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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烟在这所大学待了五年,学校周围的地形和各种qíng况他都比较了解,便在学校旁临时租了一间小屋。
涉及黑道的事,韩烟并不想沾上。他一直生活在一个单纯的世界里,察访、暗杀、卧底、色诱之类的事都是他在小说里看到的事,以前他认为那些事离他十万八千里,不可能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可此时却要他做选择。
听了钟诚的话,韩烟便把韩韵的事同黑帮内讧,或是黑帮内部清理伤及无辜之类联系在一起,认为韩韵死的更加冤枉。
赵庆的名头其实挺响,只是韩烟这种正正经经的好孩子不知道而已。

韩烟坐在小小的房间里,黑灯瞎火的抱膝独坐。
韩烟在心底总不相信韩韵就这么死了,一个活生生的刚刚还在自己面前讲粗话乱没形象的人就这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怎能让人接受呢!
但是警察局的证据都是真的,就那样摆在那里。韩烟原来不相信,当他入侵警察局的网络,看到那确确实实的DNA指纹鉴定结果,韩烟不得不信。

生命是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若不是遇到韩烟这样的重生之事,那么一人便只有一次,这是上帝的公平之处。
经历过死亡的人便更加知道生的可贵,死的恐惧。
韩烟永远记得上一世死亡时的qíng景,卡车冲过来的时候,它就如一个巨大的彗星,以极大的速度摧毁了韩烟的生命,那压过灵魂的力量和qiáng大的yīn影一度是韩烟噩梦的来源。喷涌而出的鲜血洒在地上,世界被染成了红色,到处都是血的腥味,这一切让韩烟害怕,让他从此患上了轻度的晕血症;更让他恐惧的是后来那仿佛永无止尽的虚无,不知道时间流逝与方向的虚无,若不是一阵哭声将韩烟唤醒,韩烟不知道自己是否便迷失在了那一片虚无之中,慢慢消散。韩烟觉得,是韩韵的哭声将自己带回到了这个世界。

生命本身是平等的,只是人类社会的分工让一些人拥有了更多的权利,这些里的有些人便喜欢玩弄别人的生命,来彰显自己高人一等。韩烟接受自然界的规则,物竞天择,qiáng者生存,却从心底厌恶这一类人。
韩韵的枉死便是压在韩烟身上的大石,若不为韩韵讨回公道,他觉得韩韵的哀伤便会一直不断的萦绕着他,让他一生在对凶手的怨恨里挣扎。
他必须做些事,来解开韩韵死时的不甘与怨恨;来解开自己心里的伤和痛,仇和恨。
若世界本就如此不公,那就由自己来为韩韵找回属于她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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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相一般,很大众化的瘦削的脸,眼睛总是半睁着,让人觉得他总是没睡醒,身高也不高的他属于站在人群里怎么也不会被注意到的类型。只是要是有人真的看进他的眼里,就会发现那双眼深得仿佛没有底,淡漠凉薄的仿佛世人都是死人一般,让看的人心惊胆颤。
他开车来到一座大宅子前面,刷上卡,门在他面前打开后便开车进到前庭院子里。
现在已是晚上十点多,前庭里只有几盏弱弱的路灯亮着,这座有些年代的西式大宅在昏暗的光晕里像古堡一样神秘而恐怖。前庭院子里并没有人,谭柘走到大宅门前,没有任何预兆门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长方脸的严肃管家样男人,谭柘向他点头行了礼,“秦管家,我有事向主人请示。”
管家让谭柘进了大厅,大厅里只有两盞昏暗的壁灯开着,视力极好的人才能开清里面的qíng况。
管家的声音没有起伏,“我去向主人请示!”

谭柘想到自己办事不力,保护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不见了,一向沉稳不惊的他也有些忐忑。他是由于深得主人信任又功夫不错才被派去做这个工作的,本来这个工作简单轻松至极,在他以为自己会因为太过轻松而忘记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居然变故就这样发生了。不知道主人要怎样处置他的办事不力。
轻轻叩门,听到一声“进来”后,谭柘推开身前厚重的红木门,昏暗的光里一张雕饰豪华的黑色法式大chuáng映入眼帘,黑色的华盖纱帐里传出yín靡撩人的呻吟和抽cha声,谭柘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门边黑暗里,一阵急促的抽cha之后,伴随着更加高亢的呻吟和一声低吟,房里静了下来。
一个低沉略带磁xing的声音响起,声音还带着一丝慵懒,不过却也冰冷的让人心寒,“谭柘,何事?”
“我的保护目标不见了,木卿已在寻找,我前来请示应急指示!”谭柘的头低的更低。
房里原来还有从chuáng上传来的喘息声,谭柘说完后,不知明的房里压抑起来,在这样压抑的qíng况下,那低低的喘息也断了,并不长的时间,谭柘却觉得等了好几刻钟。
“出去!”
谭柘知道不是叫的自己,不过心仍然不受控制的跟着紧了一下。
簌簌的一阵后,一个身影从chuáng上爬下来,快速消失在门口。

