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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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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陆景呆了呆,很是惊讶。

沈若水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一下别开头去,心浮气燥的嚷:“发什么呆?还不快过来chuáng边坐好。”

陆景难得听见自家师弟说出这种话来,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依言走过去,乖乖在chuáng边坐下了。

沈若水于是qiáng忍伤痛,动手将他的衣裳脱了下来,露出一大片光滑的luǒ背——那原本白皙无暇的背脊上,此刻布满了青紫jiāo错的鞭痕,瞧起来极为骇人。

沈若水看得呆住了,完全移不开眼去,隔了许久方道:“你功夫那么好,怎么还会伤成这样?你难道没有运功抵御么?”

“是啊,”陆景眯着眼睛笑笑,将沈若水的话重复一遍,“为什么?”

“别给我装傻!你又没惹我爹生气,gān嘛陪着我一起挨打?”

“否则怎么办?莫非让我眼睁睁在旁看着?”

“……”沈若水顿了一下,倒当真答不出话来,只得气呼呼的问一句,“疼吗?”

其实问了也是白问,他自己同样挨了鞭子,自然晓得究竟有多疼。谁知陆景却摇摇头,回身望他一眼,黑眸幽幽暗暗的,笑道:“我早说过了,只是一点小伤而已,真正疼的……是这里。”

说话间,手掌缓缓按上了胸口。

沈若水顿时愣在了那里,久久说不出话,面孔却慢腾腾的红了起来。

陆景这才发觉自己太过放纵了些,再次起身yù走,却被沈若水猛拉一把,软软的倒在了chuáng上,紧接着便觉濡湿的触感从背部的伤口处传了过来。

原来沈若水正小心翼翼的伏在他身上,低头舔吻那些鞭痕。

“师弟……”

“别动,我正帮你上药呢。”

“……”

哪有这种上药的法子?

陆景苦笑一下,却又作不得声,只怕一张口,便会逸出低哑的呻吟。

而沈若水亦有些心神激dàng,微微喘了喘气,骂骂咧咧的喃:“可恶,那个臭老头实在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啊啊,我若是没有受伤就好了。”

言下之意,自是惋惜美色当前,自己却没那个体力gān坏事。

陆景听了,忍不住又笑起来,终于不再挣扎,任凭某人在自己背上舔了半天,然后又笨手笨脚的上完了药。

从头到尾,沈若水一直哀哀的叫着疼,到最后也没能gān成什么事,只不qíng不愿的与陆景肩并肩趴在chuáng上,大眼瞪小眼。

看得见却吃不着,果然最痛苦!

陆景却丝毫也不感到遗憾,只觉能像这样伴在沈若水身边,纵使模样再可笑,亦已是莫大的幸福了。

“对了,师弟你还没有吃过午饭。”

“吵死了,我不饿。”

“可是……”

“闭嘴。乖乖陪我睡觉。”

“……嗯。”

沈若水昨日才醉过酒,今日又挨了顿鞭子,果然倦得很了,没过多久便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陆景待他睡熟了,方才挪动手指,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武功高qiáng、聪颖过人的陆少侠,在心上人面前,也一样只能gān这种偷偷摸摸的蠢事。刚才只差一点点,他就将满腔qíng意合盘托出了,但对着那一张朝思暮想的面孔时,却又临阵退缩了。

终究还是……对自己毫无自信。

于是忍不住在心底暗暗祈求,希望时光能够就此停留,让他永远握住沈若水的手,就这样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qíng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即使人在身旁,也依然难逃相思之苦。

第十一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若水一直呆在自己房中养伤。他的身体恢复得极慢,每日又给陆景无微不至的宠着,更加懒得动弹。因而等到能够下地走路的时候,才惊觉自家师兄已经完全被那位柳姑娘给缠上了。

沈若水本以为柳姑娘是大家闺秀,便是再怎么喜欢陆景,亦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哪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那女子非但从早到晚的绕着陆景转,还一口一个“陆大哥”叫得无比亲热,简直就是摆明了跟他抢。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沈若水就极讨厌那位柳姑娘,如今更是恨得牙痒,每次碰着了都要冷嘲热讽一番,想尽办法将她从陆景身边赶开。饶是如此,某日清晨起来的时候,还是撞见了那两人了立在花园里说说笑笑的场面。

一个是千娇百媚,另一个则是容颜如玉,如此并肩而立,倒的确称得上是一对壁人。

沈若水远远望见了,只觉心底怒意翻腾,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那两人拆开。但当他瞧见陆景面上那温柔可亲的笑容时,却忽然感到嘴里泛起一顾酸酸涩涩的味道,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气恼至极。

犹豫片刻后,他并没有直接现身,反而轻手轻脚的爬上了一旁的某棵大树,居高临下的偷窥起来。

只见陆景跟柳姑娘一会儿谈文一会儿论曲,聊得极为投机。当一只彩蝶从花圃前翩翩飞过时,陆景还一把抓了过来,微笑着递进柳姑娘手里。

那蝴蝶被掌力震晕了,无力振翅,只能晃晃悠悠的绕着柳姑娘的指尖打转,煞是好看。柳姑娘见了,忍不住低低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

