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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宋安非已经没有多余的jīng力再去和壮壮说话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觉得特别伤感。好像这种离别的伤感已经完全俘虏了他,他觉得很冷,而且有些疲惫,于是他就紧紧将壮壮抱在怀里,沉默着没有说话。
或许舍不得走的,不止是壮壮一个人,还有他。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觉得更加哀伤,因为他自己也清楚,他的这份念想不应该,不可能。这一切都乱了套,很多事qíng他都无能为力。感qíng事碰到了无能为力的境况,就叫人心里百转千回。
壮壮问:“你怎么不说话?”
宋安非看了看他,说:“说什么呢?”
“你好像不开心啊?”
宋安非说:“就跟你爹相处了那么久,你没有不开心么?”
壮壮摇头,然后忽然恍然大悟一样,说:“哦,原来你是觉得跟我爹相处的太少,所以不开心了啊。”
宋安非敲了敲壮壮的脑袋:“人小鬼大。”
可是被壮壮这么一闹,他心里终于算是轻松了一点。他想着要不要在镇上玩一会再回去,毕竟难得来一趟。正想着去哪里逛,忽然听见后面似乎有人在喊,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忘了自己是在马车里,头一下子撞到了,疼的他哎呀一声又赶紧蹲了下来,嘴里却在喊着:“停车,停车。”
他赶紧掀开帘子,结果果然就看见陆啸昆在追着。
他咧开嘴,笑容简直无法掩饰,喊道:“怎么是你?”
陆啸昆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说:“追了好远了,一直喊,你们怎么都没听见。”
宋安非从马车上跳下来,笑着问说:“不好意思,你累坏了吧?”
“我想起来一件事,忘了问你了。”陆啸昆说:“前几天我让村里的老李头捎带了点东西回去,你收到了么?”
宋安非点头:“恩恩,收到了,我忘了告诉你了。”
“收到了就行,我特意给你们买的。”
宋安非就笑了,说:“不要总想着我们,我们在家里,什么都有,你偶尔犒劳下自己就行了。”
陆啸昆笑了笑,说:“我的话完了,那什么,你们走吧。”
宋安非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笑着看着陆啸昆。
陆啸昆有些尴尬,说:“走吧。”
“爹!”就在这时候,壮壮忽然探出头来,说:“爹,刚我二娘不高兴了。”
陆啸昆一愣,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了?”
宋安非一见,赶紧要拦壮壮的话,但是壮壮已经说出口了:“她说跟你相处的时间太短,所以不高兴了。”
宋安非大窘,说:“小孩子胡乱说话。”
“我才没有!”
陆啸昆面色似乎也有些尴尬,笑着看了看宋安非,说:“那什么,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宋安非红着脸上了车,拉住壮壮的胳膊:“小孩子怎么乱说话呢,我什么时候说那些话了?”
陆啸昆隔着帘子听到宋安非和壮壮的说话声,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结了,然后变的严肃。
但眼睛却是温柔的,嘴角带着一点点无奈。
帘子又掀开,宋安非看着他,脸上还带着红,说:“那我们走了。”
陆啸昆举起手挥了一下,看着帘子落下去,马车渐渐走远。
里头宋安非还在说着壮壮:“下次再胡说八道,就不带你来了。”
“我哪有胡说八道……”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着马车走远。街两边屋檐上的积雪融化,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水滴,石板路都是湿的,泛着水光。

第94章 同qíng心
马车里面,壮壮笑着看向宋安非,问说:“二娘,你的心qíng怎么又变好了?”
宋安非不承认,脸上为热,却是很严肃的神色,反问说:“哪里有比较好了,你又胡说八道。”
“那我看你的嘴角怎么一直笑呢!”
宋安非听了,抿着嘴,想要说话,又忍住了,最后说了一句:“你怎么那么多话?”
