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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接过去就把里头的万花筒拿了出来,眼睛一亮:“这东西我在小舅舅哪儿见过,没这个好呢就当宝贝藏着,都不让我碰呢。”对着日头不停转着瞧着。

青翎莞尔一笑,上车走了。

青翎本以为直接出城回家了,不想马车却停了,谷雨忙掀开帘子往外一看,忙又缩了回来,在青翎耳边嘀咕了几句。

青翎暗道,还说自己多想了,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有些话是必须说清楚的,不然后患无穷,自己可没心思跟慕容瑾玩暧昧。

想到此,便下了车,福海还怕这位请不下来呢,到时候主子爷一发怒,能有自己的好儿吗,不想这般容易,忙道:“二姑娘里头请。”

青翎抬头看了看,是上回温子然截住自己的那个茶楼,估摸这茶楼跟安乐王也有关系,谁说年纪小就不谙世事来着,安乐王才不过十五,手里的产业买卖不知开了多少,这些买卖一能赚钱,二能当耳目,简直一举两得。

便将来他登基当了皇上,有这些耳目,也不会被下头的官员糊弄了去,十五岁便有这样的布局,何等心机。青翎相信慕容瑾会是个千载难逢的明君,但跟自己毫无gān系。

跟着福海一直进了二楼雅室,谷雨被福海拦在了外头,屋里只剩下两人。

慕容瑾坐在中间,桌子上摆了一组鲁班锁,从六根到二十四根儿的一应俱全,是用花梨跟紫檀做成的,真是够奢侈。

慕容瑾正在摆弄那个二十四根的头都没抬,摆弄了半天才装好了,却又拆散了,抬头看向青翎:“你会不会?”

青翎抿了抿嘴,走过去,从自己腰上的荷包里寻出块炭石做的笔来,是自己平常用来画花样子的,比毛笔好用的多,把那些木条一一标上号,然后开始装,不过一会儿就装好了。

慕容瑾拿起来看了看:“果然,青翧是你教的,跟你的法子一样。”

青翎:“他是我弟弟。”

慕容瑾抬头定定看了她许久:“你是有意避开我吗,为什么?”

说着顿了顿:“莫非是因男女有别?”

青翎跟他的目光对视着,没有半分闪避的意思,直接道:“民女跟王爷并不相识,为什么避开。”

慕容瑾脸色微沉,再也没想到竟是这个答案,自己这么些年念念不忘,怎么到她这儿就成并不相识了,眯起眼望着她:“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根本不记得我吗?”

青翎:“若每次碰面的人都记住,民女可没这么好的记xing,时候不早,也该家去了,王爷自便,民女告退。”撂下话转身往外走。

不想刚迈出一步就给慕容瑾伸手抓住了手腕子,怒声道:“胡青翎你大胆。”

青翎也没挣而是皱眉看着他,脸上的厌烦一闪而过,却让慕容瑾忍不住松了手,由着青翎走了。

等福海进来的时候就见自己主子坐在那儿直勾勾盯着桌子上的鲁班锁发呆,低声道:“主子爷,天不早,咱们该回文府了,主子爷……”

叫了几声,才见主子爷蹭的站了起来嘟囔了一句:“不过一个丫头罢了,她不记得本王正好,本王也不稀罕她,长得丑八怪似的,xing子还不好,本王跟前儿的烧火丫头都比她qiáng,走了……”

☆、第116章

福海暗暗松了口气,若主子爷瞧上胡家这丫头还真麻烦呢,陆敬澜已中了解元,等会试殿试过了,不定就成新科状元了,主子爷抢人家过了定的媳妇儿,岂不落个君夺臣妻的名声。

便这丫头心里乐意,这件事儿将来都是千古骂名,更何况,人家还不乐意,不,应该说在这丫头眼里,主子爷连熟人都算不上。

刚在在外头自己可听的真真儿,这丫头话虽不多,可一句比着一句冷,那小嘴儿蹦出来的话跟冰渣子似的,比外头这腊月的天都冻得慌,自己在门外头都冻的打哆嗦,更何况主子爷了。

这丫头还真知道怎么灭火,几句话就把主子爷心里冒出的那点儿不足为外人道的旖念给打消的一点不剩。

主子爷什么身份,堂堂安乐王九皇子,万岁爷虽未立太子,可谁不知道主子爷便是皇上属意的储君人选,身份尊贵,高不可攀,女人莫不是绞尽脑汁的往上贴,从主子爷十三岁初人事起,身边就没断了侍奉枕席的美人,女人之于主子爷不过玩意,依福海瞧,还不如主子踅摸来的那些鲁班锁上心呢。

当然,主子爷是喜欢聪明的女子,但也绝不会把女人看的多重,更何况,跟二小姐还远远算不上有qíng,两人压根也没见过几回,主子爷心里也不过是个模糊的影儿,胡二小姐更绝,根本没想过要记着主子,你无心我无意的,还折腾什么,各过各的日子去得了呗。

却又怕主子改了主意,低声道:“主子咱这是回哪儿啊?”

