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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瑾看都没看她,更别提说话了,温子然咳嗽了一声:“那个,我们本想出来赏赏雪景儿的,不想就走迷了,还说从这条道就能回去呢。”

小满:“你这条道出去就是内宅了,客居在那边儿。”说着用手指了指,又叫了个小厮:“你给客人引路。”那小子应了一声引着两人回了客居。

瞧着两人没了影儿,小满莫转头就跑了回去,谷雨见她又回来了,不禁道:“你不说去个小姐下面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小满:“不好了,刚我在院门外头瞧见安乐王跟那个温什么的世子来着,二小姐,我瞧着不大对,别是安乐王看出了破绽,这才跑咱家来的吧。”

青翎把手里的账本子放到一边儿:“别自己吓唬自己,更何况,便他看出来又如何?”

小满:“二小姐怎么这般想得开,他可不是平民老百姓,他是安乐王,万一瞧上了二小姐非要抢到他府里去怎么办?”

青翎听她语气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是安乐王又不是山大王,抢什么抢,莫说他是安乐王,就是当今皇上也不能为所yù为啊。”

谷雨:“还是得小心为上,说起来,也不知二少爷怎么想的,大过年的怎么把两个外人带家来了,好在明儿咱们跟着夫人去青云观给舅老爷请平安吉祥符,这一去怎么也得一天,正好避开。”

小满点点头:“听说那青云观香火旺盛,门前有好些摆摊卖玩意的,什么都有,咱们明儿好好逛逛。”

谷雨白了她一眼:“咱们可不是去玩的,舅老爷的身子越发不好,夫人担心这才去青云观请平安吉祥符叫人给舅老爷捎过去,好庇佑着舅老爷早日康复,夫人这些日子正愁呢,你可别往上找不自在,回头看翟婆婆罚你。”

小满吐了吐舌头:“瞧你说的,这点儿眼色我还能没有吗。”

正说着就听青翧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也跟我说说。”说话儿一脚迈了进来,走到青翎身边儿一歪就靠在炕上,跟没骨头似的。

青翎拉了他一把:“你这兵怎么越当越没骨头了,快起来,我问你,你怎么把那两人带回来了?”

青翧道:“哪是我带回来的,是他们来给国丈贺寿,本说住在文府的,不知怎么又说住到咱家来,人家开口了我也不能往外推不是,反正就住几日也没什么……”

☆、第109章

青翎白了他一眼:“大过年的家里留两个外人多不方便。”

青翧:“有什么不方便的,他们住在客居又不会到后宅来,二姐就别数落我了,刚娘已然说我半天了,我保证下回不把他们带家来了还不成吗,别说这个了,二姐快瞧瞧我可变样了?”

青翎这才仔细端详他,十五六的少年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这才半年光景儿瞧着竟长了好些,上回从家走的时候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子,这会儿却不一样了,面皮晒得黑黝黝,手臂身子壮硕了许多,唇边儿也长出了青青的胡茬儿。

刚在门外下马的时候,瞧着跟个黑铁塔似的,个头都高了自己一大截子了,虽说黑了点儿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了,不禁点点头:“我们家的皮小子长成男子汉了。”

青翧得意的道:“那是,二姐我跟你说,新军里头好些能人呢,不过最厉害的还是九爷,我如今可是从心里服气了,别看九爷跟我一般大,懂得可比我多多了,拳脚骑she就连新军里那些好手都赢不过他,还有学问,可不是那些做酸文章的学问,是货真价实的学问,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我们新军营房里的疯秀才说的。”

青翎:“你们营房里这个疯秀才是说书的吧。”

青翧:“二姐怎么知道的,他家真是祖祖辈辈都是说书的,到了他这辈儿,出了他这么个好读书做文章的材料,可惜却没资格考科举,赶上新军招募就报名入了新军,想谋个光明正大的前程,一肚子的文章,半夜里不睡觉总对着月亮吟诗作赋的跟个疯子差不多,我们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疯秀才,二姐为什么说书的不能考科举?”

青翎:“这是朝廷定下的规矩,生员、贡生、监生,经科试合格,均准应试,州府县学中经过科考名列第一、二等级的生员以及三等的前三名,或经过科考,录科录遗合格的考生也可以应试。但有过失而罢黜的官吏、街头艺人、jì院之人、父母丧事未满三年的不能应试,想他祖辈都是说书的,该算街头艺人是不能考科举的。”

青翧:“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规定,不说科举是为国择取良才吗,闹半天这良才还得看出身啊,这算哪门子选材,一点儿都不公平,怪不得朝堂上都是酒囊饭袋呢。”

青翎:“胡说什么呢,朝臣也是随便能编排的。”

青翧嘿嘿一笑:“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九爷嘴头上天天挂着的,说朝堂上那些当官都是闲吃饭的,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除了贪财就是好色,没几个有用的,朝廷每年的那么多俸禄就为了养这些猪。”

噗……青翎一口茶喷了出来,心说熊孩子这嘴还真毒啊,这些当官自求多福吧,这小子简直早看着不顺眼了,一旦登基当了皇上,估摸就是一番腥风血雨,一朝君子一朝臣,自古如此,皇上养着这些贪官不就是给自己儿子留着的吗,到时候抄家杀头,既得了明君的好名声,又丰足了国库,还腾出官位来换上了自己的心腹嫡系,简直是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呢。

青翎:“他说得,你说不得,青翧既走了仕途就该知道谨言慎行方是保命之道,你的xing子太过大咧,若碰上君子还罢了,遇上小人只怕要吃大亏的,俗话说的好,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便是至jiāo好友都可能因为利益的改变而反目成仇,更何况你身边儿那些人,才不过认识几日,哪知谁是什么心肠,平日吃吃喝喝打打闹闹还可,说话的时候便得过过脑子,别什么都往外扔,需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青翧知道是为了他好,点点头:“二姐放心,我记下了。”

翟氏不放心过来寻青翧,正走到窗下听见这番话便转过身出去了,立冬道:“夫人怎么不进去?”

