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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青翧却道:“端个屁饭,你没见本少爷打喷嚏吗,这就是灰尘过敏的症状知不知道?你们俩肯定是觉得我不在没人盯着你们,就偷懒耍滑了吧,不然,怎会这么脏?”说着又连着打了几分喷嚏。

两婆子忙道:“青翧少爷明鉴,我们真没偷懒耍滑,这一天我们把屋子里打扫了不下十遍,家具椅子摆设连炕席都过了三遍水,外头的廊柱廊凳也够擦了好几遍,不可能有灰了,要不您找个郎中瞧瞧,这总打喷嚏,也不一定就是您说的那个什么灰尘过敏症。”

青翧眼睛一瞪:“我说是就是,哪这么多废话,跟你们说,就你们这样儿敢反驳主子的下人,要是在我胡家,早一顿板子,打出去了,若由着你们在这儿质疑主子,还有没有点儿规矩,赶紧的接着给我打扫,只要我还打喷嚏,就说明脏,什么时候我不打喷嚏了,你们也就能歇着了。”

两婆子可是足足两天两宿没好好睡觉了,这位青翧少爷简直就是个魔星,不是趁着他白天出去玩的时候,打了个盹,早就趴下了,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不睡觉啊。

青翎跟青青隔着窗子听了一会儿,两人捂着嘴笑了起来,青青小声道:“二哥装的还真像,瞧哪俩婆子今儿的样儿,指定是让二哥收拾的不善。”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青翧疑惑的道:“东厢里是谁,怎么点了灯,这是我娘的院子,舅舅特意吩咐过不叫别人住进来的。”

两个婆子刚要回答,青青已经先叫了一声:“二哥,是我跟二姐来了。”

青翧听了大喜,三步两步的跑了过来,进了屋果然见青翎青青:“刚我回来的时候碰上了翟爷爷,翟爷爷催我赶紧回来,说有惊喜等着我,原来是二姐跟青青啊,咦,青青额头的胎记呢怎么不见了,变成了一朵梅花,真好看呢。”

青青给他夸的有些脸红:“是二姐帮我画的,胎记还在只是用梅花盖住了才瞧不出来。”

青翧仔细看了看道:“这个法子好,以后再出门青青就不用戴帽子了,怪闷的,喘气都不顺畅。”

青翎瞥着他:“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倒不知你还知道灰尘过敏,长能耐了啊。”

青翧嘿嘿一笑:“这不是二姐跟我说的吗,说有人花粉过敏,故此chūn天花开的时候就得躲在屋子里,不,然就会不停打喷嚏,这是轻的,严重的都能要命呢,我琢磨着这既有花粉过敏,自然也有灰尘过敏。”

说着,低声道:“外头那俩刁婆子总帮着赵氏欺负大姐,不好好收拾她们一顿,还真当咱们胡家没人了呢。”

青翎:“你还打算怎么收拾她们,接着让她们打扫屋子吗?”

青翧神秘的道:“二姐也不瞒你,我正等着下雨呢。”

青翎好笑的道:“你以为你自己是神仙啊,等下雨,雨就能来。”

青翧嘿嘿一笑:“我不是神仙,可有别的门路,总之,我知道今儿晚上就得下雨。”

青翧话音刚落窗外一个闪电划开天际,接着便是雷声滚滚。

青翧笑道:“瞧我说的准不准,说下就下了。”

果然,很快雨就落了下来,不是很大,却下的密实,不一会儿地上湿了。

一下雨两个婆子也高兴了,琢磨这下雨一冲自然就gān净了,翧少爷若再说有灰,那就实实在在的是难为她们呢。

正想着,就见东厢窗户里,青翧喊了一声:“你们两个愣着gān什么,当翟府是你们发呆吃闲饭的地儿了不成,没瞧见廊柱上都是水吗,给我擦gān净,我这鼻子既受不得灰更受不得cháo,赶紧着,磨蹭什么……”

☆、第79章

两个婆子彼此看了一眼,忙道:“青翧少爷,这雨正下的紧,风一打雨落进了廊子里,便放了帘子也遮不住,老奴们如何擦的gān净,更何况,这廊柱子又高,哪里够得着?”

青翧脸色一沉:“是不是觉得我不是表哥,不算你们正经主子,举凡我吩咐下的事儿你们都要寻个托词,什么廊柱子高,那廊柱子是死的不会动,你们也是死的不成,高怕什么,梯子是做什么使的,支上梯子莫说廊柱子,就是房上尖顶上的瓦都能够得着,至于说下雨擦不gān净,这不废话吗,不下雨用得着你们擦吗,你们若非不想gān也成,我即可就去回了舅舅,翟府再有闲银子,也没说养你们这样两个废物的,撵出去由着你们自生自灭,岂不如意。”

两个婆子一听撵出去,吓的脸都白了,她们熬了多少年才在夫人跟前有了些体面,日子正舒坦,若这时候撵出去,往哪儿再谋这样的好差事去啊,家里老老小小的一大家子都指望着这个差事活着呢,若是丢了饭碗,以后可怎么活?

