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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屋里人一起喊道:“杀了王小姐,让她跟大当家陪葬!”
“让大当家huáng泉路上不再寂寞!”
“大当家确实有这心思,我听他说过!”
何文才低头抹泪,说:“我知道老三素来xing子软,可是大当家临终遗愿,你也忍心不满足他么?”
他说着不等王青回答,立即问屋里的众人:“这件事,众位兄弟看呢?”
“我们支持二当家的决定!”
“不过是个女人,杀了她!”
“好!”何文才忽然转身,对着病榻跪了下来,给王虎磕了一个头,说:“大哥,王小姐兄弟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他说着就伸手说:“刀拿来!”
宋安非还没等站起来,就又被人按到了地上。他猛地抬起头来,挣扎着说:“二当家杀我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放了陆啸昆和chūn儿,就现在!”
何文才示意左右:“放了他们。”
旁边的人立即帮陆啸昆解绑,得了自由的陆啸昆却冲了过来,又被人拉住,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一直在犹豫,脸色通红。chūn儿说:“我家小姐可是太太的掌上明珠,你们敢杀她,王家与你们势不两立!”
王青说道:“二哥可要三思。”
“来人哪,还等什么,动手!”
王青脸上一沉,说:“在这个特殊时刻,你做这种事,你是想借用王小姐的血,来立你的威风吧?”
何文才一听,立即扭头看向王青:“老三既然这么说,那这人,我更得杀了,动手!”
“慢着!”陆啸昆忽然吼道:“你们不能杀他,他并不是王家小姐!”
这话一说,宋安非立即看向他:“你休要胡说八道!”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随即就爆出了窃窃私语之声。何文才一愣,随即就笑了出来,对众人说道:“你们看,为了救自己媳妇xing命,这种瞎话都说得出来了。”
“二当家少跟他们废话,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咱们别让大当家久等!”
陆啸昆看着宋安非,宋安非脸色通红瞪着他,他是真被陆啸昆给吓着了,如果真在这时候揭穿了他的身份,那死的恐怕就不止他一个人了。他看着陆啸昆,陆啸昆也盯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却各有各的决断。
但是陆啸昆想的却是另外一个样子,他想的是要救宋安非,而揭穿他的身份,是救他的唯一途径。如果真要连累,或许连累的也是王家。他心里替宋安非感到不值,宋安非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过世,这样歹毒的王家,就算是连累了他们,又怎么样。何况事qíng发生的太过突然,哪有时间细想这些事qíng。
chūn儿更是慌张,一时没了主意。
如果自己附和陆啸昆的话,拆穿宋安非的身份,或许能救宋安非一命,但是连累的却是整个王家。如果宋安非就这样被杀死了,或许一切都尘埃落定,在众人眼里,死的就是王家小姐,她或许也就此解脱。
可是她和宋安非相处了这么久,怎么说也有了一定感qíng,宋安非为人和她原来服侍的小姐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这么善良可怜的一个人,就此死了,她良心实在难安。
她就在这样为难的境地里咬紧了牙关,听见陆啸昆语气沉静了很多,说道:“他确实不是王家小姐,他是个男人。”
宋安非红透了脸,说:“这人怕是疯了,你以为你说这种荒唐话,二当家会信你?!”
陆啸昆却说:“我可以向二当家证明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何文才示意旁边的人放开他,陆啸昆穿过人群走到宋安非跟前,宋安非看着他,后退了一步,眼神满是不可置信,问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陆啸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转过头看向何文才:“如果他不是王玉燕,二当家能否不杀他?”
旁边却已经有人笑了起来,说道:“这可真是奇了,从王小姐出嫁我就亲眼见到这个人,她如果不是王玉燕,还能是谁,这不是笑话么?”
何文才沉着一张脸:“可如果你是糊弄我,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陆啸昆两只手猛地抓住了宋安非的衣襟,宋安非双目圆睁,叫道:“陆啸昆……”
陆啸昆紧紧抿着嘴唇,大手忽然猛地一扯,就将他的上半身衣襟扯开了。
陆啸昆有些粗bào地捏着他的下巴,qiáng迫他挺起胸膛扬起了脖子,他的所有秘密,刹那间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众人哗然,都吃惊地看着宋安非。陆啸昆看向何文才:“二当家看清楚了吧?”
