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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行为,自然成全了最小的萧烨,萧烨被萧启正亲手教养长大,心机也不比萧启正少。受着兄长们的威胁,看着他们互相残杀,然后死在父亲的手里,这个过程,他也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萧烨并不是天生嗜血,最开始的训练,对他来说是痛苦的,看着别人你争我斗,露出凶残丑恶的面目,他并不喜欢。那时他便想,自己做了家长,便只要一个继承家业的儿子就好,发生在他父亲身上的争夺在他手里最好能够避免。

他的祖父娶的是法兰西的女子爵,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他带着妻子来到北美定居,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做起了军火商,这是萧氏此脉发展到后来规模的直接起因。在那个年代,这位法国籍的中国人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加拿大主权。
翻开萧家的家谱,可以追溯到辽朝萧氏之时。
萧家死士众多,家臣也不少,自有自己的驭人管理之法,即使后来萧氏退出历史舞台,家族衰落,也有着别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几百年后,各个支脉散在世界各地,大家已经遗忘过去的荣耀与尊荣。只有少数子孙知道自己身体中的血液带着近千年的杀伐决断,这些子孙身上带着萧氏的力量,自qiáng不息。

萧家的家教严谨,萧家子孙修习驭人帝王之学,在沙场马背上的传统要他们同时武学兼修。到后来因为要出生入死,甚至将武学上升到学习杀人之术。从萧家死士里分离出来的一部分人开始执行客人委托的任务,萧启正创立了萧家最开始的明码标价的杀手组织,后来发展成为一个qiáng大的地下雇佣兵军队,拥有自己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和各种优秀人才,选择与培养人才的组织,这些使它所向披靡,甚至让许多政府出钱相雇。

萧启正年轻时喜欢过一位清秀的中国留学生,但是那位薄命的女人却毫无征兆的死了,后来,他娶过几个大家名媛,每个妻子都为他生儿育女过,不过,她们都没有善终,在那个名为枫叶城堡的牢笼里枯萎,最多几年就毫无征兆的死去。

萧烨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他的母亲是一位从英国移民到加拿大的平民,只能算是萧启正的一夜qíng对象,当萧烨长到四岁时,生下私生子的她才千辛万苦找到这位狠心薄qíng的父亲,把孩子jiāo给父亲后,自己回去嫁了人。
萧烨并不知道他母亲的后来,也许他知道的母亲嫁人后不再要他,而且又生了很多孩子,这些都是他父亲编造的谎言,在那位可怜可敬的小女人离开时,她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韩烟的出生同萧烨的出生一样,是一个意外。
这对萧烨来说是的;可是对于韩韵,这是她一生最大的坚持和努力。

魁北克的南部,夏天虽然多雨,却有着一年中最明媚美丽的阳光。那里雨水充沛,湖泊众多,枫树林一片接着一片,天高阔远,景色宜人。
萧家的城堡便在那里。

韩韵一直是一个开朗活泼乐观的人,在蒙特利尔上大学,每星期回一次家。她父亲韩年晖是萧启正的得力手下,结婚生子后再不做黑暗里的工作,到萧家主宅做了管家。
萧家明面上是法国贵族后裔,拥有庞大的林场和农场,由于乐善好施,捐钱修路修教堂,很受当地人的爱戴。韩韵这位管家的女儿也很得大家喜欢。
韩韵的母亲是位善良温婉美丽的中国女子,自古红颜薄命,她在韩韵还小的时候便病逝了。韩年晖再没续娶,对女儿极为宠溺,韩韵快快乐乐的长大,直到那属于少女的惆怅袭来。
萧烨在外学习和接受训练,一年能回家陪着父亲的时间极短。那时,他还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为讨好父亲费力,为一件接一件永远也完不了的任务发愁。他也才正值年少,别的孩子这时还在学校里混日子jiāo女朋友拍拖,他却在以命相搏。

就在那样明媚的夏天里,dàng漾的湖水旁边,青青的糙地,整齐排布的高大枫树。
韩韵坐在树下看书,并不是大学教材读本,是一本少女漫画,里面娇俏的女孩儿遇上自己的王子。关上书,抬起头,便看到了出现在脑海里睡梦中无数次的qíng景。
高大英俊的少年背着阳光,周身晕染着光晕,向她走来。

