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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御书房除了她与顾之瑀外,就只有秋罗这个忠仆,所以顾如玖也没有太多顾及,走到顾之瑀面前,见他似乎比往日瘦了些,便道,“你近来可还好。”

“我很好,”顾之瑀见妹妹这样,想伸手摸她的发顶,可是她现在梳着繁复的宝螺髻,他拍下去妹妹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于是改成扶了扶她鬓边的步摇,“我看你近来似乎胖了些。”

不仅是妹妹,就连陛下近来似乎也胖了些。

见大哥似乎确实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太难过,顾如玖心里松了一口气,才道,“陛下对我很好。”说完,她招呼着顾之瑀坐下,然后她自己就在顾之瑀旁边的坐下,与顾之瑀聊着一些琐碎的小事,不过坚决不提陈家。

顾之瑀哪会不知道妹妹在想什么,等话题聊得差不多,顾之瑀才微笑道:“你听说了外面那些传言?”

“呃……”顾如玖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然后小声道,“就是不小心听了一耳朵。”

“你这xing子还这样,”顾之瑀想了想,可见陛下对久久真的很好,不然妹妹不会还保持这xing格,“只要担心某件事,就会顾左右而言他。”

顾如玖揉着下巴道:“有吗?”

顾之瑀也不戳穿她,而是道:“陈家近两年不太顺,我知道陈孔的xing格,所以并没有太介意这件事。”

听到这话,顾如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作为妹妹,她不好在陈家这种事上多cha嘴,只好道:“只要哥哥你开心就好。”

“我知道,”顾之瑀沉默片刻,语气平静道:“我也是有底线的,对顾家对朝廷对你不利的事qíng,我是不会答应的。”

户部这种重要部门,他怎么可能走后门安排陈孔进去。这关乎着天下民生,朝廷的钱袋子,陈孔的xing格与能力,都不适合这个地方。

见大哥如此平静的说着陈家,顾如玖忍不住有些怨陈家,利用大嫂与大哥的感qíng,做这种事qíng,他们心里能安吗?大嫂在九泉之下,能高兴吗?

人心真是复杂难懂的东西,她记得几年前,陈家还是很好的,就连陈孔虽然有些纨绔,但也不至于如此天高地厚,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跟陛下好好的比什么都好,其他的就别cao心太多,费神,”顾之瑀笑道,“我也该退下了,我们私下聊了这么久,总是不太妥当。”

顾如玖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刚准备站起身送顾之瑀,就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晋鞅见御书房的大门打开了,正准备回去,哪知道里面传出了秋罗惊惶的声音,他脸色顿时大变,快步跑进了御书房,第一眼就看到久久毫无意识被顾之瑀半扶半抱着。

嗡嗡嗡。

他张了张嘴,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都想不到。

“陛下,”白贤家陛下脚底踉跄了几下,忙上前扶住陛下,然后转身急道:“快宣御医!”

晋鞅一把推开白贤,走到顾之瑀面前,把顾如玖抱到怀里,见她面色惨白,面无表qíng道:“陈孔擅离职守,抹去他一切职务,日后不得再入官场。”

一个陈孔算什么,若是久久有什么事,便是整个陈家也别想好好过日子。

在场众人都知道陛下是在迁怒,但是谁也不敢为陈孔说一句话,便是顾之瑀也只是满脸忧色的看着顾如玖,哪里还记得为陈孔求qíng。

看到妹妹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不该纵容陈家,纵容得流言四起,让妹妹也跟着担心。

最错的不是陈家,是他。

他这两年多一直没有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才会让家人如此担心,就连妹妹嫁进宫里,还要时不时cao心他的事qíng。

他看着陛下面色近乎扭曲的模样,怔怔的后退一步,只是关切的看着妹妹,而没有上前去碰触她。

“王爷,诚王妃递了帖子来,”长随把一份拜帖递到瑞王面前。

瑞王看了眼这张拜帖,皮笑ròu不笑道:“诚王妃乃是本王的嫂子,本王身为男子,又怎么好接待她,推了吧。”

“是。”长随依言退下。

“父王,”瑞王世子面带嘲讽道,“诚王妃这是想gān什么?”

“她gān什么都不关我们的事,”瑞王冷着脸道,“一个愚蠢的女人,能做出什么有脑子的事qíng。”

有脑子的人,怎么会苛待原配留下来的儿子,又怎么会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让不少人都知道她的一对儿女爱欺负原配之子?

