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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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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然点点头,看向窗外。

车已驶入崇山区,路边的景观就像从抗战片换台到了纸醉金迷偶像片,沿途全是经过精心修剪的景观树,楼房不高,多走欧式建筑风,路上车不多,公交车很少,十辆轿车里有九辆都是中高档车。

和乐然待过两个月的金道区完全不像属于同一座城市。

崇山区是富人们的后花园,楼岳、江城春眠等几个别墅型楼盘更是身份的象征。区内还有洋楼一条街,每天都会吸引大量无缘富人家的年轻人前往拍照。

好像在朋友圈发一张自己与漂亮别墅的合影,就能当一分钟别墅里的少主人。

警车在楼岳小区外停下,神色慌张的物管连忙迎上前来。开车的警员杨科出示证件,物管在放行前局促地说:“请,请不要打搅到其他业主。”

车窗关上后,小白带着一丝不屑道:“出了砸头的凶杀案,这是打搅也得打搅,不打搅也得打搅喽。”

乐然看着窗外的联排别墅,忽然道:“不是说案发地是花园洋楼吗?这儿怎么……”

杨科一边开车一边道:“这小区有三种楼盘,山上和湖边的是独栋别墅,售价最高,路边这些是联排别墅,价格稍低,最次的是靠近后山的花园洋楼。不过虽然花园洋楼算楼岳里最便宜的,买一套的钱也够咱们在其他区买三套100平米的电梯房了。”

乐然对房价的概念非常模糊,也从未想过要在这座城市“买下”一方栖息之地。

他其实不穷,去年冬天部队逼他离开时,给了他一笔可观的退伍金,他却一直没动。住宿舍吃食堂穿警服,两个月下来,连工资都只花了300多块钱。

不是吝啬,是穷惯了苦惯了,不知道该怎么花钱。

警车拐过一个路口,成片的花园洋房就在不远处。

一栋洋房前已经停了4辆警车,前方的花坛边拉着警戒线,小白探着脖子一看,拍着椅背道:“记者不会也来了吧?”

“暂时应该没有。”杨科道,“出了这种事,楼岳肯定紧张,哪会随便放记者进来。但是毕竟这儿住户也多,保不准下午微博论坛上就有消息了。”

常斌推开车门,“别想那么多,尽快破案吧。”

四人朝警戒线走去,三中队已经有几名同事在那儿了,队长邱羽冲小白招手道:“来得正好,通知沈队,这案子他得到场了。”

小白一惊,“怎么?找不到突破点?”

“太找得到突破点了。”

“那还通知寻哥来现场?”

“因为死者可能不止一人,另外一具尸体丢了。”

痕检员已经采集完屋内的足迹,且在一柄疑似凶器的榔头把上提取到指纹,法医正在查看尸体,警员们戴着鞋套进入。小白与乐然走在最后,进门就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法医初步认定,男子已经死亡4天,恶臭正是从他身上散出。

小白拿出一袋医用口罩,扯出五个塞给乐然,“先戴三个,受不了再加两个。”

说完又摸出一瓶风油精,“这玩意儿别在这里用,如果实在忍不住,就去外面歇歇,滴两滴在口罩上,包你神清气爽。”

乐然接过口罩,却没有拿风油精,“我没事。”

小白一想也对,电视里经常讲特种兵训练极苦极累,在粪池里闭气游泳都不是什么新鲜事,索性收好风油精,顺着痕检员划出的路线朝卧室走去,“跟我来,先看看尸体呈什么状态。”

男尸已经从床上转移至地板,脑部血肉模糊,左眼挤出眼眶,连血带肉挂在颧骨上,右眼已经和脑组织混为一体,看上去狰狞可怖。

乐然单手扶在门框上,一瞬间几欲作呕。

并非害怕,却觉得十分恶心。

小白往他肩上拍了拍,退出卧室,叫住一名匆匆而过的三中队警员,低声问:“这人有老婆孩子吧?具体啥情况?家属呢?”

对方不答反问:“寻哥还有多久到?”

“出发一会儿了,最多10分钟。”

“那等寻哥来了再说。”

“……日!”

“瞅我干啥?嫌疑人不是他老婆就是他姑娘,反正等会儿都得跟寻哥汇报,你急啥?”

“不会吧?”

“怎么不会?指纹已经送回去做比对了,受害人指甲里还有皮肤组织。一查就知道会不会。”

“那,那几个老人呢?”

“医院。可怜呐,白发送黑发,还他妈是凶杀。”

同事又忙活去了,乐然脸颊泛白,皱眉道:“凶手居然是家属?”

小白叹口气,感叹道:“这年头啊,在自个儿家里住着都不安全了。”

不多时,沈寻赶到,一同下车的还有乔羿。两人利落地戴上手套鞋套,沈寻站在客厅,仔细查看打斗痕迹,而乔羿则快步走进卧室,一脸正色。

乐然退到一旁,抬起眼皮偷偷打量沈寻。

沈寻冲门外喊:“老邱呢?”

邱羽拿着一个B5笔记本应道:“来了,我长话短说。”

“死者叫江旭,54岁,科步佳皮鞋厂的职工,死因是头部遭受重击,作案工具是一把榔头。他的妻子李小卉和女儿江映莎目前不知所踪。我们在客厅发现3片人体组织,已经和榔头上的指纹、江旭指甲里的皮肤组织一同送回去检验了。监控显示,3月11日凌晨1点07分到1点23分,江映莎7次提着美特斯邦威的购物袋前往车库,然后于1点26分驾驶自家的福特轿车驶出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