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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非说:“太太知道了么?”
“王家耳目众多,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吧,”chūn儿说:“我听说了这个事儿之后,就一直坐立难安,想着还是赶紧告诉你一声,我心里一直忧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说将来会怎么样?”
宋安非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他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外头传来了声响,是小狗的叫声,壮壮一听见,立即跑了出去。
然后院子里就传来了陆啸昆浑厚的声音,还有壮壮欢快的叫声。宋安非就和chūn儿走了出去,看见壮壮蹲在地上,摸着一只浑身黑色的小狗。
陆啸昆抬头笑着问:“chūn姑娘来了。”
“嗯,这哪里弄的小狗?”
“老李家的母狗产崽儿了,生了七八个,他养不了,就送人了,我就要了一个。”
壮壮说:“我早就想养条狗了,好可爱。”
壮壮试探了一下,发现那小狗很老实,就把它抱了起来,众人进了屋里面,chūn儿问说:“姑爷听……”
她忽然停顿了一下,笑着看向陆啸昆:“对了,现在开始不能再喊姑爷了。”
宋安非红着脸说:“你喊什么都行。”
“你都这身打扮了,我怎么能再喊他姑爷,”chūn儿笑着看向陆啸昆说:“陆大哥,关于卧虎山的事儿,你听说了么?”
陆啸昆显然并不知道,问说:“卧虎山怎么了?”
“卧虎山的大当家王虎,听说快不行了,已经病入膏荒。”
宋安非紧跟着接了一句:“也是听说,还未必是真的。”
陆啸昆很惊异地样子,说:“不是说只是小病么,我在镇上做工的时候就听说过。”
“听说很严重呢,就是不知道这消息确切与否。”
陆啸昆神色很复杂的样子,说:“这种人早该见阎王去了。”
“是啊,如果他死了,能省多少事,这头一件,就是安非可以得自由了。”
宋安非闻言低下头来,佯装不在意,去摸小狗的头,和壮壮一起逗它玩。陆啸昆沉默了一下,说:“是啊。”
“你说咱们这些人,发生的这些事,追根溯源,还不都是因为他的缘故,这样恶贯满盈的人如果死了,那真是大家的福气。只是不知道他死了,接班的会是谁。”
“他死了,接班的是二当家吧,”陆啸昆说:“也不是善茬。”
“那也未必,或许是三当家呢。”
宋安非一听,就扭头问:“三当家?王青?”
chūn儿点头:“就是他,如果是他当家,或许就更是乡里的福气。他比二当家,又不知道qiáng了多少倍。”
陆啸昆说:“他跟大当家一母同胞,又出生在土匪寨子里,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我们都是见过他的,长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人们常说,相由心生,这样英俊不凡的人,想必人品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至少不会像他那个兄长那样鱼ròu乡里。他又是读书人,别的不敢说,对于咱们家,肯定是好的。他来过王家几次,对我们还是很客气的。”
宋安非说:“我也见过,确实是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也不知道王虎那样凶神恶煞,怎么教出了这样的一个兄弟。当初我刚来的时候,被土匪劫到卧虎山上,还多亏他照应。”
陆啸昆有些吃惊,问说:“你还被劫过?”