“失去他的踪迹有多长时间了?”男人从chuáng上起身,披上chuáng边的一件黑色睡袍,问道。

“今晚九点二十八分,在地铁上失去的。他应该是发现了我和木卿的存在,故意甩了我了。我们找了二十几分,仍然没找到,我便过来报告,木卿在继续寻找。”谭柘叙述着。

“哦!”男人轻轻的一声,声音上挑,带着一丝玩味,更多的却是温柔宠溺的笑意,“没想到你们两个人居然看不住他!……那就由着他吧,看他能够做到何种程度!”
“那我和木卿……”谭柘松了一口气,男人应该没有惩罚他们的意思。
“继续找吧!在他把命搭进去前将他找到就行!”男人走到窗户处,窗外的下弦月才刚刚升起来,从窗户看出,外面花园在月光下迷蒙而美丽。
山上夜晚的薄雾开始升起,将这座西式的古旧大宅笼罩的更像一座神秘的古堡。

第四章 crevasse


他们存在过,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用比我们想象的更执著和坚定的心;
他们付出了,在这片土地上扎上了根,用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多的爱和温暖;
他们离开了,留下了爱和勇气;
每一个生命都是一朵承载灵魂的花朵,即使灵魂逝去,我们相信余香犹在,感染天地间。
生命无悔,爱无言,心自坚。
愿每一个活着的人珍爱生命;
愿每一个逝去的灵魂都安息天堂。

谨祭奠512地震中逝去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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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韩烟没去网球会所。晚间才来到一间酒吧,这间酒吧在一排酒吧之间,小小窄窄的褐色门,门牌上是用圆润的手法手写的crevasse。小小的门面,简单的朴素装潢,这间酒吧在这条夜间开放、灯红酒绿的街上很不起眼。
推开门,里面很暗很静,进门后要走下三步台阶,向左转个弯才进到吧间里。
里面的灯光昏暗,只有很少的几个人在喝酒小声聊天。
韩烟来到吧台坐下,将酒吧里的qíng况快速扫了一圈,里面的人没人在意他的到来,对于他的打量,却有些敏感,回以他冷漠的视线。韩烟收回目光,看向吧台里摆着的各种酒,酒液在各种漂亮的瓶子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迷离而冷漠。
这个酒吧旁边不远处有几个gay吧,韩志宁做调查时,韩烟曾陪着他来过,就是那时韩志宁在韩烟面前提起过这个叫做crevasse的酒吧,里面卖的最好的不是酒,而是qíng报。酒吧一般是有后台的,或是政府或是黑道的人在支撑,而这间小的酒吧里却是可以用金钱买想知道qíng报,只要有钱,在这里甚至可以委托杀人。
韩烟当初听到这些时觉得很神奇,觉得像隔着屏幕抚摸另外一个世界。此时的他,是要走入那本在天涯另一端的地方。

“第一次来吧,喝点什么?”调酒师是一个挺年轻、还很漂亮的淡妆女郎,她穿着制服,对韩烟微笑着打招呼。

“晚上好!”韩烟礼貌的回道。看着调酒师手中的调酒器,笑了笑,“能介绍一下这儿的特色酒吗?我找来这儿可不容易,不能如意便太可惜了。”

韩烟戴了一个平光镜,头发几乎把脸遮了一半,一身灰色的衣服,看起来倒和这间酒吧衬了一半,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甚至带着点孩童的稚音,说出的话礼貌友好,调酒师好奇这样的人来他们的酒吧有什么委托,用有些疏远的语气说道,“小弟弟,你还没到能喝酒的年龄吧!这里可没适合你的酒!”

韩烟垂下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本不喜欢喝酒的,喜欢喝果汁,别人bī我尝这个滋味,我别无选择,只好来了。”韩烟将眼镜摘下来,拨了拨眼前的头发,诚恳的说,“姐姐可以帮忙介绍吗?”

“真有意思!”美女调酒师盯着韩烟看了一阵,轻轻笑了,说道,“那好吧,我调的酒都不适合你,我爸调的你可能会喜欢。跟我来吧!”

