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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大郎,碧青顿时心qíng好了不少,抱着孩子站起来道:“小年自然吃饺子呢,我先把馅儿搅出来。”说着把孩子放到江婆婆怀里:“您老抱着孩子吧,我来,大郎最爱吃我包的ròu饺子了……”

☆、第76章

“七哥,咱是不是给京里知会一声儿再gān,我这心里总不踏实,这手,弩制造图若是送给胡人,给人发现,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要杀头灭九族的,咱崔家乃大齐第一世族,实在犯不着这么冒险。?

???崔庆平总觉着这事儿不妥当,即便他们进北征军的任务就是为了给赫连威添堵的,可这么gān也太过了。

眼看大战在即,这时候要是胡人拿到手,弩的制造图,本来就善骑she的胡人,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若是大齐败了,赫连一族是打压了下去,却胡人彪悍,雁门关失守,恐大齐江山危矣,岂不成了驱虎不成反引láng。

崔家说到底还是得依附慕容氏,若慕容氏失了大齐江山,崔家自然也跟着灰飞烟灭,胡人lángxing,岂会放过大好中原。

越想心里越怕,劝道:“七哥,要不这事儿咱别gān了,我这心里没谱,我知道七哥挨了王大郎那二十军棍,心里恨得慌,可要收拾那个庄稼汉子,还不容易啊,如今先让他得意些日子,等回京找个机会还不办了他。”

崔庆平一提这事儿,崔庆元就恨得牙根儿痒痒,一个庄稼汉倒成jīng了,不就抽了那个胡女一鞭子吗,竟敢打自己二十军棍,这都养多少日子了,还没好利落,自己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这口气自己无论如何也吞不下去。

起赫连威,崔庆元更恨大郎,要是这一仗大齐胜了,就凭王大郎的两大军功,封个将军真不新鲜,王大郎己的死对头,真要是封了将军,自己这口气找谁出去。

想到此,哼了一声:“回京还能办谁,王大郎那媳妇儿可不好惹,巴上了武陵先生,以先生在崔家的地位,谁还敢动王大郎。”

崔庆平:“可此事,若让人知道可是灭族之祸啊,你我可担待不起。”

崔庆元挥挥手:“放心吧,范chūn受我崔家大恩,此番不过让他偷个图算得什么,事qíng若败露,他应该知道怎么做,再说,这手,弩制造图咱们又不是亲自送给胡人,你叫个信得过的心腹,骑着快马去胡地,用箭把此图she入胡营,岂不神不知鬼不觉。”崔庆平见劝不住,也只能应了。

是夜,传来消息范chūn撞墙而死,哥俩这才松了口气,有道是死无对证,人都死了,就算有人怀疑崔家,没有证据,也不能把崔家如何。

且不说崔庆元俩人暗暗放心,只说北胡大王贺鲁,那晚被王大郎夜袭,对齐人手里杀伤威力qiáng大的弓,弩,记忆犹新。

他们北胡之所以可以跟富庶的大齐对阵,全靠着骑she功夫,以一当十,可大齐却有了如此厉害的弓,弩。

贺鲁拿起案头的弩,箭仔细看了看,箭头锋利,配上qiáng劲的弓,弩,破石穿金,自己的侍卫就是给这个弩,箭she中,当场脑浆迸裂,如今贺鲁想起当时的qíng景,都有些胆寒。

更何况自己手下的胡兵了,被王大郎五百人夜袭,就丧失了胡兵如láng似虎的士气,胡兵怕的不是大齐军,是这威力撼人的武器,何时大齐发明了这种弓,弩?谁人发明的?何人制造?若是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武器,还愁什么?

正想着,就见贺若进了大帐,手里拿着一张纸,脸上尽是喜色:“大哥,您看这是什么?”说着把手里的纸摊在案上,贺鲁一看,大喜过望:“这是手,弩制造图,从何处得来?”