“刚来的时候被劫过,还是我娘求了王老爷把我接出来的……”宋安非不大想提过去的事儿,于是就岔过去说:“我跟三当家说过话,觉得他确实比那些土匪qiáng的多。”
“所以如果王虎病重这事儿是真的,接下来就看谁接班了。”chūn儿说:“说不定现在里头正闹的不可开jiāo呢。”
chūn儿这话,代表了大多数乡亲对于卧虎山如今现状的猜测,可实际上里头的qíng形,却又是另一个样子。
卧虎山的老太太,最近一直吃斋念佛,夜夜祈祷。
她前半生一直孤苦,丈夫去的早,她自己一个人拉扯两个儿子,后来大儿子占山为王做了土匪,家里qíng况虽然好了起来,却不是光彩的事儿,她心里一直羞愧不安,奈何上了梁山,再回头已无退路,只好装聋作哑,做一个富贵闲人。
可是如今大儿子王虎,才三十多岁,就突然一病不起,眼看着就要不行,她这个做娘的,心里到底是伤心。也知道是自己儿子作恶太多的缘故,怕他将来哪怕到了地府也不得安生,因此内心愁苦,日夜诵经忏悔。
她天天在佛堂里虔心礼佛,却不知道屋外头却是暗cháo汹涌,人心叵测。
二当家何文才,片刻不离大当家左右,忙上忙下,看起来是最关心大当家病qíng的人。不过是有人说了一句“大当家怕是不行了吧”就被二当家当场棒喝,拖出去差点枪毙了。二当家对大当家的忠心,人人都可以看到。就是大当家的那些婆娘,也不如二当家这般重qíng重义。
大当家病重,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去探视,除了大当家自己的家眷亲属,也就二当家能够进去,其他人都只能在外头守着。屋里头灯火通明,也听不见说话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二当家从里头出来,招手叫了旁边守着的人过来。
“二当家……”
“去,差几个得力的兄弟,去陆家把王小姐接过来。”
那人听了一愣,却应了一声,就赶紧跑出去了。二当家站在廊下,嘴角微微抿着,金丝眼镜泛着冷冷的光。
这本小说我是第一回尝试电视剧那种倒叙cha叙结合的叙事手法,显得剧qíng会加快,也显得更有吸引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土匪来袭
何文才人如其名,长的白净书生一个,论容貌,也算俊美一类。可是他是外表人畜无害,心地确实无比坚硬的一个人,比之大当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日日守在大当家王虎病榻之前,无非就一个目的,为的也是自己的命运。如果病榻之前只有王家的人在跟前,万一发生什么不测,他连个反手的机会都没有。他倒不是特别qiáng烈地想要坐上大当家的位子,只是如果坐上头把jiāo椅的不是他,那就是王青。但是王青素来跟他xing格上不算和睦,如果真是王青当了家,那他何文才在卧虎山,基本上也就走到头了,受欺负可能不一定,但受到排挤压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所以说他也是被bī上梁山,不得不争上一把。
王虎已经数日昏迷,今日忽然清醒了,说了好些话,见了自己的婆娘和子女,又和几个当家的人说了一会,却忽然提起王玉燕来。
“她前些时候不是病了一场,如今听说,她身体又好转了?”
王青点头,说:“大概已经痊愈了。”
“都说那陆啸昆克老婆,她嫁过去必死,为什么这都到年关了,她还好好的活着,前段时间,还传她有了身孕?”
何文才就说:“这克老婆,也得看能熬多少日子。有的刚过了门人就没了,有的过三年五载也没事,你看他前个老婆,不是帮他生了个大胖儿子?”
王虎听了这些话,脸色就yīn沉下来了,说:“看我这身体,好像还熬不过她了。”
何文才跟了王虎这么些年,怎么会不知道王虎的脾xing和意思。王虎是觉得,自己恐怕是要死在王玉燕的前头了。
qiáng势霸道如王老虎,自然心有不甘。当初为了报复王玉燕给自己戴的绿帽子,他qiáng迫王玉燕嫁给了克老婆的陆啸昆,除了要羞rǔ她,还有一个歹毒的目的,就是希望这贱女人不得好死。可是如今看,他却看不到这大快人心的时候,自己一旦死了,恐怕王玉燕也就因此解脱。
男人的心思总是很奇怪,王老虎对王玉燕的所有恨意,除了他为非作歹多年,眼里已经没有了王法之外,主要的原因,还是因爱生恨。他是真喜欢王家小姐,那俏丽的模样,千金的气质,让人捉摸不透,越是得不到,心里越是不甘心。这是又爱又恨。
何文才在他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他想了一个主意,说:“老大要是想见她,我差人把她接过来不就行了。”
王青一听,愣了一下,问说:“这不好吧,非亲非故,如何把她接过来?”
“老大对她的qíng意,老三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老大缠绵病榻已经这么久了,或许见了见她,心qíng就好了呢。说起来这个婆娘,也是个狠心的女人,别说让她过来伺候几天,就是让她长长久久地陪着老大,又有何不可?”
何文才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王虎,见王虎一言不发,心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走了出去jiāo代事qíng。王青见他出去,看了看躺着的王虎。他虽然不比何文才会察言观色,但是自己的兄长,他又怎么能不了解,知道王虎这是默认了,想要cha上一句,又觉得兄长命在旦夕,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出口,只说:“那王家小姐,也是不容易,等她来了,兄长还是要善待与她。”
王虎躺在那里,没有说话。
何文才去外头吩咐了人,立即就派人过去陆家了。
陆家的宋安非和陆啸昆,都还一无所知。
chūn儿因为他姑姑去了娘家,今天赶不回来,她自己一个人回去早了也没意思,于是就在陆家吃了晚饭,还没有走。以前宋安非是女儿装,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姑爷一个小姐一个丫鬟,如今宋安非恢复了男儿身,就是两个男人一个丫鬟,说起来,应该更尴尬才是,但是家里的氛围,反而舒服了很多。眼看着天已经黑了,宋安非就要送chūn儿回去,chūn儿问:“你送?”
