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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宋安非,跟他娘一样寡廉鲜耻,运气倒是不错,能得到陆啸昆这样的英武qiáng壮的汉子的垂青。

尤其是当她想到陆啸昆这么正经严肃的男人,居然可以为了他不顾外头的流言蜚语,把他当女人一样疼,心里更是怨愤。

她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呆呆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心中的怨愤渐渐地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不解和疑惑。

这陆啸昆从前也是娶过几个婆娘的人,看他平时说话做事,也是个老实巴jiāo的汉子,喜欢男人这种事,他怎么做得出来,他如何过的自己心里那道坎?难道仅仅是宋安非狐媚惑人的缘故?

这宋安非第一不是女人,能给男人快乐的地方他都没有,这第二他也不是什么美男子,只是长相清秀一点而已……想来想去,她觉得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宋安非一开始和陆啸昆相见,是以女人的身份和他见面的,况且他就算恢复了男儿身之后,也依旧是软软糯糯的xing子,比女人还要温柔几分,陆啸昆一定是把他当成女人来爱了。

这陆啸昆为什么又会把一个男人当成女人来爱的?

她想了想,终于想到了原因:这陆啸昆可是出了名的克老婆!

对啊,一个有着克妻命的庄稼汉,除了人高马大相貌英武。要钱没钱要势没势,甚至连个未来都看不到,这样的男人,自然没有女人肯嫁给他。他之所以看上宋安非这样的小白脸,无非也是聊胜于无,瘸子里头挑将军罢了。

陆啸昆的心理肯定是:没有女人,有个男人在身边凑合着也就算了。张桂芳心里头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qíng愫来,她面上微微发热,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眉眼间的光辉渐渐地暗淡了下去,唉,她果然是老了。她的皮肤虽然依然白皙牡丹石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索然她也算是勤于保养的人,但岁月到底是不饶人的,脸蛋早已经不如年轻的时候丰盈饱满,那胸脯也似乎垂下去很多。毕竟,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是要做外婆的年纪了,如今,她已经是三十九岁了。

她正照着镜子,外头王玉燕就进来了,走到她身后站住,笑着说:“妈,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张桂芳看着镜子里的王玉燕,惊讶于她女儿那饱满青chūn的脸庞,对比之下,自己更是显得苍老,于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生你的气又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你看看,我都为你们cao心cao的老成了什么样子。”


“妈你可不老,”王玉燕从背后楼住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还不到四十岁,哪里就老了?”

“你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我又怎么能不老呢。”张桂芳说着叹了一口气,自己也笑了,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荒唐可笑,但是王玉燕紧接着说了一句话,却让她;楞了一下。

王玉燕说:“妈,你真的不老,只是你这发髻梳的太老气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如今外头城里的那些太太早就流行的不是这种发髻了,你去看看我带回来的那些画报,那上面的女人哪个还会梳你这样的发髻,早该换换了,你要是换了发型,肯定哟啊年轻好多岁!”

张桂芳摸着自己的脸庞,神色难得的充满了女人的柔弱:“真的么?”

“当然了,妈, 你看我这发型怎么样?”

王玉燕烫了头发,微卷,穿的也是洋装,张桂芳这样的妇人自然是接受不了,说道:“你是什么年纪,我又是什么年纪,你这发型再好,肯定也不适合我。”

“不用全跟我一样啊,我见过有个老太太的发型可好看了,我一开始以为她才二十多岁,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我们班上一个男同学的妈妈,你也可以做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发型,肯定比她还要好看!”

张桂芳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晃动着打量着自己的头发。

新年第一天之后,大年初二,按例都是要回娘家的日子,王家在这一天对底下的人也有恩典,允许家里的丫头回自己家里歇一天,和父母团聚团聚。chūn儿也回了家一趟,她因为是王玉燕的贴身丫头,特权本就比别人多一些,何况大年初一的时候已经回家了一趟,所以这次就在家里吃了个饭,午后就回到王家来了。刚进了院子,就看见有个小丫头领着一个陌生男人进了张桂芳的院子,于是她就问旁边的一个丫头:“那是谁啊?”

“那是小姐从外头请来的理发师,听说是县城里请过来的,要给台太烫头发呢。”

chūn儿听了很是吃惊,捂着嘴巴问道:“是太太要烫头发,还是小姐要烫头发,你莫不是听岔了吧?”