慕容瑾没好气的道:“还能回哪儿,没听见人家说什么吗,嫌本王烦呢,本王再没眼色也得识趣儿吧,回文府,等老爷子过了寿立刻回京,这冀州府穷山恶水的,多待上一天都不舒坦。”

福海忙应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心说,记得前些日子,主子爷还说冀州府人杰地灵,这一转眼就成穷山恶水了,可见主子心qíng多不好了,自己还是少往上找不自在吧,吩咐轿夫回文府不提。

再说青翎,从茶楼出来上了马车,谷雨便小声道:“二小姐那位可是安乐王,您这般对他,若他记恨上胡家可怎么好。”

青翎:“若只这点儿心胸,便我阿谀奉承也没胡家的好,更何况,我说的都是实话,虽他不是我的朋友,却是青翧的伯乐,于胡家有恩,我也当以诚相待。”

谷雨:“小姐这个以诚相待,只怕安乐王不领qíng呢。”

青翎:“我也没指望他领qíng,咱们跟他不过一面之缘罢了,今日跟他见面极不妥当,若不是想彻底解决此事,断不会见他的。”

谷雨:“二小姐是怕姑爷知道了误会吗?”

青翎笑了:“他不会误会,况且,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的心,行了,说别人做什么,横竖不与咱们相gān,出来都快一天了,也不知姑父跟表哥的事儿如何了?”

谷雨:“这个我还没跟小姐说呢,刚我在街上听见别人议论,说轩郡王击了鸣冤鼓,直闯安平县县衙的大堂,在大堂上质问何之守假借他的名义讹诈良民,圈地盖农庄之事,严惩了始作俑者,做主把被讹诈的苦主放了,发还家产田地,匆忙间只听了个大概意思,却不知底细,不过奴婢倒是听着也稀里糊涂的,既然质问何之守,怎么还出来个始作俑者,莫非这始作俑者还另有他人不成。”

青翎:“何之守是轩郡王麾下的一块肥ròu,指望着他敛财呢,这个棋子攥在手里有大用,岂会轻易放弃,既不能当弃子,就得有个顶罪的,而且,何之守也给自己留了后路,这会儿只要把周子生往前一推,跟轩郡王里应外合唱上一出贤郡王怒闯安平县,何青天做主平冤案,既成就了轩郡王的贤王名声,又给何之守自己扣上了个青天老爷的头衔,岂不两全其美,至于周子生,心怀不良,害人在先,落这个下场也算恶有恶报。”

谷雨点点头:“小时候娘就总跟我说,人在做,天在看,做了恶事早晚有报应,周子生想害别人,到头来害的却是他自己,不正是活生生的报应吗,可见老天有眼……”

主仆两人说着话儿便到了家,马车停在胡府大门前的时候,天色已暗了下来,谷雨扶着青翎下了车,给了赏钱打发了文府的人。

正要往里走,不妨从影壁一头猛地窜出个人影来,吓的谷雨忙挡在青翎跟前:“何人如此莽撞?”

那人忙道:“翎儿妹子,翎儿妹子你可得救救我,别让那些衙差把我抓了去,我不是周家的人,我是田家的媳妇儿,周家的事儿跟我无关啊……”

谷雨惊讶的道:“你是表少奶奶?”

不怨谷雨刚没瞧出来,这才几天不见,竟连个人样都没了,蓬头垢面不说,身上的衣裳破烂的几乎衣不蔽体了,腊月里的天,冻得一个劲儿哆嗦,可怜非常,不是她出了声,谁能想到是田家大少奶奶,不定以为是哪儿来的要饭花子呢。

青翎推开谷雨看了周领弟一眼,目光便落在她身后不远的两个衙差身上,獐头鼠目一看就不像好人。

两个衙差在门外等半天了,也不见有人,门里的小子死活不放他们进去,大冷的天在外头站着,冻的浑身都僵了,好容易等到一位,管是小姐还是少爷呢,绝不能放过。

两人一左一右上来抓住周领弟:“你倒跑得快,这么一会儿就跑胡家村来了,不是爷腿脚快,真叫你跑了,爷的饭碗可就砸了。”

“就是说,这人就不能安好心,我们本来瞧你一个妇道人家怪可怜的,便没绑了你,哪想你倒不顾念我们,逮个机会就溜了,这会儿还跑胡家来了,人胡家可是积善人家,你跑这儿来,回头叨扰了胡老爷,岂不是我们的罪过,赶紧跟我们走,要怨就怨你爹gān的缺德事,怨不得别人,走,走啊,你倒是走不走,哎,你这娘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跟你好说好道的没用是吧,怎么着还当自己是管家小姐呢,别做梦了,你爹娘这会儿正在大牢里等着你作伴呢……”

说着就要来拉扯,却并不知真拉,只做做样子。

青翎冷笑了一声,暗道,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表嫂,落到了这个份上还耍心机呢,不用想也知道她怎么跑来这儿的。

周子生获罪,以何之守的贪婪又怎会放过周家这块肥ròu,必然会第一时间来抄家,周领弟作为犯官之女岂能轻易跑出来,必然是跟着两个衙差许了大好处,才配合她演了这么一出戏。

青翎不禁不伸手拦,还拉着谷雨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一边儿瞧着他们,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两个衙差见她如此,这戏如何还能演下去,一时下不来台,心说,这他娘冻了半天,腿脚都没知觉了,回头一点儿好处没捞着,不是倒霉催的吗。

越想越不慡,真抓住周领弟:“你他娘磨蹭什么,赶紧着走。”

周领弟哪肯放过唯一的活路忙道:“胡青翎你怎如此狠心,便不看在你亲姑妈亲表哥的份上,也该想想你那两个表侄儿,难道你眼看着他们没了娘不成。”

青翎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却听大门哪儿明瑞的声音传来,冷如冰没有一丝温度:“周领弟你还好意思提两个孩子,你把他们丢下的时候何曾想过他们没了娘会如何?你跟你爹串通一气坑害田家的时候,可曾想过两个孩子以后的生计?我们父子下了大牢的时候,你在哪儿呢?这会儿你爹获罪,你才想起自己是田家的媳妇儿,两个孩子的娘,不觉得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