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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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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声好气地说两句就能解开的事,就这样僵住了。狠话是自己撂下的,哪怕无人时私心里再懊悔,可到了大白天却依旧端著张脸,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天崇宫里的气氛越加压抑,远在西天极乐界靠素斋过日子的二太子摇著扇子笑得意味深长:“两只闷葫芦撞到了一块儿,能碰出个什麽响儿来?”

又回过头去问身边的小厮:“那个……狐王府有信件、食盒什麽的送过来没有?上回不是让墨啸去跟篱清说了麽?我在这儿过得挺好,叫他别牵挂,别整天酒啊菜地往这边送,不好。”

小厮垂著手恭敬地答:“没有。小的去狐王府问过了,问有什麽要小的转jiāo、托话的。狐王说了,是让您清修的,您就别惦记著酒啊菜啊的了,láng王府那边他也去说过了,让别给您送。佛门是清静地方,别惹佛祖不高兴。”

“那他……那他还说什麽没有?惦念我啊,我走了他茶不思饭不想啊……什麽的……”

“没有。小的问过狐王府的人了,您走了,狐王过得挺好的。前两天还去狮族看了红霓姑娘一次,狐王心qíng不错,昨天晚上还给láng王画了副扇面呢。”

澜渊半张著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篱清啊……”

光顾著看别人家的笑话,他自己家的笑话也被人看去了不少。

事qíng的起因之二其实也很寻常。不过是某一日酒宴之上,西海龙宫的伯虞皇子喝多了,得意洋洋地炫耀起他的风流韵事,还从怀里掏出块白玉来,言之凿凿说是与洛水府公主定qíng信物,众人一看,确实是洛水府之物。

这就起了个头,宴上的众人凡是有了家室的或是定了亲的都争相摸出定qíng信物来,玉钗、丝帕、腰佩、qíng诗……表面上比的是东西,暗地里比的是旁人对自己的真心。

勖扬君原本并不想来,耐不住几位龙皇子三请四请,兼之近日心绪繁杂,才勉勉qiángqiáng过来喝一杯权当作解闷。却不想,席间出了这麽一出,众人轮著轮著,竟然轮到了他这边。这下可好,厅中数十双眼睛都停到了他身上,勖扬君思考再三却想不起他与文舒之间能有什麽东西可作信物,过往太过纠葛,过往之物上也多多少少带了些悲伤的意味,看到了就要触景生qíng,避之唯恐不及,更遑论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勖扬君有些说不出话来。

勖扬君正尴尬时,只听坐在他对面的赤炎“哈哈”一阵大笑,道:“都来看老子的。”

他手上正托著只糙编的蚂蚱,许是年岁久远,已经有些泛huáng。

众人漫声赞了两句:“真是jīng巧……”就扯开了话题。

赤炎手托著蚂蚱对著勖扬君笑得灿烂,隐隐还有些挑衅的意思在里面。心qíng正不佳的勖扬君扭头偏开视线,暗中用劲把手里的酒盅捏得更紧。旁人不知其中内qíng,可他勖扬君却清清楚楚地知道,那只蚂蚱对文舒意味著什麽。酒入愁肠,苦涩得仿佛当年佛祖跟前那杯清茶,心里的无名火非但没被压下去,反而蹿得更高。

赤炎把勖扬君的愤怒看得分明,转过身去和身边的人碰杯,笑得越发慡朗。

越是冷漠骄傲的人,刺激起来就越是容易。真的。只要你找对了地方。

时不时就要被罚面壁的龙皇子在又一次冥想苦思後,终於感悟到了一点点聪慧的灵光。

勖扬君是被人搀著回来的,眉心还锁著,脸上却难得晕了两团酡红,醉得已经有些迷糊了,手里仍握著只长颈的酒壶。

“怎麽醉成了这个样子?”文舒闻讯赶来,见了他的模样也跟著皱起了眉。

就见勖扬君迷蒙著眼,忽然甩脱了众人的扶持,脚下一个踉跄就跌到了文舒身上。文舒被他扑得倒退一大步,迫不得已伸出手来接住他,稳住两人的身形。不料,勖扬君顺势把大半个身体都贴到了他身上。

旁人见了都要来帮忙。

“下去。”勖扬君回过头含糊地咕哝了一声,银紫色的眼睛懒懒地扫过去。

众人不敢再上前,只得转而为难地看向文舒,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就jiāo给你了。”

文舒向来架不住旁人的乞求,再思及两人现下这当众半搂半抱的暧昧qíng态,纵然心里还赌著气,口中只得无奈道:“我来吧。”

众人脸上显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识相地让开路好让文舒扶著勖扬君回寝殿。

喝醉了的天君比平时乖了许多,不吵不闹的,除了不断靠过来的身子,一路上倒也顺遂。文舒服侍著躺上chuáng,刚想回身离去,目光落到他双目紧闭的脸上,刹那怔忡,竟不由停了动作,看得有些痴了。

勖扬君为人克己自制,不贪酒色。这麽多年来,这才是文舒第二次看到他喝醉,也是第二次看到他酒醉後不同於往日的柔和表qíng。勖扬君xing格冷硬,面容其实十分俊美,若放柔了表qíng,丝毫不会输於那位天生眉目含qíng的二太子。文舒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醉颜,彼时放到人间他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弱冠少年,眉宇间隐约还带一丝娇憨稚态,一双银中泛紫的眼笑吟吟地望来,由不得你不心如鹿撞,当真是让人qíng难自禁。

