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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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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也就一时顾不得回去,在寥之量与之商量要不要告诉锺苟实qíng的时候,张欢华也就回答他说:“等他能回来处理公事的时候,我会与他见面。”

意思就是等锺苟差不多掌控全局的一半後,有能力能处理国内的一些错根盘节的事务时,他们就可以见面了。

而现在,锺苟虽然不需要坐在那个位置上摆著一张脸给某些别人用心的人看了,但,还是需要那股支撑著他的力气继续变qiáng。

张欢华的狠心,瘳之量是绝对明白,於是也就没再问下去,换了另一个话题,“那内贼呢?”

当初故意放进来任其生存的内贼现在也应该到了可以处理的时候了,毕竟该让他看的戏都让他看了,而他的主子也解决得差不多了,他们没必要再养著这个人了。

“你私下解决。”张欢华放了话。

“好。”

寥之量知道,这事,张欢华是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了。

而最终,在尘埃落定的时候,时时刻刻把一分锺当成一个小时在用的锺苟那边终於在来年一月底的时候回国办事。

此时,离张欢华“逝世”近十个月。

机坪里,从机梯上下来的男人高大冷酷,面无表qíng。

他身边一个皮肤白得接近病态的华人走在他前方,走了几步就停下了脚步,在这个男人打算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朝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让他上那辆停在前面不远的黑色林肯车。

那男人看他一眼,点了下头,改变了方向往车走去。

他走近,车门後座的门从里被打开,男人没有迟疑什麽,拉开了门就坐了下去。

只是,在坐定的时候也看到了身边的人,他看到一个有著张熟悉的脸的脸孔在对他微微笑著──那个人穿著白色的衬衫,外面加了件灰色的低圆领浅灰色的羊皮衫,人很削瘦,但目光如星光一般烁烁。

样子不是有著非常完美五官模样的样子,略微有点过於削瘦分明的脸孔甚至让他看起来都有些冷漠,如果不是他嘴边好像总是微微含著的微笑,那恰与其分有些矜贵却不会让人感觉高高在上的气质,他是那种可以一眼看过去不会让人心生接近之感的男人。

可惜,就算身形略显单薄的男人现在的笑容让他显得很是迷人亲切,但刚上车的男人还是完全呆住了,在车子前面有人坐入之後,车开动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僵硬得像座石雕,看著这个男人的眼睛完全没有一丝转动。

这样,一直到了车停下,他身边的人下了车,那个人打开了车门拉他下车,他也依旧木然得像个没有灵魂的高大娃娃。

“吓著了?”走在身边的寥之量轻声在张欢华身边问。

张欢华则微微侧头看了看那被位著他走,但却僵硬无比的锺苟,浅笑了一下,对瘳之量淡淡地说:“让他缓一下……”

瘳之量点头。

“你去休息,我让他们过两个小时再开餐。”寥之量这两年身体也不是太好,张欢华让他先去泡个澡,休息一会,吃点药再出来吃饭。

“好。”廖之量点头,又看了算是他qiáng制教出来的半个徒弟一眼,在进入张欢华的住所,习惯xing要往右边,是他的客房的所在地的方向走的时候还是停了下脚步,转头对张欢华说:“我没跟他讲过你的事,他这几个月过得很不好……”

在“很不好”三字上他加重了语气,完了他继续轻声轻语地说:“你就让他多缓缓。”

说完他往他的客房走去了,瘳之量有点qiáng迫症,房间从来只爱住一楼右边的第一间房,这点张欢华是知道的,除了这个位置,不会给他安排别处的房间住。

瘳之量走後,张欢华朝跟著的手下作了手势让他们各自散开,拉著锺苟上了楼。

这人也实在听话,动作僵硬无比,脸色也是僵的,眼睛都是木的,但张欢华让他一个动作他就一个动作,其就也没什麽反应了,连反抗的意思也无。

就这麽把人带在了卧室,张欢华放进了他的手,他就那麽木木地站在那,看著面对著他站著的张欢华。

张欢华先是淡然,见锺苟还是没反应,就皱了眉。

脸色也冷了下来。

过了几秒,锺苟的脸色慢慢地变动了起来,不过,变得更面无表qíng起来,眼睛也不再木然,里面是深深的愤怒跟难以言yù的痛苦。

“怎麽,跟我生气?”张欢华见了,脸色不是很好地问了句。

“你……”锺苟开了口,喉咙嘎哑,此时的他弯下了腰,佝偻得像是被断了腰一样痛苦,“你没死?你瞒著我?”

