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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听了,顿时高兴的什么似的,叫人给慧明拿糕饼,拿糖,当慧明小孩子一样儿,这顶罗汉帽叫碧青好生收起来,今儿才拿出来戴上。

脚上穿了双新的虎头鞋,脖子上还挂着太子殿下给的那块长生锁,这一身打扮真有些不伦不类的,江婆婆跟冬月却都说好,说这么打扮才显得贵重。

是够重的,就脖子上那个金锁挂长了,弄不好都能得颈椎病,太子殿下倒是实在,这金锁给的足金足两。

堂屋地上整整铺了三层厚厚的毡毯,上头乱七八糟摆满了东西,印章、三字经,千字文,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吃食,玩具,等等什么都有。

古代抓周有试儿的意思,如果小孩先抓了印章,就说明长大以后,必乘天恩祖德,官运亨通;如果先抓了文具,预示长大以后好学,必有一笔锦绣文章,终能三元及第;如果小孩先抓算盘,将来长大善于理财,必成陶朱事业。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似的抓了胭脂钗环,贾政因此大怒,说将来必是酒色之徒。

其实这些根本毫无根据,碧青当初看红楼的时候,就觉着贾宝玉之所以抓胭脂钗环,绝对是有人陷害,胭脂钗环一般女孩儿抓周,才会摆在上面的,贾宝玉是贾府的孙子,怎会放这些东西,而且,小孩子抓什么跟以后实在没什么gān系,这么大的孩子对声音跟色彩比较敏感,颜色鲜艳有声音的,自然就会抓过来玩。

碧青看了看毡毯上的东西,估摸她儿子得去抓算盘,因为算盘珠子圆滚滚的,稍微一碰就会响,在孩子看来是个异常诱人的玩具。

崔九从江婆婆手里接过虎子啪叽亲了一口:“gān儿子,抓什么咱都不怕,有gān爹呢。”碧青白了他一眼,崔九这个gān爹更不靠谱。

崔九把小家伙放到毡毯上,小家伙左右看看,大概东西太多,看花眼了,一时不知道拿哪个好,坐在毡毯上半天没动地儿,就是两只眼珠子东看看西看看的。

崔九在旁边儿叨叨:“瞧见没,爷的gān儿子就是不一样,这稳当劲儿,赶明儿一定能成大器。”

崔九的话音没落呢,小家伙忽然爬了起来,目标就是放最远的桂花糕,碧青笑的不行,跟崔九道:“看见没,你gān儿子奔着桂花糕去了,你倒是说说,往后成什么大器?”

崔九瞪了碧青一眼:“你怎么当娘的,心眼子忒坏了。”生怕小家伙抓桂花糕,拿出上次那把弯刀来放到毯子上,叫了声虎子。

小家伙都快伸手够桂花糕了,大脑头一回头,看见了崔九放下的弯刀,眼睛都亮了,缩回手,四肢并用嗖嗖的就爬了过来,把弯刀抱在怀里咧开嘴呵呵傻乐。

崔九得意了:“看见没,爷gān儿子将来就是当将军的料儿。”

杜子峰点点头:“这才是虎父无犬子。”

“那是。”崔九得意的接话。

小海吐槽:“杜大人说的是我姐夫,不是你。”众人都笑了起来。

碧青抱起儿子:“我就盼着他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哪怕驽钝些也无妨。”

武陵先生捻着自己的白胡子:“大智若愚,平安是福,是这个理儿。”

虎子一眼看见跟着燕子进来的小huáng,立马伸出胳膊让燕子抱,嘴里喊着:“姐,抱,姐,抱……”这两个字甚为清晰。

燕子高兴的抱了过去,小家伙却扭着身子,伸出小胳膊去够地上的小huáng,碧青笑了一声,叫冬月冬时把毡毯上的东西拿走,让燕子把虎子放下来。

虎子的脚一沾地就摇摇晃晃冲着小huáng去了,嘴里还学着小狗汪汪的叫着,把大家逗得不行,小huáng不让他抓,却也不走远,绕着毯子转圈子,虎子就跟着它转,毡毯上软,摔了也不怕。

碧青见小家伙玩的正欢,也就不管他了,出来瞧着收拾外头的东西,吃面的乡亲们差不多都回家了,旁边放长寿面的长案上堆着不少东西。

沈定富见碧青过来忙道:“这些是乡亲们送过来的。”

碧青看了看,有小鞋,有帽子,有荷包,有肚兜……都是些小东西,却每一样儿都透着乡亲们最实在的心意。

碧青跟冬月道:“好生收起来,留着给虎子用。”

冬月应着去收拾了,忽听杜子峰道:“年后普惠寺就开始建了,守着桃园不远,我正想跟你商量,是不是可以在深州也建个武陵源。”

碧青转身看着他笑了:“深州开渠引水之后,旱qíng得解,过去的千里赤地,转眼就成了良田,杜大人苦心经营,治理一方,三年后,良田阡陌,百姓富足,待桃花开满深州,处处皆是桃源,何必再造武陵源,反而有些画蛇添足了……”

☆、第90章

杜子峰愣了楞,低声道:“处处都是桃源……”

碧青点点头:“大人造福一方,将来必然会千古留名。”

杜子峰刚要说什么,见崔九走过来,开口道:“在下还要回京,这就告辞了。”跟崔九拱拱手走了。

崔九拽了板凳过来坐下:“怎么我一来他就走了,心虚啊。”

碧青白了他一眼:“这得问你了。”

崔九撇撇嘴:“你少跟爷打马虎眼,杜子峰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当谁看不出来呢,要我说,你也该避嫌,别有事没事儿就跟他近乎。”

碧青一叉腰:“你吃饱撑着了吧。”

崔九:“就那两碗面还撑不着爷。”见碧青脸色不好,也知道见好就收,立马转了话题:“我倒是问你,闫子明那个混账小舅子在冀州开铺子跟你打对台的事儿,怎么没跟爷说,不是爷从冀州过去铺子里看了看,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碧青道:“谁规定铺子就只能我开啊,他想开就开呗,我还能拦着不成。”

崔九:“这话说的,要是正经开铺子,爷也不问你了,那铺子明明白白就是冲着你来的。”

碧青想起什么:“你刚才说闫子明靠上你二哥,是真的吗?”

