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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病也有日子了,大夫老说没什么,可是老不好,依我看,要不咱们到外头去看看?”
宋安非靠在chuáng头上,咳嗽了几声,说:“镇上的大夫都说没事,出去看有能看出什么来。再说了,大夫给我把脉,但凡有点怀疑,保不准就知道我男扮女装这件事了,不能去。”
“我怕拖久了,身体都拖坏了,到时候反而糟糕了。”chūn儿说,而且天越来越冷了,陆家这地方什么都没有,要不我去求求太太,让你搬回王家住一段日子。”
“别,到了他们家,我只怕死得更快一点。”
宋安非说完,就有咳嗽了起来,他就躺了下了来。
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担心,他怕他跟他母亲宋英一样,最后久病成疾,治不好。
但是他的这种担心,有没有人能够诉说。只能自己憋在心里,暗暗地恐惧担忧。
就在这时候,外头的客人,却一批一批到了。
首先来的是张桂芳。
张桂芳来的时候,非常低调,一个人坐了辆马车就过来了。当然也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她让众人都出去之后,自己进去,坐在炕前。
宋安非坐着,脸上已经明显消瘦了很多。她看了一眼,觉得气氛微微有些尴尬,就咳了一声,用手绢微微捂着鼻子,问:“这屋里味道怎么这么大。”
“都是中药味,”宋安非说:“太太要是闻不惯,就出去吧,心意我领了。”
“自己的女儿病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张桂芳问说:“陆啸昆没看出什么来吧?”
宋安非摇头:“没有,我很少让他近身。”
“就要这样,有什么事,都尽管吩咐chūn儿去做,要是绝的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再挑一个丫头给你。”
“不用,chūn儿就挺好的。”他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张桂芳就用手绢掩住了鼻息,身体微微后仰,说:“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病,求天冷了,得病也是常有的事。你妈那边,你放心,经过大夫诊治,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
宋安非听了没有说话。张桂芳见他对自己态度冷淡,也懒得多呆,又说了几句,就要起身,这时候,外头却突然传来了喧闹声,不一会chūn儿跑进来,说:“太太,卧虎山那边来人了。”
王家大小姐嫁给陆啸昆,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人就不行了。这消息传出去,王虎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但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何况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人。
王老虎就派人过来了,一是来看看王玉燕病种的事qíng是不是真的,二也是来慰问一下。
这一次他派来的人,是卧虎山的几个女人,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级,打扮的却很朴素,和山下寻常妇女没有两样。只是这些女人的排场很大,一连四辆马车,比张桂芳看着还要气派。
张桂芳也是会演戏,一看见这些女人进来,立即伸手,捉住了宋安非的手。
宋安非缩了一下,却被她拽在手里。很温暖细腻的一只手,白净,一看就没gān过活的富贵人。宋安非觉得那手有些烫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心里头非常感伤。
张桂芳说:“我的儿,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让我看了,实在心疼。”
chūn儿站在一边,看着那几个女人进来,说:“王太太,王小姐,我们几个奉了老太太的意思,过来看看小姐。听说小姐病了,她一直担心呢。”
张桂芳回过头来,一一看了那几个女人一眼,却没有说话。那眼神悲戚中带着几分狠辣,倒叫那几个女人有些怯怯的,说:“小姐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一直不见好。”chūn儿在旁边说:“也吃了好些药了。”
“看看小姐,瘦成这样了。”一个女人叹息着说:“我们带了一盒人参,给小姐熬汤补补身子。”
“多谢你们挂念,你们回去,告诉王老虎,就说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呢。”
“玉燕??????”张桂芳握住了他的手。宋安非嘴角扯开一抹笑,说:“以前我就不怕他,现在快要死了,也没必要怕他。”
宋安非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依照他对王玉燕的了解,就凭王玉燕那种骄纵的xing格,在和王老虎在一起的时候,脾气肯定也是骄纵任xing的,他如果一味软弱,恐怕叫这几个女人回去给王老虎一说,王老虎再心生疑虑。
果然,他这么一说,那几个女人就显得更谦卑了,笑着说:“我们不是大当家派来的,是老太太派来的。老太太心里一直记挂这小姐呢。”
“那有劳老太太挂心,我还好,撑过这个秋天,还是没问题的。”
“你也别说话了,躺着吧。”
张桂芳回头说:“她没什么力气,恐怕不能见客了。”
“那我们也就回去了,只是我们走之前,想让大夫把把脉,专门请来的好大夫呢。说不定他能治好小姐的病。”


农夫与司令073 月事
宋安非一听,立即说:“不用了,已经找了好多大夫了。”
chūn儿在旁边也跟着说:“我家小姐看病不爱找生人,都是熟识的几个大夫。”
“我们请的这胡大夫,可是乡里最有名的大夫了,他平时都不出诊的,因为跟我们家老太太有些jiāoqíng,所以今天才答应了过来看看。小姐让他瞧一瞧,我们回去禀报,主子好安心啊。”
那人说着就喊胡大夫进来了。宋安非有些无措,就坐了起来。张桂芳似乎没有多想,直接给大夫让了位置。
眼看逃避已经没有用,宋安非就坐直了身体,把胳膊伸了出来,尽量表现的自然,大夫把脉的时候,眼睛偷偷的打量着他,似乎瞧出了什么,宋安非就别过头去,装作有些害羞的样子,只留给大夫一个侧脸。
“胡大夫,怎么样?”
