉向,却发现柳静沫的脉向平稳,并不像是有了什么病或是垂死之人,子苓以为自己学艺不jīng,她难过的皱紧眉头,低头亲吻着柳静沫的手腕,可就在这时,脑后忽然多了一只温暖的手,这份怀念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颤,忍不住哭了出来。
“子苓,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柳静沫伸手抱着子苓,感觉到这份熟悉的触感,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知道王婆很夸张的对外说了自己的qíng况,也清楚对方会这么做,就是决定不再阻拦自己和子苓的事,只是柳静沫没想到,只是几天而已,子苓会这么快就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