“怎么能听岔呢,刚刚我们都还偷偷议论呢,你说太太不是最看不惯小姐的发型么,说不西不中的,怎么今天她却要赶时髦,也跟着烫起头发来了呢。”

chūn儿赶紧回了屋,果然键王玉燕不在自己院子里,问了伺候的小丫头,小丫头说:“小姐去太太那里了。”

它觉得这事居然有说不出的诡异喜感,第一时间就想到要跟宋安非分享,于是立即去了他屋里,告诉了他这件事,笑着说:“太太这样古板的女人,居然突然也学起了西洋那些做派了,你说太太烫了头发之后,会不会也跟着穿起旗袍来了呢,我见城里头那些太太,都穿一水的旗袍,婀娜多姿,别提那腰肢而有多软了。”

旁边的陆啸昆听了眉头一皱,要笑不笑地说:“你确定太太也有你说的腰肢儿?”

宋安非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手搭在他肩上,说:“你这人嘴巴也太坏了。”

陆啸昆一本正经地说:“她多年养尊处优,身材这样富态,哪还有什么腰肢儿可言,她真要chuáng上旗袍,还真不知道扭不扭的起来。”

这倒是真的,要穿上旗袍,对身材其实要求很高,要想穿出那摇曳生姿的美态,还真不容易。反过来说,如果没有这样的身材却还要穿旗袍,那还真是自取其rǔ了。

陆啸昆这样调侃张桂芳,却不知道张桂芳突然的这种转变,和他多少爷有一点关系。晚饭时候,前头突然传话来,要他们去前厅吃饭。

宋安非和陆啸昆都很吃惊,要知道他们在王家住了那么久,还真从来没跟张桂芳他们一起吃过饭,他们在王家的身份其实是很尴尬的,他们也尽量不跟其他人来往,说话最多的也就chūn儿一个而已,王家似乎也默认了由chūn儿在中间传递消息,他们虽然住在王家,却更像是一个独立的一户,轻易不出这个院子的,所以听到张桂芳要他们到前厅一起吃晚饭,宋安非确定了好几遍:“你没听错么?”

chūn儿笑着说:“要是这话是老爷或者小姐说的,我或许会听错,就算听真切了,也未必会让你们到前头去,不过这一会却是太太亲口跟我jiāo代的,我如果不确认,怎么敢擅自做主请你们过去呢?”

他们就到前厅去吃了饭,整个吃饭的过程自然是有些怪异的,几乎没什么他说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说话的理由,一场饭吃的跟打仗一样累。合让宋安非没想到的是,这居然只是一个开始,从此之后他们每顿饭都在一起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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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具体写张桂芳的心境变化的,但是看评论有读者除了攻受别的人都不想看……我只能想办法快进咯,如果后面觉得突兀不是我的错哦

152 第二chūn

饭虽然一起吃了,但是大家的关系却没见融洽,这就导致每顿饭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果不其然,陆啸昆有一次吃饭回来,就对宋安非说:“咱们要不搬出去住吧?”

宋安非说:“觉得不自在么?”

陆啸昆点头,说:“在这是吃得好住得好,可是我这心里,始终不自在,到底我跟王家没什么关系,住在这里别说别人怎么想了,就是我自己,也决得不自在,我是这么打算,我先搬出去住着,你带着壮壮继续留在这里,看看qíng况再说。你觉得呢?”

宋安非自然不想让陆啸昆搬出去,可是他也知道陆啸昆心里的不自在,心里有些犹豫,便说:“你出去外头,我怕何文才找上门来,你……”

“我可以先去亲戚家躲几天看看qíng况,这你不用替我担心。”

“那你在亲戚家跟在王家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样,咱们先让chūn儿找人打听打听qíng况再说。”

宋安非立即就去找了chūn儿,chūn儿说:“这事儿咱们倒是可以问问王大哥,他人脉最广了,外头什么qíng形,安全不安全,他肯定知道。”

chūn儿就去外头找人请了王通过来问了qíng况,回来说:“王大哥说了,何文才如今已经重新在卧虎山安营扎寨了,最近一直下山扰民,这乱世为非作歹的就更多了,听说他们卧虎山如今头日本人撑腰,比先前还要壮大呢。”

陆啸昆和宋安非听了都是忧心忡忡,chūn儿说:“陆大哥,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可是如今真不是出去的好时候,你们家又在卧虎山脚下,我怕何文才报复你们,何况壮壮还那么小,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他可怎么活。你就是为了壮壮,也暂且忍耐一会吧。”

