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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这个大姑姐也极为敬重,每次自己回娘家,都是远接高迎的,挑不出半点儿不是去,故此,自己跟这个兄弟媳妇儿处的跟亲姐妹似的,极亲近,

听她这么说,胡氏笑道:“眼瞅着就过秋了,走的又是大道,道边儿上两排杨树上的叶子密密实实的,遮着yīn凉儿,时不时就有阵儿凉风,倒不觉得热,我也想着顺道瞧瞧咱家地里的庄稼长得好不好,一晃眼儿的功夫就到家了,还劳烦胡管家做什么,不过,我这一路瞧着,就数咱胡家的玉米长势好,这才几儿啊,那棒子上的红缨穗就老长了,瞧着都喜人,我下去掰了一个,剥开,哎呦,足足实实的棒子粒,今年可数着咱家地里的收成好了,真不知那些佃户是怎么种的,可比我们田家的qiáng多了。”

翟氏道:“种地的事儿,我可不懂,不过听世宗说,今年咱们庄子上养的牲口多,沤的肥富余,就让佃户们拉去给地里头多上了一遍,加上庄稼窜杆儿的时候,下了两场透雨,就望见了丰年,说起来,收成好了跟咱们家也没太大gān系,咱家的租子都一样,只不过收成多了,庄户人的日子好过些,到了冬底下,拉到县城里头卖给粮食铺子,手里得几个闲钱儿,多称上几斤ròu,一家子能过个好年。”

胡氏道:“这倒是,咱胡家从祖上就是有名儿的仁义,老爷子,世宗也都是善xing儿,不说别的,就是邻村周家那些地,可还不如咱家的呢,一亩地赁出去收多少租子,他家养的牲口jī鸭,得的肥,可不白给,得佃户拿粮食换呢,真真儿的一个玻璃耗子琉璃猫,根毛儿不拔的主儿,就连对他自己的老婆亲闺女都抠的不行,哪跟咱家一样。”

翟氏笑道:“庄户人种地不易,一年到头就指望着这点儿收成过日子呢,抬抬手能过去就过去吧,心善积福,有德报。”

胡氏:“这话儿是,一分厚道一分福,瞧咱胡家这日子,可不越来越好了……”

两人这说着,孩子们过来见礼,明瑞比青羿还大上一岁,今年十五了,长的像他爹,浓眉大眼一副厚道相。

翟氏笑道:“这才几个月,瞧着又高了一大截儿,听说都有上门说亲的了,可真是大了。说着就娶媳妇儿了。”

明瑞一张黑膛脸有些暗红,低着头不吭声。

胡氏瞧了眼青羽,心里头盼着儿子能娶青羽才好,却瞥见青羽旁边站的的翟子盛,暗暗叹了口气,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少爷,生的眉眼俊朗,站在哪儿就带着骨子书卷气,再瞧自己的儿子,真是没法比。

胡氏是知道翟家有意亲上做亲的,自己虽稀罕青羽,可也不能拦着,毕竟田家跟人翟家不能比,外甥女要是能嫁进翟家,可比给自己当儿媳妇儿qiáng多了。

只是这事儿没定呢,自己也不死心,听见翟氏说起这件事,忙道:“是有上门说的,都让我回了,我正叫他跟他爹学着收租记账,定亲着什么急,过两年再定也不晚。”

翟氏哪会看不出大姑姐的心思,只是这件事不好说出来,青羽的亲事自己还得跟丈夫好好商量才行,不是门第的事儿,他们两口子倒是不在意门第,就盼着女儿嫁了人能过安生日子就行。

若是从在这儿上考虑,自己倒是看好明瑞,毕竟大姑姐儿自己没生闺女,从青羽小时候就喜欢她,当亲闺女一样,若是青羽嫁给明瑞,别的先不说,至少不用担心婆媳不和。

却瞧着青羽跟子盛两人的意思,青羽心里头喜欢的只怕是子盛,虽说婚姻大事该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翟氏还是想尽可能的如孩子们的意,毕竟要过一辈子,qíng投意合两心相许,才能过的顺遂,故此,这件事儿也真有些为难。

胡氏拉着青羽说了两句体己话,又见青青也出来了,笑着摸了摸青青的小辫子:“哎呦,我们小青青也长高了呢,听你娘说都会绣花了,真是大姑娘了。”

青青羞涩的低下头,手指搅着自己的帕子,脸都红了。

“对了,翎儿跟青翧呢,刚还瞧见在这儿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影儿了?”

