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页

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宁亦惟看梁崇径自打开车门,便也立刻开门跳下车,跟在梁崇身后走进餐厅。他想去抓梁崇的胳膊,想拉梁崇的手,可是梁崇走得太快,宁亦惟抓了个空,只好垂下手臂,快快地跟上去。

宁亦惟到周子睿表哥宿舍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

饭后,梁崇带着宁亦惟找医生包扎了伤口,再把宁亦惟送了回家,宁亦惟在楼上看着梁崇把车开走了,才又打车回学校。

他到了四号楼下,周子睿在楼下等他,教室宿舍的楼有点破旧,楼道很窄,灯还坏了好几展,周子睿一边打着手电带宁亦惟往上走,一边哼哧哼哧地跟宁亦惟抱怨:“我表哥房间太,太脏了。”

宁亦惟本一直想着梁崇,还有点心不在焉,看见五楼门口周子睿打扫出来的七八个巨型垃圾袋,他大吃一惊,将梁崇抛在脑后,问周子睿:“都是你哥的?”

“对,对啊!”周子睿愤怒地说,“他才回,回来半年,就制造了这,这么多垃圾!”

周子睿打开门,给宁亦惟看他的打扫成果,地板亮的发光,连门框上方的小突起都擦了好几遍。

“干净。”宁亦惟夸赞道。

“只给我三,三百块,”周子睿对宁亦惟抱怨,“我打扫了五个小时。”教师宿舍是单人套房,大小不过五十平,周子睿刚走进来时,几乎无法落脚。

“对,对了,亦惟,”周子睿边给宁亦惟倒水,边问,“你有,有什么事?”

“说来话长。”

“那我去切,切点水果,”周子睿赶忙说,“我哥买的,不,不吃白不吃。”

宁亦惟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捧着白瓷水杯发呆。

门突然开了,周子睿的表哥彭哲非顶着一头自然卷,满脸惆怅地走进来,随意地把包扔在地上,抬眼看见宁亦惟和这个干净得他不敢相认的房间,愣了几秒,迅速把包捡了起来,对宁亦惟说:“不好意思,走错了。”

退出去关上了门。

又过了十来秒,门重新开了,彭哲非抓着门框,满脸疑惑地问宁亦惟:“这是我家吗?”

“哥,”周子睿端着果盘出来,见到彭哲非,便介绍说,“这是我,我同学,亦惟,我们有事商,商量。”

彭哲非松了口气,又把包一丢,对周子睿道:“吓我一跳,什么事儿啊,哥也给你们出出主意。”

“不,不用了吧,”周子睿婉拒,“你可能不,不懂。”

“你才不懂了,”彭哲非走过来,叉了一块柚子,塞进嘴里,含糊道,“众人拾柴,火焰才会高。数理不分家,不能脱离直积态讲量子纠缠,也不能规避拓扑谈凝聚态,我们这两门学科从来是不分彼此,互相促进的。”

“有,有点道理。”周子睿若有所思地点头。

宁亦惟也认为彭哲非说得挺对的,便道:“表哥帮我听听也好。”

第20章

把宁亦惟送回去之后,梁崇也没回家,他拐弯去了趟公司。

梁崇在集团顶楼办公室的休息室里镶了个保险箱,放宁亦惟送给他的大部分东西。那些东西放在保险箱里最为安全,而且会像宁亦惟一直跟在他身边。

在去公司的路上,梁崇收到了一条来自孔偬的短讯,孔偬问他能不能抽空聊聊。

梁崇没有回复,左滑删除后,方发现自己最近被宁亦惟传染了许多幼稚,无端删人短信不是梁崇会做的事。

秘书Laila正在加班整理下半个月的行程资料,整层顶楼只剩秘书部亮着灯,她整理了一大半,开了音响想听听歌,放松心情,却见梁崇从电梯口走过来。

Laila立刻反射性把音乐关了,站了起来对梁崇问好:“梁先生。”

梁崇手里拿着车钥匙,向她点了点头,没有说明来意,看起来也并没有交代紧急工作的意思,只绕过了秘书部,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没把办公室落地玻璃门的遮帘按上,径直进了休息室,打开门,走到茶几边,俯身取开盖在保险箱上的那幅油画,在箱门上按了密码和指纹,打开箱子。

保险箱不小,里头什么都有,宁亦惟送梁崇的那些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东西,梁崇全放得很好,一件没舍得丢。就好像和宁亦惟共同相处时说的每一句话,即使无关紧要,无聊得很,梁崇都不愿轻易忘记。

他看着里头一堆杂物,挑了个带发条的镂空的金属球形八音盒拿出来。

这是宁亦惟前年金工课程的作业,被老师看中拿去参赛,喜获国家特等奖后,本该被收藏到D大展览馆中。但宁亦惟非常小气,等评奖一结束,便坚决地要了回来,又像献宝一样拿来送给了梁崇。

有时候梁崇也不明白,为什么宁亦惟这么执着于送他东西。

宁亦惟每一次送礼,都是匆匆忙忙地把东西捧到梁崇面前,仿佛晚一秒礼物的价值都会减少。

梁崇坐在茶几边的单人沙发椅上,扭动发条,到快旋不动了再松开,八音盒响了起来。簧片的声音清脆悦耳,是帕赫贝尔的卡农的前四小节。而金属球上的轨道上,各色小球随音乐沿着轨道缓缓滑动。

他还记得宁亦惟当时对他说的话——很冷的一个冬季夜晚,宁亦惟兴致勃勃地对梁崇介绍,就在梁崇家楼下,甚至等不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