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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那几个老板都笑了起来:“小姐说的哪里话,别顾什么qíng面不qíng面,喜欢的就要,不喜欢的也别qiáng求。以后多光顾,也是给我们店里增辉了。”
宋安非就笑了,挽住了张桂芳的胳膊,光看表象,都还以为他们是母慈女孝的一对母女呢。选好了衣服,店家老板就要走了,宋安非心里想着,刚才说的给钱的事儿,张桂芳当着几个老板的面答应了,答应的却不算慡快,如果这些店家走了,难免张桂芳会不认账,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就把钱拿到手的好,于是就说:“我来的急,啸昆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早点回去,不让我在家吃饭。我也就跟着几个老板一起走了。太太,我跟你去屋里取钱吧。我回去的时候,顺道在镇上找几个瓦匠师傅,给了他们定金,让他们早点过来翻盖房子。”
宋老板在一旁很认真地说:“要盖房子,是得抓紧了,等落了霜,上了冻,房子就盖不了,得等到初chūn了。”
“那可不行,陆家那房子漏雨又透风,真要住到冬天,我早就冻死了。”
他的语气略带娇嗔,听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张桂芳说:“你们看看他,我当他想我了,来看我,原来是来掏银子的。那好,你跟我进来,不让你空着手回去。”


农夫与司令071 心计
宋安非跟着张桂芳进了屋子,关上门,张桂芳的笑容立即就没有了,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宋安非。
“我倒是小瞧了你。”张桂芳说:“你这趟来,就是奔着要钱来的吧。”
宋安非笑了,说:“难道你觉得,我从王家拿点钱,不应该么?”
张桂芳走到里间,打开一个箱子来,掏出了一叠钞票,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觉得我们家钱多,给你几个子儿就像九牛一毛。但我们家如今可不比从前了,不过是个空壳子,这几年天下不太平,到处打仗,生意不好做,前些天卧虎山的土匪又大肆抢劫了一番,你也都看见了??????”
“太太是跟我哭穷么?”宋安非看这张桂芳,脸上神色一场冷淡:“没必要跟我说这个,说了我也不听,听了也未必会信。”
张桂芳看着他,看了好一会,伸手把钱放到他手里。宋安非接了,装在口袋里,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钱。”
“我刚才说的话,你可以不信,不过要是把我们王家要穷了,你妈住院的钱,我可没能力支付。到时候,你自己管去。”
“钱没有了,还有店面,店面没有了,还有这个大宅子,”宋安非说:“我要的这点钱,对于我来说,可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但是对你们来说,肯定不会要穷你们。太太是富贵人,倒没必要在我面前说这些。”
张桂芳一直盯着他看,听到他这些话,突然笑了,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别以为你掌握了我们王家的一个把柄,就可以仗着这个威胁我们。要钱这种事,我只给第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如果我要第二次呢?”
张桂芳一笑:“那你试试看,到时候才知道。”
宋安非从屋里出来,冲着chūn儿笑了笑,说:“你跟着我一块走,还是等会再走?”
chūn儿笑了笑,说:“你先走,我跟太太说句话再走。”
chūn儿看着宋安非走出去之后,这才回过头来,看着门口站着的张桂芳,叫了声太太。
张桂芳看着宋安非的背影,神色一难难定。chūn儿说:“宋安非这个人,不比咱们想得好控制,身上也是带刺的。”
“我心里一直奇怪,你说他是不是知道宋英那贱人已经死了的事儿了?”
chūn儿一愣,说:“不会吧?”
张桂芳叹了口气,说:“我觉得他从前的样子,真是连玉燕都不如,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看着就是没筋骨的人。但是如今看他,总觉得他眼神里看我的时候透着狠毒。按理说,他也算孝顺的人,知道他妈还要靠我照顾,总该顺从一点,他如今越来越张牙舞爪,我心里头到时看不透他了。”
chūn儿说:“不能够啊,知道这消息的事儿本来就没有几个,他平时来往的,就那么几个人,谁会告诉他,太太想多了。我看他这是穷酸惯了,如今他觉得掌握了王家的一个秘密,咱们很多事都要靠他,他就像搜刮点油水罢了。”
“但愿吧,你也替我多盯着他点。”
chūn儿点头:“太太放心。”
“你去吧,跟他一起走。”
“我想问问小姐的事儿,”chūn儿问:“我刚听小玲说,太太已经把小姐送走了?”
