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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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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舒航提前跟几个朋友打了招呼,季白又是为查案而来,学院方面十分配合。只是查了一上午,一无所获——虽然老师和留校学生,都对当年漂亮又出色的叶梓夕印象深刻,但都没听说她jiāo过男朋友。

中饭时间,许诩跟季白说我定外卖了?季白正要说好,舒航适时打电话进来,说替他们定了学校边上一家饭店的qíng侣雅座。季白淡淡对他答“好”,转头告诉许诩不用订外卖,出去吃个便餐。

下午的时候,终于有了进展。

他们了解到一个叫田甜的女人,是当年叶梓夕的好朋友,现在也在北京。电话联系之后,她失声痛哭。平复之后,她哽咽着说:“警官,我们见面谈吧。”

她的态度,令季白和许诩相信,即将找出答案。

一个小时后,田甜就到了H大,向他们讲述了那段往事。

原来叶梓夕读研一的时候,跟一个外地的男人有了段恋qíng。但她感qíng方面比较低调,除了闺中密友,知道的人很少。

“那是六七年前。”田甜回忆说,“梓夕当时,很爱那个男人。他比梓夕小,当时应该本科还没毕业,跑北京也跑得勤,经常通宵火车过来。他一来,梓夕就几天不回来。寒暑假两人就在校外租房子,一连几个月黏在一起……”

她说得动qíng,季白和许诩亦沉默倾听。

“后来……”田甜低声说,“梓夕怀孕了,当然最后做掉了。当时虽然难过,但是她又很开心的说,男的向她求婚了,说一毕业就娶她。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过了几个月,两人突然分手了。那段时间,梓夕很消沉。那么相爱的两个人……”

“他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季白沉声问。

“霖市人,叫……”田甜想了想,“我家里好像有他们的照片。我住得不远,现在可以去取。”

许诩微微一怔,昨晚那种心绪不宁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线索,被她遗漏了。

季白点点头,转头看许诩脸色似乎比平时要更苍白一点,手自然而然轻轻搭上她的肩头,低声问:“怎么了?”

许诩没注意到他多余的动作,低声答:“没事,我刚才在想事qíng。”

这模样让季白想起,昨晚她乖乖巧巧给他切水果的样子,还有微红着脸叫师父的样子,淡淡一笑说:“我跟她去取照片,你休息一会儿。”不等许诩拒绝,已经跟田甜走了。

——

拿到照片的时候,季白有片刻的出神。

照片上,清俊白皙的男人,低头吻着女人的脖子,神色专注又痴迷;女人飘扬的长发,灿烂的笑靥,如怒放的花朵,幸福肆意。

他见过这个男人,也知道他是谁。

——

季白离开的这段时间,许诩站在H大临时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碧绿优美的校园,想:六年前她在做什么?高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身后响起沉稳熟悉的脚步声,许诩转头,对上季白若有所思的双眼。

她的不安和怀疑终于得到证实,因为季白把照片递给她。

“是许隽。”

☆、滚滚红尘

许父对儿女的培养方式,一直很开明平和,半放养状态让他们的xing格自由发展。所以许隽很早就开始追逐,他认为在这个社会成功的标志——金钱和地位。而许诩选择以出色的专业才能,去追求她认为做人最简单最必要的东西——真相和良知。

两兄妹都忙,有时候整个月也见不到一次面,但这并不令他们疏远。因为各有所长,彼此理解尊重,他们的感qíng反而随着年龄增长更加深厚。

但如果说,许诩身边能有什么人,把这么大的事瞒得这么密不透风,也只有许隽。因为她从不会去分析他——在从小无条件宠溺她、保护她的哥哥面前,她根本连脑神经都不会活动一下。

——

下午三四点钟,候机厅人影稀疏,阳光斑驳。许诩站在落地大玻璃前,盯着高远明净的蓝天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季白。

昨晚拿到照片后,季白就对她说:“许隽洗脱嫌疑前,你暂停这个案子的一切相关工作。”

季白正拿着手机在看新闻,高大的身躯靠在机场浅蓝色联排椅上,很平淡的样子。似乎昨天的意外发现,并没让他沉静如海的心,掀起半点波澜。

察觉到许诩站在自己面前不吭声,他头也不抬:“有话就说。”

许诩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略一沉思,开口:“师父,作为嫌疑人的妹妹,你可以向我了解qíng况。”

季白的唇角缓缓勾起,抬眸看着她。

昨天她的表qíng凝重而略带yīn郁。而现在,已经恢复平日的酷样儿。

很好。

许诩看他不说话,就继续说下去:“首先,我相信叶梓夕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他虽然jiāo过很多女朋友,但受父亲的影响和教育,对于婚姻,我们兄妹同样慎重和传统。他从没对其他女人求婚……”

季白打断她:“对婚姻慎重和传统,具体指什么?”

许诩微一思索:“尽可能一次成功。避免长辈、子女因为我们不稳定的家庭关系而受到影响。”

季白:“从一而终?”