崔九点点头:“这还能假的了吗,之前大郎还在骁骑营的时候,你在冀州府这么折腾,见过闫子明上前找麻烦吗,武陵源当初卖房,他还不带头买了一套吗,那时候都不敢招惹,如今却开铺子跟你唱对台,若不是靠上我二哥,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我二哥这个人你不知道,跟太子哥正好相反,我太子哥经年累月,也没个笑模样儿,朝臣多有些怕我太子哥,二哥却是出了名的和善,素有贤王之称,莫说朝臣就是对宫里最低贱的宫人也是温柔和善,不瞒你说,我这个亲弟弟都没见我二哥生过气,赫连一族满门抄斩,淑妃贬为美人幽禁内宫,二哥一下子失了助力,按说该难过吧,可我二哥一切如常,跟之前毫无二致,脸上的笑仍是那么亲和,说句实话,就算他是我二哥,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碧青挑挑眉:“要是真跟表面上一般平静,又怎会结jiāo地方官吏,二皇子这是着急了,不过,皇上的确偏心,同样是外戚,崔家倒了,皇后仍是皇后,太子仍是太子,赫连一族获罪,淑妃就成了美人,这明显就是偏心吗。”

崔九不爱听了:“你,你倒是站那边儿的啊,早知道你这么不识好歹,爷就不该管这档子闲事。”

碧青眨眨眼:“算我说错话,谢谢九爷帮忙,要不然,今年冀州的铺子可亏大了。”

崔九嘴里说:“少拿这话哄我。”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碧青:“你二哥这个人最好还是盯着点儿,荣昌斋那样儿事要是再来一回,估摸就没这么好运了,贺鲁说过,孟十一曾献计于他账下,让瘟疫流行以取胜自保,好在贺鲁是个爱民如子的北胡大王,怕瘟疫流行开来无法遏制,北胡反受其害,这才拒绝,贺鲁为人极jīng明,估摸是看破了南蛮孟氏想鹬蚌相争从中取利的目的,权衡之下选择跟大齐会盟,南蛮一计不成,这才又找上荣昌斋,若不是凑巧你抢了这把弯刀,瘟疫一旦散出去,大齐百姓不知要死多少。”

崔九道:“南蛮不过弹丸小国,百姓不过数万之数,竟敢屡犯我大齐国威,待我回京奏请父皇,爷亲自带兵,一举扫平南蛮,灭了南蛮孟氏一族,以安我大齐南境。”

碧青扑哧一声笑了:“真没瞧出来,原来九爷还有如此志向。”

崔九一仰头:“那是,你以为就你家大郎能带兵啊。”

碧青笑看着他后头:“听见没,便征南,也没你什么事儿了,这有位现成的征南将军。”说着蹲身一礼:“臣妇这里先祝九爷旗开得胜马到功成了。”

崔九回头见是大郎,嘿嘿一笑,指着碧青道:“你别挤兑爷,爷就算不能当个主帅,押个粮糙什么的还不在话下。”

一句话说的碧青跟大郎都笑了起来,三人进屋,大郎才道:“南蛮虽不大,却比北胡还要麻烦,胡人游牧为生,胡地是糙原,依仗的不过是他们的骑she功夫,有了chuáng,弩,连,弩,胡人必败,再有,贺鲁也是个心有百姓的北胡大王,所以北境才能安定,南蛮却并非如此,孟氏野心勃勃,岂会甘心据守南蛮。”

碧青道:“听师傅说过,前朝孟氏曾封领南王,后造反自封南国,定都番禺城,大齐立国,收番禹,把孟氏驱逐南境以南的蛮族聚集地,孟氏统摄蛮族,自立为王,便是今天的南蛮国了,莫非孟氏是想复国?”

崔九一拍桌子:“做他的chūn秋大梦,我慕容氏治下,怎会容他有复国之念。”

碧青道:“不容他复国,就得把孟氏一族斩糙除根,当初既然打到了南蛮的老巢,为什么还留着孟氏一族,即便不绞杀,也该俘虏了带回大齐,或杀头,或软禁,由皇上发落,怎会就这么撤军了呢。”

大郎道:“当初俺也纳闷,虽说南蛮境内深林密壑,烟瘴遍地,若围住蛮境,捉拿孟氏并非难事,不想竟班师回朝了,留下孟氏,如今才后患无穷。”

崔九道:“赫连一族跟南蛮孟氏早有勾结,一场仗打了五年,耗费了多少银两,以至于国库空虚,若不是赫连起想趁机搜刮财物,一个小小的南蛮何至于打五年之久,无奈之下,父皇才下令班师,南征五年,国库里都能跑老鼠了,若不是父皇动用了内库,将士们的军功都不知拿什么封赏,国库空了,赫连一族却积攒了富可敌国的宝藏,只可惜,不知道藏在何处了,赫连府掘地三尺也没见着宝藏的影儿。”

碧青倒不想这里头还如此复杂,怪不得北征的时候,皇上让太子慕容湛亲自押运辎重粮糙去雁门呢,这就是防着赫连家再用这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