贺若道:“说来奇怪,这张图是附在箭上,从营外she进来的,大哥,您说这图是否可信?大齐人yīn险狡诈,别是用的计。”

贺鲁:“去把营里的造箭师傅叫来。”

不大会儿功夫,造箭师傅进来,贺鲁把图纸递给他:“你来瞧瞧这图。”

那造箭师傅拿着图一看,顿时双眼晶亮:“这,这是失传已久的手,弩制造图,有此图,便可造出手,弩。”

贺鲁点点头:“你拿下去连夜造出来,若果真我们胡人也能造出手,弩,跟大齐这一仗,我北胡必胜无疑,到时候,破雁门,长驱直入,大齐皇帝若想保住他的皇位,必会遣使跟我北胡和谈,到时咱们北胡子民哪还用愁无粮米果腹。”

贺若点点头,当初大哥杀死父亲,自己之所以毫无恨意,正是因为大哥这种胸怀,大哥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北胡的百姓,大哥不想再看到让北胡的百姓挨饿受冻。

父亲心心念念的是北胡王座,大哥心里想的却是北胡的百姓,也之所以,北胡的百姓才会如此拥戴大哥。

只不过,齐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qiáng悍的多,这一战真能胜吗?若败了北胡百姓恐要受屠戮之苦。

正想着,忽听贺鲁道:“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绝非寻常女子,你是从何处找来的?”

贺若:“就是雁门城很平常的一户人家,就像她说的,家里就她跟一个伺候的婆子,大哥不用怀疑她的身份,她是个最平常的妇人,我亲眼瞧见她做饭gān活,手脚异常利落,一看就是经常gān这些活儿的人,听说那些有身份的大齐妇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前有的是丫头仆妇伺候,又怎会自己做饭,而且,她穿的也寻常,外头御寒的那件斗篷,也并非珍贵的狐皮,成色也不算好,想来是她男人贩皮货剩下的,给她挡风寒。”

贺鲁沉吟半晌:“如此,怎么解释齐军锲而不舍的追击。”

贺若:“恐是碰巧了吧。”

贺鲁脑子里闪过碧青的脸,即使大着肚子,láng狈不堪,依然能从眉眼间瞧出颇有几分姿色,她表现的无懈可击,却正因如此,才更令自己怀疑。更何况,乱军之时,自己叫人去押她过来,却没找见人,恐怕是藏了起来。

齐军夜袭,营里乱成一团,那些营地里的女人吓都吓死了,哪还有躲藏之心,如此临危不乱,岂会是寻常妇人,忽想起高丘之上的黑脸汉子,不禁暗道,莫非跟那王大郎有什么gān系??

碧青可不管贺鲁怎么想,难得大郎回来一趟,当兵辛苦,即使大郎如今身为校尉,伙食一样是没滋没味儿的黍米饭,早让自己喂刁了的蛮牛,哪能吃得惯,自己得好好给他做点儿顺口的。

小年吃饺子是冀州的习俗,要是在家,即使冬底下,一样能包好几样陷儿的饺子,地窖里萝卜白菜,番薯藤,野菜gān,应有尽有,还有,自己在暖房里种的那些韭菜,大葱。

暖房里种活了桃树之后,碧青就开始研究种菜了,种的都是容易活的,数九寒天,能吃上一顿猪ròu韭菜的饺子,别提多香了。便不吃韭菜,就算萝卜,擦成丝儿,跟ròu搅在一起,也成啊。

可在这风雪jiāo织的雁门,有的只是自己带过来没吃完的番薯藤,雁门是个穷地儿,又守着北胡,没个安稳的时候,老百姓能跑得都跑了,剩下的除了故土难离的,就是贩皮货的商人。

虽说不安稳,可北胡的皮货便宜,冒着风险跑一趟,说不准能赚出全家老小一年的吃喝穿用,故此,即使有xing命危险,为了生计,也有不少人留在雁门。

正因如此,在胡营的时候,碧青才说自己男人是贩皮货的商人,这样才会不引人怀疑。

人都跑了,也没什么人种地,更别提菜了,包饺子只能用番薯藤了,既然包了就不能包太少,陆超父子,江婆婆,燕子,东篱先生,还有自己跟大郎,这七八张嘴呢,大郎跟陆超又是俩吃货。

