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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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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景韶抬起头,眼中有些泛红,他从没听过父皇这般夸赞他,这些话,历经两世也是头一次听到。

“人心不足,归根结底莫过于一个贪字。朕这些日子昏昏沉沉,似听闻太祖召唤,昨夜清醒过来,重读太祖手札,方知是朕违了太祖之意。”宏正帝叹了口气,从枕下摸出一本泛huáng的小册子,递给景琛,说话的声音比方才又低了几分,甚至有些微喘,“淮南之事,当按太祖遗愿,不可qiáng求。”

景琛接了那小册子,默不作声,太祖手札乃是辰朝历任皇帝保管之物,父皇将这个给他,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宏正帝摆了摆手,吏部尚书打开了第三份旨意,只是这一次念起来已不像先前那般通畅,一字一顿,谨慎非常:“睿王景琛,端慧仁德,上顺天命,下和民心,当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为皇。”

景琛沉默地接过那一纸诏书,恭恭敬敬地给宏正帝磕了三个头。

“朕将江山社稷jiāo给你,当以太祖祖训为戒,勤政爱民,时时自省,”宏正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把景琛的手握到了手心里,“景韶是你的亲弟弟,倘若以后犯了大错,你且记得他今日把你挡在身后的兄弟情。”

“儿臣遵旨。”饶是景琛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父皇!”景韶再也忍不住,膝行过去伏在了chuáng边,天下间哪有不疼爱孩子的父亲,只是父皇对他的心至今方能明了。上一世的种种,父皇又何尝不是一再对他容忍,一再给他留活路……

“好好守住祖宗的基业,为父与你们的母后都会……好好看着你们的……”宏正帝的声音渐渐变得轻忽,仿佛是想起了温婉端庄的元后,唇角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大辰宏正十六年,宏正帝于宫中病逝,享年四十八岁。

“父皇!”景韶拽着被角,止不住嚎啕大哭,山陵崩,君父逝,纵然拼尽所有,终不能与天争命。

景琛紧紧抿着唇,通红的眼眶终止不住满腔的热泪,无声滑落。

“皇上,莫哭坏了身子。”安贤和吏部尚书忙去搀扶景琛,已经改口叫皇上了。

萧远扶起景韶,递给他一方锦帕:“王爷节哀,还有很多事等着王爷去做。”

景韶拿帕子抹了一把脸,由着下人给他俩整理衣襟,接过奉上来的尚方宝剑:“毒是谁下的?”

吏部尚书道:“先帝病重,未来得及查清。”

景韶看了他一眼,还待说什么,被景琛制止了:“安贤去叫所有的皇子过来。”

“是。”安贤躬身应下,转身去安排事务。

“景韶,你速去调派御林军,父皇突然驾崩,恐生事端。”景琛条理清晰的安排众人的职责。

“是。”景韶应了一声,握紧手中的宝剑,刚刚行至门前,安贤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王爷,不好了,御林军突然把大殿围了起来。”安贤很是慌张,原本御林军被先帝调进宫中就是为了防止任何皇子bī宫,但若是御林军bī宫,他们可就插翅难逃了。

景韶闻言,也不多问,直接掠了出去。

玉阶之下,御林军步伐整齐划一,正快速朝大殿涌近,墨云十八骑退到了玉阶上,御林军统领竟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副统领林刚。

“父皇有令,宫中侍卫、御林军暂归本王管辖,”景韶冷眼看着不为所动的御林军,拿出了御林军的令箭,“尔等速速守住宫门,闲杂人等均不得入。”

“不要听他胡言,”一人驱马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正是四皇子景瑜,“睿王、成王谋权篡位,诛杀成王、睿王者皆有重赏!”

却说慕含章带着左右护军一路直奔东郊荒林,任峰正在指挥着练兵,看到他立时上前行礼。任峰原本在别院招揽武林人士,后来招收得差不多,景韶就让他去招募私军,如今正是这一支队伍的统领。

“王爷的兵符在此,整兵,随时准备出发!”慕含章亮出景韶给的兵符。

“属下领命!”任峰自然认得王妃,毫不迟疑开始整兵,马匹从密林深处被牵出来,骑兵牵马,步兵正装,有条不紊,与景韶的亲军几乎无异。

“这些野兵竟然练到这种程度,王爷当真是有本事。”右护军连连赞叹。

任峰整好队伍,上前来报:“启禀侯爷,荒林垦地者三千七百二十三人全部整顿完毕。”

“骑兵有多少?”慕含章让人站到瞭望台上盯紧京城的方向,也不下马,随时准备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