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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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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梁崇无所察觉地低下头,好像是避嫌似的,没回抱宁亦惟,他有些无奈地问宁亦惟,“你觉得自己长大了吗。”

宁亦惟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参照物,他怀疑全人类用他这种姿势跟梁崇靠这么近都会心跳加速。他怕一说话就要露馅,便迟疑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迅速地自顾往蛋糕店走过去。但梁崇背部肌肉曲线的触感与梁崇胸口的热度,都像在罩住了宁亦惟的大玻璃笼子里发生的化学反应。

宁亦惟凝神屏息,也避无可避。

这件事很紧急,很奇怪,不容忽视,宁亦惟想,他必须尽快跟周子睿讨论一下。

第19章

想到什么就应该立刻去做,追求真理的道路上容不得一步行差踏错。

宁亦惟定了蛋糕,回到车里,不发一言地给周子睿发消息:“子睿,我有事要跟你面商。”

周子睿不愧是他的知心挚友,立刻回复:“何时?”接住又发两张自己今明两天的日程表截图给宁亦惟,在表上面画了几个红圈,表示这几个时间段可以空出:“我刚到表哥宿舍替他打扫卫生(他今晚A大联谊,现已出发),如果实在要紧,可以直接过来。”

贴心附加一个D大教师宿舍4幢的地图定位。

周子睿既已为友情做到这步田地,宁亦惟便也不跟他客气了,回复:“我晚点来,来得及就跟你一起打扫。”

定下晚上的会面,宁亦惟正松了一口气,忽听梁崇说:“我找了医生给你看手。”

宁亦惟一僵,转头看了看梁崇,勉强地说:“不用那么麻烦吧。”

“用。”梁崇专断地一锤定音。

宁亦惟不吱声了,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无声抗议。过了一会儿,梁崇还是不理会他,宁亦惟只好嘟哝道:“讨厌看医生。”

他纯天然不喜欢去医院和看医生,没有心理阴影也没有确切原因,就跟有些人不吃香菜,有些人恐惧深海是一样的道理。之前耳后的伤口较为严重,梁崇找医生来换纱布他也接受了,但今天手背只不过是一点擦伤,宁亦惟认为完全没有和医生见面的必要。

“我让他穿便服,”梁崇像早想好说辞了一般,对宁亦惟道,“看不出是医生。”

宁亦惟没被说服,撇嘴,微侧过脸翻了一个白眼。

梁崇将他就地揪住:“宁亦惟,你刚才什么表情?”语气还很有点凶,充满了威胁和算账的意味。

宁亦惟才不敢跟梁崇正面起冲突,他闭着眼睛,假装很困,手东摸西摸从手套箱里找出了眼罩,戴上了,又打了个哈欠,自以为演技很好地说:“啊,困了,决定睡觉。”

他眼前变得黑暗一片,闭起眼安静了一会儿,无奈睡意久久不至,刚想抬手把眼罩扯下来,却听见梁崇叫他:“宁亦惟?”

车停了下来。宁亦惟想要作声,还没来得及,梁崇又低声问:“真的睡着了?”

宁亦惟一下睁开了眼睛,眼罩贴着他的睫毛,有些不舒服,他一动都没敢动,背紧紧地贴在椅背上,因为他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

“宁亦惟,”梁崇的声音近了一些,很轻地对他说,“别装睡,醒了就坐起来。”

宁亦惟还是没有动。

他的心跳正在缓慢地、无法自控地加速。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梁崇,他可以确信梁崇现在是装作问宁亦惟醒没醒——梁崇没想吵醒他。

梁崇的手指碰触着宁亦惟的嘴唇,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下唇,用压低了的气声说:“宁亦惟。”

宁亦惟的脸烫了起来,他不知道梁崇这么做的原因,很想知道,因此他重新闭上眼。

几秒钟后,梁崇的手碰了一下他的脸颊,将他的眼罩拉了起来。宁亦惟感受到了光,不过仍然不愿睁眼。

他有一种直觉,直觉说只要他不睁眼,他就可以撞破梁崇的秘密。于是宁亦惟压抑着呼吸,一动不动地静静等着。

不过宁亦惟今天的直觉不准,他最终并没有等到什么事发生。

片刻后,梁崇开口对他说“别装睡了”,又叫他名字,“宁亦惟。”

梁崇这次是真的打算把宁亦惟叫醒了,不再带着试探,不再不笃定,好像从轻柔的绮梦中逃脱了,变回了很冷静的样子。

宁亦惟口干舌燥地睁开眼,看见梁崇正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用一种十分难懂的眼神注视着他。没过多久,梁崇将目光偏开了,又把宁亦惟的眼罩完全摘了下来,放回了手套箱。

他们彼此都没有向对方解释什么。

宁亦惟侧过头,偷看了梁崇一眼,不敢抬眼,只看见了梁崇平得冷淡的唇角。

梁崇下巴的弧度很好看,眉骨深邃,他有一副很完美的颅骨,但未做任何表情,姿态与神情之中有显而易见的防备。

所有的一切都让宁亦惟有无法言喻的难受。

如果可以的话,宁亦惟愿意用他拥有的全部,珍惜的或不珍惜的都能给,只要换到梁崇开心。

“我没装睡。”宁亦惟很小声地替自己辩护,撒了一个善意的谎。

秋末的梧桐叶从高高的树枝上落下来,贴在梁崇的车窗玻璃上。

“嗯,”梁崇平和又理智地说,“下车吧,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