壮壮有些纳闷地说:“也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了,老是说谎话。”
“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少cha嘴。”
宋安非心qíng好,没有直接回家,带着壮壮直接去了chūn儿姑姑家里。今儿天气好,难得晴朗的天气,天空碧蓝。好多天的积雪,都融化了不少,有些人家的屋檐,积雪融化,已经露出了黑色的瓦片。chūn儿和她姑姑在院子里淘麦子,看见他们来了,chūn儿姑姑非常热qíng,急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笑着说:“哎呀,小姐怎么来了。”
宋安非笑着说:“我闲的没事,刚从镇上回来,顺便过来看看你们,买点东西,姑姑不要嫌弃。”
“哎呀,小姐能来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喜事了,以后想来小姐尽管来,不用带东西,倒显得生分。”
她说着又看向壮壮说:“哎呀,一段时间不见,长高了不少啊!”
chūn儿却是不给面子说:“哪里长高了,还是个小矮子。”
宋安非把手里的东西给了chūn儿,问说:“你们这是在gān吗?好好的麦子,为什么用水洗?”
chūn儿就笑了笑:“你这人,没gān过活,你以为你平时吃的馒头白面,都是现成的?”
宋安非笑着说:“我自然知道白面不是现成的,是小麦磨的。不过在磨面之前还要先洗一遍,我倒是今天才第一次知道。”
chūn儿姑姑笑着说:“小姐是富贵人家的千金,这些农活自然是不知道的。”
chūn儿也笑了:“既然是第一次见,那你就找个板凳坐着,在旁边看我们怎么做,也当是看个新鲜。”
宋安非就在旁边坐了下来,笑着说:“你们家的生活倒还可以,还有白面吃。”
“小姐笑话了,我们家也不是顿顿吃白面。这两年收成还可以,又不用jiāo租,所以剩下一些。”
chūn儿问:“对了小姐,你今天去镇上gān嘛了?回咱家了吗?”
宋安非笑着摇摇头说:“我去看了看陆啸昆,他不是在镇上做工么。”
chūn儿姑姑听了吃了一惊,问说:“怎么?姑爷现在在镇上做工?”
宋安非就笑了:“是啊,他这人啊,闲不住,我不让他去他非要去,我想想也好,反正在家里闲着是没事gān。只不过他去了也好些天了,壮壮一直嚷着说想他,我就把孩子带过去,让他们爷俩见见面。”
没想到chūn儿听了,却打趣他说:“到底是壮壮想他了,还是你想。”
宋安非听了,羞涩地一笑,却没有说话。chūn儿接着说:“姑爷爷是个冷心冷面的人,撇下你们去了这么些天,也不说回来看看。”
“他知道我们俩在家里很好,也没什么挂念的,男人嘛,就是这样,哪能想到那么多。不过他早些天刚托人给我们买了点东西,我倒是感动。今天我去看他,一身脏兮兮乱糟糟的,可见也不是什么轻松活儿。”
chūn儿姑姑说:“我们庄稼人,都是这样。陆姑爷也是能吃苦的人,小姐顾好自己,再替他照顾好壮壮,就算是替他分担了不少。不然像是以前,他一个人带着孩子,连做工都做不了,孩子小,离不开人照顾,要是带在身边,又碍事,哪个招工的老板愿意拖家带口的工人。现在好了,有了小姐替他分忧,他也可以多做点事qíng。”
chūn儿听了有些吃惊,说:“姑姑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是这样。我一直心里还想呢,你说他一个大老爷们,整年除了那点地,就没别的事qíng做了,我说大冬天的农闲时节,他怎么不学着其他男人出去做工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何况是chūn儿呢,就是宋安非,心里头也是这么想,倒是他们都冤枉了陆啸昆。单身汉带着孩子,原来还有他们想不到的艰难。
“陆啸昆可不是那种游手好闲的人,想当年他婆娘还在的时候……”chūn儿姑姑刚说道这,就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宋安非的面前提陆啸昆先前的婆娘,就尴尬地笑了一下,住了嘴。宋安非笑着说:“没事,您接着说,我倒是对他原先的qíng况很好奇。”
chūn儿姑姑就笑了,说:“陆啸昆从前啊,可是能吃苦的人,何止是能吃苦,简直是我们这里最能吃苦的人,他婆娘又病着吃药看大夫,花了不少钱,他没日没夜地做工gān活,农忙时候,白天去镇上gān活,晚上连夜赶回来收麦子打垛,苦着呢。”
宋安非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我也知道他是苦命人。”
chūn儿姑姑眉开眼笑:“不过现在好了,他又这样的好福气,娶了小姐做老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就是从前吃了别人没吃的苦,如今才有好福气了呢。”
“他原来的婆娘,跟他关系怎么样?”
