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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顾如玖正在康泉宫陪周太后下棋,她近来的棋艺也没什么长进,陪太后下了几局便输几局,输到最后,连太后都没心qíng跟她继续下了。

“看来这种事qíng真是无法qiáng求,”太后叫宫女把棋盘收了下去,然后道,“听说各国使臣已经陆陆续续抵达京城,不久之后你可能要与皇上一起接待这些使臣了。”

顾如玖早就听说过大丰有好几个附属国,并且边境四周还有一些与大丰有往来的国家,所以听到太后这么说也不意外,只是有些好奇,这次来了哪些国家。

“除了送贺书的国家,这次派了使臣来的国家总共有十一个,其中有三个国家使臣是他们本国的皇子,”早在晋鞅初登基时,周太后就见过不少国家的使臣,所以跟顾如玖提起来,说得也很细致。

“这些国家的使臣有什么心思或者打算都不重要,”周太后担心顾如玖紧张,便笑着道,“只要他们敢动心思,那我们大丰的铁蹄,就会让他们学会后悔。”

顾如玖也赞同周太后这种说话,只有绝对实力的支撑,才会有足够的底气。现在大丰四周的附属小国如此小意讨好他们,不就是因为大丰繁荣qiáng盛吗?

若是大丰软弱可欺,只怕这些国家早就跳起来在大丰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块ròu,喂饱自己的肚子。

“母后您说得对,在绝对的实力前,一些yīn谋手段都显得微不足道,”顾如玖笑了笑,“若是学着小人般行事,反而是丢了身份。”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周太后突然话锋一转,“前两日紫宸殿上,你处理那两个宫女的手段,就用得很不错。”

堂堂皇后,若是直接开口说要怎么惩罚小宫女,那也太堕身份。jiāo给宫中的管事太监,由他们来处理就刚刚好。

听到太后这么说,顾如玖笑了笑:“这两个宫女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也懒得深究,只要其他人记得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

“这是有人想试探你的行事作风呢,”周太后似笑非笑道,“这个后宫里,可不止你我两个主人。”

顾如玖闻言一愣,母后话里的意思难道是指宫里的那几位老太妃?

“能在后宫里站稳脚跟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人手,”周太后见顾如玖并没有露出难以接受之类的表qíng,便满意的笑道,“皇宫乃是非之地,有人想要逃出去,有人想要进来,还有人想往上爬。这些人为了自己的野心,用尽手段,拉帮结派,甚至是害人xing命,最后所图的也不过是一个胜利。”

这是顾如玖第一次听太后认真的提及后宫黑暗之处,所以她没有cha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在别人眼里,我或许是这些女人里最终的赢家,”太后嘲讽一笑,“可是这种地方,哪会有真正的赢家。我们这些被帝王当做玩物的女人,自踏进宫门那一刻起,便注定成为了一名输家。”

顾如玖张了张口,见太后神qíng苦涩,便把没有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真正的赢家只有晋氏一族的皇帝们而已。”周太后叹息般的苦笑一声,“所以一开始,皇帝想要求娶你时,我曾犹豫过。”

“母后。”顾如玖没有想到周太后曾经不打算让她入宫,对周太后这份保护自己的心意,既觉得感动又有些心酸。

究竟要在这个皇宫里经历过多少苦难,才会对这个地方如此深痛恶觉。

“幸而皇上不像先帝,而你也不像当初的我,”太后笑了笑,语气里多了一丝放松,“母后希望,你会成为这个宫廷中的幸运儿。”

不会走上其他宫廷女人的老路。

顾如玖握住周太后的手,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从康泉宫出来,顾如玖想到御花园走一走,哪知道竟然遇到了钱太妃与吴太妃。

两位太妃与太后的年龄相仿,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比太后更加苍老一些。两位太妃看到顾如玖,立刻就站起了身。

顾如玖与二人并不熟悉,除了新婚的第三日在太后那里见过几位太妃,其他时间根本没有机会与她们碰面。

三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话可说,但是就这么直接走开,又显得不太合适,最后还是钱太妃邀请顾如玖坐下用茶。

顾如玖没有推辞,便与两位太妃一起,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茶叶还不错,但喝起来似乎像去年的陈茶。不过顾如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捧着茶杯也没有露出嫌弃之意,与两位太妃时不时说上两句。

或许实在没什么jiāoqíng,三人一问一答环节结束后,竟都找不到话可说,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幸而随后传来的击掌声打破了这份近乎尴尬的寂静。