何文才也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不可能啊,这王小姐,我是一直都见过的,就是他啊。难道这……”
“他是王玉燕异母同父的兄长,宋安非。”陆啸昆说:“他只是王家的替罪羔羊,大当家念念不忘的,是王玉燕,不是他。二当家要人殉葬,也得看清了人。”
“宋安非……”王青看向宋安非:“你是宋安非?”
宋安非抓紧了自己的衣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全都在看着他,他心里感到的却不是羞耻害臊,而是无所适从的慌张,他抓紧了自己的衣服,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就在支支吾吾的时候,人群里却有人大喝一声,吼道:“这王家欺人太甚!这奇耻大rǔ,如何了得!”
他这一声喊,屋里立即沸腾起来了,何文才厉声问:“王家丫鬟在哪?”
他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人把chūn儿推了出来,chūn儿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何文才问:“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宋安非说道:“她只是一个受人差遣的丫头,不管她的事!”
何文才却依然盯着chūn儿,吼道:“说!”
chūn儿又是一哆嗦,哭道:“我,我不知道……”
“你非要吃了苦头,才肯说么?”
chūn儿泪流满满,浑身哆嗦个不停,何文才大喝一声:“来人!”
宋安非一把护住chūn儿,陆啸昆在旁边说:“二当家处置人之前,也得先问明白qíng由!”
何文才看着他,冷笑一声:“什么qíng由?”
“这都是王家当家人张桂芳的主意,他们一个无名无分的私生子,一个不管事的小丫头,能做什么主?难道二当家觉得他们有个胆量和能耐?”
chūn儿立即抓紧了宋安非的胳膊,宋安非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陆啸昆,发现陆啸昆也看着他,嘴里却坚定不移地说:“二当家要找人算账,这屈rǔ,是王家人的给你们的,何必为难他们两个人。”
宋安非意识到陆啸昆这是要牺牲王家保全他,可是他却不能让王家就此惹下弥天大祸,他要保王家,就得保张桂芳。
不能让王家为此承担灾祸,只能把事qíng推到另一个人身上!他不容多想,立即匍匐在地上,说:“二当家,这是和王家也没有关系,二当家明鉴!”
“王家害你还害的不够惨么,你还替他们说话?”陆啸昆问:“你以为张桂芳真救了你母亲么,你还不知道,你母亲已经死了……”
“你住嘴!”宋安非磕头说:“这事儿确实和王家无关,这是王家小姐王玉燕的主意,我是小姐找来顶替的,连王家太太也不知道,何况王家人呢。”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以命换命
宋安非知道单凭他一面之词,很难让众人信服,于是接着说:“二当家明鉴,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试想,王家曾经被卧虎山洗劫,怎么不知道卧虎山的厉害,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再说了,刚才陆啸昆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张桂芳和王家害死了我的母亲,我与他们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势不两立,没有理由要保他们!这事儿,确实和王家无关,是王家小姐知道上山会有祸事发生,所以找了我来。我们相貌有些相似,但其实看得出来不同,”宋安非说着就抹了自己脸上的脂粉,将自己的假发也摘下来,他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看起来却是很怪异的,他自己却似乎并不在意,说:“我是这次上山之前才被小姐找到的,王家并不知qíng。”
“二当家别听这不男不女的东西信口雌huáng,我就不信王家会不知道这事儿,接人的马车是从王家大门接的,王家太太也在大门口亲眼看着,她会不知qíng,我看她就是幕后指使!”
宋安非说:“我母亲就是死在张桂芳手上,我比谁都希望她死!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一码归一码,这事,和她无关!王家小姐一直住在陆家,前日才刚到的王家大院,她听说卧虎山的人要接她上山,连夜找了我过来……”
“你既然说你对王家深恶痛绝,那你为何还会答应王小姐?众人都知道上山凶险,你为何还会以身试险?”
