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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非和陆啸昆的爱qíng,显然属于苦涩的那一种。他们经过了漫长的分别,然后重逢,这喜悦掺杂着心酸,让宋安非泪流不止。
他紧紧抱着陆啸昆,感受到陆啸昆有力的臂膀紧紧抱着他,似乎要将他勒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多少要顾及一下旁人?”
宋安非这才看到不远处还站着沈易堂,他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脸上一红,赶紧伸手抹了眼泪,就要从陆啸昆怀里出来。可是陆啸昆却紧紧抱着他,不肯松开。他挣扎了几下,都撼动不了分毫,几年不见,陆啸昆的力气似乎更大了。
他尴尬的看向沈易堂,沈易堂笑了笑,转身朝外走。
院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宋安非心里又酸又cháo湿,趴在陆啸昆肩膀上说:“难道你就一直这样抱着?”
陆啸昆却不说话,一只手反而按住了他的头,不肯让他动弹,他听到了陆啸昆有力的心跳,温柔地说道:“我都还没仔细看看你呢。”
陆啸昆听了这才放松了力量,宋安非从他怀里出来,痴痴底看着陆啸昆。
这是他惦记了太久的男人,他想了太久的男人,他以为已经死了的男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面前的陆啸昆,似乎更黑了一点,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变,岁月给了这个男人更多的优待,他依然冷峻英武,双眼炯炯有神,只是此刻看着他的时候,眼睛有些湿润。
“安非。”
宋安非笑了起来,陆啸昆伸手替他擦了眼泪,说:“路上来的时候,想了很多话,现在见到了你,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为什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因为像说的太多。”陆啸昆说着,就又将他抱在怀里。宋安非有些贪婪底问着他身上的味道,或许行军打仗太辛苦的缘故,陆啸昆身上的味道,并不算好闻,可是他问着却觉得莫名的舒心,通过他的鼻孔,钻进他的四肢百骸,温暖了他整个身体。
这是陆啸昆的味道。
“刚听说你在这里的时候,真恨不得cha一双翅膀飞过来。”
陆啸昆说这,就又抱紧了他,身体微微颤抖,似乎蕴藏着太多力量,几乎要爆发。他忽然猛地松开了宋安非,捧住了他的脸,张口含住了他的嘴,就是一阵狂热的亲吻。
宋安非几乎要醉了,这是阔别太久的,陆啸昆的嘴巴和舌头,那样深qíng的,炙热侵袭着他。濡湿的触感总是让人沉沦,他正被自己的男人爱着,爱了良久,才松开了他。他已经嘴唇发麻,呼吸困难,眼睛里的泪水,不知道是因为相逢的喜悦,还是因为激qíng。
“咱们……咱们要不先出去,沈大少爷还在外头等着呢……”
宋安非红着脸说,却没有要动的意思,陆啸昆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你了……”
宋安非一愣,心里一软,陆啸昆就又亲上来了,翻来覆去,也不嫌腻,亲了非常久,久到宋安非都没工夫再去想外头的沈大少爷在等着他们来了。看那架势,如果不是在别人家,陆啸昆生吞了他都有可能。
知道沈大少爷再不知趣地出现在院门口:“我说……那个,你那些兵已经在外头催了,你看,你是不是带着人先离开这里,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陆啸昆这才松开了宋安非,却发现宋安非已经双唇红肿,眼神迷离,好像痴呆了一般,他刚松手,宋安非就要往下瘫软下去,他赶紧扶住了他,心里火热,嘴角却咧开了,笑着看向宋安非。
宋安非呼吸了几口空气,这才回过神来,一张脸已经红透了,陆啸昆拉着他的手就朝外走去,他跟着陆啸昆,心里又是喜悦又是害臊,又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口腔里还残留着吸吮过后的触感和味道,他脚下像似踩着棉花。
“大恩不言谢,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他专程登门拜谢。”
沈易堂看了看陆啸昆,又看了看宋安非说:“我原来还怕自己无能为力,如今看见你们俩重逢,我也替你们高兴。话别多说了,你们赶紧走吧。”
宋安非说:“你放心,我一定把易安救出来。”
“有劳了,如果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陆啸昆和宋安非出了门,才发现他们是开着车来的,总共两辆车,后面一辆车上坐着四五个兵,手里都端着枪,陆啸昆带着他上了前面那辆,沈易堂说:“趁着天刚亮,你们赶紧走吧。”
这是日本人的地盘,他们开着车直接过来,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可以想象当陆啸昆知道了他的消息的时候,有多么着急要来见他。车子一路出了村子,已经有村民偷偷打量着看着他们,宋安非问说:“你从哪儿弄来的车子?”