张桂芳点头:“她也是任xing,我快要管不了了。”
“小姐怎么肯走了,他喜欢卧虎山的三当家王青,太太知道么?”
张桂芳面无表qíng地说:“她也只能是想想。”
chūn儿沉默了一会,说:“不是我跟了小姐一场,才替她说话。小姐本xing其实不坏,我知道她闯了很多祸,让太太和姥爷脸上无光,但她也只是想找个好男人,说白了,就是西洋墨水喝得多了,想追求自由恋爱罢了。她不是有心机的人,这些是她也是受害者,吃了不少苦,心里苦着呢。”
“我自己的闺女,不用你说,我自然疼她。”张桂芳说着拉起她的手,很慈爱地看着她:“我的好chūn儿,难为你这么替她想。你放心,以后王家绝不会亏待了你。”
chūn儿笑了,说:“我们全家都是王府的人,为太太何小姐分忧解难,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倒不敢承受太太的谢。太太放宽心,宋安非那边,我盯着呢。”
她说着就告别了张桂芳,跑到前院,宋安非的马车已经驶出了王家大门,她追了上去,笑着对宋安非说:“小姐让我搭个便车,我也省了一趟车费钱。”
宋安非撩着帘子看着她,笑道:“你跟太太,不是有很多体己话么?”
chūn儿笑了笑,没回声,上了车里头,这才说:“你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本来就是他们的人。”
“今天得谢谢你替我想着,我爹娘就在镇上住,要不你把我的布匹给我,我这就给他们送过去。”
宋安非就叫停了马车,将chūn儿挑选的三匹,连同自己的那匹抱了出来。chūn儿抱着下了车,说:“小姐先走,我等会自己回去。”
“见了你爹娘,替我问声好。”
chūn儿笑着微微躬身,宋安非就放下帘子,马车渐渐走远,chūn儿却抱着布匹进了一家绸缎庄。
那老板正是刚从王家回来的宋老板,看见她进来愣了一下,chūn儿笑着说:“宋老板,我这几匹布料不想要了,您给看看,能退回多少?这可都是刚刚当着您的面买的,全新的,我给您打个折价,您看怎么样?”
宋老板笑着说:“你这猴jīng,到时会打算。太太和小姐赏你的料子,你在他们跟前要了,转身又来卖。”
“宋老板真是笑话我了,我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这么名贵的料子,叫我穿在身上,那不是折我的寿么。我一个伺候人的丫鬟,穿这么好的料子gān嘛,倒不如省些钱,留着过日子。您要是不肯要,我可换别家去了。”
“别别别,这种便宜买卖,谁不肯要呢。”宋老板看了看,看见不是一份,是四份料子,就问说:“怎么,你不光自己要卖,连王小姐的一块都要卖?”
“我家小姐人好,都赏了我了。”
“那你家小姐,对你可真不错。伙计,把这几匹料子收了,给钱。”
chūn儿笑着,收了钱,宋老板笑着又说,“你也不看看,我给你的是什么价,给了多少钱?”
“笑话,宋老板是什么人,拔根毫毛都比别人大腿粗,我还能信补过您?不说了,小姐还等我呢,我去了。”
chūn儿从绸缎庄出来,转而进了一个胡同,去了一个小布料店,买了几块粗布了,拿着去裁fèng铺,给他爹娘做衣服去了。
这样花不到一块料子的钱,就做了三身衣服,她自己一身,爹娘一身,倒是省下来三块料子的钱,她想着这些都是托宋安非的福,于是在街上买了些瓜果,带着去了陆家。
到了陆家,见陆啸昆和宋安非都在,她把东西拿出来给壮壮吃,显得更是体面。
“这房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翻盖呢?”
宋安非笑着说:“翻盖什么?”
chūn儿打量着他,又看了看陆啸昆,笑着说:“不是你说的,家里屋子破旧,所以才问太太要了钱翻盖屋子?”
“那都是玩笑话,这房子住得好好的,暂时用不着翻盖。你就在你姑姑家住着,省的住我们家,还要伺候我,乐得轻松。”
“那不行,我得问清楚了,你要了钱不盖房子,那你要了gān嘛?”
