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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刚才还嘟噜着的一张脸,立马yīn转晴了:“哎呦喂,恕小的眼拙,没瞧出公子还有这般大才,您请在这里稍带片刻,待我回了我们掌柜的再做道理。”

三娘知道他做不了主,点点头,那伙计手里拿着那张糙纸,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去了前头,不大会儿,那个蓄着三绺山羊胡的老学究走了进来。

老学究照例打量三娘一遭,慢条斯理儿的道:“公子好画技,只公子毕竟是新画手,即便画技超然,这一百两的酬劳,小号也着实给不得。”

三娘顿时就明白了,这老学究杀价来了,三娘心里头琢磨,若是他们无心,自己便一钱银子恐也卖不出,既来杀价那就是有行qíng,想要自己画的东西,这开头要是价钱低了,以后再想涨可难了,这就是买卖,紧俏商品,坐地起价也应该。

想到此,三娘笑了:“一百两自是不成的。”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我画一册要二百两酬劳,低于这个数不成。”

老学究捋了捋胡子道:“公子可真是狮子大开口,现如今莫说京里,便是南边儿那些知名的画手,画一册也不可能拿到二百两酬劳,公子一个新入行的,小老儿说句不怕公子恼的话,便是五十两银子,也只我安记给的出。”

三娘道:“不瞒掌柜,我不缺这五十两银子使唤,若费一月功夫,只拿五十两银子,我倒宁可躺着看书,岂不自在,劳这些神作甚,既谈不拢也无妨,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本我买了,守财,给银子。”

守财在外头听见,忙颠颠儿的进来,听说五两银子,瞟了眼三娘手里的书,封皮上连个字儿都没有,守财心说,什么书这般贵?竟值五两银子,见三娘的脸色,只得从荷包里取出五两一锭的银子给了伙计。

三娘也不再多留,袖了书册,迈脚往外走,眼瞅就要出了小院的门,三娘在心里头数着,一步,两步,三步……

果然,听见老学究道:“公子且慢一步。”

三娘嘴角扬了扬,心说,不怕你不上钩,三娘转过身来:“掌柜的还有甚指教。”“指教不敢当,请公子内里里头奉茶,再商议商议。”三娘自是不会推辞,跟着他进了侧面的小茶室。

老学究不过想拿捏她一下罢了,岂肯真放走这天下掉下来的人才,chūn,宫这东西虽说不能明儿面上卖,可比什么书都有销路,不论举子秀才还是京城各府的达官显贵,便是皇城里的万岁爷都稀罕这物件儿,若她果真善绘,莫说二百两,便再翻一翻也是值的。

只未想,瞧他年纪不过十七八,便这般jīng明,自己拿捏不住她,又一想,她这穿着打扮虽算寻常,气度瞧着倒像个世家公子,想来家有恒产是个不愁吃喝花用的主儿,五十两银子自然瞧不进眼里,只这二百两给他不难,话却要说在前头。

掌柜的想好了,跟三娘道:“公子便善绘,这绘出来的好坏且不论,得卖得出去才成。”

三娘心里暗道,这老头真真狡猾,不过她倒不愁这个,她手里这本都让伙计chuī上了天,自己画的,至少比这个qiáng多了,自己是没画过,可架不住见得多啊!现代的那些,随便画出来几分,估计这帮古人都能得血脉喷张。

男人好色,古今皆同,把握住这一点儿,她画的东西还愁什么销路,恐怕会一抢而空吧!金手指一开,自己的第一桶金从这儿挖起,事半功倍。

且这做买卖求得就是长久,诚信最重要,三娘比谁都明白这一点,而且,这掌柜的既然如此说,她倒想出一个更利好的主意来。

三娘跟掌柜的道:“既如此,掌柜的瞧这样如何,二百两银子的酬劳我可不要,待我绘出来,你们刻来卖,每卖出一册,我要定价的十分之一做抽头,就算我的酬劳了。”

掌柜的听了,不禁倒吸了口凉气,重新打量这不起眼的小子,真没瞧出来,这小子这般有心路,他倒不傻,一册极品chūn宫,定价至少十两银子以上,若内容新鲜轻轻松松就能卖出千儿八百册,若她一册抽一两银子,这是多少了,她倒会算计。

掌柜的道:“这个小老儿却做不得主,罢了,就按公子先头说的,公子绘出图稿,安记付给公子二百两银子的酬劳,银货两讫,岂不慡利。”

三娘心里知道,这头一回,自己就要版税不现实,只这第一pào打响了,以后再谈也不晚,想到此,三娘应下了,跟老掌柜以一月为期定下了字据,并且拿了五十两银子的定钱,三娘理解这就是古代的合同,拿着新出炉的合同跟定钱,三娘回到家就开画了……

☆、第27章

至于画什么,画风如何,三娘真没觉得是个问题,反正就是两人脱了衣服滚来滚去呗,把背景人物换了一下,现代的小电影直接代入古代,有什么难的,再说,三娘觉得这个东西越朦胧才越香,艳,太直接了也没意思。

尤其,她研究了一下那本五两银子的chūn宫,仿照那人物弄出两个来,然后就这两人来回的折腾,三娘一晚上就画了三幅,画到窗外的天儿都亮了,才打了个哈气,仔细把那三幅收在chuáng榻里的抽屉里,上chuáng睡觉。

就这么着,三娘画了四天整出十二副图来,三娘数了数那五两银子的chūn,宫,一共也才十幅图,自己弄十二幅足够了,三娘现在有点儿文思泉涌的意思,觉得这东西也太容易了,可也没立刻就送去安记,而是在家里待到第十天头上,才穿了男装带着守财出去。