陆啸昆说:“说来话长,等到了地方,我再仔细讲给你听。”
陆啸昆说着,忽然将他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他。宋安非一愣,就看见陆啸昆眼神火热地看着自己,心下一惊,红着脸就要躲避。
他以为陆啸昆又要亲他,刚才在沈家,没人看到也就算了,如今后面就是一辆车,他们这辆车上,前面也坐着两个兵,他的脸皮可没有那么厚的,当着外人的面就和陆啸昆两个大男人卿卿我我。
陆啸昆就笑了,说:“我就看看你。”
宋安非脸一红,小声说:“我有什么好看的,没怎么变吧?”
“没变,还和以前一样,跟我想的一样。”
这个人,跟他日思夜想的一个样。他怎么能告诉他,他有多想他,想到他可以不顾xing命,疯狂地在战场上迎着pào火往前冲,他在震耳yù聋,血ròu横飞的pào火里,想着他杀人,用对他的想念,来抵抗对死亡的畏惧,只为了有一天能有力救他,保护他。
“从今以后,没人再能随随便便将咱们分开了。”
陆啸昆说着,就将他揽了过来,宋安非身体一躺,就倒在了他的怀里。他臊的满脸通红,正要挣扎,就听见前面那俩人偷偷朝后头看,臊的他立即将脸埋进了陆啸昆腿上,陆啸昆却厉声说道:“臭小子,看什么看,都不准看。”
那俩兵一听,立即扭过头去,身体挺的老直。宋安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挣扎了几下,却感觉陆啸昆按的更用力,又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往上拖了拖,他便靠在了陆啸昆的怀里。
唉,算了,算了,他也就丢一回脸吧。他也实在是太累了,如今有个人在身边,他别说脸不要了,就是xing命不要了,也不要紧。
他将头埋在陆啸昆怀里,贪婪地问着陆啸昆身上的味道,陆啸昆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说道:“前天夜里,我带人上了一趟山,可惜与你错过去了。”
“我都知道了,”宋安非说:“我当时听说你死了,心里着急,就趁乱跑出去了,下了山,到了你家去看,却发现你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倒是我几年前种的桃花,都结了果子了。”
他说起这些的时候,心里异常伤感,眼圈又是一红,陆啸昆听他说起那两颗桃树,不难想象那个破败的院子里,两株桃树枝繁叶茂的场景带给宋安非的物是人非,轻声问“
你当时很难受吧?”
“嗯,”宋安非应了一声,声音带了哽咽:“死的心都有了。”
“都过去了,”陆啸昆说:“你所失去的,我都补偿给你,把这几年你少的,都给你千倍万倍补回来。”
车子行驶在乡间小路上,那chūn日的阳光灿烂地铺洒下来,绿油油的田野勃发生机,完全看不出这里正经受着pào火的洗礼。而在不远的将来,这里或许会迎来最后一场硝烟,所有恩怨qíng仇都在这个chūn夏秋冬,进入最后的尾声。

 

207 成魔

陆啸昆和王青的名字,很快就传遍了当地,最感到震惊的,就是张桂芳为代表的王家,和何文才为代表的卧虎山。
“你听说了么,那个陆啸昆,如今做了司令了!”
“怎么没听说呢,你说这乱世真是出英雄,当年他一个庄稼汉,被太太他们bī得走投无路的时候,谁知道他会有今天这样的威风呢。说起来,太太他们当初送他到前线去大战,反而是推了他一把呢。”
“你们说他如今既然已经成了司令,手下那么多兵,他们会不会报复王家呢?”
“咱们太太可是跟日本人很熟,又有姑爷撑腰,陆啸昆就算有心要报复太太,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依我看,咱们还是早早做好准备,如果真打起来,说不定跟当初卧虎山那次袭击王家一样,咱们这些做下人的,都面部了被连累。”
“你这么说,就不怕太太知道么?太太可最恨的就是你这样胆小如鼠的人。”
“太太哪还有工夫恨我呢,你们不知道太太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我听说,太太正着人把王家的财产往外头运呢,打算全家都搬到省城去,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咱们少爷出去这么多年了,都没回来过。”
“太太要走容易,可是小姐怎么办呢,那个何文才,可是个土匪,他要是临阵脱逃,底下的兄弟怎么看他,他以后还怎么做大当家呢?他既然不走,咱们大小姐嫁jī随jī嫁狗随狗,肯定也走不了。”
“切,你以为卧虎山的那群人,如今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这几年养尊处优,早就没了土匪的血xing了,就算没有陆啸昆,何文才也是呆着他们渐渐地往正规军上靠,哪还愿意再做土匪,更别提咱们小姐了,你觉得他是那种嫁jī随jī嫁狗随狗的人么?”
