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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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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乃是朕的内人,既然是内人,哪还分你我,”晋鞅把茶杯端到嘴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笑看着顾如玖,对德宜道,“倒是让姑祖母笑话了。”

见晋鞅半点不顾忌自己的话,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把茶喝了下去,德宜面色有些不好,但是却不能对晋鞅呛声,只好转头看向顾如玖道,“是皇后把陛下照顾得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

平郡王世子妃偏头看了德宜一眼,这位姑母何必非要跟皇后过不去,这不是惹得皇后与太后不满吗?

便是皇上……

她看了眼神qíng淡漠的皇帝,又飞快的移开自己的视线,只怕连皇上心里,也是不太高兴的。

“身为陛下的发妻,照顾好陛下是应该的,”顾如玖笑看着德宜大长公主,微微抬起下巴道,“连母后都夸本宫把陛下照顾得好,衣服都要重做了。”

平郡王世子妃心中暗笑,这是骂德宜大长公主多管闲事,连太后都不多说的事qíng,她来指指点点吗?

“臣妇瞧着陛下这些日子也胖了些,”平郡王世子妃有意讨好帝后,所以当即便顺着顾如玖的话说,“看来还是皇后娘娘会体贴人。”

“可不是,”晋鞅摇头笑道,“自从有了皇后,朕每天都要多吃两碗饭,能不长ròu吗?”

“长ròu好,能吃也好,都是福气,”平郡王世子妃捂着嘴笑道,“要不然出云真人怎么单单说皇后娘娘特别有福气呢。”

有了平郡王世子妃特意捧着,气氛倒是又好了起来。德宜大长公主见状,心里虽然有些不畅快,但也知道自己不好多说。

过了大半个时辰,德宜大长公主听不得平郡王世子妃chuī捧皇后,便起身告辞。

晋鞅也不挽留,只让白贤送她出去。

回到公主府后,德宜大长公主沉下脸对司马玲道:“平郡王世子妃是你的姑母?”

“是。”司马玲点了点头。

“都说司马家的人言行有度,风姿过人,”德宜大长公主取下手镯等饰品,冷冷道,“可见名不副实了。”

司马玲听到这话,面色沉了沉,从椅子上站起身朝德宜大长公主屈膝道:“祖母,夫君快回府,我该回去了,孙媳告辞。”说完,也不等德宜大长公主说什么,转身便出了德宜大长公主的院子。

作为司马家姑娘,她知道孝,但是却不会毫无缘由的顺。rǔ及家人,她若是仍旧默默听着,那便愧为司马家人。

“她这是什么意思?!”见司马玲竟然就这么走掉,德宜大长公主整张脸就沉了下来,“这就是司马家的家教?”

旁边伺候的丫鬟们见状,皆呐呐不敢言。

司马玲回到小院时,沈清河正好在,见她脸色不太对,便关切的问:“你怎么了,可是进宫受了委屈?”

“不是,”司马玲缓缓摇头,然后看着沈清河,微微垂下头道,“没什么,我就是有些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沈清河忙叫来丫鬟伺候着司马玲褪下钗环,“你先睡一会儿,等下我再叫你用些饭食。”

“好。”司马玲勉qiáng笑了笑,然后进了内屋。

等她进去后,沈清河才沉下脸,叫来一个今天陪司马玲进宫的婢女,问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原委后,他又是愧疚又是心疼,让丫鬟退了下去。

“久久,”晋鞅把一杯茶捧到顾如玖面前,见她低着头,便小心翼翼的把脑袋凑过去,“你生气了?”

“我什么气?”顾如玖接过茶杯,然后道,“刚才都已经喝了一肚子水,你别再让我喝了。”

“我这是向你赔罪,”晋鞅挤到她身边坐下,“怕你生气伤了身子。”

“你傻不傻,”顾如玖伸出手指点了点晋鞅的额头,“她是谁,你是谁?”

见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顾如玖心一软,摸着他的脸颊道:“她不过是一个外人,你跟我是一体,我怎么会因为不相gān的外人生你的气。再说,见你刚才那么护着我,我便什么气都没有了。”

“可是我心里却不太舒服,”晋鞅把顾如玖搂进怀里,嗅着她身上的香味道,“你是皇后,她竟然还敢站着受你的礼,实在是可气。”

“好了,好了,别生气,乖,”顾如玖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我不跟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计较。”

晋鞅低头看着她,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下午,顾如玖用了午膳后便在chuáng上午睡,晋鞅站在chuáng头看着她安睡的容颜,低头在她腮边偷了一个香吻后,走出了内室。

“陛下,”见晋鞅出来,白贤与何明齐齐行礼。

“嗯,”晋鞅回头看了眼内室,带着二人出了门,然后进了御书房后才开口道,“事qíng问清楚了?”

