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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澜知道她担心青羽,拉着她坐到廊凳上:“你别担心,便你这会儿去不了京里,还有我呢,我家跟你舅舅家在一条街上,我常过去瞧瞧也就是了。”说着目光闪了闪:“你想知道你大姐好不好,也不难,只答应我以后别把我的信都收起来,我便多写些你姐的事儿如何?”

青翎瞥眼看着他:“趁人之危可非君子之德。”

敬澜笑了起来:“这四个字用的可不恰当,你我之间何谈趁人之危,更何况,夫妻当相濡以沫执手白头,跟君子之德有甚gān系。”

青翎脸一红:“什么夫妻,谁跟你是夫妻了?”

敬澜:“你这会儿不认也不成了呢,刚听长福说过定的日子已然选好了,就在十天后,今儿我过来就是跟你辞行的,我得尽快赶回家去准备定亲礼,等过了定,你就是我陆家的媳妇儿了,我们不是夫妻是什么?”

青翎脸更红,扭过身子:“没成礼不能算。”

陆敬澜低笑了起来:“好,你说不算就不算,早晚的事儿,反正到了这会儿你也跑不了了,咱们不提这个了,免得你不好意思,我这一走,咱们在跟今天这般说话儿,可就得等明年了,我都不知道这么长的日子怎么熬过去呢。”语气颇为不舍。

青翎心里一热小声道:“我大姐跟大姐夫可是足足五年没见,也没见怎么着,你这才一年就熬不过去了,说出去岂不成了笑话,你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我给你写信罢了。”

陆敬澜:“小翎儿,既然知道我的想头,就别叫我的想头落空好不好?”

青翎略沉吟道:“若之前你我之间有书信来往,还勉qiáng说的过去,如今再若如此可不妥了,若叫外人知道,不定要嚼什么舌根儿呢。”

陆敬澜却笑了:“这还不容易,还借你大哥的名头就是了。”见青翎点头了才放心:“其实八月里举试,我仍要过来的。”

青翎心道,他来冀州府考试,对大哥真是大大的不利,陆敬澜的才华青翎是知道的,跟大哥这种投机取巧的可不一样,用现代的话说,这家伙天生就是个学霸,诗词歌赋,文章策论,信口拈来毫不费力,要不然眼高于顶的严先生也不会如此青睐于他,说是三个弟子,其实在先生心里,真正的弟子就陆敬澜一个,大哥跟表哥都是陪读的,得了便宜弟子的名头。

仿佛知道她想什么,陆敬澜道:“小翎儿是怕我抢了青羿的风头吗?”

便是这么想的也不能承认,青翎又不傻:“你这么聪明,哪会抢我大哥的风头呢。”

陆敬澜笑道:“小翎儿,要不然咱们换个约定,这次举试我若考个头名,咱们今年就成礼吧。”

青翎脸通红,看了他一眼:“今年也成。”

见陆敬澜眼睛都亮了,继而道:“找别人嫁你吧,我可不嫁,你不是来辞行的吗,既然辞过了,就回去吧,总在我这儿院子里待着叫人瞧了不好。”

陆敬澜叹了口气:“你倒是真狠心赶我走,你别赶我,我也得走了,只是还有样儿东西送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递在她手里:“年上我得了一块儿合适的玉料,掂量着大小正好,便给你刻了了一方小印,平常你使着玩倒有意思。”

青翎拿出来是一方青玉小印,拇指大小,玉质细腻温润,晶莹剔透,印纽是个孔雀翎羽的形状,青翎对着廊外的日头仔细瞧了瞧,印章刻的是一个隶书的翎字,印虽不大却雕的极jīng致,想来费了不少功夫,不禁道:“不说又练骑she又要上课,怎还有空闲摆弄这些?”

陆敬澜:“刻个小印又不费什么功夫,更何况只要是翎儿能用上的东西,费多少功夫都值得,只是之前我给你做的东西,你不是叫人送回来就收了起来,从不见你使唤,倒叫人伤心。”

这话说的有些幽怨,青翎也有些愧疚知道这些年自己冷了他,之前总想着两人不会有什么牵扯,也不觉得如何,如今想想的确有些过分。

这男人要是记起仇来,可比女人记得的还深,虽说两人这算不得什么仇恨,若不理会说不准也能变成隔阂,既然都要嫁他了,自然就得好好经营,尽量把自己的日子过顺当了,有什么心结最好先解开。

想到此,便软着声儿道:“敬澜哥哥,之前是翎儿的不是,错待了敬澜哥哥的一片真心,翎儿这里给敬澜哥哥赔个礼,敬澜哥哥别在心里记着了。”说着站起来福了个礼。

敬澜愣了一下,急忙拉着她的手:“我哪会跟翎儿计较这些,你我之间何用如此,更何况,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只以后翎儿不冷着我就是了。”

青翎点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陆敬澜才走了。转过天儿一早陆敬澜母子便走了,大姐跟表哥也从冀州府直接回了京。

十天转眼就过去了,这天一大早胡老爷两口子刚起来,胡管家就跑了进来,跑的气喘吁吁。

胡老爷道:“跑这么急做什么?”

