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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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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亦惟不敢说什么,只能喏喏道:“是么。”

康敏敏大概是在澳洲待久了,说话的人少,一回来话就很多。她画风一转,开始幻想自己以后儿孙绕膝的生活,她说儿媳妇不必勤快,育儿师哪国的好,

但这些都跟宁亦惟没关系,宁亦惟听着,却总在走神,无法集中精神听。

他看着康敏敏说话时不断张合的红唇,耳边充斥康敏敏的声音,渐渐地,宁亦惟又好像什么都听不清了。

宁亦惟被酸意腌渍了,如同生切了几百个柠檬,汁水挤进罐头,再置入宁亦惟的心脏,酸性的液体浸泡了他的整颗心。

他不想这样。宁亦惟专注地想,他不想这样。

他希望梁崇是他一个人的,梁崇只会拥抱宁亦惟,梁崇家房卡只有他一个人有,梁崇房间只有他能进,无法入睡时只给他一个人打电话。

梁崇是他的。谁都不准碰。

好像有一根长长的、生锈的粗铁钉从宁亦惟的大脑里抽了出来,带走了混沌与逃避,赋予所有暧昧不清的、表意不明的行为以原因。

他想独占梁崇,这没有算法可言,也没有公式可套,他在周子睿表哥的宿舍做无用功,在大半个夜晚的苦思冥想中虚度光阴。

正确答案虽然见不得光,却很简单。

宁亦惟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留在家吃饭,好好犹豫不决思前想后地痛苦挣扎一番。

二是立刻去见梁崇,去破坏他与梁崇间的稳定,问梁崇想不想跟宁亦惟永远在一起。

宁亦惟回房换了衣服,出门了。

第23章

宁亦惟借故说学校有急事,不顾陆佳琴劝阻,踩上鞋就跑出了小区。

他站到路边要打车,一低头发现自己脚上的鞋子是两只阴阳不同款的,而且除了手机钱包什么都没带,才知道什么叫做方寸大乱。

恰好一台出租车拐弯过来,宁亦惟招招手,上了车,想起他不知道梁崇现在在哪儿,只好让司机先往前开,再给梁崇打电话。

司机开得很慢,频频后顾,等宁亦惟给他地址,但梁崇电话占线,宁亦惟打了五分钟后,电话终于通了。

听梁崇接起电话,宁亦惟立刻问他:“你在哪里?”

“在家,”梁崇那儿还有别人说话的声音,他告诉宁亦惟,“开视频会议。”

宁亦惟“嗯”了一声,又问梁崇:“那我方便过来吗?”

梁崇同会上的人说了句“继续说”,又对宁亦惟道:“来吧,我快开完了。”

宁亦惟给司机报了地址,司机掉了个头,往梁崇家开。

下了车,宁亦惟慢吞吞走进了电梯,半分钟后,电梯门开了。

梁崇家一楼静悄悄的。宁亦惟换鞋走过玄关,见起居室空空荡荡,又走上楼,拐过弯,才听见书房里有些声音。

书房门没关,开着条缝,宁亦惟透过门缝,看见梁崇站着,背对着门讲电话。

梁崇的右手随意地按在红木和金属拼接的书桌边上,房内没有其他声音,看样子至少视频会是结束了。

不多久后,梁崇挂下了电话,但并未转身,宁亦惟便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梁崇。

——这么做应该是正确步骤,宁亦惟在车上想好了的。

宁亦惟比梁崇矮许多,也瘦许多,他的脸贴着梁崇的肩膀,手绕过梁崇的腰,因为心情紧张,宁亦惟的手指碰到了书桌上的摆饰,手背还撞到一个地球仪。

“宁亦惟?”梁崇一动也没动,轻声问。

“嗯。”宁亦惟也被自己的厚脸皮所折服,他明显感觉到被他贴着的梁崇僵硬了许多,却还是不愿松手。

仿佛此时此刻抱住梁崇,梁崇就归他了。

梁崇按住了宁亦惟的手,拿着宁亦惟手心,拉离了一些,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宁亦惟。

宁亦惟也鼓起勇气抬头看,目光沿着梁崇凸起的喉结向上,再到下巴和鼻梁,还有眼睛。和梁崇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后,宁亦惟猛然发现,梁崇的面色非常不好看。

不是被宁亦惟偷抱了就会有的不好看,而是有不好的重要事故发生了的不好看。

“怎么了?”宁亦惟随即静了下来,问梁崇。

梁崇松开宁亦惟的手,顿了顿,低声告诉宁亦惟:“疗养院来电话,说我爸病发了,情况太不好。”

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平稳,但宁亦惟一眼便能看出他的焦虑。宁亦惟重新去拉梁崇,问:“你现在去么,刚才阿姨在我家,你通知她了吗?”

“她知道了,”梁崇冷静地说,“我现在去机场,我们一起过去。”

梁崇领着宁亦惟往楼下走,他走在宁亦惟前面一个台阶,宁亦惟看着梁崇的背,突然拉住梁崇的胳膊,冲动地开口:“我也陪你去吧。”

“不必,”梁崇闻声回头,看看宁亦惟,几不可察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说,“好好上你的学,等他状况稳定了我就回来。”

梁崇的手机响了一声,司机发来短信,说已在楼下等候。

宁亦惟陪着梁崇进了电梯,看着数字一路往下跳,又道:“那让我送你去机场。”

他本来以为梁崇又会拒绝他,但当电梯到达底层停下来的时候,梁崇说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