对于从没涉及过黑道,对它不了解半分的韩烟来说,要知道赵庆的qíng况和所在,实在是一件极难的事qíng。
韩烟到这间酒吧里来,想了解的东西其实不多,他只是想知道找到赵庆的方法。他的委托也只是要求联系上赵庆。

从crevasse中出来,韩烟继续在路上漫步。路边的霓虹灯不断闪烁,将这个沉迷于物质的世界渲染的极不真实,就像一座虚幻的空中楼阁。

从酒吧出来没多久,韩烟就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走过下一个路口向左转,便是一片西式建筑区,这里是一些高消费场所,到晚上这里人很少,但是治安却不错。
韩烟站在半暗半明的路口,看向来路,等待可能会出现的人。

韩烟心里没底,他知道去到人少又黑的深巷,将身后的人引出来的可能xing要大得多,但是他害怕,下意识的害怕让他选择了这条路。
韩烟嘲讽的笑笑,不管自己下多大的决心,自己潜意识里还是一个想缩进guī壳的胆小鬼。

就这样站了二十几分钟,韩烟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听说你要找庆哥?”来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标准小混混,人不高,很瘦,眼很沉,感觉像吸毒的瘾君子,他叼根烟拿眼斜着韩烟,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一直在等你,”韩烟笑笑,表现出自己的友好,“我的确是要找他,可以带我去吗?”
“你以为庆哥是想见便见的人物?”来人将嘴上只剩烟嘴的烟头拿下来按在路边的路灯杆上,然后随手丢在地上,漫不经心的说道,“看你还是一个小娃娃,我放你一马,回家吃奶去吧!别再找事!”

韩烟对对方的话愣了愣,然后说道,“你不担心我找赵庆,是想要他的命吗?就这样把危险放走。”

“你可不像会杀人的,”对方轻蔑的看了韩烟一眼,然后不耐烦的说道,“那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吧!不然老子有事可要走了。”

“我妈曾是赵庆的女人,我找他是要确定一件事!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能转告给他吗?”夜风chuī过来,韩烟的声音淡定而迷离。

对方愣愣的盯着韩烟,眼前的少年纤细脆弱,不像是惹是生非的类型,当然和他们也不像是同类人,应该是一个待在学校能够好好读书的乖孩子,他要找庆哥原因还真不好说。
韩烟的话歧义实在是大,对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好一阵后才喏喏的说,“庆哥还真行,那么小就能生出儿子来。”然后对韩烟说,“你可别说瞎话,我可以去帮你问问上面,若庆哥愿意见你,才能带你去见他。”

韩烟用那种模棱两可的模糊语言误导别人,说完后总有种心虚的感觉,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真正的父亲,当然也对不起韩韵。

第五章 母亲

韩烟见到的人叫张谦,一个名不符实的人。
经过张谦的传话,几天之内,华荣帮里的人几乎都在传他们的庆哥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话传到赵庆耳朵里,他自己对突然冒出来的儿子也有些惊诧。他今年才三十三岁,十几岁的时候,他的确有过几个女人,但是他不记得曾有谁有他的孩子,看来是有人在冒充他的儿子,制造谣言,真是胆大又没有脑子,这种理由也能拿来用。

韩烟见到赵庆是在三天后,在一间酒吧的包间里。
酒吧很嘈杂,处在酒吧深处的包间却很安静。
韩烟被收身,确定身上没有武器后,才被人带进包间。
包间里有七个人,三个坐着,四个站着。坐着的三人正在喝酒说话,站着的四个人处于警戒状态。
韩烟站在那里,虽然没有人特意打量他,但是每个人都将眼光在韩烟身上扫视了不下三次,大概都是在好奇。无论韩烟是不是赵庆的儿子,一个说出这样话的人,就足够大家好好看看了。

坐着的三个人里,中间的那位给人的存在感最qiáng,包间里的灯光很暗,看不太清他的具体长相。他手中的烟闪着零星的光点,让人能够看清他的轮廓,他的脸很坚毅,身材高大而qiáng壮。他的眼光很锐利,并且赤luǒluǒ注视着韩烟,里面没有带丝毫感qíng。韩烟不太喜欢和这种人打jiāo道。
坐在两边的人应该是他的下属,站着的像是保镖。
钟诚提到赵庆的时候,语气里不自觉的带着惧意。据此推测,韩烟觉得中间的那位应该是赵庆。他走上前了几步,但是仍然处于友好的安全距离,向对方弯腰行礼,“赵先生,我便是那位找您的韩烟。您能见我,我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