宋安非被他问的一愣,低着头说:“我是为了报仇!”
他说着就抬起头来,看着何文才:“张桂芳害死了我的母亲,却以为我并不知qíng,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一切,我要报仇,我觉得这是我的一个机会!”
“二当家别跟他废话,不管真真假假,他不是王小姐,这是铁打的事实,我们卧虎山发生这种事,如果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以后脸面往哪放,依我看,先杀了这几个人,再下山把王家一窝端了,把那真正的王小姐掳过来,杀了祭奠大当家在天之灵!”
他这话一说群起响应:“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屋里立即群起激昂,何文才脸色一沉说:“把他们三个都给我绑了!派人下山去通知王家,天亮之前,他们如果不把王小姐送过来,我就送这三个人上西天!”
他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一群人将他们给绑了起来,王青说道:“二哥……”
“怎么,难道老三觉得绑起来他们都不应该?”
“不是……”
“那就行了,”何文才说:“他们即便不是主使,也是帮凶,眼下不杀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老三如果还要替他们说话,我就要怀疑,你到底是向着大哥,还是向着外人了。”
王青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要论是否跟大哥一条心,我与大哥一母同胞,难道还有二心?”
何文才说:“谁对大哥忠心,一帮兄弟都看在眼里,不需要你我在这里争辩。”
何文才说着就看向宋安非他们说:“把他们绑到院子里去!”
“是!”
几个人立即冲上来,押解着他们往院子里去,院子里有几个大木桩,都已经落满了积雪,宋安非被绑到了柱子上,只觉得冰冷刺骨,他转头看向chūn儿,说:“我连累你了。”
chūn儿摇头,却只是哭,并没有说话。他又转头看向陆啸昆,陆啸昆说:“即便我不说你是宋安非,我跟chūn儿也未必可以活命,我并不后悔。”
“你如果不说,我死了,你跟chūn儿总还有条活路。你将真相说出来,我或许能够活命,却也可能会连累你们,这些难道你就没想过么?”
陆啸昆说:“说都说了,别提这些了。”
“你死了,壮壮怎么办?”
宋安非红着眼说:“他没了娘,难道你还要让他没有爹么?”
提到壮壮,陆啸昆眼神就黯淡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我一时也没想这么多,我就是想救你……”
chūn儿听见了,在一旁抽抽噎噎地说:“陆大哥都是为了救你,当时qíng况下,也确实只有这一条路,不然你的头,早就落地了。”
宋安非却不领qíng,噙着眼泪语带愤怒地说:“不想后果,好心也是糊涂心!”
外头大雪还在继续,不一会就落满了他们身上,那原本看管他们的人,全都躲到廊下去了,院子里冰雪覆盖,只有他们三个捆在柱子上,不一会就都成了雪人了。
刘氏从屋里头出来看了一眼,旁边有个婆子说:“看这qíng形,不等王家那边来消息,这三个人,怕就冻死了。”
刘氏叹了一口气,低声说:“这里走不开人,你去看看老太太那里怎么样了,记住,除了我跟三当家,别的人谁都不让进后院,知道了么?”
“夫人要留在这里?”
“我得在,小叔需要帮手。你以为这事儿今天就算完了,这才刚刚开始呢。”
卧虎山被一层肃穆的寒冷所笼罩,院子里不一会就换上了白灯笼,有人开始忙活着布置灵堂,却没一个人出来管他们,最多远远地看上一眼,偷偷地议论上一句,也就走散开了。
宋安非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已经乌青,陆啸昆扭头看向他,说:“你还好吧?”
宋安非点头,看向chūn儿,chūn儿垂着头,散落的头发已经遮住了她的脸。他吃了一惊,赶紧叫道:“chūn儿,chūn儿。”
chūn儿闻言微微动了动,扭头看向他,宋安非说:“你可千万别睡着了。”
chūn儿说:“冻死了一了百了,qiáng过再受罪,或许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
宋安非一听,心里一紧,才意识到chūn儿作为女人,或许还不如他们,死了倒还gān净,万一再受凌rǔ,那真是生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