越想越怕,也顾不上正下雨,几步跑了过来,在廊下跪了忙着磕头:“老奴们便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慢待青翧少爷啊,还望青翧少爷开恩,饶了我们这一回,以后必然对青翧少爷的吩咐不敢再有丝毫违逆。”发誓诅咒的说了一堆。

青翧点点头:“既如此,还在这儿跪着做什么,想趁机偷懒不成。”

俩个婆子一听青翧松了口,哪还敢跪着,忙着搬梯子擦廊柱子上的水去了,却哪里擦的gān净,刚擦了,一阵风过来又打湿了,没一会儿两人就成了落汤jī,趴在梯子上,冷得直打哆嗦。

青青瞧着心有不忍,伸手扯了扯青翧的袖子,小声道:“二哥,她们上了年纪,这般只怕禁不住。”

青翧:“你别瞧着她们现在可怜,却不知先头她们是怎么欺负大姐的,天天盯着大姐,看看大姐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了,稍有差池便去舅母跟前儿递小话儿,说是伺候大姐,分明就是舅母派到大姐跟前的眼线,大姐跟表哥在屋子里多待上一会儿,她们都要去告状,舅母便教训大姐说不该勾引着表哥在房里厮混,该劝着表哥念书云云,你说这两个婆子坏不坏。”

青青点点头:“真坏,却这么下去,若有闪失怎么办?”

青翎:“青青心肠好,姐跟二哥都知道,可青青要记住,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这两个婆子脾xing刁钻,又有舅母依仗,才敢不把大姐这个少奶奶放在眼里,一味欺负,就是因知道大姐良善,不忍心下手收拾她们,这样的人不管还罢了,既出手整治就要整治的她们怕了,方才有用,你别瞧她们现在可怜,欺负大姐的时候,可没见她们手软。”

青翧:“就是,真当咱们胡家的人都好欺负呢,我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俩刁婆子,前儿跟慕小九提了一句,他说这种无视上下尊卑的婆子,还想什么法子收拾,直接堵了嘴打死了事,这么一想,你二哥我还是太善了,搁在慕小九哪儿,这俩婆子早见阎王去了。”

青翎看了青翧一眼,忽然发现熊孩子潜移默化的功力还真大,青翧以前再淘气,也就限于弄个恶作剧什么的,属于是简单直白的类型,并没多少心机。

可是如今的青翧却不大一样了,就拿这两个婆子的事儿来说,之前她们姐弟俩商量收拾张巧嘴的时候,青翧能想到的法子就是挖个坑,让那婆子跌一跤,很符合青翧简单直白又急躁的xing子。

可如今对付这俩婆子,手段看似委婉,却极有心机,应该说,知道大姐被欺负了之后,他做出的一系列反应,都非常出乎青翎的意料。

依着青翧以前的xing子,虽然也会大闹一场,却不会这么快就收敛,而且,听大姐说过后还给舅舅舅母去赔了礼。

青翎刚听着都觉讶异,如今想想,弄不好这小子一早就算计好了,先是闹一场,让表哥舅舅知道舅母暗地里对大姐并不好,别给假象迷惑了,更让舅母明白便爹娘出于礼法规矩不好出头,胡家还有他这么个混不吝的兄弟。

青翧自小便有个淘气的名声,年纪又小,便胡闹一通也不好跟他计较,更何况,过后青翧还认了错,便舅母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说什么。

青翧再借机说自己跟前儿的德胜伺候的不好等等,舅母是翟家的当家主母,对于丈夫的外甥子,不好太过慢待,派两个人伺候青翧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便青翧要自己挑人,舅母也只会答应。

青翎笃定,舅母答应的时候,绝不会想到青翧挑的人就是这俩婆子,等发现了青翧的意图,话已出口,作为长辈,是绝不能失口的,也只能暂时忍下。

若青翧一开始就打骂两个婆子,给大姐出气,舅母便会趁机把两个婆子弄回去,青翧的想头也就落了空,偏偏青翧没这么gān,而是只从小事儿上挑错儿,即便所有的人都知道青翧是故意为之,就是变着法儿的想整治两个婆子,却也无计可施。

从头至尾这整件事儿,不能说没有丝毫漏dòng,也算得上思虑缜密了,尤其这些都是青翧使出来的,不得不叫青翎感叹,不用想也只知道,是受了熊孩子的影响。

或者说,青翧本来就跟熊孩子属于一类人,区别只是出身不同,成长的环境不同,胡家父母开明宽松的教养方式,使得青翧无忧无虑的长大,思维方式难免简单,但并不代表会永远如此,一旦遇上跟他同年龄的熊孩子,行动心机甚至思维方式都会不知不觉的改变。

也说明青翧真的长大了,有了男人该有的担当,知道想护着自己在乎的亲人,用什么法子最妥当。

想到此,青翎不免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在她心里,对青翧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兄弟,感qíng非同一般,她总下意识把他当成小孩子,却不知男孩子或许只在一瞬便长大了,他再也不是自己的小跟班儿,而是能独立有担当的男人。

有这样的兄弟,自己该高兴才是,想到此,伸手想摸摸青翧的发顶,这是青翎常做的动作,她最爱拨弄青翧头上的总角辫,青翧每次都乖乖的让她拨,可这会儿却避开了,青翎摸了空:不满的道“你躲什么?”

青翧摇摇头:“那个,慕小九说,不能让女人摸自己的头顶,会不长个的,慕小九才比我大几天,他如今可比我高一个头呢。”

青翎听了忍不住道:“胡说八道,我还摸了明德呢,也没见明德不长个啊。”

这正是青翧的心病,自己这个头儿比不上慕小九也就罢了,怎么连明德都比不过,事实上,如果不是这半年来长了,自己比二姐还矮一些呢,如今虽比二姐高了,可还是比不过慕小九跟明德。

心里的烦恼无人诉说,好容易有了慕小九这个亲近的朋友,便无话不谈,连这个都说了,故此对慕小九的话深信不疑,才避开二姐的手,可二姐一提明德,心里就更不好受了:“反正以后二姐不能摸我的头。”那表qíng神态活脱脱一个青chūn期的别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