“小姐这脉象??????”胡大夫沉思了一会,说:“这脉象着实奇怪,我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脉象。”
对方是王小姐,这是无疑的,他倒不会生出在众人面前坐着的不是王小姐这样荒唐的念头,毕竟张桂芳这个亲生母亲都在,难道还有人假装不成?可是看脉象,他却真的还从来没见过女人的脉象是这样的,唯一的念头,就是这王小姐,果然得了疑难杂症,连他都号不出的病。
宋安非将胳膊收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问说:“胡大夫诊断出什么来了么?我这病,很多大夫看了,都说奇怪。”
“老朽实在无能,一时看不出这是什么病症,不知道都有哪些症状?”
宋安非就将自己的病症说了,胡大夫只是点头,也没有说话,最后才说:“容老朽回去之后好好想想。”
宋安非觉得这大夫也是可伶,看不出病因,又生了很多疑虑,估计心中也是尴尬。
卧虎山的女人和胡大夫走了之后,宋安非这才松了一口气。chūn儿送了他们回来,长吁一口气说:“吓死我了,还以为这大夫神通广大,看出你是男扮女装来了呢。”
“一屋子的人都在,他如果说这躺着的不是王家小姐,估计他自己一辈子的名声也就砸了吧。因此他就算心里有疑问,也不会说什么。”张桂芳说着就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好生养着吧。”
chūn儿就说:“那我送送太太。”
两个人从屋里出来,张桂芳那手绢擦了擦鼻子,问说:“你跟着伺候了这么些天,辛苦你了。”
“太太这是哪里话,都是我本分。”
“你觉得他这病,怎么样?”
chūn儿愣了一下,张桂芳就问说:“有没有大碍?”
“说不上来,似乎一直是这样,没有更严重,却也没有好的迹象。不过好多大夫都说,好不好,就在这个秋天了,如果入了冬还不好,可能就麻烦了。”
张桂芳听了沉默了一会,说:“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她上了车,脸上的神色难以捉摸。
张桂芳希望宋安非就此死掉。
她心里有这样的念头,隐隐自己也觉得残忍,但似乎如果这个念头成真,他们王家,也就此解脱了。
她不用再担负着这样一个秘密,这个秘密随着宋安非入土,也不会再有人知道。她也不用担心宋安非再用这个秘密作威作福,让她有苦难言。很多事qíng,她都不用再忍耐。
chūn儿似乎看出了张桂芳这个心思,回来的时候,若有所思。宋安非问:“走了?”
