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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喜又一琢磨,这武三娘伺候万岁爷可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前头两回也没见她按着规矩来,不对,前两回是她身子弱,给万岁爷折腾晕了,今儿莫不是又晕了,不能吧!刚还听见她跟万岁爷说话儿呢。

文帝其实也未想到武三娘会这般,他起来之后,还等着三娘伺候他穿衣裳呢,可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一回头不禁失笑,三娘裹着锦被面儿朝里,根本没搭理他这茬儿,文帝凑过去看了看,发现她呼吸匀称,这么会儿功夫竟睡着了,有心责怪,忽想这一宿过来,指定是折腾累了,三娘如何比的自己,女孩儿家身子本来就弱,加上她的身子还没养大好呢。

这么想着,文帝就释怀了,且这般怠慢自己的女子,三娘实打实是头一个,文帝觉得新鲜,便没怎么着,只伸手点了点三娘的额头,小声说了一句:“这般没规矩,若是在宫里头,免不得一顿板子。”嘴里这般说,却还把帐子整理好。

三娘自然没真睡着,她也不是猪,死变态还没走呢,就算再困,她也得忍着,可她不想伺候他,死变态有手有脚,凭什么让自己伺候,而且,三娘的小心眼里也想试探试探死变态的底线,看看自己到底能作到什么程度,也是给别人瞧瞧,瞧明白了,以后对自己就不敢太过怠慢,说白了,三娘就是想仗势,能仗势的时候就仗势,有好处不用过期作废,所以能作的时候,她得使劲儿作,谁知道死变态哪天就变脸了。

试验的结果,三娘觉得大有可为,她还能再作一点儿,这种事儿就跟弹簧似的,得把握好度,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文帝自然不知道三娘的小心思,要说文帝这人真算挺jīng明的,不然,当年也不可能把太后一族扳倒,论心计,城府,yīn谋,十个三娘也不是个儿,可再jīng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主要文帝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皇子,长大之后成了天下之主,就算当间儿有些波折,可无论大臣还是后宫的嫔妃宫女太监,谁见了他不是变着法儿的讨好,所以他理所当然把三娘也想成这般。

至于她如今这般,文帝觉得是恃宠而骄,女人吗,他稍微宠点儿,就容易忘乎所以,不过这样的三娘,文帝倒是挺放心的,就算自己如今丢不开手,三娘到底是武家人,如果她心思大,城府深,自己就得防着她借机报父仇了,如今这般倒正好,他要的不过是个女人,自己还有兴致的时候,由着她些无妨。

秉持着这种想法的文帝,对三娘可以说是破天荒的纵容,两人的想法虽然南辕北辙jī同鸭讲,可偏巧就正好对上,所以说,三娘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而文帝遇上武三娘,到底是好是坏,还得往后瞧。

文帝从碾子胡同的小院出来赶回宫的时候,正好卯时,陈二喜抹了把汗,这心才算放下,早朝毕,陈二喜终于能歇歇儿了,嘱咐了他徒弟小德子好好盯着差事,回自己屋里让小太监打热水泡了脚,躺在炕上就睡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才醒,刚醒过来,小德子颠颠儿的过来给他打洗脸水,陈二喜瞧了他一眼问:“今儿乾清宫里有什么大事儿?”

小德子忙道:“师傅可真问着了,可不大事吗,南边儿闹上秋讯了。”

陈二喜道:“这算什么大事,南边儿水大,哪年开chūn秋后的不得闹两回,早朝的时候就听说了。”

小德子道:“师傅不知道,今年的水尤其大呢,我在外头听见户部张大人说,南边淹了好几个省,死的人多了去了,万岁爷恼起来,传了工部尚书刘大人来问罪呢,说怎么年年修年年淹,您是没瞧见,刘大人从里头出来,那一身汗把外头的官袍都打湿了,要说也是,不怨咱们万岁爷这般,年年修河道的银子花得大了去了,这怎么还淹。”

陈二喜道:“你懂什么?这从北到南上上下下多少衙门,衙门里的官儿都算下来,比水里的鱼虾还多呢,这修河道是肥差,雁过拔毛,一层层的,到了地儿还能剩下个屁,说是修,不过就是糊弄了事,这跟咱们没gān系,咱们啊只管当好差,保住脖子上的脑袋就是了。”

小德子嘻嘻一笑道:“虽说这发水闹灾对老百姓不是好事,可对师傅倒是有些好处。”

陈二喜瞧着他,小德子忙道:“这一发水万岁爷就的忙活赈灾,这一忙起来,朝廷大事还处理不完呢,哪有旁的心思。”

陈二喜一听就明白了,可不吗?不是国泰民安的,万岁爷能有心思往武三娘哪儿跑吗,万岁爷稀罕武三娘倒没什么,可自己这次次跟过去伺候,万岁爷在里头一折腾就是半宿,自己如今可也比不得那几年了,这腿脚儿站的时候长了,真有点儿受不住,更何况在外头自己只能在廊下候着,如今这都深秋了,夜里头那风打在身上,刺骨啊,哪里比的在乾清宫里头当差舒坦,倒是个好处。

陈二喜笑着踹了小德子一脚:“你小子越发伶俐了。”小德子忙道:“是师傅您老人家教的好。”陈二喜把帕子扔给他,站起来道:“万岁爷这一忙活起来,过后也不知过后还想不想的起那武三娘来,可惜那丫头刚得了宠。”

陈二喜这话自然不是真心,他跟三娘也不沾亲带故的,她得宠失宠,之于他没什么差别,而三娘呢,先开头还怕死变态往她这儿跑,那可就什么都耽误了,可过了三天没见来,孙嬷嬷跟四个大宫女也回宫了。