他的声音显得那麽无力粗嘎,说完,他瘫坐到了地上,长腿无力地倒在地毯上,头部也像无力地搭在地毯上似的,就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那样无助……张欢华看著眼前低著头坐在地上像痛苦不堪的青年,微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把他的头抱到怀里,亲了下他的头发,淡淡地说:“恨我是吧?”

头埋在他怀里的锺苟没有回答他,也没发出什麽声音,只是弯曲成一种奇怪的姿势靠近著张欢华,然後慢慢地把手圈上了他的腰,紧紧地死死地抱著张欢华的腰。

而他的背,隔著衣服,竟好像在有节奏地一跳一跳著──那是一种痛苦的节奏,不用什麽语言,也无需什麽感应,竟能看得让人呼吸窒息。

第32章

一夜,锺苟都没有说话,蜷成一团就在那睡著。

张欢华没力气,随了他,也不叫他起来,长手把椅子上挂著的大衣拉下,盖到他身上,他往後一仰,就这麽睡著了。

清晨锺苟起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

於是也不跟人说话。

起来洗澡,半途张欢华也进了浴室,他也未语,洗好穿好衣服,把张欢华的衣服找出来放进浴室,然後沈默不语地出去找厨房做饭。

之後吃饭时也没说话,跟著寥之量出去谈公事。

寥之量问他什麽话,如果是公事他会简略反应,事关张欢华,他就闭紧了嘴,一句话都不会再说。

他还没想好,要对张欢华怎麽办。

他确实拿张欢华没办法。

可以任他为所yù为。

但他,累。

这次是真累了。

他疼得太厉害了。

张欢华跟锺苟也没太多时间沟通,他要做的事qíng很多,大人物那边一团乱,给他主管的事一桩比一桩棘手。

如果要脱身,培养好下手,也得一年半载的。

这近十年张欢华过得基本接近殚jīng竭虑,不想在感qíng上,也再筋疲力尽。

从一开始,他把主导权就jiāo给了锺苟。

这次亦然。

不管他们是什麽身份的人,相差多少,感qíng上,他们都是平等的。

在与不在一起,从来没有勉不勉qiáng。

张欢华接近不闻不问,锺苟也不言不语,只是还是处理著张欢华访集团里的公事,一丝不苟著。

他工厂的股份本来打算全部转手给了其他合夥人,但合夥人不gān,於是股份保留了下来,只是把经营权jiāo了出去。

集团jiāo到他手里的事他谈好之後,廖之量就带了国内的主事来见他,让他接手管一些产业,他也没问什麽,让他接手的,他全接到了手里负责。

很快到了过年,张欢华带了锺苟回他母亲那边吃年夜饭。

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张欢华有假死这麽一遭的女人见到锺苟倒是和蔼可亲,锺苟也是跟她客气,也没跟她显得多亲近。

总归是亲近不了多少的人,锺苟没想著跟著张欢华了,也得在她面前装孙子。

从始至终,他也就只能在张欢华面前装孙子。

不过他也是没办法,疼得狠了都得装孙子,不敢愤怒,不敢发泄,不敢要求,什麽都不敢──谁叫他连命都是张欢华的,真要去质问张欢华他妈的怎麽这麽对他,凭什麽这麽对他,也挺没什麽意思的。

他没那个本事离开张欢华,说什麽,质问什麽,愤怒什麽,都是多余。

惟有沈默而已。

年夜饭吃得不过不失的,气氛也没多热烈,但也温qíng暖暖。

张欢华的继父本是外jiāo官,上个任期结束後现在也不再外派,目前也还在政府工作,他的两个儿子也是两个学者派的人,家庭气氛本就温和朴实,本来要是换到以前,锺苟倒是能与之笑语相对,无论如何也比现在的拘谨有礼要来得痛快得多。

只是近一年的折腾已把他的野xing抹灭得差不多了,连笑容也比不得以前真挚,尽是礼貌得体,完全跟礼仪教师教出来的标本无二。

他这样,张欢华也不见得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跟著继父一家客套著,等吃完饭,聊了半小时的天,拉著锺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