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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的时候,太子和苏峥都留了下来。
太子离开的时候,让苏峥陪着自己一起走,苏峥本还想和苏涵说几句话,也只好咽回了肚子里。只让苏涵好好养伤,不要劳累了。

离开了锦斓殿,太子笑着对苏峥道,“平时见你不爱说话,没想到对着苏涵倒挺唠叨。”
苏峥心里有些发窘,面上倒保持了波澜不惊,回答道,“微臣就这么一个弟弟,也只对着他唠叨些罢了。”
太子笑了一下,看了看苏峥脸色,没有再说这方面的问题。
他相信苏峥是知道京里的传言的,苏涵可没有流着他们苏家的血啊。

 

 


第十五章 冠礼前

第十五章 冠礼前柒

苏峥的冠礼在八月初,是苏家族里的长辈主持,皇帝送了礼,太子亲自前往观礼恭贺,算是对苏峥的极度恩宠。
这个选嗣子选上来继承苏家忠国公爵的年轻人,让人们羡慕之余也无比佩服。
苏峥相貌堂堂,清俊潇洒,又没有纨绔子弟的轻浮作风,为人老成而稳妥,让长辈很放心。
其实,因为苏家的教育方式,苏家倒很少出纨绔子弟。
苏家的人无论在哪里做官,都要将孩子送回苏家老家东曜书院里读书,东曜书院是天朝第一严格而门槛高的书院,无论你如何位尊,夫子都照样打你板子,每月都有文试武试,若是学习不踏实,试验不过,便要降到低一等的书斋里读书,那是特别丢面子的事qíng,苏家历经几百年不倒,便是与这种严格选拔的教育制度有关。
在苏家一众出色的后生里面,苏峥也算里面的佼佼者,无论忠义仁孝,相貌学识,为人处世,都让人没有挑剔之处。
苏家忠国公爵位是只袭三世,到苏峥这一代,若他没有为国立功,这爵位就要撤掉,不能福及子孙。
因此,苏峥身上有太多的无论是苏家人或者是别人的目光。
幸得,到此时,苏峥都不负天下人所望。
别人都道公主慧眼,找的嗣子并没有让苏家蒙羞。柒

八月初,苏涵受伤的手已经差不多全好了,早拆了纱布,手上被瓷片刺出的口子长好留下粉红色疤痕,只有在被抚摸的时候才能感觉到那里比别的地方要脆弱,只是,手被包得太久了,解开纱布,太医告诉他手可以随意拿东西了,苏涵倒有些不习惯,还总是单手拿东西,好像那只左手依然处于受伤中一样。
苏涵说他要去参加苏峥的冠礼,皇帝说到时候人多,苏涵身子还没好全,经不得风,不去也罢。
苏涵一脸委屈,咬着牙不说话,看了皇帝半晌,皇帝依然不松口,苏涵眼中已经盈了一层水光,黑黑幽幽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皇帝拿他没有办法,伸手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
苏涵以为皇帝会放软态度,那双眼睛里的水意越发浓了,一眨不眨地委屈地把皇帝望着。
皇帝却道,“乖,不去。”

苏涵把嘴巴撅了起来,可怜兮兮,“我就只这么一个哥哥,他的冠礼怎么能够不参加。现下母亲也不在了,就只我和哥哥两个相依为命。”
想到苏峥前几日来才告诉他,他的冠礼折了日子在八月初六举办。
苏涵听说便有些生气,定是早就折好了日子的,怎么都要到日子了才来告诉他,苏涵气闷,当时就把苏峥推出门去了,苏涵那时手上有伤,苏峥生怕伤了苏涵的手,苏涵假意推他,他哪敢不走,到门口央求苏涵问他可否去参加,苏涵当时气不过,随口就说不去。
说完就后悔,想出口解释,便又红了眼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
苏峥看苏涵气红了眼,更不敢再惹他气,解释的话说了几句,苏涵也不听。宫里人的耳朵本就最灵,苏峥不想让人看了两人笑话去,深深看了苏涵一眼,只好走了。
只因家里无父无母,虽有族中长辈来主持冠礼,但也稍显忙碌,又因冠礼之后便要继承忠国公的爵位,一应事务应酬更忙,入宫时间有限制,于是,想要入宫向苏涵解释说明便总不得时间。

苏涵也是,苏峥走了,便坐在屋里咬牙生自己的闷气,哥哥进宫来看他一次本就不容易,做什么偏偏就因这么点事qíng发脾气,还说了那样的话。
不过,也气苏峥什么事qíng都是最后才告诉他。
两人没有住在一起,他一边想两人最好不要在一起,一边又想念人想念得紧,更兼担心苏峥行了冠礼继承了爵位之后,皇帝就要赐婚了,心痛如刀绞,又只能憋在心里,又急又难过,一场秋雨过,树叶huáng了开始落叶了,天气也凉下来,苏涵一不注意便染了风寒病在了chuáng上,所幸并不是什么大病,太医来瞧了,开了方子,吃了药好了一些,不过,还是歪在chuáng上。
他这样大半月前割了手,此时又染风寒病倒,即使在皇帝面前扮委屈皇帝也不让他出宫去走一遭,生怕他又出了什么问题。

皇帝听苏涵说他只和苏峥相依为命,一边心里憋闷难过,一边又有些气恼。
“朕不是在这里,怎么,比不得你那哥哥了?你就和他相依为命?”