“回陛下,奴婢查探过了,这事与您的婚事有些关系。”何明犹豫了一下道,“德宜大长公主原本有意让她的孙女进宫为后,但是太后娘娘不同意,所以这事便没有了下文。”

“她孙女?”晋鞅面无表qíng的翻开一本奏折,看完后在上面批了几个字,“她孙女现在可曾定了人家?”

“已经订了,是李家的公子李怀谷,听说在这个月底,二人便要成婚了。”

“李怀谷?”晋鞅抬起头,眼底带着冷意,“朕听说这位李公子,曾有意与顾家结亲?”

“似、似乎有过这事,只是顾家并没有同意。”何明低下头。

“自然是没同意,若是同意了,朕的久久去哪找,”晋鞅嘴角微微上翘,面上的冷意散了些许,“这位德宜大长公主早年听说是个极识趣的人。”

何明与白贤不敢接话。

“识趣的人,要一直识趣下去才好。”晋鞅又打开奏折,这道奏折正是有关于桑gān郡的郡守揭发大长公主的下人仗势伤人的事qíng。

“若是不懂得这个道理,可以让人教她学一学。”晋鞅用朱笔在上面飞快写了几个字,然后道,“把这份奏折发往刑部。”

“是。”白贤不敢看内容,接过奏折后,便匆匆赶往了刑部。

刑部的官员看到这份奏折后,都有些懵。德宜大长公主府中奴婢仗势行凶,皇上让他们按律拿人,这看似只是惩戒下人,可……不也是明晃晃打德宜大长公主的脸吗?

“德宜大长公主刚进京城三日,怎么就惹得皇上动怒了?”刑部左侍郎拿着这份奏折,愁得头发都快要掉了,偏偏这份奏折除了尚书、他跟右侍郎外,还不敢给别人看。

“天子的心思,谁能知道?”刑部右侍郎整了整衣冠,“当今不是喜怒不定的xing子,只怕这位大长公主是真的犯了事,当今要借此事警告她呢。”

不然这种可大可小的事qíng,何必要闹得刑部的人亲自跑这一趟。

德宜大长公主身份虽贵重,可是陛下发了话,那么这个尊贵的大长公主也可以不那么尊贵了,他们刑部该拿的人,就必须要拿。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夜色刚落,德宜大长公主的晚膳只用到一半,就听到外院传来吵闹声,她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外面怎么如此吵闹?”

“殿下,”一个嬷嬷匆匆跑来,“是刑部的人来说,管家犯了事,要拿他去审问。”

“放肆,本宫的人,他们想拿便拿吗?!”德宜大长公主沉下脸,正准备让人把主事官员叫来,就见一个穿从三品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微臣见过德宜大长公主,”刑部右侍郎朝德宜行了一礼,然后道,“微臣奉命办差,请公主殿下恕罪。”

“奉命,奉谁的命?”德宜大长公主怒斥道,“本宫的府邸你们说进来便进来,本宫的人你们说带走就带走,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大长公主?!”

刑部右侍郎扯着嘴角赔笑道:“公主殿下息怒,若是您府中下人并未翻案,下官一定把他完好无缺的送回来,若是……”他停顿一下,然后道,“您知道的,陛下登基后,向来厌恶仗势欺人之辈,即便是公主殿下您府上的下人,也要遵守我大丰的律法,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不用跟本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德宜大长公主道,“来人,备车马,本宫要带这位刑部大人去见皇上!让皇上看看,这等下人是如何欺rǔ他姑祖母的!”

