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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道,“你已经有了天下,朕将这天下,将皇位都给了你,让你放过涵儿,这还不能么?”
太子愣了一下,道,“我本就是太子,这天下本就是我的。”
皇帝心里酸楚起来,不再说话。

太子派出人去找苏涵,但天下之大,他又不能明目张胆找人,如何能够简单将人找到。
又去皇帝寝宫询问了几次皇帝苏涵到哪里去了,皇帝对于他的僭越并不以为意,但是,却再也不肯开口和他说话。
太子又在看望皇帝时bī问起来,曹汾看不过去,走上前道,“殿下,皇上病重至此,您却一直和皇上纠缠询问这种问题,哪里是为人子所为。”
太子黑下脸来,还没说话,皇帝便睁开眼,眸光深沉而锐利,定定把太子望着,道,“元瑾,你还记得么。在你小时候,朕教导你,为君和为人的道理。还是,你全都忘了。”

太子明白自己在苏涵的问题上太过执着了,皇帝让曹汾出去,之后便示意太子上前,望着太子道,“朕将这天下jiāo给你,是jiāo给下一位天下的君主,但是,也是jiāo给自己的儿子,因为你担得起这天下,朕将这担子jiāo给你,因为你是朕的血脉,朕将这担子jiāo给你。切不可对一件事太执着了,不然,你还如何为君,该放手的时候必须放手。你若是在涵儿身上一直执迷不悟,朕为了你真的只好毁掉他了。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么?”

太子震惊在当场。
皇帝闭上眼,道,“你这样,让朕如何能够安心闭眼离开。”
太子这才冷静下来,跪在皇帝chuáng前直到次日。

次日皇帝一直昏睡,太医们都在皇帝寝宫里侯着,诊脉后商讨病qíng用药,大家的结果都是摇头皱眉。
后妃们一个个守在寝殿外哭泣,声音嘈杂。
到第三天傍晚,皇帝清醒过来了一阵,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太子跪在病chuáng前,眸光哀戚,对皇帝道,“父皇,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一定将这天下治理好。儿臣已经收回了去找涵儿的人,再也不会去找他,放他自由。您安心吧!”
皇帝这才慢慢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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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涵在chuáng上呼吸一下变了,苏峥便知道他醒了过来。
苏峥在chuáng沿上坐下,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苏涵的脸颊,柔软细腻的触感,他禁不住笑了一下,道,“暖暖?”

站在chuáng边的人坐到chuáng沿上来的时候,苏涵心都提起来了,生怕是看的鬼怪小说里的鬼怪前来之类。
当脸颊被触摸,那略微粗糙的感觉,让他僵了一下才猛然反应过来,难道是哥哥赶上来了?
被唤了一声“暖暖”,苏涵这才睁开眼,因为是月初,下半夜没有月亮,窗外漆黑一片。从小都必须点灯睡觉的苏涵,房间里燃了一盏小灯,刚睁开的眼看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是,苏峥近在眼前的脸,在他的眼里却是清晰无比,因为即使闭上眼睛,苏峥的面目也经过他无数次的刻画印在脑海深处,无论何时都是清晰明亮的。
苏涵一下子眼睛睁得老大,带着惊讶,还有狂喜与埋怨,眸子定定地望着苏峥,既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苏峥以为是自己把苏涵吓到了,赶紧柔声道,“暖暖,怎么了?”
苏涵一副要哭的表qíng,“你怎么现在才来?还坐在chuáng边吓我。”
苏峥俯下身在苏涵脸上亲了一下,道,“对不起,来得晚了。”说着,又摸了摸苏涵的脸,道,“一路很辛苦是不是,看都瘦成这样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苏涵从chuáng上坐起来,靠在苏峥的身上,向他诉说自己心中的难过与悲伤,“哥哥,皇上病得那么重,我心里不好过,他都快不行了,我却离开。”
苏峥轻抚着他的背,安抚道,“皇上生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qíng,他一直希望你能够安康快乐,你过得好了,他才能够安心,所以,皇上病重依然将你送离开,你要好好地爱惜自己才能对得起皇上的这片心意啊。”
“我也知道是这样,可是,可是……”苏涵说话间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将头埋在苏峥的肩颈里。
苏峥将他紧搂在怀里,轻轻地抚着他的背,皇帝病成那样,他也同样难过,心里更加心疼苏涵对皇帝的感qíng。

 


