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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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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萱草最厌烦听见林淡的名字,皱眉道:“病人喝了师父开的保和汤,腹痛当场就消去了,如何是误诊?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两名医者见二公子维护的人竟然是林淡,当即不敢开腔了,但是在心底深处,他们对林淡的轻视与不屑,却更为浓重。

萱草堂外发生的事,渐渐被百姓传扬开来,郑哲头上又多了一项“用药如神”的事迹,而林淡则成了衬托他的丑角,不断被人提起并大加讽刺。她开的杏林春生意越发冷清,而萱草堂的门槛却差点被病人踩破。

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一旦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必定会派遣马车来萱草堂接二位大夫前去会诊,拒绝了他们的那位肠痈病人则主动找上门来,说是答应他们的治疗方案。

郑哲与吴萱草大喜过望,一面拿出生死契,让病人家属签字,一面徐徐说道:“我们会剖开病人的肚皮,把烂掉的肠子割掉,然后再缝合起来。少则半月,多则一月,病人就能完全康复。”

“这样真的能治好吗?”病人家属看见契约书上写着“生死自负”四个字,便又犹豫了。

“能治。你放眼看看整个中原,能治好肠痈的大夫有几个?先前我与吴大夫治好了一位腹中长瘤的病人,采用的也是这种方法,他现在好好的,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他家问问……”郑哲话未说完,外面就吵嚷起来,十几个拿着棍棒锄头的壮汉试图冲进萱草堂打砸,还有两人抬着一块门板走在最后,一名妇人躺在板子上,不停往外吐血。

鲜血洒了一路,活似不要钱一样,被血滴溅到的路人有的闪避,有的唾骂,还有的跟来看热闹。有那记性好的,指着妇人说道:“我认得她!她不是前两天来萱草堂看病的那位大嫂吗?当时因为她,杏林春的大夫还与郑大夫起了龃龉,说是郑大夫开错了药,延误了这位大嫂的病情。”

“看这情形,莫非杏林春的大夫竟是对的?”旁边几人完全不敢相信郑神医竟会出错。

“谁知道呢?看看再说。”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把整条街都堵上了。那妇人已然变成了一个血人,胸口的起伏微不可查,竟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带着一群乡人赶到京城,举起棍棒打砸萱草堂,口里诅咒唾骂,十分愤怒。

林淡闻听动静走出来,目光扫过那名妇人,表情却无动于衷。她劝也劝了,拦也拦了,弄成现在这样,实是与她无干。

郑哲和吴萱草匆匆赶到,看见浑身染血的妇人,表情骤变。

“不应该啊!吃了我的保和汤,她的病应该早就好了,怎会严重至此?你们回去之后是不是没有持续给她用药,或是改了我的药方?”郑哲一边把脉一边急问。

“每天三服药,我们没有一服落下!”壮汉怨毒道,“我婆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偿命!”

“既如此,你们可是在我家的药房抓的药?若是贪便宜,去了别的药房抓药,我们可不能保证那保和汤始终有效。”吴萱草推脱道。

“放你娘的狗屁!当初我们直接在萱草堂抓够了七天的药,我婆娘回去之后吃了两服,肚子又开始疼痛,我坚持让她吃完,结果她便开始吐血,竟是止都止不住!你们是不是在药里下了毒?我要去衙门告你们谋害人命!”

壮汉举着锄头杀过来,两名学徒连忙去拦,唯恐他伤到东家。吴萱草早已派人给薛继明送了信,薛府的家丁很快便来,她倒也不怕。

郑哲冒着被打死的风险跑到妇人身边,给她把脉,忧虑的表情已完全被惊惧取代。完了,这人先前来时还只是发了一些炎症,如今却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若是呕血之症止不住,不出一个时辰她就会咽气!

壮汉见他面色大变,本就熬红的双眼几欲流出血泪,怀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问道:“我婆娘可还有救?”

“我先替她止住呕血之症再说。”郑哲勉力维持住镇定。

“那你还不快开药!”壮汉厉声催促。

郑哲连忙冲几名学徒摆手:“去煎解秽汤,速速送来!”

几名学徒飞奔而去,见此情景,林淡摇头叹息:“又错了。”话落径直回了杏林春,懒得再看热闹。

却没料有好事者一直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高声喊道:“郑神医,林大夫说你又错了!”

郑哲心头一阵急跳,却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闲言闲语,而是拿出一套银针,一一扎入妇人的要穴。

壮汉猛然扭过头,朝杏林春内看去,却见林淡已掀开竹帘去了后院,根本不想管这件事。想起她之前的告诫,壮汉心绪翻腾,犹豫不定,却见银针一入自家婆娘的穴位,她竟停止呕血和抽搐,已然恢复了一些生气,这才打消去杏林春求医的念头。

郑哲抹掉额头的冷汗,心道一声好险。所幸他这些天对内劲和针灸的结合运用有了一些新的见解,否则今日定会身败名裂。呕血之症止住了,这人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吴萱草看见他立竿见影的针灸之法,目光微微一闪。

围观的路人表情一个比一个紧张,显然已看入了神。直到此时,他们才吐出一口浊气,赞叹道:“到底是郑神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能活命!”

“吐血吐成那样,他几针下去就能止住,手法着实是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