三娘试着一天没做椒盐蛇段,宫里也没人来催,三娘琢磨死变态这是腻了呗,虽说临走那天瞧着不像,可也没准儿,死变态好歹是个皇上,是皇上就有三宫六院,那么多老婆不说,还有成天没事儿往他怀里钻的宫女。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这一大堆女人都惦记着死变态一个,每一个都使出浑身解数,怎么就没一个得手的,现代的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唱个歌,跳个舞,弹个琴,这是文艺范儿的,还有直接投怀送抱的,淋个雨,生个病,投个chūn,药啥的,死变态想不中招都难。

三娘从来没想过,死变态对自己会念念不忘,自己无姿色,无xingqíng,无家世,在这里就是个三无人员,跟死变态染了这一腿,纯属奇迹,既然是奇迹就绝不可能长,所以三娘早就做好了失宠的准备。

应该说,对这么快就来的失宠,三娘完全是喜大普奔,喜大普奔之后第一件事,三娘就开始琢磨自己的发财大计,这一想还真犯难了。

虽然三娘对穿越人士的金手指有绝对的信心,但也有点儿无从入手的感觉,首先,她原先想的盘个门帘做买卖这事儿不容易实现,或者说,目前实现起来有困难,死变态是不来了,可她身边儿还有不少人呢,她估计自己偶尔出去溜达溜达可行,出去做买卖不现实。

而且,做买卖的要本钱啊,她手里值钱的物件倒是不少,可这匣子宝石花,守财把的紧紧,说了一不能当,二不能卖,因为是皇上赏赐的,自己现在一看那个匣子,守财那眼神立马就嗖嗖的,简直就一个把家虎。

三娘郁闷极了,有心把从邹府带出来东西典当了吧!刘婆子那脸色,三娘都怀疑自己杀了她全家,所以邹府的东西也动不得。

三娘如今算是知道了,靠谁都没戏,就得靠自己,三娘想了两天,也没想出具体可行的办法,最后决定出去溜达溜达,先看看外头到底什么样儿,再琢磨第一桶金从哪儿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打定主意,寻了个暖和的日子,三娘换了一身男装准备出门了,至于男装的来处,还多亏了守财。

三娘的衣裳是不少,可都加在一起也找不到一件能穿出去的,据赵婆子絮叨的内容,三娘觉得这里挺封建的,作为女人,尤其是好人家的女人,基本上不出门,就算有些应酬,也是亲戚内眷之间走动,有钱人家看看戏,赏赏花,吃吃酒,平常老百姓家的女孩儿,就在家里头做针绣活儿,从生下来就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出嫁做准备,绣嫁衣,绣帐子。

再穷点儿的家里,做活儿贴补家用也是有的,总而言之,就没一个往外头跑的,更遑论,三娘原先计划的开个铺子当掌柜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连出门溜达一圈都实属不易,所以三娘琢磨着,自己要是想做生意,这头一件就的扮成男的。

而且,三娘觉得自己扮成男的比女的好看,原先她打算穿守财的衣裳,自己跟守财的身高比例差不太多,可守财把他的衣服拿来,三娘一瞧,立马打消了念头,这小子穷的,除了两身太监制服换洗着,剩下一件袍子旧的都看不出本色了,穿出去,人家没准以为她是要饭花子呢,只得重新置办。

量好了尺寸,让守财去街上的成衣铺子买了两身,自己跟守财一人一身,三娘遣了守财出去就后悔了,守财这个傻实在的xing子,出去买东西还不让人坑了,可等他回来,三娘却意外的发现,别看守财实在,买东西上倒是挺jīng明的。

赵婆子都说这两身衣裳的价钱很是公道呢,三娘就想着,赶明儿怎么把守财留在身边儿才好,可守财是太监,太监就得在宫里头当差,在外头不像话,如今之计也只能盼着变态皇上把守财一块儿给忘了。

赵婆子就没想到,武三娘这么大胆儿,本来跟出来伺候,赵婆子还觉得自己走运了,跟上个有出息的主子,赶明儿混个体面也不难,哪想这刚出来没几天,三娘就失宠了,万岁爷不见来,宫里头的嬷嬷宫女也都回去了,偌大一个三进的宅院,前头看门的赶车的连带后头上灶烧火的,加上自己跟守财一共也才七个人。

原先孙嬷嬷跟四个宫女在的时候,里里外外多热闹,如今倒好,冷冷清清的,成天没个人走动。

赵婆子是觉得,三娘在万岁爷跟前太使xing子了,你想啊,皇上是谁?那可是真龙天子万圣至尊,在宫里那些后宫的嫔妃们,哪个见了不是上赶着邀宠,恨不得贴上来,是万岁爷想听什么说什么,怎么能哄万岁爷欢喜,怎么来,可她们这位呢,正好相反。

旁的且不说,就说万岁爷起身回宫,便是皇后娘娘也得规规矩矩的一边儿伺候着,她们这位可好,裹着锦被睡得那叫一个踏实,万岁爷当时没恼,不定过后想起来就恼上了,如今失了宠谁也不怨,就怨姑娘自己。

既然失了宠,就得想法儿重新得回来才是道理,没准万岁爷就是想小惩大诫一下,要不守财哪能留下,既然留下了守财就大有可为。

赵婆子前两天可没少劝三娘,说:“既是万岁爷得意姑娘的手艺,姑娘好好下些心思,给万岁爷烧个新鲜稀罕的菜,让守财送进宫去,再使几个钱给乾清宫的喜公公,那喜公公最是爱财,得了钱把姑娘的菜递上去,再觑着空儿说上一两句,事儿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