她愣了一下,说:“嗯,走了。”
她是很会察言观色的姑娘,支付虽然什么度没有说,她却可以猜得出来。这让她心里沉沉的。按理说,她是王家的人,宋安非死了,她也就自由了,因此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应该跟张桂芳站在一起。可是看见宋安非,她又有些不忍心,觉得这个人,实在可怜。
明明是王家的长子,却一直没有得到王家的承认,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长大,来投奔亲生父亲,不但被拒之门外,还失去了母亲,自己却还蒙在鼓里,一个男人替自己的妹妹嫁了人,没多久,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
难道陆啸昆的名就这么硬,一个男人也压不住,这才成亲多久,就要一命呜呼了。
她觉得自己不能在旁边袖手旁观,她得做点什么才好。想到这里,她就从屋里出来,找到了陆啸昆。
因为宋安非生病的事儿,陆啸昆人也显得憔悴了很多。从他本人意愿上来说,这对他打击是最大的,比旁的人都大。因为宋安非一旦死了,他克妻的名声就更重了,到时候人人估计都把他当灾星,要躲着走了。何况新媳妇嫁过来之后,虽然有很多让他不喜欢的地方,但总体来说还是好的,他心里有好感,不舍得对方就这么死了。
但是不舍得是一回事,有没有办法又是另一回事。就像他从前的媳妇一样,她也只能尽自己努力,然后看天命。
“姑爷,有几句话,我想跟你谈谈。”
陆啸昆抬头看向她,chūn儿走到了屋子一角,说:“我家小姐的病,你也看见了,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如果不能,你愿不愿意跟她分开,休了她?”
陆啸昆一愣,chūn儿就说:“你克老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这也是我家小姐嫁给你的原因,卧虎山那边,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要明着休了不可能,我的意思是说,咱么私底下偷偷写个休书,小姐还在你们家住着,却不再是你的媳妇,或许这样,你就不会克她,她病就好了呢?”
陆啸昆嘴巴动了动,说:“如果这样真管用,我当然没话说,能救人一命,怎么做我都愿意。”
“有你这句话就行。”chūn儿说着就进了屋,讲这些话跟宋安非说了,宋安非听了,也没有说话,低着头坐在chuáng上,长头发散着,遮住了半张脸。
“我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他忽然说:“会好起来的。”
chūn儿笑了笑,说:“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的了。心里这口气不能松了。”她笑着问:“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宋安非实在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一道菜。chūn儿说:“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别总吃素了,吃点ròu,身体壮实了,或许病就好了呢。”
这些天一直yīn沉沉的,好像突然就冷了。陆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风就显得更大。晚上的时候,chūn儿和宋安非以及壮壮睡在chuáng上,陆啸昆打地铺,其实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首先是陆啸昆一个大男人在,他们两个都不方便,再则是他和chūn儿两个睡一张chuáng,到底男女有别,也有些不方便。所幸有壮壮在,睡在他们中间。
这一天夜里,大家正熟睡着,chūn儿忽然半夜起来,惊醒了宋安非,他睁开眼睛,隐约听见chūn儿的抽气声,便问:“你怎么了?”、
chūn儿似乎很不舒服,说:“我肚子疼。”
“是吃了不gān净的东西么?”
“不是,我那个来了。老毛病了。”
宋安非不懂,chūn儿也不好意思再跟他说,熬了一晚上之后,没想到第二天疼得更厉害了。
在陆家实在诸多不方便,chūn儿第二天就搬到她姑姑家暂时住着去了。家里都是男人,宋安非不晓世事,根本没想到这些,陆啸昆有事男人,她不好意思说,只说自己有点不舒服,要回家一趟。
这一天天气竟然晴朗了,chūn儿临走时候jiāo代说:“今天太阳好,你出来晒晒太阳。”
陆啸昆就将宋安非抱了出来,顺便将炕上的被褥也都拿出来晾晒,但是晾晒的时候,却发现被褥上有一抹血迹。
他是娶过好几个媳妇的人,自然知道这点血迹是怎么回事。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宋安非来了月事了。却丝毫没有想到chūn儿的身上。
如今chūn儿走了,剩下他一个大男人,宋安非就算有了月事,也未必好意思跟他说。于是他就多了一份心,注意观察宋安非的下半身。


农夫与司令074 上茅厕出不来了
陆啸昆偷看的时候,也不敢明目张胆,怕宋安非看出来,两个人都尴尬。但是他看了半天,也没见宋安非裙子上有什么异常。
他就想chūn儿走的真不是时候。这种事,他还真不好意思问。
宋安非依旧懒懒的,躺在椅子上不怎么动弹。壮壮就在院子里玩,小孩子很活泼,跑来跑去的。
陆啸昆在旁边问:“你有没有不舒服?”
宋安非看了看他,摇头。陆啸昆又说:“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比不好意思。chūn儿走了,我什么事都能做,你把我当丫鬟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