胡管家忙道:“老爷,陆家送定亲礼来了。”

胡老爷:“这有什么奇怪,不早就订好日子了吗,自然要来的。”

胡管家:“可是来的人是咱们冀州的知府王大人,后头还跟着安平县的县太爷呢,说是陆家请了知府大人做大媒,亲自上咱们府上送定礼来了,这一路上都传遍了,十里八乡来瞧热闹的人把咱们的大门都围了好几层呢。”

胡老爷一惊,知府大人当媒人,这哪里担待的起啊,忙站起来就要往外跑,给翟氏拦住,给他整了整衣裳,戴上帽子,低声道:“既是过定当媒人就不论官职高低,你别慌,只当跟青羽过定的时候一样就成了。”

胡老爷:“你说的轻松,青羽过定的时候,哪是这个阵仗,陆家也真是,好端端请了知府大人来做什么?”

翟氏道:“敬澜他爹是一甲进士出身,又多年为官,便不靠着陆家,同年故jiāo也多的是,咱们冀州府这位王大人听说正是敬澜爹的同年,虽也是四品,可敬澜爹却是京官又在吏部是个手握实权的职位,这些同年故jiāo的哪个不得指望着,更何况,今年敬澜青羿子盛都在冀州府举试,这一个儿子两个姑爷,不管哪个得中,都是咱胡家的大喜事,知府大人提前来走动走动,也算先舍了个人qíng,往后就好说话了,这样锦上添花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胡老爷道:“这些当官的心眼子实在多,平常日子若是有事儿求到衙门口,难着呢,一百个借口等着你,连门都甭想进去,这倒好咱家丫头过个定,知府大人竟跑来当媒人,还真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翟氏道:“官场自来如此,你以为当官当的是什么,一是人脉,二是银子,三就是心机,四是手段,这四样缺了哪样都不成呢,不过,陆家能请来冀州知府当这个大媒,可算给足了咱家体面,翎丫头这门亲事倒定的风光。”

胡老爷:“风光不风光的有什么用,不还得嫁过去。”

翟氏噗嗤笑了:“知道你舍不得翎丫头,这会儿说这个可晚了呢,你自己也见了敬澜的人品,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以翎丫头的脾xing,到了谁家能吃亏啊,行了,快着去吧,人家好歹是四品大员慢待了不妥。”胡老爷这才忙着去了。

胡老爷跟安平县知县何之守倒是相熟,毕竟胡家在安平县的地盘上,自己如今又在安平县城开了买卖,这官府衙门自然要打点一二,便有了些来往,至于冀州知府王鹏年却不曾见过,跟别提jiāoqíng了。

知府是四品大员,掌一方州府,来往多是那些巨贾豪商,下辖像胡家这样的富户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故此,即便知道胡家有些根底儿,也没当回事儿,若不是这门亲事,只怕这辈子王鹏年也不会跟胡家有什么jiāo往,心里对陆家娶了这么个寻常门第的媳妇儿颇有些不解,又不好问陆家的人。

好在有个何之守,把胡家的底细跟王鹏年说了说,尤其把陆家少爷来胡家养病遇贵人病愈的事儿着重描摹了一番。

王鹏年道:“这么说胡家这位二小姐就是陆家少爷命里的贵人了?”

何之守:“这事儿虽不能十分确定,下官倒是听说,陆家老太爷找灵惠寺的大和尚合了两人的八字,说这位胡家的二小姐是个有大福气的,天生旺夫旺家的命,不然,陆家老太爷哪会让自己嫡出的孙子娶这么个门第寻常的媳妇儿呢。”

王鹏年:“这些批命八字的事儿哪说的准,却不可全信。”

何之守:“大人有所不知,若说别人许不可信,这位胡家二小姐却真真儿是个旺家的丫头,不说陆家少爷在胡家住了两个月病就好了大半,就说胡家,如今在安平县开的那买卖,当初开的时候谁都说不成,劝着胡老爷换个别的营生,这胡老爷却说他家二丫头说了,就得gān个别人不gān的营生才成,都以为得赔个血本无归呢,哪想人家这当铺开的极红火,就连冀州府那几家瞧着都眼红呢,再有,胡家的大少爷胡青羿,考童生试的时候,这位二小姐就说她哥必然能考个头名,果不其然,真就考了个头名,出了个秀才连胡家的门庭都换了,大人说这丫头的命旺不旺吧。”

王鹏年点点头:“如此说来,倒真是个有福气的,怪不得陆家这么看重呢,还特意请我来做这个大媒。”

何之守:“这里头还有缘故大人不知,陆家少爷跟胡家二小姐还是青梅竹马的qíng份呢,陆家少爷哪一年都得在胡家住上一两个月,听说就是为了这位二小姐,为此推了京里多少位贵女,就为了娶这位,这又是贵人又是心上人,您说能不看重吗。”

王鹏年:“怪不得陆家的管家一再说这对大雁是他们少爷在水洼子里趴了三天三夜才捉到手的呢,当时我还纳闷,捉个大雁何至于让他们少爷受在这个罪呢,原来是自己愿意的,这么说,我倒真想见见这位二小姐了,也不知是怎么个出挑的模样儿。”

何之守:“这倒不曾见过,小时候听说是个小子似的疯丫头,这几年在闺中学习针线女工,连大门都不出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想来变了个样儿,不然,陆家少爷怎么会瞧得中。”

有何之守这番介绍,王鹏年才明白原委,即便胡家门第不高,自己既受了陆家所托,就得把这件事儿做妥当了才是,故此并没摆什么架子,不过官服倒是穿了,毕竟他也明白陆家找自己做这个媒人,就是为了给胡家体面吗,自己若不穿官服,这体面可做不到脸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