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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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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偬不是不关心他妈,也不是不想跟她同仇敌忾,是康以馨自己没给他机会。

康以馨回来那天,孔偬追问她好几句,奈何康以馨大约是怕伤害到他,一直避而不答,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就上楼了。第二天早上,他起床见家庭医生的车停在楼下,上课之前路过康以馨卧室,进去转了一圈,果然看见放在床头放着两瓶新开出来的氯美扎酮片——康以馨以前常吃的抗焦虑药。

接下来几天,家里气压很低,本来孔偬心头就悬着转学的事,还一直看见康以馨摆出那张半死不活又死憋着不说的脸,他快烦透了,心说反正看她这状态不像是能处理正事的,便索性赌气搬到酒店住了。一是想放松,二也是想刺激刺激康以馨,让她赶紧运作起来。别让儿子转到A大才是正事!

在酒店这几天,一开始没人找他,孔偬还以为转学这事儿算不了了之了,毕竟他查遍了网上,也没见过D大转A大的先例,国内大学又不比国外大学,D大和A大还不在同一个省,学籍哪是这么好转的。

直到今天早上,导员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填表,孔偬才急了,心急火燎赶回了家,本想等他妈回来,没想到他妈今天没上班,恰恰好好在家里,这是孔偬今天碰到的第一件好事。

第二件好事则是拍到了梁崇和宁亦惟的照片。

孔偬走到了图书馆台阶旁,先颇有些心虚地回看了看,又拿出手机,慢吞吞把删了的照片全恢复了,上下翻找,挑了几张看不见梁崇脸的,重截了个图,把拍摄信息去掉了,康以馨这么激动地让他删照片,想必是为了亲侄子,那挑选一些不露出梁崇的脸,总该行了吧。

选完照片,孔偬又静音播放了拍的那段五秒的视频,从小仰慕到大的表哥竟然和宁亦惟搅在一起,他简直恶心得想吐,但兴奋也挡不住,他想这应该算是上天看不过眼孔深丰和梁崇对宁亦惟的偏心,而赏赐给他的礼物。

看着照片,他忍不住低着头笑了笑——难怪了,难怪梁崇那天对他说什么“你再碰宁亦惟一下”“没有孔深丰,你算什么东西”,原来是这种亲密关系。

够好笑的,说他“算什么东西”,那宁亦惟不一样吗,没有梁崇,宁亦惟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一条会傅里叶逆变换每天显摆自己懂得多爱装逼的低等穷狗罢了。

孔偬打开邮箱,看了看以前帮崔菏通知组会时存在联系人里的课题组师生名单,唇角无法控制地翘起来,想象着课题组成员们收到这封邮件时的表情。宁亦惟不是要跟着他爸读研么,不是把他挤转学了么,那就在课题组好好待着吧。

他靠在图书馆台阶的墙边,切了个国外代理,上网买了个新邮箱登陆了,把师生名单复制到收信人中,想了一会儿,删除了宁亦惟和孔深丰,拟了一个十分耸动的标题。

还没写内容,孔偬眼前突然闪过康以馨方才那张歇斯底里的脸。

他停下了手,看着手机屏幕,顿了一会儿,切到短讯界面,给康以馨发了一条“妈妈,对不起,我是因为要转学了太难受,所以太冲动了”,才又切回了邮箱,继续编辑他的宁亦惟爆料邮件。

康以馨在车里歇了许久,手机屏幕亮了,她拿起来,看见孔偬给她发的短信。

她给孔偬的备注,还是“宝宝”。她读了几遍短信,或许是精神过于分散,没法集中,明明是简单句子,每个字都认识,但总没法把话组合起来,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孔偬在道歉。

康以馨不知道该回什么,想了片刻,她给孔偬发:“以后要有礼貌、知分寸,不可再说脏话、做不正大光明的事。”

孔偬可能在还书,没有看手机,过了好一会儿,回复的信息才到。

孔偬说:“知道了,我今晚也不回家。”

周子睿和宁亦惟上了楼,图书馆601报告厅门口竖着讲座的中英文标识牌,这才两点不到,能坐1000人的大场子,前几排已经坐了不少人。

两人走进去,同课题组的学姐眼尖看到了,跟他们招手:“子睿!亦惟!这儿还能坐!”宁亦惟赶紧和周子睿一起跑过去。

工作人员有隔壁组的助教和学长,主持人是朱教授,朱教授下午没事,来得早,也在前排坐着,跟学生闲聊,说这次开讲座的林正源教授以前在D大上学的趣事。

“那天正源和小孔一个在实验室,一个在上课,”他正瞧见周子睿和宁亦惟,笑眯眯停下来和两人招招手“子睿和小宁来啦,快坐”,又道,“小孔离2食堂的直线距离近,正源离2食堂的实际距离近,他们打赌谁能先跑到食堂,没想到半路不约而同地摔了个狗吃屎,第二天鼻青脸肿地来上我的课。上次小宁被狗追摔跤,脸上包纱布,我一下就想到了他们俩。”

突然被点名的宁亦惟张了张嘴,又悲伤地闭上了,放弃了辟谣。周子睿叹了口气,拍了拍宁亦惟的肩膀,很讲义气地表示同情。

这次来开讲座的林正源刚获狄拉克奖,讲座是半科普性质的,讲他近几年在高能物理方面的研究成果。他也是D大少年班出身,毕业后一直待在国外,甚少回国,最近才终于抽空来国内几所高校作几个讲座。

从崔菏在组内散播讲座的消息开始,宁亦惟和周子睿就开始数日子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