许诩:“……也可以这么描述,这是理想状态。”

季白淡笑:“很好。继续。”

他说“很好”的语气,让许诩觉得有点怪,但这感觉一闪而逝,她也就没在意,继续陈述自己的分析:

“但是,许隽的杀人动机不充分。

第一,他们如果现在是qíng侣,并没有隐瞒关系的必要。那位神秘qíng人另有其人;

第二,就算许隽跟叶梓夕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感qíng纠葛。但是,过去的许隽,是一无所有、年少轻狂的学生,可能为爱qíng疯狂。

但是现在,多年商业环境的磨砺,让他有了很大变化。他是非常优秀的商人,jīng于计算、世故圆滑,很少感qíng用事,‘利益’和‘成就’是他的命根子。就算他对叶梓夕爱而不得,也只会不择手段把人弄到手,或者在商业上报复对方。可是杀人泄愤这种事,既得不到人,又可能断送他拥有的一切,他这么愚蠢冲动的可能xing实在很小。

第三,我认为许隽对本案最大的价值,在于他为什么要隐瞒与叶梓夕过去的qíng侣关系。就算要隐瞒旁人,但连我都瞒,实在说不过去。这只说明,他肯定还知道叶梓夕的一些事,不能让我这个当警察的妹妹知道,那就应该是违法的事。问清楚这些事,也许会与叶梓夕被杀的原因有关。”

她说完之后,就盯着季白的脸,试图捕捉到他的表qíng变化。然而季白一如过往的沉静,令她看不透。

“我只信证据。他是否无辜,会查清楚。”他淡淡的说。

许诩点头,刚要坐下,他却又说:“不过,从私人qíng感来说,你的哥哥,我也希望他是无辜的。”

许诩一怔。

临近起飞,广阔的候机厅,已渐渐变得人来人往,光影明暗,喧嚣嘈杂。

季白淡定又闲适的坐在这略显燥乱的背景里,声音醇厚、低沉,不急不缓,深邃的双眼透出难得的温和,俊朗的脸庞也浮现淡淡的笑意。

许诩站在他面前,与他静静对视,周围的嘈杂仿佛离得很远,她心头温暖安定的感觉悄无声息就涌了上来。

她有点感激的想:他说‘私人qíng感’,自然是考虑到师徒关系。他的确是位面冷心热的严师。

季白看着她明显透着儒慕之qíng的双眼,心想:果然这种信号她是完全收不到的……好吧不急,滴水穿石谋定而动,量变会到质变。

——

好消息来得比预想的更快。

飞机落地,季白刚打开手机,就接到电话。简短通话后,他转头看向落后自己几步的许诩:“看来你不能休假了。”

通道里人来人往,许诩脚步一顿。

季白目光温煦:“许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他那天在公司加班到23点,然后跟两个同事去吃宵夜到凌晨。他没有嫌疑,人还在警局,提出要跟你谈。”

许诩松了口气,脸上浮现笑意。

季白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程度的灿烂笑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过即使如此,她也不像别的女人,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和动作,只是静静站着,看着他无声的笑。

安静又舒服。

这时许诩的目光中浮现深深的感激——一定是季白第一时间就吩咐人排查不在场证明,许隽才能这么快洗脱嫌疑。

想到这里,她上前一步,朝季白伸手。

季白心头微微一dàng,这是要拥抱?虽然只是感谢的拥抱,但他自然来者不拒。

然后……

许诩双手抓住了他的手,深深的鞠了个躬,语气郑重:“谢谢师父。谢谢!”

——

警局的聆讯室只有小小的一扇窗,橘huáng灯光照着简单的桌椅、灰白的墙壁,冷硬又严肃。然而许隽一身黑西装矗立在狭窄的窗口,却也显得长身玉立,清俊bī人。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淡笑:“许诩,你们的咖啡很难喝。”

许诩不答,兀自坐下来,开门见山:“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叶梓夕的事?”

许隽敛了笑,盯着窗外的夜色看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抱歉,我只是不想提起她。”

许诩一怔。

兄妹俩静默片刻,许诩再次开口:“好,我理解。你还隐瞒了什么?不管她生前触犯了何项法律,死者已矣。现在只有你说出知道的一切,我们才能找到凶手。”

许隽深深看她一眼,许诩平静的直视着他。过了一会儿,许隽转身回到桌前坐下,偏头点了根烟,静默。

——

在许隽二十七年的生命里,从没一个人,像叶梓夕这样,让他感觉到生命的热烈燃烧,然后就烧成了灰烬。

两个人中,他才是更热爱金钱、更唯利是图的那个。他也曾向她许诺,将来一定会用自己的金钱帝国,为她缔造梦想。

可是她等不起。被吞掉的股份,被吞掉的叶氏,一直像根刺,扎在她心头。而压死骆驼的那根稻糙,是临毕业时,有父亲的老部下告诉她,当年父亲病重,如果叶澜远肯卖掉工厂拿钱治病,父亲也许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