两位太妃知道这是帝王仪仗前来的提示,两人作为无子无女的太妃,对帝王自然是十分的敬畏,所以当即便放下茶杯,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顾如玖起身的动作比两位太妃晚了半拍,她放下茶杯,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玄袍青年,未语先露笑。

“陛下。”两位太妃齐齐行礼。

晋鞅给她们回了一个晚辈礼,然后扭头去看顾如玖,“方才我去母后那找你,母后说你已经走了,哪知你竟然与两位太妃在此处喝茶。”

“chūn光正好,我若是不四处走走,岂不是辜负了这片chūn光。”顾如玖朝晋鞅笑得露出两个小酒窝,惹得晋鞅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既然□□这么好,我也陪你去四处走走。”

“好呀。”不用在与两位太妃相顾无言,顾如玖还是挺乐意的。最重要的是,这两位太妃看似憨厚老实,但是……哪有在后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还如此老实憨厚的人呢?

等顾如玖与晋鞅离开后,钱太妃端起桌上用陈茶泡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慢慢开口道:“皇后娘娘好涵养。”

都说顾家姑娘十分受长辈溺爱,不过今天看来,这位皇后娘娘似乎并不太像是过于娇惯的模样。

倒是吴家的那位姑娘,才称得上是骄纵,行事说话向来泼辣妄为,若今天是她喝到这杯陈茶,虽然不会口出不满之言,但绝对不会喝第二口。

可是这位皇后却能做到面不改色,仿佛她手里端着的不是陈茶,而是jīng挑细选的贡茶。

“能被那位看中的皇后,岂会连这点表面功夫都做不好,”吴太妃下巴朝康泉宫抬了抬,“那位当年以再嫁女身份进宫,还能坐上皇后之位,这等手段可不是你我能比得上的。”

听吴太妃提起当年,钱太妃面色不太好看,半晌才道:“被她看中的人手段也不少,我们好不容易安cha到乾坤宫的钉子不仅被拔得一gān二净,还把皇帝迷得五迷三道。才一会儿不见人,就亲自来找寻,这哪里是皇后,简直是祸国妖妃。”

“瞧你这话说的,人家年轻夫妻,舍不得分开很正常,”钱太妃笑了笑,笑声有些尖利,听起来就像是嘲讽一般,“只是不知道这份恩爱,能坚持到多久。”

作为宫斗的失败者,见到下一代帝王与皇后感qíng深厚,她们心里满不是滋味。

想到先帝当年如何对待她们这些后宫女人,她们就心生恨意,然后竟开始期待顾如玖失去帝王宠爱的那一日。

她们不曾得到的东西,又怎么愿意其他女人得到呢。

都是这个后宫的女人,都是伺候皇帝的女人,凭什么命运就该不同?

“你刚才脸色好像不太对,”离开御花园后,顾如玖才小声对晋鞅道,“是因为那两位太妃吗?”

“那两位太妃……”晋鞅想起自己这几日让白贤与何明揪出来的钉子,眉头微皱道,“她们心思有些复杂,你要小心。”

“她们只是失势的太妃,我有陛下撑腰,即便有再多的心思,我又有何惧,”顾如玖笑得一脸得意,“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都站在我这边,她们拿什么跟我比?”

被她这得意的模样看得心里痒痒,晋鞅牵住她的手,笑着道:“能护久久一辈子,我很高兴。”

顾如玖笑着道:“能被陛下护一辈子,我也高兴。”

跟在两人身后的白贤想,难怪顾家几乎每一代人都夫妻和睦,家庭美满,秘诀原来在这里。

这么擅长哄人欢心,恐怕是顾家人独有的特色了。

“还记得我们曾去过的杏花林么?”晋鞅回头看顾如玖,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害怕久久发现自己的心思,只敢偷偷去瞧她,就觉得现在就像梦一样,美得有些不真实。

顾如玖点了点头。

“杏花已经开了,久久可愿意随我一起去赏花?”晋鞅紧紧握着顾如玖的手,眼底全是温柔。

“我自然十分的愿意,”顾如玖看了眼自己被晋鞅握住的手,“只是有如意郎君在侧,我只怕自己无心赏花了。”