青羿道:“姑姑别找了,刚明德一过来,就听见他们仨在哪儿嘀咕着要看什么小猪仔,估摸着这会儿正在猪圈边儿上呢。”

翟氏道:“别管他们了,这三个到了一处,再没老实待着的理儿,不淘气哪成,大姐放心吧,有小厮丫头跟着呢,闯不了大祸,外头热,快着屋里说话儿吧。”

一边儿让着大姑姐往里走,一边儿吩咐奶娘去厨房预备晚饭,大姑姐来了,怎么也的丰盛些……

☆、第16章小子爱花

翟氏扶着大姑姐儿进了外间,让到炕上坐了,一边吩咐人去安置胡氏娘仨的行李包裹,还是胡氏出嫁前住的院子,翟氏一直没叫动,照原样撂着,大姑姐儿偶尔来娘家小住,也方便。

胡氏心里满意,嘴上却道:“你也真是,我一年才能回来住几天儿,随便找个屋子就成了,还留着那院子做什么?如今孩子们一天天大了,也该有个自己的地儿,总挤在一起,多不方便。”

翟氏笑道:“大姐不知道,我先头的意思也是想让他们一人一个院子来着,咱家这宅子去年刚扩了,旁的没有,闲院子有的是,哪用得着动大姐的屋子,是她们自己不乐意,我要是不拦着,青翧恨不能搬青羽跟二丫头屋里去呢,再有,青羿青翧还好,到底是男孩子,将来便是娶了媳妇儿,还在家里头,闺女可不成了,嫁了就是人家的媳妇儿,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亲姐妹,一年也见不得几面,也就这几年还能在一块儿说话儿笑闹,过几年想在一处都难了,一想到这个,也就由着她们了。”

弟媳妇儿的一番话触动了胡氏的心思,想起自己在家做闺女的时候,何等自在,胡家人口简单,除了爹娘就一个亲兄弟,姐弟俩还颇和睦,一点儿烦心事都没有,嫁了人,又是公婆又是妯娌的,做事说话都得加着十分的小心,就这么着,也不知哪儿叫人挑了错去呢。

更何况,大房那边儿还闹着分家呢。

翟氏见大姑姐的脸色不好,就猜到是田家那点儿事儿,小声道:“是大房又闹着分家了不成?”

胡氏叹了口:“自打我嫁过去,两个房头就是伙着过的,上头还有公婆在呢,也不知怎么就非的闹着要分家。”

翟氏:“去年闹的一回,亲家公不是发了顿脾气,那边儿消停了吗。”

胡氏:“可说是呢,我那大嫂子总疑心公婆疼小儿子,拿着公里的钱贴补了我们这边儿,你说这可是哪有的事。”

翟氏:“要我说,她总这么闹也不是法儿,她既非要分,gān脆就分了也好,您跟姐夫单分出来过日子,丰俭由己,比伙着自在些。”

胡氏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那大嫂子最是个心眼儿不好的,知道你姐夫是个老实头,不会跟他们挣什么,就在公婆跟前儿,卖了个巧,跟你姐夫说,兄弟是老小,自来家里大的就该让着小的,这是伦常,虽说分了家,也不能让兄弟吃了亏,好兄弟你先挑吧,挑剩下的我们再要。