她蠢,养的两个子女也蠢。诚王死了这么久,她那儿子的封号还没下来,谁会不知道当今陛下这是有意慢待?

不过又能如何呢?

瑞王嘲讽的闭上眼睛,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蠢人,又怎么能衬托别人的聪明?

长随退下去没有多久,又有另一位长随匆匆进来:“王爷,宫里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瑞王睁开眼,一双眼凌厉如剑。

“听说皇后晕倒了,”长随得到的是第一手资料,“皇上发了很大的火。”

“我这位好侄子真是晋家难得的痴qíng种子,”瑞王似笑非笑道,“倒真成了我们老晋家的异类。”

长随不敢说话,便静静的听着。

瑞王世子有些不解道:“父王,不是都说陛下对皇后不是真心,只是为了想从太后手里拿到兵权,才假装对皇后深qíng吗?”

全大丰上下,谁不知道天后对皇后跟亲闺女似的,皇后还没嫁进宫前,太后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她留着,就连周家姑娘也要避开一she之地。

“可见传言都是不实的,”瑞王优雅的摇着手里的扇子,“或者这些人,拒绝相信帝王的感qíng。”

这也与大丰历代皇帝在女色上的爱好有关,朝臣习惯了皇帝三宫六院,突然有个皇帝对皇后一心一意,他们内心自然是拒绝的。

“当今对皇后的态度可不像是没有感qíng的样子,”在瑞王看来,即使晋鞅对顾如玖不是生死相依这种级别的感qíng,但他对皇后绝对是有感qíng的。

一个男人是不会对没有半点感qíng的女人花这么多心思的。

“让人继续去打听,看看皇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瑞王摆了摆手,让长随退下,然后对儿子道,“你多走动走动,想办法让陛下放我们早点回封地。”

见过晋鞅后,他心里隐隐就有一种猜测,这次进了京,恐怕很难才能回去。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万寿礼结束后,当今便以招待他们为由,把他与忠王安排到了别宫里。

忠王一家子是怎么想的他不清楚,但是前几天忠王带人砸了李家大门,可见这位心里也是有怨的,不然做不出砸丞相大门的举动。

这混不吝的xing子,也不知道随了晋家哪位先祖。

“父王,之前宫里的那位孙太妃有意跟我们合作,你怎么……”瑞王世子不解的问,“有她在,我们还能里应外合。”

“这个女人……”瑞王神qíng有些复杂,“皇后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容许几位太妃一直留在后宫,大概过不了多久,这些被先帝宠幸过的女人就要送到临安别宫了。”

“临安那里……”瑞王世子撇了撇嘴,“皇后的心也挺狠。”

瑞王看了眼儿子,忍不住叹口气,这孩子想法还是不够成熟。在他看来,皇后还不够狠,若他是她,根本不会费心把孙太妃钱太妃这类不安分的老太妃送到临安别宫,直接寻个理由,让她们去道观清修。

女人就是女人,还是心太软,成不了大事。

紫宸殿内,此事已经一片死寂,几位御医战战兢兢的走到chuáng边,看着昏睡过去的皇后,相互看了一眼,由最有资历的御医上前诊脉。

他们常来紫宸殿为皇后娘娘请脉,但是每次见到皇后娘娘,对方都是jīng神奕奕的模样,哪会像今天这样,躺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

之前因为忙陛下万寿礼的事qíng,皇后已经将近十天不曾让御医给她诊脉,他们也没有想到,不过这么短短十日,皇后身体便出了问题。

御医在顾如玖手腕上盖上一条绸缎手帕,然后一脸严肃的开始诊脉。他身后的三位同僚双目灼灼的盯着他,恨不得他立刻说一句皇后没事。

站在旁边的晋鞅比御医们更着急,不过他xing格向来沉稳,也怕惊扰到顾如玖,所以没有呵斥这些太医,而是面色十分难看的看着面色苍白的顾如玖。

“咦?”诊脉的御医有些奇怪,诊脉过右手后,又换了左手,眼见晋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终于收回了手,面带轻松之色道:“陛下,皇后娘娘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有可能费了些神,将养几日便好了。”

“可是为什么一直没有醒?”晋鞅走到chuáng沿边上坐下,轻轻握住顾如玖的手,他的手冰凉,她的手温热,“脸色也不太好看。”

御医心下想,我能说这是皇后没睡好的愿意吗?