他们说道这,就偷偷笑了起来,笑声里难免有几分轻蔑的意思,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个男人隔着墙吼道:“谁在背后嚼舌根,说主子的闲话,立即拉出去打死!”
那几个小斯听了,猛地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即猫着腰跑了。墙那头,王阳脸色通红的站着,说道:“这些奴才,越来越没有王法了。”
旁边的莲儿低着头说:“老爷别生气,管的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管的了他们几个,却管不住这所有人的嘴。这事一惊传开了,依我看,老爷该找太太商议商议才是,去省城避难,的确是个法子,可这偌大的家业,难道说扔就扔了,能不走,自然还是不走的好。”
王阳脸色难看地说:“我说话在这家里有多少分量,难道你还不知道?”
莲儿说:“这家里头,确实是太太说话有分量,可是太太也是要脸面的人,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些,她虽然要qiáng,可也不喜欢人家说她太qiáng势,老爷说话管不管用,有没有分量,要看什么时候说,什么场合说,太太再qiáng势,这王家明面上的掌门人,还是老爷您。依我看,老爷您就先私下里找太太说说您的想法,太太如果听也就算了,如果不听,您再找一个合适的成和,由不得太太不给面子。”
王阳听了,伸手捏住了莲儿的下巴:“你也就是没托生到有福气的肚子里,不然我看你也不比太太差多少。行,有机会我找她说说。”
“老爷不如现在就去,”莲儿笑着,一脸的温柔羞涩:“我刚才碰见了太太,见太太神色很好,似乎正开心着呢,老爷这时候找她,也省的两句话不顺心吵起来不是?”
王阳听了莲儿的话,当下就去找张桂芳商量这件事。其实这两年,他们夫妻俩的qíng分越来越淡了,张桂芳看不上他,他也懒得见到张桂芳那张脸,所以如今连饭菜都是各做各的,除非有什么重大场合,夫妻俩就很少打照面了。
他到了张桂芳院里,见张桂芳的贴身丫头阿梅正在院子里跟一个小丫头说话,看见他来了,阿梅愣了一下,赶紧大声说道:“老爷,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王阳觉得她声音大的出奇,不由有些不满:“怎么,这院子我还进步的了?”
阿梅赶紧走了过来,笑着说:“老爷这是哪里话,只是……只是太太已经歇息了,jiāo代了不让人打扰。老爷如果有事,不如明天再来。”
王阳眉头一皱:“已经睡下了,现在?”
阿梅笑了笑,语气有些怯懦:“太太今儿觉得不舒服,所以睡下的早。”
“既然如此,我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她。你们忙你们的吧。”
王阳说着就要往里头走,阿梅却一把拉住了他,力道之大,让王阳都惊了一下,随即他就有些恼怒了:“怎么,我还不能进屋去了?”
阿梅犹豫着松开了手,朝屋里又喊了一声:“太太,老爷要进去看你了。”
王阳觉得她这神qíng语气实在奇怪,心里就了些不好的猜测,脸一红,立即就朝屋里走,他快步走到房间门口,还没伸手开门,房门却自己开了,他一愣,就看见张桂芳站在门内,一副冰冷的神qíng看着他。
王阳咳了一声,说:“我听阿梅说你身体不好,就过来看看。”
张桂芳却没有说话,王阳愣了一下,才发现张桂芳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这男人他确实很陌生的,看他的神qíng有些胆怯,朝着他笑了笑,叫了一声“老爷。”
王阳一愣,随即满脸通红,这天才刚黑,张桂芳就和这男人共处一室,再加上刚才阿梅的种种反常言行,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简直用脚趾头就能才出来。他登时一怒,却不想在这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戴了绿帽子,只是恶狠狠地看了张桂芳一眼。张桂芳对那年轻男人说:“你先出去。”
那男人正巴不得这句话呢,一听这话,立即就跑了出去。张桂芳随即就进了屋,王阳朝后头看了一眼,对阿梅说:“你们都出去,没我的画,不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