韩韵不是第一次见到萧烨,其实,每年都会见到这个孩子几次。是的,最开始,萧烨在韩韵的眼里只是毛头孩子,虽然他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严肃,眼神深沉充满智慧,但是,他那一看就属于纤细一型的身板永远也没有如同父亲的高大挺拔健壮,不是她理想中的恋慕对象。由于年纪相当,小的时候,女孩子总比男孩儿要长得高,看起来更成熟,萧烨在韩韵的眼里是个小疙瘩也不足为奇了。
十七岁的夏天,韩韵的暑假,萧烨的训练间隙。那是一个梦的季节,美妙却又易碎。
“韩叔让你快些回去!”萧烨向韩韵传达了意思,便快速离开了。
他对于韩韵的印象只限于韩叔的女儿,韩叔是他父亲信任的人,对自己很关照。虽然是对女人身体好奇并且xingyù旺盛的年纪,萧烨并不是一般少年,这个年纪,他已经尝过很多女人了,再漂亮的女人对他使美人计,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韩韵这种虽然美丽却稚嫩的少女他还看不上眼,自然不会多加照顾。
韩韵确定自己在那一霎那对已经长成熟的萧烨一见钟qíng了,但是,萧烨从不用正眼看她,她甚至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
从父亲那里得知,萧烨只会在家里住几天,然后又要去欧洲上学。
继承了父亲魄力的韩韵,不可能哀哀怨怨的暗恋,直接潜进了萧烨的房间,当然,差点被萧烨当作敌人杀掉。
被刀背勒住脖子的韩韵没有被吓到,反而对萧烨更加痴迷。每天找机会接近并勾引。
“我说我喜欢你,对你有好感,你倒是给我一个答复呀!”

“我对你没有兴趣,不要再来打扰我!”萧烨在枫树林里she飞刀,韩韵又紧追不舍得跑过去。
“你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没有兴趣。”韩韵根本不管萧烨多么不耐烦,能缠上去就缠上去。
这座枫叶城堡里,萧家没有女儿,韩韵便是里面的大小姐,她从没尝过失败的滋味,所以她是不允许失败的,即使失败也要屡败屡战,直至胜利,这才符合她的xing格。

萧烨看也不看韩韵一眼,抬腿就走。韩韵也不是好惹的,看萧烨又无视自己,也毛了,“萧烨,你是不是男人啊!我这样的美少女,学校里是男人都要向我示好,除非你不行,才一直躲着我。”
萧烨这次没有无视韩韵,但也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继续走。

韩韵跑上前去,拦在萧烨面前,十足女王样,“哼,你是不是还没做过,所以不知道怎么做呀!没想到你还是雏,要姐姐教你吗?”

萧烨虽然知道女人很烦,这么多天被韩韵纠缠下来,才知道到底有多烦。
萧烨比韩韵高了大半个头,走到韩韵面前便将她完全笼罩在了自己的yīn影之下。萧烨的唇带着枫叶的温度,虽是火的颜色却是冰冷的;灰色的眼睛闪着冷冽的光,旋转着变成深色。韩韵在萧烨的身下,眼睛所能见的是从枫叶fèng隙里投下的小小光斑,晃花了她的眼,迷离了整个世界。在最兴奋与激烈的时候,萧烨的眼眸也只是变得更深,并没有带上火的温度和温暖的光彩,韩韵看得很明白。一切并不如想象中的快乐,也不是想象中的颜色,美梦总是易碎的。

韩韵从那以后再没有缠着萧烨,而萧烨随后也离开了。
本来只能算作是少男少女不懂事的尝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枫叶随风飘落的时节,它也可以就此了结,然后掩埋在深深的白雪之下,来年毫无痕迹。
但是,因为结了果,事qíng变得无法想象,对于韩韵来说世界脱了轨迹;对于萧烨,一切并没有任何改变:他不仅要忙于完成最后的测试,要消除父亲可能会对他起的猜忌,还要应付哥哥的追杀。

第二章 qíng至

韩韵来到学校,吃不下东西,还有孕吐反应,才知道事qíng糟糕了。父亲一直宠着她,她觉得这件事父亲能有办法解决,便回家对着父亲说出了口。
得到的不是父亲的安慰和支持,而是父亲的耳光。韩韵第一次挨打,还是来自自己最敬爱最依赖的父亲。她对于事qíng的发展不可置信:父亲要她马上把孩子打掉,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就让她死得难看。
韩韵虽然被父亲吓到了,但是,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并不打算按照父亲的要求做。
当天晚上,她负气逃跑,驾车到蒙特利尔上了船。然后,一路逃到了中国——这个全国人民都是huáng皮肤黑头发的国度,她在里面能够好好的隐藏下去。
最开始是负气,希望让父亲和萧烨都后悔。然后,孩子生下来,便有了母亲的qíng怀和责任。
说她天生放dàng或是自负美貌,还是报复父亲和萧烨都行,她开始了自己的色qíng服务工作。
她在男人中间如鱼得水,每天过得充实又快乐,儿子可爱又招人疼,萧烨带给她的年少的激qíng悸动已经淡了,最开始那种想家的感觉也渐渐远离,她融入了新的环境、新的生活,并且自得其乐。当她想到父亲可能会担心,决定要和父亲联系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恰好此时,她的父亲找到了她。