沈若水却只觉异常刺耳,一时怒火攻心,从怀里摸出常玩的弹弓,“啪”一声将小石子打在了柳姑娘的身上。

“啊,好痛。”

柳姑娘惨叫一声,顺势往陆景身边靠过去。陆景则眉头微皱,四下查看起来,最后抬了眸,目光朝沈若水藏身的树上望去。

视线相jiāo的那一刻,沈若水感觉心头狂跳起来,一时竟忘了躲避。

而陆景虽然惊讶,却完全没有揭破他的意思,仅是弯了弯薄唇,展颜轻笑。

……眉目若画。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微笑,但那温柔似水的目光,那含qíng脉脉的眼神,却与对着柳姑娘时截然不同。

沈若水的脸顿时红了起来,láng狈万分的别开头去,举起双手捂住了耳朵。

纵使如此,也还是清楚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

他不明白胸口为何会跳得那么急,只感觉一切都是师兄的错,于是面红耳赤的从树上滑下来,低了头往前冲。

“师弟?”

身后传来陆景的叫喊声,沈若水却不管不顾,继续横冲直撞的往前跑。

见着的时候生气讨厌,见不着的时候却又时刻挂念,看不得他对别人好,无比任xing的希望……他只一心一意的想着自己。

从许久以前开始,就已变得不对劲了,但直到此时此刻,方才真正知晓答案。

原来如此!

原来……他一直对陆景……

沈若水想得出神,因而完全没有注意前方的路,结果在拐角处与迎面而来的某人撞在了一起。

“唔,痛死了。”

“哎呀,没有受伤吧?”

略有些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沈若水呆了呆,抬头一看,果然瞧见某张妖邪俊美的面孔——站在面前的,竟是前几日在青楼调戏过他的李凤来!

沈若水大吃一惊,急忙退后几步,叫道:“你这个采花贼,怎么进到秋水庄里来的?”

“采花贼?”李凤来眯了眯眼睛,似乎觉得这个称呼极为有趣,故意调侃道,“我当然是……为了美人而来。”

一边说,一边步步bī近。

沈若水连忙推他一把,转身便想去找师兄求救。

谁料李凤来毫不费力的扯住了他的胳膊,嘻嘻笑道:“不过是说笑罢了,你这么轻易就当真了?不必担心,我这次是特地来拜访沈庄主的。”

“咦?我爹怎么可能跟你这种人有jiāoqíng?”

“沈庄主自然不屑与我这采花贼结jiāo。不过,我与你师兄好歹也算相熟,既然知道他即将大喜,怎好不来道贺?”

“大喜?喜从何来?”

沈若水听得一头雾水,李凤来却好似十分开心,笑道:“怎么?你连这么重要的事qíng也不晓得?你师兄他……快要成亲了。”

沈若水闻言一怔,整颗心直坠下去,久久回不过神。

手脚冰冰凉凉的,一瞬间,似乎连呼吸也变得困难无比。

但他很快便清醒过来,皱着眉嚷道:“不可能!师兄才不会随便成亲,他……”

他是我的!

后面的那一句话,不知为何竟喊不出口了,只瞪大眼睛立在那里,一副委屈至极的表qíng。

李凤来好似早料到他会这么激动,竟丝毫也不显惊讶,仅是懒洋洋的摇了摇扇子,笑说:“这事可是沈庄主亲口承认的,岂会有假?听说陆少侠的未婚妻子生得美若天仙,他们俩人最近时时腻在一起,你师兄可真是好福气哪。”

听来漫不经心的一番话,却字字刺在沈若水的心上。

原来,师兄近来常跟那柳姑娘呆在一块,竟是为了这个缘故。

心里这样想着,却始终不肯相信,非要去找陆景问个明白不可。哪知他刚一转身,就远远望见陆景跟柳姑娘从长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两人肩并着肩,果然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沈若水浑身一震,胸口突然刺痛起来,连手指亦微微发着抖。

假的!

师兄才不可能喜欢别人!

他在心底大叫大嚷,却完全没有勇气冲过去问个清楚,反而脚步一转,掉头就跑。

第十二章

沈若水低头跑了一阵之后,忽听身后有人轻笑着唤道:“美人,前头可没有路了。”

他大吃一惊,抬头看时,才发现前方矗立着一堵高墙,果然已是无路可走了。原来他方才慌不择路,竟跑进了一条死胡同来。于是低咒几声,回头瞪一眼跟在身后的李凤来,问:“你追上来gān什么?”

李凤来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盈盈的应:“我身为采花贼,怎好不跟着美人跑?美色当前,自然是神魂颠倒、身不由己了。”

沈若水可不理会,只照着原路折了回去,“啪哒啪哒”的将脚步声踩得震天响。结果走到半路上,就远远望见了陆景的身影,似乎是追着他跑过来的。

以前只要一闹脾气,师兄就会立刻飞奔到他身边,可如今速度却变得这么慢,肯定是因了那柳姑娘的缘故。

沈若水越想越来气,明明听见陆景开口唤他,却只当听而不闻,沉着一张脸继续往前。就这么面无表qíng的……与陆景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