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直到他他那双闪著银光的紫眸突然睁开,文舒才猛然回身,赶紧收敛起表qíng要起身躲开,手腕却已经被他握住。勖扬君臂上用劲,向後一带,文舒尚不及开口惊呼,人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你……”连日来两人闹脾气,文舒恼著他的冷言冷语,此时心中还有气,又见他装醉,挣扎不过就gān脆扭过头去再不肯看他。

勖扬君亦不再动作,看了半晌,见文舒木著脸不愿理他,低叹一声,慢慢俯下身,把头埋进文舒的颈窝里。

肌肤相亲,胸贴著胸,腿碰著腿。文舒一僵,感受到他的手掌正缓缓盖上自己的,心中顿时一dàng,想起三千年来他为自己做的种种,这个傲得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什麽时候这麽服低做小过?嘴唇仍抿著,身体却渐渐软了。

房里点著龙涎香,甘甜却又清淡,鼻息间凭添了几许暧昧。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寂静得似乎只能听到彼此低低的呼吸声,再如何剑拔弩张,此刻却都有些生不出气了,重重紫纱之下,竟多出了几分柔qíng来。

他的发落在他的脸颊上,微微有些发痒。想起从前的时光,你不说话,我也不开口,为一句话、一个动作,你猜我猜,猜得心力jiāo瘁还险些就一起赔上了xing命。文舒暗叹一口气,也罢,让他都让出习惯来了,也不差这一次。

正要开口,却听勖扬君慢慢说道:“伯虞……伯虞和洛水府的公主……白玉定qíng。”

文舒直觉地知道他话里有意思,却有些不敢去想,好似一旦明白了就会多不可思议似的。好一会儿,才听勖扬君继续说道:“赤炎与你……也有信物的。”

“我们只是好友。”文舒道,感到他握著自己的手更紧了些。

“你我之间……”

这一下,不用想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了。文舒睁大眼,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酸楚一阵阵地往上涌著,却都哽在喉头怎麽也说出话来。

这段qíng,他文舒苦苦捱著痛,他勖扬君亦何尝没有委屈?一个著了恼只会冷言冷语,一个就闭著嘴不肯开口,说到底,感qíng总不是一个人的事。他不知珍惜是错,他一味闷声逃避也有几分不对。纵他是超凡脱俗的天君,沾到了一个“qíng”字也不能免俗地要斤斤计较。

加诸在身上的重量忽然轻了许多,文舒疑惑地转过头,就见勖扬君似要起身,只当他又要因自己的不理会而离开,qíng急之下,竟主动伸了手去勾他的脖子。鼻尖对上鼻尖,再近咫尺,双唇就要相接。漂亮得炫目的眸中忽然如冰雪消融般绽开了笑意。

“你……”後面的话都被他堵回了嘴里,用唇。

舌尖起初只是慢慢地描摹著他唇瓣,一点一点地刷过,痒痒的,温柔中带一点挑逗。迷醉中,一个不备竟让它滑了进来,措手不及,自己的舌就让他卷了去……主动勾上去的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再也松不开了,理智渐行渐远,只有缓缓升腾的yù望越显清晰。

衣襟被敞开,手被他抓著去解他的衣带,文舒只觉脸上似能烧起来一般,一双手颤得反将他的衣带绕得更紧。勖扬君低笑一声,拉起他的手,舌尖在他的指上一一舔过,再一路沿著手臂向上回到他的唇,淡色的唇早被吻成嫣红,唇畔还是湿的,看他低垂下眼脸,半遮住一双迷离眼。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些许挣扎,些许隐忍,又有些许渴望,jiāo织成一片勾人qíngyù的豔色。忍不住欺上他的唇,轻咬、吮吸、舔舐,身躯厮磨,松开时,两人俱是气喘吁吁,嘴角边挂一线银丝。

“你是真醉还是假醉?”死死抓住一丝理智,文舒问道。

“唔……”

再无力听他的回答,胸口的一点被他咬住,刺痛中升起更多的快感,最後的理智在他游走的手掌下化为了乌有。

“喜欢?”一手抚上他胸前另一点,轻轻扯起又夹住了用指腹摩挲,勖扬君问道。

复又低头去吻他早已挺立起的茱萸,用牙将它轻轻咬住,舌尖似有若无地扫过rǔ尖,激起文舒一串呻吟:“嗯……啊……啊……你……哈……”

“不喜欢?”松开了他的茱萸,软滑的舌继续往下,双手也随之沿著腰线向下游走。

“不要!”意识到他想gān什麽,文舒忙伸手去推他覆在自己下体的双手。

“真的不喜欢?”勖扬君却笑得越加放肆,轻易地抓住他推拒的手,攀上来含住他的耳垂细细吮吻。

文舒正要放松戒备,耳听得身边“嘶啦──”一声轻响,下一刻,双手就已被高举过头顶,手腕被他用撕下的纱帘缚住。

“这样更好。”睁大的眼睛只看到他唇畔的笑意,一片紫色覆上来,连双眼也被他蒙住。

失去了视觉,所有触觉都更为深刻起来,感受到他的吻细碎地落在自己的腰腹间,裤子被褪去,全身都赤luǒ地bào露在一片微凉中。已经有所感觉的下体被他握住,浑身战栗……一股热流急速地划过下腹,听到他的笑声,羞耻感混杂著快感,一同沦陷在了yù望里。

所有一切都展现在他眼前,文舒难堪地咬住了唇,胸膛因紊乱的气息而起伏著。

“还没完。”目不能视物,文舒看不到勖扬君此刻的表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