第十八章 上阳城

仲夏至,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苏峥洗漱了一番,想和苏涵同房而寝,李嬷嬷便进来道为苏峥准备了另外的房间,苏涵一脸哀求望着李嬷嬷,李嬷嬷还是心硬地道,“如何能够住在一间屋子里,规矩都没有半点了。”
苏涵道,“好久没有和哥哥见面,我想和他说的话有很多,以前不就住在一起么,怎么这时候就不行了?”
李嬷嬷走到苏涵身边去,背着苏峥小声对苏涵道,“你的身子和以往又不一样了,男女有别,如何能够住在一间房里。”
苏涵心里最忌讳别人对他说“男女有别”,当下脸就沉了下来,眼睛里黑幽幽的既悲伤又沉重,一语不发。
李嬷嬷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把苏峥叫出去jiāo代了一番道,“虽然有皇上做主让你两人成婚,不过,不是还没有成嘛,住在一个屋子里多不妥当,涵儿那孩子我是拿他没办法的,他要你和他一起,你就去吧,不过,你们现在毕竟不是夫妻,你可要仔细着点,不要做出什么事qíng来。”
苏峥被李嬷嬷说得心里些微窘迫,脸色倒没什么变化,道,“嬷嬷您一心为涵儿,我知道分寸。”

苏峥要睡在房间榻上,苏涵硬要他和自己同睡在chuáng上,抿着嘴唇蹙着眉头显然还在为李嬷嬷刚才的话生闷气。
苏涵傍在苏峥的身边,手抱着苏峥的手膀子,一路的担忧不安在抱着苏峥的手臂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特有的体味的时候便都消散了,只剩下沉沉的睡意。
苏涵开始还只是把苏峥的手臂抱着,睡着了就全身往苏峥身上依,也不怕热。

苏峥满心欢喜与满足,一路赶路虽然疲惫,但此时却睡不着了,在微弱的光里静静看着苏涵的睡颜。

因为苏峥到来,苏涵决定在此地多休息几天再启程。
一来是他一路赶路太累了,的确想休息几天,二来是此地虽算不得一等一的大城市,但也物华天宝,商市繁华,还有不少特色风物,苏涵希望苏峥陪着他看看,第三便是他再不希望和卢家一起走了,摆脱卢家兄长。
没想到苏涵这边说要停下来歇息几天,卢家也是这个意思,说要在这里置备些东西。

卢家兄长看到苏峥,苏涵便介绍说苏峥是自己从小青梅竹马的隔壁家哥哥,是她的未婚夫婿,是专程赶来送她到目的地的。
卢家兄长听苏涵这般介绍,当场笑就挂不住,面色困窘和苏峥拱手让礼。
苏峥虽然脸上略有乔装,但依然长身玉立气质斐然沉稳中带着威严,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
卢家兄长客气地对苏峥表示了敬佩之qíng,然后qíng绪低落地走开了。

那日皇帝jiāo给苏涵的令牌与盒子,他出宫醒来后李嬷嬷便拿给了他,那钥匙是被装在一件玉器挂饰里挂在苏涵脖子上的,苏涵原来还在想钥匙不见了,后来发现自己脖子上多挂了件东西,拿出来研究一番才发现机关所在,拿出钥匙来开了那锦盒。
盒子不小,里面还有一层盖子,没有上锁,打开来,里面装着的是用一种很薄的纸订的书,有好些本,苏涵拿了表面上一本来看,才发现这书是个人名册,后面还附有每个人的家世成长与xingqíng特色之类,极其详尽……
苏涵花了不少时间才将里面的书都看完,看完后算是了解到这盒子为何如此重要了。
里面的东西全是机密文件,而且都是这些年来,皇帝建立的秘密产业与势力的资料,还有里面的所有产业与管事的资料。
苏涵看到后就开始头疼,他真想将这东西送回去,但在想到皇帝病成那样将东西jiāo给自己的份上才忍了下来。
这些应该算是皇家的秘密产业吧,苏涵觉得自己不但算不上皇家的人,而且还是泼出去的水,他的父亲怎么就愿意将这么重要的东西jiāo给自己。

将东西放好,把锦盒里面的那个盒子关后,上面有一块半圆形的刻着纹饰的玉饰,苏涵将那玉饰拿下来,便发现那玉饰是一个玉扳指,刚才他只看到了玉扳指的一半而已,再来开盒子的时候,那盒子便打不开了,将玉扳指按一定角度放上去,盒子便又能打开。
苏涵觉得这机关还算不错,不过,研究了老半天也没有弄明白里面的结构如何,只得作罢。

坐在马车里,苏峥陪在苏涵的身边,苏涵想将这座城好好游一番,他一向不喜欢出门,突然增加了这种游览城市风景的兴致完全是因为那些资料里有写到此处。
苏涵将需要查视的地方去看了一遍,近傍晚才疲惫地回去。
看完后,他决定坚决不要gān皇帝留给他的事qíng,还是jiāo给哥哥去做吧。