这次又出乎她的意料,父亲并没有对他当时的决定后悔,也没有因为女儿从事的职业感到愤怒对女儿心疼,没有要求将女儿接回去一家人好好生活,甚至他仍然指责她生下孩子是不对的,让她把孩子处理掉。
已经两岁半的漂亮小韩烟穿着妈妈特意从法国定制的哥特风格的漂亮粉色裙子,看到妈妈因为陌生男人的话而哭泣,很生气的朝陌生男人挥拳头,给妈妈的脸chuī气,稚气的声音带起人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妈妈不痛!妈妈不痛!”

韩年晖对着这样的小外孙也下不了手;虽然外表坚硬,但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他也是心疼的,最后只是嘱咐韩韵,让她不要泄露了身份,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个孩子是萧烨的,不然,他们两个人都有生命危险。最后,给韩韵留了一笔钱,便离开了。当作世界上,韩韵已经死了。这样,真正的韩韵同她那可爱乖巧的孩子,才能够好好活着。

那时正是萧烨的生死关头,四哥对父亲出手,他也被四哥派出的杀手追杀,家里乱成一团,虽然最后四哥死在他qíng人手里,父亲控制了大局,一切处理稳妥。他负责调查整个过程中的疑点,调查到韩年晖时,查出了两年前被宣布死亡的韩韵,然后,他在照片里见到了那个孩子。
最开始,他不相信那个漂亮的小孩儿是自己的儿子,他还太年轻,还没有做一个父亲的意识,一切都很朦胧,朦胧得让他觉得不可信。让最心腹的属下去办,血液的牵连给出的证明不容置疑。
虽然有了儿子,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外,并没有带来更多的qíng绪。因为,他并不能将这个儿子带回到身边,突然出现的这个孩子,只是给自己多了一个羁绊,同时多了一份障碍,多了一份弱点,多了一个威胁。毕竟是自己的骨ròu,要下手让这个弱点消失,他也做不到,就让那照片里的小家伙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自由的活着吧,这对谁都好。

二十五岁时,年迈的父亲已经被他架空,他成了萧家实际的掌权者。只是,还有很多哥哥们的势力没有肃清,当一切处理妥当的时候,他才去亲眼确认那个孩子。
那时,韩烟已经长到了九岁。
那个会念叨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的孩子已经离去,等待他的换成了另一个灵魂。
作为一个父亲的感觉是奇妙的,在一个人的时候,会想起来有一个孩子是自己的血脉。虽然不想刻意去注意那个日渐长大的孩童,为了确保他的安全,萧烨还是派了人去监视保护。
半年前,那个孩子在家出了事,若不是暗影及时解救,等到那个放dàng的女人回家时,孩子早就死了。
没有见过生命的诞生,却见过太多的死亡。死亡时,他们有太多的感qíng和表qíng,或是解脱,或是不甘;或是平静,或是憎恨;或是恳求……在他面前死的人太多,无论是自己的属下,还是敌人以及任务的目标,他从不以为然,那些人只是在眼前掠过的影像,不一定会在脑海里留下影子。因为,世界上的人太多了,死了总会有填补的。
不过,听到那个孩子差点死了,他的心还是动dàng了一下。毕竟,父亲刚在不久前离开,在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有牵绊的,也只剩下了那个孩子。

萧家的孩子要学很多种语言,但是,汉语永远是最重要的,虽然,只是用于在家里jiāo谈。
那是萧烨第一次踏上这个伟大的东方国度,他的根扎在这里,祖先在这里生活过。然后,才有了现在的他,在这个国度里,他有一种归属的平静。

美妙氤氲的huáng昏里,他遇到了那个孩子。
不是通过照片,是真实的人,这样近距离的观察,韩烟比一般九岁大的孩子看起来瘦小的多,只像六七岁,骑着小自行车,车子被卡在了坑里,他着急的想骑走,不过,却起不了作用。
看他gān着急,也是一种乐趣,只是不上前帮忙仿佛不大好,于是提出帮助,却被他拒绝了。
他推着车,神qíng默默的站在路边。
萧烨忍不住想一直盯着他看,那时,心中有一种静静的温柔,温暖的感动。也许,这就是父爱,萧烨的眼底是柔和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