苏涵听皇帝这样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过,这却更让他伤心,眼泪开始往下掉,泪珠子如断线的珍珠,晶莹剔透,一粒粒从苍白细腻的脸颊上滑过,眼眶泛起红来,好不可怜。

太子正巧过来探望苏涵,听宫人报皇帝在和苏涵说话,在门外问了安。柒
皇帝心怜苏涵,想要准了他出宫观礼这事,但是又不想总是纵容苏涵,苏涵这小子太能讨他喜欢又能看他面色心思,若一味纵容,那么,对苏涵的底线会被这孩子压得更低,以后定然无不应答了。
皇帝拿了手巾给苏涵揩眼泪,苏涵靠坐在chuáng上垂着眼睛无声掉眼泪,紧抿着唇,一声不吭,显然委屈伤心到了十分。
皇帝在心里叹口气,正想说话,就听到门外太子的问安声,皇帝便道,“元瑾,进来吧!”

太子进屋,便见到靠在chuáng头兀自掉泪的病美人,皇帝面无表qíng坐在chuáng边椅子上,拿了手巾正擦了苏涵脸颊上的泪水。只是,那手巾刚擦了脸颊,泪水又掉了下来。
太子惊讶道,“父皇,涵儿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啊?可是受了谁欺负?”

苏涵只低着头,太子来了,才抬了一下头,看了太子一眼,张嘴说话又哽咽住了。
皇帝叹道,“这伤寒还没好全,他又要去参加苏峥的冠礼,也不想着自己的身子骨,就知道逞qiáng。”
苏涵委屈至极的表qíng,含泪把太子望了两眼,一副求救的样子。

太子只被他那双勾魂的眼看得一瞬间迷失了进去,一向沉稳gān练心思不外露的他此时也露了破绽,皇帝看了看他,又看苏涵,对苏涵道,“向元瑾求救也没用,养病要紧。”
太子听皇帝这么一说,刚才生怕皇帝看出端倪而吊起来的心才放下来,脸上带上笑容,道,“父皇,正好儿臣要去观礼。柒要不,就让儿臣带着涵儿一起去吧,定然不让他劳累伤风。你看他伤心,对身子不是更加不好,还不如让他去了,一高兴身子说不定也就好多了。”

皇帝其实哪里舍得让苏涵伤心,此时有了太子这个台阶,便勉qiáng答应下来,“那去也可以……”
苏涵听皇帝答应,原来还在哭,此时就绽放了一丝笑容,一切喜怒哀乐的表qíng全都丰富地展现在脸上,让人看着觉得单纯又美好。
皇帝叹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不过,朕有要求。”
苏涵已经喜不自胜了,握了皇帝的手,“什么要求?”
“元瑾回来的时候,你就得回来,不准和别人玩闹,以免伤了身子。”
苏涵连连点头,手揽上皇帝脖子,倾着身子就在皇帝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行啊,很简单嘛。”
皇帝笑着也在他脸颊上亲了那么一下,揽着他的身子把他放到chuáng上去,声音又复变得严厉起来,“病qíng重了,朕再来和你算帐。”
苏涵摇头保证,“才不会。”又道,“我以前都没有见过行冠礼的,这次哥哥行冠礼当然要好好观礼。”
皇帝笑起来,又捏了捏苏涵的细腻莹润的尖下巴,道,“以后你的冠礼朕会为你办得隆重大气,到时候,你自己行过一次,便终身不忘了。”
苏涵笑,漂亮的眼睛弯弯的,就像是人间最美的那泓泉。

苏涵亲吻皇帝脸颊这种行为太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不过,此时看到心里还是起了些疙瘩,看苏涵笑意盈盈,那苍白的脸颊上也有了些血色,一时间像是月光初霁,满室光辉。

皇帝走了,苏涵向太子道,“谢谢太子哥哥,你可帮了大忙。”
宋元瑾笑笑,说只是说一句话而已,那是因为父皇本身就已经有意让他去了,所以才一说,父皇便答应,让他好好谢父皇才是。
宋元瑾心思太深,苏涵心里其实挺忌惮他,听他这般说,便笑着说太子哥哥也要谢,道等自己的手彻底好了弹琴给他听,让他到时候不要嫌弃。
宋元瑾笑说可不敢嫌弃,洗耳恭听清音。柒
又闲话了一阵,太子才走了。
临走说了来接苏涵一起去参加冠礼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冬至了,白天最短的日子,从明天起,白天又变长了,啊,chūn天,快点来。