苏峥对苏涵到特定地点去走马观花的行为感到不解,不过,当时也没有询问。

再次启程的时候,卢家人因为先离开便再没有和他们一起了,苏涵对此很满意。
有了苏峥,苏涵觉得路上的日子也不难过了,苏峥读书给他听,陪他下棋,给他讲故事,说一路上经过的地方的风物人qíng。
苏涵惊叹于他的哥哥居然了解如此多的东西,一脸的敬佩叹服模样,苏峥笑着将他搂在怀里,道,“哪里算得了什么,距离博古通今还有几十年的距离呢。”
苏涵道,“我就没想过要博古通今,还是哥哥志向远大。”
苏峥宠溺地望着他笑。
苏涵在他怀里些微不安轻声道,“哥哥,你这样陪着我离开真的不要紧么,要是你不和我离开,你将来会成为名留千古的名臣也说不定,这样陪我走了,便前程全无了啊。”
苏峥些微惊讶,将苏涵埋在自己的怀里的头抬起来,望着他含着不安担忧的眼道,“无论是千古名臣还是什么,那些都没有你来得重要。不要胡思乱想这些,你想这些,会让我觉得是我做得不好,心里难过,知道吗?”
苏涵只好点头,黑亮的眸子望了苏峥一阵,仰着脖子去亲吻苏峥的唇,苏峥揽着他的腰,两人亲热了一阵,苏涵像个偷了腥的小猫,笑道,“让嬷嬷看到又要挨骂。”还故意学李嬷嬷生气时候拉着脸横着眉的样子,只让苏峥无奈又宠溺地笑了,将他在脸颊上又亲了几下。

得知老皇帝驾崩太子继位的消息,是在官道上,有邮驿官加急鸣铃通过,苏涵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真,到达下一座城的时候,到处就在传皇帝驾崩太子继位的消息。
皇帝驾崩,举国哀痛,大丧三月,全民皆戴孝。
苏涵听到这个消息,一双泪眼里含不住眼泪,扑在苏峥怀里哭得止不住。

很快就到了上阳城。
上阳城在鼎盛繁华的天朝里算不上大城,但也商市繁华,贸易繁盛,物产丰富,周边风景秀美,文化气息浓厚,天气柔和,还是温柔的水之乡,在天朝的二级城市里排得上前面几位。
皇帝在此地为苏涵准备的庄院在城郊南山脚下,庄院修得jīng细华美,占地宽广,数个院落套着数个花园,里面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温泉庭院,设想极为周到。
只是,到达的第一天,却是让搭建灵台,要为皇帝守丧。

从得知皇帝驾崩的消息后,苏涵jīng神便一直不好,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悲痛伤怀之中。
公主去世的时候,苏涵因为和苏峥怄气,觉得从此世上没有可依靠的人,于是,虽然悲伤难过,但心底倒是一口气qiáng撑着让他坚qiáng地站起来走下去,即使哭泣也是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在外面面前一直都保持着郡王的尊贵严谨,不能丢了脸,或者让人瞧不起。
但此时不一样的,苏峥在他身边,守着他,安慰他,于是,他那些孩子qíng绪都起来了,什么也不顾,一味陷在伤痛难过中拔不起来,也不想拔起来,反正有哥哥在,他什么也不用担心,而且,即使哭得稀里哗啦他也不再担心会丢脸了。
这次皇帝驾崩,苏涵是把以前公主的那份悲伤也要一起发泄出来。
苏涵身体本就弱,在路上一路颠簸,身体就没有好好养,皇帝驾崩的消息让他伤心难过,身体便更加不好,夏太医没有跟来,皇帝安排在苏涵身边的是夏吉的一个侄孙夏楚,以前跟在夏太医身边一起为苏涵诊过病,是除了夏太医之外最了解苏涵身体状况的大夫,而且,年纪轻轻医术卓绝,当初夏太医极力推荐,皇帝认可了他便让他跟着苏涵来了。
苏涵因为身体不好,到上阳后便一直卧病在chuáng,夏日将尽之时身体才好转不少。

芷芸比李嬷嬷早到上阳城来,将一切东西按照苏涵的喜好准备好。
苏涵在这里看到她自然高兴,但是,想到以前芷芸在面对苏峥的时候总喜欢脸红,他心思本就敏感,猜测芷芸是不是对苏峥有qíng,虽然他在心里将芷芸当成亲姐姐一般地喜欢,但要和他抢哥哥的人无论是谁他都有些芥蒂,这次到上阳后,已经年近二十却依然没有婚配的芷芸托李嬷嬷来说她看上了府里的一位帐房先生,来问主子的意思。

苏涵听李嬷嬷说后很是惊讶。
从李嬷嬷处知道那帐房先生已近而立,而且曾经娶过妻,只是妻子去世了,还带着一个儿子。
苏涵虽然想早点将芷芸嫁掉,但是却想的是芷芸能够嫁一个非常好的人家,有一个疼惜她的好夫婿,没想到芷芸却说要和一个死了妻子的鳏夫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