陆啸昆笑的有些苦涩,说:“也谈不上忍耐,不过我心中有些羞愧罢了,身为男人,连自己最亲近之人都保护不了,还要仰仗王家的庇护。如果王家和我们关系融洽也就罢了,我也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偏偏王家和他又是这样的关系……”他看了远处和壮壮说话的宋安非一眼,继续对chūn儿说:“如今我们欠王家的越多,越是让他在中间难做人。”

chūn儿叹了一口气说:“安非的心思,他虽然没有跟我说过,我大概也能猜到几分。唉,怎么说呢,如今这世道,什么又是要紧的呢?依我看,命最重要,眼下先保住命最重要。你怕因为自己让安非将来难做人,我却不是这样想的。你在他心中的分量是怎么样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我想如果让他二者选其一,他肯定会选你的。”

陆啸昆听了沉默了一会儿,他自己何尝不知道,自己对宋安非来说,已经是最重要的人,他们之间的qíng意是深的,可是亡母的医院对宋安非来说同样重要,不要说什么死去的人没有活着的人重要之类的鬼话,他如果未来自己的私yù却违背了当初对母亲的临终承诺,那他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吧。如果宋安非一直对亡母心怀愧疚,他们两个之间的感qíng就不会圆满。虽然这世道艰难,他不该存着圆满之心,可他还是想尽可能地让他跟宋安非之间没有任何阻碍。

“我知道如果让他二者选其一,他肯定会选我,只是……”他看了看远处的宋安非,语气十分坚定的说:“只是我并不想让他做这个选择。”

chūn儿微微一愣,抬头看着陆啸昆,陆啸昆那脸庞愈发显得坚毅,说:“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知道轻重缓急,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我也不会让他有任何为难。”

“唉,也不知道太太是怎么想的,你说明明她跟安非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见了面也没有好脸色,何必非要每天见面。”chūn儿说着眉头又微微扬起来,笑着说:“不过幸而我看太太对你还是好的, 并没有因为安非的缘故对颐指气使,我看她完全把你当成女婿来看待了,好久没见她对人这样客气了。”


“就是她对我亲切,我才觉得奇怪,”陆啸昆眉头皱起来,问chūn儿说:“你不觉得奇怪么。不说远的,就说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前一秒还瞪着安非呢,下一秒就对我热脸相迎的。我知道她和安非之间素来有心结,对他态度恶劣也能够理解,可是我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值得亲近的地方呢。她从前也是有点看不起我,我也不傻,不会看不出来。所以她如今对我这样客气,我反倒是不自在。”

“或许她是感念你当初仗义,救了我们小姐一命呢。陆大哥,不是我夸你,你这样的汉子,有qíng有义,打着灯笼未必能找到第二个来。王家感激你,那是因为你人好。以后你就只管这样想,管太太是为什么对你客客气气的呢,反正是好事,你就糊里糊涂地领受着呗。”

陆啸昆听了嘴角微微一笑,却听见门口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个模样甚为乖巧的丫头,说:“chūn姐姐,太太让姑爷……”那丫头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叫错了,脸一红,赶紧改了口,或许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陆啸昆,所以直接伸手指向他说:“太太让他……让他过去一趟。”

陆啸昆愣了一下,问说:“找我么?”

小丫头点头:“是。”

陆啸昆和chūn儿互相看了一眼,chūn儿也是有些吃惊,陆啸昆站起来,说:“那我去一趟。”

陆啸昆说着就走了出去,chūn儿走到chuáng边,正在跟壮壮说话的宋安非回过头来问:“谁找他呢?”

“是太太。”chūn儿咂咂嘴,说:“太太最近有些举动也实在有些奇怪。”

“不会为难他吧?”宋安非有些担心地站了起来。

chūn儿笑道:“你别替他担心了,刚才我还跟陆大哥说呢,太太对他,可比对你好多了。你与其替他担心,不如替你自己担心。”

宋安非嘴角微微一咧,说:“她对他好……huáng鼠láng给jī拜年,安不了什么好心。”

陆啸昆发现自己去见张桂芳,居然有些紧张,虽然他跟张桂芳不是见过一次两次了,不过都是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叫到她屋里去,又只有他一个人,却还是头一回。他也不知道张桂芳到底要gān什么。心里还盘算着,如果她又要说宋安非什么不是,自己该如何应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