第十六章 冠礼

第十六章 冠礼

苏峥冠礼,苏涵早早起chuáng来,想要穿隆重一些的衣服,只是想到母亲新逝,他还在守孝期间,哪里来的色彩浓重一些的衣服,更兼有也不能穿,便依然是一身白色绣了应秋的枫叶jú花的深衣。
等太子来接他的时间里,苏涵好好地想了想见了哥哥应该如何向他道歉,他那天并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小孩子的坏脾气发作了一时乱说的。

太子来接苏涵的时候,苏涵已经穿戴整齐端正坐在房间里。
一身素白的苏涵带着清幽如月光一般的神采,太子压下心中的悸动,平静走过去,笑道,“都准备好了么?走吧!”

太子牵了苏涵的手,上了太子的行轿,坐在轿子里,苏涵一直垂着头想事qíng,太子侧脸看他,问道,“怎么了,千求万求才求得父皇放你出宫去观礼,怎么又不高兴去了么?”
苏涵摇摇头,道,“不是的。只是在想哥哥行冠礼了之后是不是就要娶嫂子了。”
太子笑,“怎么,涵儿不想让你哥哥娶嫂子么?”
苏涵拿眼睛嗔怪地看了太子一眼,只把太子看得心跳都乱了几拍。“当然不想了,哥哥娶了嫂子心就会放到嫂子身上去了,然后又会有侄儿,那么,心又会分给侄儿一些,他成家立业了,我也就被他抛到脑后了吧。谁想要让自己在别人心里越来越淡薄呢?我当然是不想的啊。”

苏涵一脸单纯的忧愁,目光些微黯然,语气幽幽的,太子伸手握上苏涵的手,道,“你也不能让你哥哥一辈子守着你不成家吧,不是还有我么,怎么,不把我当你哥哥。”
苏涵道,“太子哥哥是太子哥哥,我当然也希望太子哥哥心思都在我身上,被人喜欢总是好的啊。”
太子笑,望着苏涵目光柔和。

到了忠国公府上,太子和苏涵被接待进去。

若是公主还在,苏峥的冠礼是要在苏家老家贡阳家庙里举行,此时,也只能在忠国公府的祠堂举行。

苏涵一心全在苏峥身上,没有太注意周围人事。
苏峥出来,一眼便看到了苏涵,他的目光沉静幽深,静静把苏涵看了几眼,然后转开了。
冠礼的整个过程花费了不少时间,苏涵坐在太子身边,看着那个人已经完全长大,再不是当年的那个还显稚嫩的少年,他的肩膀宽阔,眼神深邃有力,仿佛,他已经成长到可以挑起一切。
苏涵内心感qíng汹涌澎湃,但是表面一切又沉静如死水,汹涌的感qíng与深深地压抑让他的心也痛了,只目光直直把苏峥望着。
因为母亲刚过世,苏峥的冠礼礼服也是一身白色深衣,只是绣有隆重的纹饰而已。
为苏峥冠礼正宾的老人苏涵不认识,想来是苏家在京城德高望重的长者,正宾旁边的人苏涵倒见过一面,是曾经在贡阳见过的苏启年,苏启年风雅脱俗,气质逸然。
只是,除了苏峥,苏峥旁边的任何人,在苏涵看来,都仅仅是一个人而已,不会在他的心里引起任何别的联想,苏启年也是。
他的所有心思,所有的感qíng都只在那个人身上而已。

庄重而肃穆的冠礼毕,从此,苏峥就是一个成年人了,要挑起忠国公府的担子。
礼毕,苏峥过来向太子行礼表示感谢,太子带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峥的目光对上太子身边的苏涵的,沉默了一阵才道,“涵儿不是病了?身子可好些了?”
苏涵道,“好很多了,没什么大碍。”

苏家长辈来向太子行礼问安,苏涵对太子小声道,“太子哥哥,我想和我哥哥说几句话。”
太子笑着点了头,道,“快些就好,我等你。”
苏涵道了谢,上前拉住了苏峥的手。

苏家的长辈对苏涵的身份很忌讳,京中的谣言让苏家的人心里都不好受,只是,谣言指向的是皇帝,大家也只能憋在心里,当作没听到最好。
苏涵一直被公主像女儿一般养在内院里,见过苏涵的人少之又少,此时见到,太子没有介绍,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太子身边带着的就是苏家的清和郡王,那个玷污了苏家名声的可能是皇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