“存着过日子啊,”宋安非说:“我们家里什么qíng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过日子,没点存款怎么行呢?”
chūn儿听了捂着嘴笑,看了看陆啸昆,又看向宋安非,问说:“你一口一个我们,我倒是要问问你,哪个我们?你跟谁是我们?”
宋安非一听,脸色微红,笑着没说话。陆啸昆也是要笑不笑的样子,说:“你们聊着,我去外头看看。”
“外头有什么好看的?”chūn儿反问。
陆啸昆却没说话,直接出去了,chūn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宋安非说:“你知道他老实,还故意打趣他。”
“你没看他刚才那样,要不是长得黑,一准儿能看出来脸都红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跟咱们两个处在一个屋子里,又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不想躲出去才怪呢。”“那我也要出去么?”旁边吃东西的壮壮忽然扭头问。
chūn儿愣了一下,噗嗤就笑了:“你是不是老爷们?”
壮壮摇头,说:“我是小爷们。”
这一下不光chūn儿,连宋安非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农夫与司令072 看病
chūn儿看一下宋安非,问说:“你就不好奇,我跟太太都说了什么?”
宋安非笑了,说:“有什么好好奇的,你们两个自然有你们两个的话,不用都说给我听。”
chūn儿一听就笑了,说:“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话,我只不过是多拿了几匹布,心里有些愧疚,所以就和太太,多聊了两句,她说的话,无非也就是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什么的。”
宋安非听了就笑了,问说:“那她怎么说?”
chūn儿回答说:“还能怎么说?怕了你了呗。”
宋安非听了一笑:“她那么厉害的人,也会怕人?”
“这你就不懂了,一向厉害的人,也就只是一直厉害着,像你这样,平时闷头闷脑的,突然厉害起来,才叫人害怕呢!”
宋安非听了抬头看向她,忽然问:“那你现在怕我吗?”
chūn儿听了一愣,停顿了一会,似乎在忖度自己的用词,然后才说:“要说怕你也说不上,我也不是吃素的人,但要说完全不怕,也不是真的,有时候看着你,觉得你的心里藏着事。”
宋安非听了,微微抿起嘴角说:“像我这样经历过这些事qíng的人,心里如果没点事,那才奇怪吧!”
“其实我觉得今天太太这样对你,已经算是好的了,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霸道泼辣。其实你的这些小计谋,在她眼里,算是什么呢?她只不过是没有跟你计较罢了,如果她真不想给你钱,你以为今天你这样做就能得逞了?”
宋安非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她这样做,应该是心里有愧吧!”
chūn儿听了,嘴角似乎提起来,又似乎笑不出来,又在家里坐了一会,就回去了,宋安非送她到门口,看着她渐渐走远。
如今是秋天了,天气有时候很热,有时候又凉凉的。今天的天气,似乎不是很好,天空虽然很亮堂,却有大团大团的云彩。
陆啸昆走到他身边,问:“我怎么觉得看这qíng势,你瞒着她呢?”
宋安非转过头,看着她,没有说话。陆啸昆接着说:“她是你的贴身丫鬟,为什么这件事还要瞒着她,应该也瞒不了吧?”
“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你也说了,抗匪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的事qíng,我不想她牵涉其中,至少现在不想。”
“你可以不告诉她,但总要先试探一下她的意思,万一她是反对的呢?到时候给她知道了,反而是个麻烦。”
“他应该没有理由反对吧,抗匪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对这个乡里的所有女孩来说,都不是坏事。”
陆啸昆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宋安非说:“一个字,等。”
“等?”陆啸昆问:“等什么?”
“等一个最好的契机。”
时间似乎一下子变得快了起来,初秋过后,眼瞅着就是中秋了,宋安非却忽然患了一场大病,一开始还只是寻常的伤寒,慢慢的,竟然有些起不来chuáng了。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流言就开始传起来了,无非是说,陆啸昆克老婆果然是不假,王家小姐这么好的命,到了他手里,眼看着也是不行了。
宋安非病了之后,很多事都不方便,尤其是下chuáng都困难之后,吃喝拉撒都是个问题,他又不敢让陆啸昆发现什么,只好把chūn儿接了过来。
chūn儿倒没说什么,伺候他伺候的非常周到,虽然脾气依然是有的,但一般都是冲着陆啸昆发,对壮壮和宋安非,都算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