可惜,他并不敢说,所以扯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后,他犹豫着开口道,“陛下,微臣发现皇后的脉搏似乎有滑脉之相,只是时日太短,微臣也不敢确定,或许过了几日,便又不像了。”

81、第 81 章

见御医的话说得含含糊糊,晋鞅有些坐不住,忙问道:“皇后究竟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颇有滑脉之相,”这位御医道,“只是脉象尚浅,还不准确。”

“滑脉?”晋鞅先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御医说的“滑脉”是什么意思,他忙问,“但是即便是有了身孕,也不该就这么晕倒了,皇后的身体如何?”

几个御医也有些傻眼,正常qíng况下,陛下不是应该高兴有孩子吗?朝上有官员谏言陛下纳妃,惹得陛下大怒,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孩子的事qíng吗?

“你们再探探脉,一切以皇后身体为重。”晋鞅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他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过,女子不及双九有孕,对身体伤害极大,所以他现在是喜忧参半。

几个御医见皇上全程关心的只有皇后如何,至于皇后有可能怀孕这件事,似乎并不感兴趣,只好轮番给皇后诊脉。

几人诊脉过后,都拿不定主意,皇后这脉象确实有些滑脉之相,但是女子月事快来时,也有这样的脉象,所以他们并不敢妄下结论。

最开始说皇后可能有身孕的那个御医见皇上关心皇后的态度,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皇上最关心的是皇后,不是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不然到时皇后并无身孕,皇上白高兴一场,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见御医们脸色犹豫不定,晋鞅也不为难他们:“你们尽心医治皇后便好,至于孩子……一切随缘。”

“是。”御医们都松了口气,于是对待皇后就更加小心细致起来。

顾如玖觉得自己睡得特别的香甜舒适,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纱帐上的绣纹也比平日漂亮许多。

“娘娘,您醒了?”秋罗见到顾如玖醒来,笑得眼圈都红了,转身道,“快去禀告陛下,娘娘醒了。”

“你这是怎么了?”可能是睡得太久,顾如玖觉得自己脑子有些发晕,肚子也饿得厉害,接过宫女呈上来的粥就吃了起来。

“娘娘,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秋罗见皇后jīng神饱满的样子,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小心伺候着顾如玖用粥。见粥在短时间内消失了一大半,秋罗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久久!”晋鞅喘着气扶着门框站着,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可见他一路跑来几乎用尽了全力。

“宸君,”顾如玖咽下嘴里的粥,见晋鞅这急匆匆的模样,忍不住道,“我没事……”

话还没说话,晋鞅便像一阵风刮到她面前。

“头疼不疼?”

“呼吸有没有觉得难受?”

“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如玖捧着碗,看着晋鞅犹如老妈子般问来问去,笑着道,“我没事,头不疼,呼吸也顺畅,身上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肚子有些饿。”

“对对,”晋鞅这才看到顾如玖手里已经只剩碗底的粥,便转身对秋罗道,“再给你们娘娘准备吃的过来。”

“陛下……御医说,皇后娘娘刚醒来的时候,不可食用过多的东西,”秋罗为难的看着陛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晋鞅又转头对顾如玖道:“久久,你先忍忍,等一个时辰后,我再让他们给你准备吃的。”

“好。”在晋鞅眼皮子底下吃完一碗粥,然后漱完口后道,“陛下今日是不是有朝会?”她睡了一天一夜的话,晋鞅这会儿应该在上朝才对。

“已经下朝了,”晋鞅右手握住她的手,左手拿开她脸颊旁的碎发,“御医说你cao劳过度,我准备明日便送那几位太妃去临安别宫。”

在晋鞅看来,但凡让久久不高兴的人,都应该打发得远远的。

“原来我也是打算这几天把她们送到临安别宫去,”顾如玖点了点头,对这个并没有意见,“前几日是你的万寿礼,我不想她们闹得乌烟瘴气。”

“这些事qíng你不用cao心,由我来下旨就好。”晋鞅仔细打量着顾如玖的脸蛋,确认又恢复到以往的红润,才缓缓的放下心来。

顾如玖朝他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指与他的手指jiāo叉,小声道:“你别担心,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