你姐夫让她那话哄住说了句,大哥先挑吧,这一句话可让她拿住了话柄,把家里的好地都划拉了过去,河沿子边儿上那几十亩盐碱地倒分给了我们,还说我们多落了十亩地,占了大便宜,你姐夫是个老实人,知道吃了亏,也说不出来,我叫他去找他大哥,死活也不去,非说横竖是赁出去,好不好的没什么差别,不还有五十多亩好地呢吗,你听听,你姐夫这说的是什么话,就不想想靠着那五十多亩好地,能收多少租子,眼瞅明瑞明德大了,再过两年也该娶媳妇儿了,哪儿不用钱使,他倒是心大。”

翟氏也有些皱眉,大姑姐儿那个嫂子,是个庄户人家的闺女,因田家老大小时候摔折了脚腕子,落下了个跛足的毛病,找门当户对的媳妇儿不易,才娶了小家子出来的,那嫂子家里头从小穷惯了,就爱算计占便宜,哪有这么分家的。

可这毕竟是田家的家务事,自己这个兄弟媳妇儿不好跟着掺合,便好生劝了几句:“世宗主意多,赶明儿让他找找门路,看看把那河边的几十亩地卖出去,再搭几个钱买些好地也就是了,没得跟那两口子置这些闲气。”

胡氏这次回娘家也是想着跟自己兄弟商量,自己这个兄弟虽说没什么学问,可有心路,有主意,自己两口子拿不定的事儿,跟他商量准没错。

这儿两人正说着呢,就听见青翎青翧明德仨人叽叽喳喳的笑声,刚进院,明德就扯着嗓子喊上了:“娘,舅母,你们快出来。”

翟氏笑道:“不定又找到什么稀罕东西了。”

胡氏:“什么稀罕东西,不过是淘气罢了。”两人说着走了出来,瞧见站在廊下的三个小家伙,忍不住笑了起来,三人脑瓜顶上都顶了个大荷叶遮日头,明德手里一人攥着一支荷花,粉嫩嫩的花瓣,好看的紧。

后头小满跟福子俩人抬着个柳编筐,筐里头有莲蓬,有白藕,满当当的一筐。

胡氏伸手拿了一颗莲蓬,剥开,满满实实的莲子,瞧着就叫人喜欢,不禁道:“这可是从哪儿弄来的,莫不是咱胡家村还有人开了藕坑?”

翟氏:“是胡管家老大chūn生,娶的媳妇儿是荷花淀那边儿的,听说家里头是种荷花的,世宗知道了,就叫人把农庄旁边放鸭子的水塘围了,寻了藕芽子来让chūn生两口子种着试试,开chūn的时候才种上,一入夏绿油油的荷叶就长出水了,昨儿听世宗提了一句,说今儿挖一茬藕,想来正叫他们仨赶上。”

青翧忙点头:“是呢,是呢,我们去瞧小猪仔跟黑公jī,正赶上爹带着chūn生他们正在水塘里头摸藕,爹说日头毒,给我们摘了荷叶戴在头上,又叫我们把莲蓬跟藕带回来,让娘跟厨房说,晚上给姑姑做桂花甜藕吃。”说着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翟氏好笑的道:“什么给姑姑做,是你这个小馋猫想桂花甜藕吃了吧。”

青翧嘿嘿直笑,胡氏见明德手里攥着一支荷花不撒手,不禁道:“你说你个秃小子拿着花做什么?”

青翧忽然蹦出一句道:“我听chūn生媳妇儿说,小子爱花将来疼媳妇儿,明德,看来你以后是个疼媳妇儿的。”一句话说的院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笑的明德不好意思起来,瞧见青青在旁边掩着嘴笑,含糊的道:“我,我这是给小青青摘的。”把手里的荷花往青青手里一塞,拖着青翧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翟氏笑的不行,瞥见青翎眉头皱了皱,点了点她:“就知道疯跑,瞧这一身又是泥又是水的,还不赶紧回去换衣裳,也不怕你姑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