宋安非有些尴尬,说:“以前都是陆啸昆送,那是因为我还是个女的,如今我跟他一样,都是男人,为什么我不能送?”
chūn儿不说话,笑眯眯地看向陆啸昆,陆啸昆有些心照不宣地神色,笑着说:“走吧。”
这qíng势,完全忽略了他这个人。宋安非大窘,说:“你们俩什么意思?”
结果陆啸昆就笑着说:“你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你出去,我还不放心呢。”
宋安非脸色发红,觉得从前也就算了,如今自己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男人形象,他怕自己因此被陆啸昆笑话,便说:“说了我送,就我送。”
还是chūn儿会说话:“倒不是你不能送,你送还是陆大哥送,都行,只是我跟陆大哥考虑到一点,你也就只能在家里这身男人装扮,如果出了门送我,万一路上碰见了人,可要怎么解释,露馅了就完了。因此我们俩的意思,并不为别的,你可别多想了。”
陆啸昆笑着说:“走吧,月亮也上来了,趁着月色正好。”
chūn儿说:“你说说来也奇怪。他不是女人,”她指了指宋安非:“但是总归还是女人打扮,我不顾忌他,也说得过去,但是陆大哥人高马大的老爷们,我跟你一起,居然也不担心。”
宋安非问:“担心什么?”
“孤男寡女的,你说我担心什么?”
她这话一说,倒是让陆啸昆有些窘迫,chūn儿自己却笑了起来,宋安非说:“还不是因为你这泼辣货,我跟陆大哥,都不把你当女人看!”
他话音刚落,忽然看见矮墙外头,远远的有火光闪动,就愣了一下。陆啸昆和chūn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几点火光在黑夜里时隐时现,越来越明显,chūn儿纳闷地问说:“这大半夜的,莫不是鬼火?”
宋安非被她这么一说,就有些紧张,盯着那火光看,渐渐地那火光就亮了起来,他看见是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举着火把,后头还跟着一辆车。
chūn儿脸色一变,叫道:“不好,是土匪!”
宋安非大惊失色,眼看着土匪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陆啸昆说:“快回去换衣服。”
“哪还来得及换衣服打扮,人都到跟前了!”chūn儿心惊不定,推着宋安非说:“快,去屋后头躲起来!”
宋安非闻言赶紧往屋后走,那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他吓的大气不敢出,紧紧贴着后墙,想看一看究竟,又不敢,只好蹲了下来,整个人都融入黑夜里头。
chūn儿对陆啸昆说:“等会他们要是问起我家小姐哪去了,你就说小姐去娘家了,还没回来!”
“他既然不在,你在我家里又算怎么回事,”陆啸昆推道:“你也快去躲起来!”
chūn儿来不及细想,赶紧也朝屋后躲,两个人挤在一起,宋安非问:“陆啸昆这么老实,他应付的来么?”
chūn儿沉默不语,忽然拉起他就朝外跑,他也不敢细问,跟着chūn儿爬过矮墙,看见那前面院子里,已经灯火通明,几个土匪已经下了马。
两个人来到外头空地里,踩着还未融化gān净的积雪偷偷往外走,chūn儿低声说:“他抵挡不了多久,为今之计,咱们得想办法赶回王家去,我刚才已经jiāo代了陆大哥,让他说小姐已经回娘家了,他们势必会到王家去。”
“可是咱们的脚程可比不上他们快,他们肯定比我们先到。”
“这也是病急乱投医,走一步是一步了,等咱们到了王家,再找理由分辨……这些挨千刀的土匪,怎么晚上突然过来了。”
宋安非担忧陆啸昆,隔着矮墙朝里头看,远远地看见院子里几个土匪,正在那里跟陆啸昆说话,也不知道陆啸昆说了什么,几个土匪就直接进了屋里头,不一会,壮壮就哭着跑出来了。
“别看了,现在你什么都做不了,赶紧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