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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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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斗失笑道:“有这么傻?”

赵云笑着点头道:“我看你傻乎乎的,没想那许多,有事便走了,后来你睡着了,被侍婢抱回房去。”

“夜里雪一下,把风车冻住,大风一来,chuī得只剩根光秃秃的竹篾。”

阿斗听了大笑,赵云莞尔道:“隔天早上一起来,见风车没了,你便大哭,直哭了许久,当真不记得?”

阿斗摇头道:“好像记得,又记不清楚,后来呢?”

赵云答道:“后来年年我都记着这茬,逛灯市得给你带个风车,想让你放在房里,可又不转,只得鼓着腮帮子chuī一晚上,真是遭麻烦事……”

阿斗笑得捧腹,赵云又唏嘘道:“到前几年,你便说不是小孩儿了,不要这玩意,师父才没再买。”

阿斗忍不住问:“还有啥糗事儿,师父再给我说说?”

隐隐约约,他对这具身躯空白的记忆很是好奇,曾与赵云有多少jiāo集,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隧道,末端又有一点光在吸引自己不断探索。

真正的阿斗,是否也像现在的自己这样迷恋赵云?还是只把他当成父亲一个普通的臣子,不屑一顾?

赵云想了想,择几件趣事细细说来。

无非就是赵云给阿斗堆了个雪人,雪人化了,大哭。学走路摔跤了,大哭。在府里被狗追了,大哭……总之只要是他的事,便无一不是与哭有关,最后都在赵云的怀抱中入睡告终。

阿斗微笑看着赵云,有点诧异,他竟是对自己这么在意,远远超出了一名武将对小主公的关怀,且对从前的那些jī零狗碎的小事,记得如此清楚。

“那只布老虎,你还记得不?你每天抱着它,睡觉被拿走了便会……”赵云说到此处,忽然沉默了。

阿斗知道他想起了甘夫人,心中难受,忙笑着岔道:“看来我有老爸的真传么?”

赵云被逗乐了,笑道:“你刚出世那会,水镜先生抱过你,是这么说来着,嗯……”赵云学着一副老学究的口气,正经道:“颇像其父,颇像其父!”

阿斗与赵云同时大笑,不约而同地想到,那时刘备被司马徽讽刺爱哭,脸色定是与茄子无异。

河面上浮火已逝,长街中花灯被纷纷摘走,人散市声收,渐入冷清之境。

“夜深了。”赵云拉着阿斗起身,道:“回去歇下吧。”

阿斗微有点失望,道:“这就走了?”

赵云看着阿斗清澈双眼,笑了笑,答道:“来日方长,过完一年又是一年,何必感伤?”

那话一语双关,仿佛在告诉他什么,然而此时阿斗却全然不懂,有什么东西正挤满了他的内心,是一种酸楚与冲动,又似乎是迷路后的恐惧。

阿斗忽道:“师父,阿斗喜欢你。”

赵云啼笑皆非,点头答道:“师父也很喜欢你,本事没学好的徒弟,往往最得师父宠爱。”说着为这狗屁不通的逻辑笑了笑。又道:“也不知伯约是否会怪师父与军师偏心……”

阿斗不顾一切地打断道:“不是那种喜欢,是……师父,是月英师娘对先生的那种喜欢,是我娘对我爹的喜欢。”

他昏了头,接着道:“是师父,对我娘的那种喜欢。”

说完这句,阿斗下意识地觉得不妥,心头难过无比,自己又一次伤害了赵云。

他剧烈喘息,把涌到鼻间的酸楚艰难地忍了回去,等候一个迟早要来的审判。

第17章 锦囊妙计

上元节的灯火仿佛筹备了整整半个正月,只为了在这游灯时节昙花一现地绽放,元夜一过,灯笼便被收了回去,gān净且彻底,不留丝毫痕迹。

那转瞬而过的欢娱尽数消失,一如阿斗在这寥落子夜的心情。

行人三三两两从他们身旁经过,并好奇打量这面对面站着的二人,那眼神中充满好奇,以及对他们身份,关系的揣测,是父子?师徒?公子与他忠厚的,执着的侍卫?抑或是另有其他?

阿斗只觉嗓子gān灼,几次想转头离去,却终究迈不出第一步,只得等候赵云的回答。

许久后,赵云道:“阿斗,你知道荆州江畔,渔家养的鹅不?”

阿斗茫然摇头,赵云微笑道:“雏鹅于蛋壳中破出时,第一眼见到之物,必将把它当成父母,于是便认了个死理,譬如第一眼所见是人,终日便跟在人身后,所见是块红布,亦会日夜守在布旁。”

阿斗明白了,赵云想说的是雏鸟情结,他无力反驳,只得任由赵子龙仿佛遥远的声音传入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