翟氏:“让他们姐弟说说话儿吧,翎丫头说句话倒比我这个当娘的话有用,青翧也听得进去。”

立冬:“可是啊,二少爷自小就最听二小姐的,说起来两人明明一边大,可二小姐这个姐姐却当得有模有样。”

翟氏:“严先生说这丫头生来的慧眼玲珑心,我还总觉着是赞了这丫头,如今看来倒极贴切。”

立冬点头:“二小姐看的书多,懂得道理也多,要不然陆家哪会这般着急着求娶。”

翟氏:“哪是陆家着急?”

立冬:“是啦,不是陆家是敬澜少爷心急,生怕咱们家二小姐跑了,忙忙的过了定。”

翟氏噗嗤一声乐了:“跑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人又是自小的qíng分,只他们彼此乐意,当爹娘的还能难为他们不成,只是翎丫头这几年在家顶了好些事儿,这一嫁,老爷又该忙了。”

立冬:“听小满说,二姑爷应了咱们家二小姐,等过了会试便自请放到安平县来,如此一来不就跟未嫁时一样了吗。”

翟氏:“傻话,先不说会试过后还有殿试,殿试过了便是天子门生,哪能他想放去哪儿就去哪儿的,便真如他想的外放到咱们安平县,到底出了门子的姑娘,便再近也不是胡家的人了,这嫁了就是人家的媳妇儿了。”说着叹了口气:“也不知京里这会儿落没落雪,这雪大了,地上滑,青羽身子重,万一滑到了可麻烦,再有,宝成的病愈发不好,自打入冬就没下过炕,这天一冷难免要生炭火,不知咳嗽的怎么样了。”

立冬:“翟婆婆说下了雪才好,虽说冷倒是对舅老爷的咳疾有好处的,夫人再不放心,明儿去青云观给舅老爷求个平安吉祥符送去,听说青云观的平安符极灵验,必能护佑舅老爷早日康复。”

翟氏点点头:“这倒是,听说那个浮云老道的卦象极准,明儿咱们早些去,若能请他给宝成卜一卦,就好了。”

主仆俩说着走了。

却说青翎青翧,姐弟俩半年不见,这一见真有说不完的话,一直说到窗外天色渐暗,谷雨进来掌了灯说夫人那边儿叫去吃饭,方才停下。

有客在青翧这个主人不能躲着,去了客居陪席,青翎叫着青青自去爹娘屋里吃了饭回来睡下不提。

且说转天一大早起来,谷雨跟小满就忙着伺候青翎梳洗换了衣裳,这边儿刚收拾利落,青青来了,身上穿了一件大红斗篷,风帽边儿上镶了一圈雪白的兔毛,映的一张小脸水灵灵的漂亮。

青翎笑着站了起来,拉着她打量一遭:“这件斗篷好看,年轻小姑娘就该穿这样鲜亮的,先头你的衣裳太素了些,这件儿斗篷正配你,之前倒没见过。”

青青抿嘴笑道:“二姐不记得这件儿斗篷了吗?”

谷雨:“这是二小姐您的,前年过年做的,是陆家送来的料子,夫人瞧着厚实,就叫给二小姐做了件斗篷,只二小姐嫌是大红的,只穿了两次就收起来了,前几日我收拾柜子的时候寻了出来,二小姐穿不得了,三小姐试了试倒合适,便拿了过去,今儿落雪穿着正好。”

青翎:“倒是忘了,只是何必穿旧的,既喜欢再做一件也就是了。”

青青摇摇头:“这件就是新的,我穿着也正好,何必再做,前些年二姐不也穿大姐的衣裳吗,姐妹间这样才亲呢。”

青领捏了她的脸一下:“这张小嘴越发能说会道了,是不是跟明德学的,我记着之前可没这么能说。”

青青难为qíng的扭了扭身子:“二姐说什么呢?也不是哑巴,还能不说话吗,跟明德有什么gān系。”说着低下脑袋脸都红了。

青翎笑的不行:“没gān系你脸红什么,好了,不逗你了,等今儿从青云观出来让娘也去铺子里瞧瞧,你说好不好?”

青青脸更红:“去就去,二姐做什么跟我说?”

青翎:“我怕你着急回来,先知会你一声,今儿在冀州城得一天呢,走吧,今儿是小年,青云观还不知多少上香的呢。”说着披了斗篷姐俩携着手去了,胡管家亲自赶车奔着冀州城去了。

便起得早,到青云观的时候也已近晌午,虽雪停了却起了风,刮起地上的雪粒子扑在脸上,冻得人一激灵,便如此,青云观的香客也没见少,且沿着庙门口两侧都是做买卖的,卖吃食的,捏面人,画糖画,套圈儿……还有点了个炭炉子放上块石板贴冰糖葫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