57、第 57 章

“母亲,万万不可啊母亲,”就在德宜大长公主准备登车之时,她的独子康平伯沈远飞匆匆赶来,衣冠散乱也顾不得整理,他跪在德宜大长公主面前劝道,“母亲,下人有罪按律当罚,我等乃陛下之臣,又岂可因这等小事烦扰陛下。”

“可本宫还是皇上的姑祖母,今日本宫尚在,这等小人便敢上门欺rǔ于本宫,待本宫百年之后,这些人又将如何待你们?!”德宜大长公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怒斥道,“你不必多说,今日本宫必得进宫,让陛下为本宫做主。”

“母亲……”沈远飞作为晚辈,不敢做出当街拦车的举动,只能看着印着德宜大长公主府标徽的马车绝尘而去。

他站起身,苦笑着朝刑部右侍郎拱了拱手,然后让下人备马车,他要进宫。

德宜大长公主再不满,也无法把朝廷命官抓起来带进宫,她口里虽说要把刑部右侍郎带进宫,但是却做不到,所以只能独自进宫哭诉。

刑部右侍郎见康平伯似乎还算识趣,朝他回了一个礼,转身看了眼被押起来的大长公主府管家,“沈伯爷,在下告辞。”

“侍郎大人慢走。”沈远飞再度拱手,心中满是愁苦,若是无人指使,刑部哪敢上门拿人。

能让右侍郎亲自动手的,除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沈远飞摇头叹息一声,对母亲此等冲动之举无奈不已。这天下,早已经换了主,新帝虽年幼,但是……却比先帝狠。

自陛下去年亲政,朝中看似并无多大动dàng,可是司马、李家二系门下官员,已经连有几人因贪赃枉法被清算,这些事看似巧合,实则内有乾坤。

这位天子,行事虽不似太/祖刚烈,但是品xing却有七八分相似。

“伯爷,马车备好了。”公主府的长随来报。

他回头看着身后的马车,匆匆登上道:“进宫。”

紫宸殿内,顾如玖放下银筷,然后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杯漱口,洗手,手上的水还没擦gān,就见白贤匆匆进来道:“陛下,皇后娘娘,德宜大长公主在朱雀门痛哭不止,yù求见陛下。”

顾如玖擦手的动作一顿,把锦帕扔进托盘里,扭头去看晋鞅:“这会儿都快宵禁了,大长公主为何如此行事?”

先帝亲封的大长公主,站在朱雀门外面痛苦不已,这哪是受了委屈,分明是想给晋鞅难看!传了出去,别人还说他们宫里这几位贵人欺负长辈,这像什么话?

“大长公主可说了是为何事?”晋鞅从托盘中取了一块gān净的锦帕,细细的替顾如玖擦手,抚摸着一根根细嫩如削葱根的手指,淡淡道,“现在宫门已经下匙,按规矩无要事不可轻易开门。传朕旨意,大长公主年事已高,朕忧心夜寒露重有伤大长公主身体,赐孔雀裘衣一件,遣女史去详问缘由。”

这都已经chūn末夏初时节,赐孔雀裘……

白贤当即便领会过来,领命道:“陛下仁心仁德,大长公主定能感激不尽。”

您不是要在宫门前诉说委屈吗?那成,就在宫门前说吧,若是没有大事,陛下也不能随便放你进来,您年老体衰,陛下就派人伺候你,还赏赐您珍贵的孔雀裘,是不是够贴心了?

贴心不贴心,只有德宜大长公主自己心里清楚,至少当她看到虽白贤出来的,只有几个捧着东西的女官后,脸色是不太好看的。

什么叫无大事者不可随意放行?

大丰是有规矩言明,宵禁过后,非军政要事不可入宫,但实际上这个规矩也只是看皇帝的心qíng而定,只要他点头,便是jī毛蒜皮的小事,也是可以进宫的。

现在皇帝竟然跟他说,无要事不可入内,望她包涵。

包涵?

德宜大长公主越想越气,索xing心一横,学着大丰那些颇有泼辣之名的公主们,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时提及父皇先皇之类,虽然没有一句话说当今陛下对皇室宗人凉薄,但句句不离此意。

白贤冷眼看着德宜大长公主闹,等她闹着差不多了,才一脸为难,提高声音道:“殿下,非是陛下不愿见您,只是如今已是宵禁时分,实在不便让您入宫。更何况常言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便是朝中百官也要讲究大丰律法,您府中下人私占民田,借殿下之名放贷,甚至开办赌坊行欺诈勒索之事,此等重罪,岂能轻饶。”

“公公此言,可是陛下之意?”德宜大长公主怒道,“既然陛下不愿见我,我也就不再打扰。可叹先帝在时,我回京探亲,宫中后妃相迎,得先帝盛待,如今先帝仙去,本宫竟是连进宫门也难了。”

说完,她便催促马车调头离开。

“恭送大长公主殿下。”白贤皮笑ròu不笑的躬身行礼,待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后,他才冷笑一声。

“公公,这孔雀裘……”他身后的女官为难的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珍贵裘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