守财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天儿冷下来,小花也进入了冬眠期,三娘没得玩,守财也空了下来,三娘喜欢带着守财,说这小子憨傻吧!有的时候又挺聪明的,最重要的不会死对着自己唠叨。

其实,守财是做梦也没想到他眼里的好心姑娘,在家折腾了几天,折腾的是chūn,宫图,反而觉得姑娘真有本事,随便出来一趟就能赚银子回去,基本上现在守财对三娘是近乎盲目的崇拜。

自然,那天三娘跟老掌柜砍价的时候,守财是一个字儿也没听见,他给伙计带到院子当间儿候着去了,这是三娘的主意,她现在还拿不准守财会不会通风报信,回头傻实在的守财,把自己这事儿捅出来,说不准变态就又想起自己这茬了,目前正是她创业的关键时期,她可没功夫应付变态皇上。

有这个小心思,三娘到了南记门口,索xing让守财在外头等着她,她一个人走了进去,老掌柜一见她,先是楞了楞,心说,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莫不是画好了,这也太快了。

三娘倒是也没说什么,直接把自己袖出来的一卷十二张图递给了他,老掌柜展开,只瞧了一幅,就跟三娘道:“今儿正巧东家在后头,给东家过过眼,若是成,立马刻板印出来,三天后就能上市。”

东家?就是这安记幕后真正的大老板呗,说实话,三娘挺好奇的,她是觉得安记这种经营理念跟模式,虽说仍有些守旧,可在现在这个时候,已经算相当超前了,这个安记有点儿后世出版社的雏形,而且,整成了产销一条龙,这个幕后大老板的商业头脑,绝对不一般,要是自己能攀上这么一位,没准以后有机会合作,就算不能合作,跟着学习学习也是好的。

三娘正这么琢磨着,老掌柜从后头出来道:“我们东家说请您后头待茶。”

三娘起身跟着他进了后头小院,三娘一进小院就见廊下立着个两个青衣小厮,虽是一样的青衣跟外头的伙计却明显不同,具体哪儿不一样,三娘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就是觉得不一回事儿。

三娘跟着老掌柜迈过门槛,东边儿jīng致的隔扇上垂着纱帐,纱帐边儿上立着个伺候的下人,瞧着像个小厮,窗下的炕上隐约靠着个人影儿,三娘正想仔细瞅瞅,那老掌柜已经躬身下去:“东家人带过来了。”

三娘疑惑的瞄了老掌柜一眼,总觉得掌柜这态度有些恭敬的过分,却听里头一个颇赋磁xing的声音道:“哦,来了,倒不防京里出了这般好画手。”

话音刚落,帐子拢了起来,三娘下意识就往炕上瞄,这一瞄不禁呆愣在当场,炕上斜靠着一位锦衣公子,白色云缎的褶子穿在他身上,就没这么搭的了,而且,那模样儿,三娘终于能理解啥叫唇红齿白了,头上未戴冠帽,发髻用一根碧绿碧绿的云头簪别住,双眉斜飞,鬓如刀裁,怎么看怎么倜傥。

三娘一直觉得,白色是最不挑人也最挑人的颜色,说不挑人,寻常的人穿出来也显得jīng神,说最挑人,jīng神容易,若想穿出这种倜傥的味道来却难,尤其男人,眼前这位可算极品帅哥,五官生的俊俏却不会让人觉得yīn柔,反而有股子温润如玉的儒雅,所谓谦谦君子当如是吧!

只看他这模样儿,三娘还真不想把他跟做买卖联系到一块儿,这男人身上一点儿市侩的气息都没有,跟他一比,三娘觉得自己通身上下都俗不可耐。

三娘直勾勾的眼神,炕上的帅哥倒没怎样,反而是旁边的小厮先发难了:“放肆。”三娘这才回神,回过神儿先白了那小子一眼,心话放肆什么,再帅也不过一个卖书的,谈得上放肆吗,几步走到炕边上,直接问:“你真是这安记的东家?不像啊,那老头不是糊弄我呢吧,我可先说好,画稿我可拿来了,今儿无论如何都得把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银子给我。”

福庆伺候主子也有十几年了,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敢这么放肆,真不知从哪儿蹦出这么个小子来,瞧那一副市侩的嘴脸,他们主子堂堂安亲王,当今的皇叔,还能赖她这点儿银子不成。

依着福庆,这小子该一顿板子教教规矩才是,可瞧王爷那眼色,福庆只得瘪瘪嘴,立在一边儿,都说他们王爷脾气好,可凡是身边儿伺候的人都知道,王爷的规矩比哪府里都大。

这个安记是主子前两年闲来无事弄着玩的消遣,先头也没指望成个赚银子的产业,可几年过来,竟比府里旁的产业都qiáng,一来二去就做了下来,满京城里头,无论当官的还是老百姓,谁不知道安记的东家是安亲王,这小子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搁这儿装蒜呢,别管是什么,福庆就觉得,头一面就跟这小子就不对眼。

可跟他不对眼,跟安亲王倒是对上了,这安亲王本是先帝最小的兄弟,论起年纪来却比当今的皇上还小三岁呢,可再小,辈分儿在哪儿摆着呢,所以朱晏这个皇叔实至名归。

他娘是郑老太妃,当年在宫里对当今的皇上多有护持,皇上念着qíng份,郑老太妃病逝之后特封了朱晏一个安乐王,人称安亲王,这位安亲王不掺合朝廷政务,倒是专喜鼓捣些书画古董等物,是宗室里有了名儿的闲散王爷,只脾气古怪,轻易不喜与人相j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