宋安非问的小心翼翼,chūn儿姑姑也不是糊涂人,回答得也是小心翼翼:“他家不在村里,隔得远,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也就是寻常夫妻吧。”
chūn儿偷偷瞧着,笑了笑,没说话。
宋安非就在那里坐了一会,眼看着要到做晚饭的时候,就要回去了,chūn儿和姑姑百般挽留,最后也没能挽留住,宋安非不习惯在别人家里吃饭,再则chūn儿也没有十分挽留,她也怕宋安非在她姑姑家呆的久了,会看出什么破绽来。于是她就将宋安非送到了村口,趁着她姑姑不在,她才问说:“你去找他,陆啸昆对你态度怎么样,有没有冷淡你?”
宋安非看了看她,摇头说:“还好啊,怎么了?”
chūn儿就笑了,说:“你大老远地跑过去看他,他如果不给你好脸色不够热qíng,我就找人揍他一顿去。”
宋安非就笑了,说:“你是越来越厉害了,他你也敢揍。”
chūn儿笑着说:“别人不敢,他我怎么不敢。不过他对你好就行,也不枉你巴巴地大老远地跑过去看他一场。”
宋安非立即否认:“可不是我要去看他,壮壮想他爹了,非要去看他,我是拗不过,只好带他去。”
“在我姑姑面前你装蒜也就行了,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蒜,你的那些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么?”
宋安非微微红了脸,说:“你不知道,他去的急,什么都没带,我怕他衣服不够穿,天这么冷,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他要是冻出个好歹,我又有什么好处。”
chūn儿点头:“说的对,说的对,那你就对他好一点。”她说到这,沉思了一瞬,又说:“这我可是说真的,陆啸昆人也不错,刚才你也听我姑姑说了,他是个可怜人,以后他如果对你耍什么脾气,或者冷淡你了,莫名其妙的态度,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你这样温柔和气的人,好好对他,就算是一个冰山,也给他融化了。”
宋安非脸一红:“你又……”
“我可是认真的话。”
宋安非一愣,看向chūn儿的眼睛,见chūn儿很认真地看着他,只好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对他,一直都不差啊。”
chūn儿就笑了,说:“行了,你上车吧,等会太阳一落,路上就结冰了,马车也不好走。”
chūn儿在路边站着,看着宋安非上了车。马车渐渐走远,她站在村口柳树旁边,那里一个糙垛下面,原来卧着一条狗,看见宋安非他们就站起来,警觉地看着他们。如今马车渐渐走远,那条狗就低低叫了一声,又卧了下来。
chūn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觉得这风似乎更冷了,她裹紧了衣服,转身朝村里走去。走的远了,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那马车慢慢悠悠,走在夕阳底下,渐渐变成了黑色的剪影一样。

第95章 女人门前是非多
chūn儿不知道的是,宋安非他们刚走到半路,就被人堵住了。
马车刚停下的时候,宋安非还以为是因为前面的路不好走,走走停停也是常事,他也没放在心上,就问说:“需要我们下车么?”
结果他却听见前头的马夫叫了一声,他这才问:“怎么了?”
马夫有些惊慌地说:“前面,前面好像来土匪了。”
宋安非一听一下子就站起来,站起来的太急,头又撞到了,他也顾不得疼了,半蹲着急忙掀开前面的窗户往外看,结果看见马夫有些惊骇的一张脸,指着前方说:“那,那不是土匪吗?”
其实那几个人离的还远,是不是土匪也看不清楚,但是那几个人都骑的高头大马,这是典型的卧虎山的做派。马夫有些惊慌,问:“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宋安非说:“赶紧掉头。”
但是乡间的小路很窄,想要掉头并不容易,马车陷进了旁边的田地里,怎么拉都拉不出来,马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喊说:“小姐小姐,这车轮子陷在里面了!”
宋安非从马车上下来,赶紧把壮壮也叫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跑,结果那几个土匪已经走到了眼前。停下来的时候马没停稳,差一点撞到他们。
其中有一个土匪看着他说:“还真是王家小姐。”
这四个人宋安非都是没见过的,看着眼生,但是这四个人高马大,长相都很凶悍,他有些害怕,将壮壮紧紧的护在身后,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小姐不用害怕,我们几个奉老大的命,过来看看小姐,没想到小姐家里没人,我们就到外头等的,正好碰见了你,不然还白跑一趟。”
“是王虎让你们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