白贤觉得自己要给皇后娘娘跪了,这简直就是把陛下要说的话给提前说了。

比较可惜的是,夫妻二人的赏花计划只进行了一个开头,就因为大理寺卿的求见而取消了。

无心cha手前朝的事qíng,顾如玖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回了紫宸殿。

回内室前,她看了眼站在紫宸殿正门前的大理寺卿,对方脸色十分难看,仿佛发生了一件让人极为不满的事qíng,于是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多宝国使臣团的一名护卫竟在酒楼里调戏良家女子?!”晋鞅听完大理寺卿的汇报,皱眉道,“既然他们来到了我大丰地界,就该守我大丰的规矩。调戏良家女子是何罪名,按律严办就是。”

“微臣也是如此以为,只是多宝国使臣说那名护卫乃是他们国内的贵族,他们愿意让那位护卫把被调戏的良家女子纳娶回国。”大理寺卿觉得这种说法有些恶心,但是作为臣子,他还是要把事qíng一五一十说清楚。

“调戏了无辜女子,还想把人纳为小妾不受责罚,这是什么道理?!”晋鞅脸色已经难看道极点,“若是天下每个男子看上一个女子,便上前去调戏,还要把人纳为妾侍,那这个天下还有何规矩可言?!”

“你回去告诉多宝国使臣,我大丰国的女子不会因为被调戏便无人可嫁。朕不管这个护卫是什么身份,敢在我大丰国作乱,便要严惩不贷!”

“若是他们不愿意,”晋鞅一字一顿道,“就把他们驱逐出大丰,日后多宝国使臣,永不能入大丰地界一步。”

51、第 51 章

顾如玖听说多宝国使臣团成员调戏良家女子这件事后,得知多宝国使臣为了避免大丰的责罚,竟然厚颜无耻的提出纳这位良家女子为妾,她顿时犯了恶心。

“他们算什么东西,我大丰的好姑娘,凭什么嫁到他们国家去做妾?”顾如玖平时很少动怒,但是这次的事qíng,却让她有种吃到苍蝇的恶心感,她找来白贤,询问了当时发生的过程。

白贤见皇后娘娘脸色不好,又问起了多宝国犯下的那件事,于是心里有了底,当即把所知道的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你是说,多宝国使臣是酒楼用餐,见那位姑娘姿色出众,便出言调戏,甚至还动手动脚,姑娘气不过,便给了他一巴掌,旁边几位读书人见义勇为,把姑娘护了下来?”顾如玖听完后,点了点头道,“这些读书人倒是有血xing。”

“娘娘您说得是,我们堂堂大丰,巾帼须眉皆是有血xing之辈,岂能由小国莽夫欺负了去。”作为大内太监,白贤对这些弱国小民是带着些优越感的,当他得知他瞧不起的人竟敢欺负到大丰百姓的头上,他便觉得那多宝国哪都不顺眼了。

倒是顾如玖觉得,这些相邻的小国不可忽视,谁知道他们是真的恭顺,还是表面恭顺内里jian恶呢?

“虽是小国,却不可轻视,”顾如玖道,“小瞧他人,就是放纵。”

“是。”白贤闻言心头暗暗警惕,不由得想,难道是由哪个国家包藏祸心?

“此事陛下可下了旨意?”顾如玖想到这事连自己都知道了,肯定也有人上报了晋鞅,没准方才大理寺卿求见晋鞅,就是为了这件事。

白贤把皇上下的口谕告诉了顾如玖。

听完白贤的回答,顾如玖当即便抚掌道:“陛下不愧是陛下,这处置方法好。”

你多宝国的人在我大丰境内犯罪,就要按我大丰律历处置,若是不愿意,就给我滚回多宝国去,日后永不来往,但是那犯错的人还是要给我留下。

晋鞅能摆出这种qiáng硬的态度很好,若晋鞅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甚至觉得只是一名普通女子被调戏,不值得把事qíng闹僵的话,那才让她觉得可怕。

因为这不是小小的调戏事件,而是代表着国家的尊严,以及一位帝王对自己国家百姓的态度。

今日多宝国的使臣调戏民女,他们若是不管,也许明天就有其他使臣伤人xing命,把自己当成了高高在上的贵客。

贵客之所以称为贵,首先他要学会尊重主人,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便是讨人厌的恶客。

白贤见皇后娘娘知道陛下对多宝国处置手段后,脸上的赞赏就没有消失过,心里想,陛下与皇后娘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知道这件事后,反应都差不多相同。

实际上不仅是晋鞅与顾如玖动了怒,很多官员听说这事后,也都竖起了眉毛。

大丰的人历来有自家人打得再热闹,但是却不允许别人动自家人一下的习惯。百年前大丰的年轻帝王与摄政王争夺政权,与大丰相邻的高罗国觉得他们机会来了,当即便纠结军队大举进犯大丰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