故此,碧青让陆超来剁了足有小半片子五花ròu,把番薯藤用开水焯了,兑进ròu里,调好了馅儿,就教燕子和面。

胡人以ròu食为主,面食有荞麦面,却跟大齐的小麦大不一样,荞麦是健康食品,但碧青不喜欢,觉着有股子奇怪的味道,她还是喜欢白面,尤其自己家地里种的麦子。

都是仔细挑了麦种,肥水跟上,到了麦收的时候,站在地头一望,垂坠的麦穗仿佛金色麦làng,一阵风chuī过去,美不胜收。麦粒脱了晒gān,放起来,等到吃的时候,拿石磨,磨成细细的面粉,擀面条,蒸包子,烙大饼,包饺子,那股浓浓的麦香,令人回味无穷。

可惜雁门种地的人不多,更别提小麦了,白面也不是没有,都是陈的,远不如自家收的好吃。不过,出门在外的也别挑了,总好过没有。

燕子对做饭很有兴趣,尤其看着那些白面在碧青手里迅速揉成了一团,从刚才就跃跃yù试。

碧青见她那样儿,给她另外拿了个空盆,舀了半盆面,让她和,小丫头很聪明,记着碧青和面的步骤,不一会儿就把面和好了,抬头看着碧青,眨着两只大眼睛,小脸上满是渴看着碧青。

碧青笑了:“我们燕子真聪明。”小丫头立马高兴起来,拽着东篱先生的手:“外公,外公,您听见没,青姐姐夸燕子了。”

东篱先生笑着点点头:“不能叫姐姐,该叫姑姑才是。”

碧青一愣:“您老这是从哪儿论的啊?”

东篱先生道:“从你师傅哪儿论的,你师傅跟老夫平辈相jiāo,你是他的弟子,燕子是老夫的孙女,自然比你矮一辈儿,你不想让燕子叫你姑姑也成,那你就认了燕子当你女儿,如何?”

碧青愕然,这如何使得,过了年自己也才十七,燕子可都快十岁了,自己哪能当她的娘,岂不荒唐。

东篱先生拍了拍燕子的头:“去里屋瞧瞧弟弟可醒了,没醒你看着弟弟,醒了,你就陪弟弟说说话儿。”

燕子很喜欢碧青的儿子,如今小家伙不会说话,但是会咿咿呀呀的发声,更会笑,笑起来很好听,哭起来的声儿也大,小家伙一哭,旁边院子里的匠人们都能听见。

虽说生在北胡的营地里,小家伙的身子却异常壮实,碧青觉得,这完全遗传了他爹,简直就是一头小蛮牛,而且,长得也颇像大郎,才刚满月没多久,就能看出浓眉大眼,颇有乃父之风。

小家伙咿咿呀呀的语言,也只有小燕子会认真的回应,小家伙也格外喜欢燕子,只要一见燕子,哪怕上一秒还在大哭,也会停下,咿咿呀呀的跟燕子打个招呼。江婆婆总说小家伙跟燕子投缘,却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真成了姐弟。

等燕子进了里屋,东篱先生才道:“燕子娘没了,虽说有我这个外公,到底不如亲娘,更何况,燕子也不小了,回京之后,老夫仍会住在太学,燕子跟我去不妥当,照理说,她应该在赵家,赵家便比不得崔家,也是京里的世家大族,丫头,想必你也知道,世族内是什么样儿,燕子虽是我的孙女,到底有胡人血脉,又在胡地长大,xing子天真,不知人qíng世故,进了赵家恐会受委屈,老夫已对不住她娘了,不能再对不住她,老夫这两天思来想去,还是你最妥当,让她在武陵源跟着你,老夫才能放心,昨儿你护着她的时候,老夫就想好了,让她认你当娘,gān娘也好,义母也罢,丫头,帮老夫护着她长大,这孩子已经吃了太多的苦。”

话说到这份上了,碧青哪能拒绝,再说,她也实在喜欢燕子,虽说十七的自己,有个九岁的女儿有些奇怪,但奇怪就奇怪吧,多个女儿总是好的,遂点点头,却也笑道:“先生不怕我把燕子教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