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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是真想要那颗珠子,除了它的价值之外,三娘对它为什么能使尸体不腐的作用,异常好奇,在她的认知里也就福尔马林有这功用,还得泡在里头,真喝上一口,那绝对屁用也不管,所以这颗定颜珠,三娘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

可她自己不能去,一个是不敢,二一个,答应文帝在宫里待三天,中间儿要是出去,不说文帝应不应,回头他一反悔,再把自己留这儿,可坏了。

三娘的小心眼里,总觉着文帝不那么地道,偏偏这事儿还缓不得,昨儿文帝就说了,三天后入土,这么一个牛叉的奇珍异宝,跟着死人入了土,岂不可惜,倒不如拿过来给活着的人造点儿福。

三娘这儿正琢磨法儿呢,可巧陈二喜就进来了,文帝上早朝的时候,三娘还睡着,本来照着三娘的习惯该睡到晌儿午,更别提,昨儿夜里给文帝折腾的大半宿,腰腿儿疼不说,浑身的骨头节都是酸的。

三娘也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许是这明huáng的帐子的缘故,三娘真不觉着明huáng有什么好,土豪的本色,一点儿都不低调,弄的她都睡不踏实。

既然睡不着躺着也没意思,索xing起来,洗漱了,王保儿捧了点心盒子进来道:“万岁爷上朝的时候特特吩咐下了,说若姑娘起的早,让姑娘先用些点心,正经早膳等着皇上下朝一起用。”

三娘从点心盒子里捡了块八珍糕吃了,刚吃了口茶,正想那珠子的事儿呢,陈二喜就进来了,手里捧着个冰裂纹两只耳朵的大花瓶,花瓶里斜斜cha着一支打着花骨朵的桃花,映着窗外照进来的光亮,清凌凌那么娇艳。

三娘便问了一句:“哪儿来的桃花?”

陈二喜本就是为了讨她的好,忙道:“奴才一早从御花园过,瞧见西南角上的桃花打了骨朵,想着姑娘或许喜欢,便亲手折了一支来,寻了这只冰裂纹的花瓶cha上,摆在案头给姑娘瞧赏玩。”

说着摆在对面一张紫檀的翘头案上,一回头见三娘定定瞧着他,眼睛都不眨,陈二喜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位可不好惹,前头自己在她这儿没落下什么好儿,莫不是记着前头自己的慢待,今儿要给自己下马威。

陈二喜刚这么想,就听三娘道:“喜公公倒真是有心了,看来以往是我瞧差了你,还只当你是个口蜜腹剑,惯喜在人背后使绊子的小人。”

这几句话说的陈二喜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可是听了谁在背后嚼奴才的舌头根子,奴才最是个忠心不二的,心里头只有万岁爷跟姑娘。”

武三娘听了目光闪了闪,微弯腰凑近他,低声道:“你果真对我忠心?”

陈二喜忙道:“若奴才有二意,叫奴才不得好死。”

三娘点点头:“不用你死呀活的赌誓,我这里有一桩事儿,你只替我办成了,我便信你。”

陈二喜一愣,心里转了转,如今的武三娘可是皇上的心尖子,还有什么事办不得,非用自己不可,虽想不透,却也不敢不应,忙道:“奴才单凭姑娘吩咐。”

三娘笑了:“只此事需瞒下皇上,你可应不应?”

陈二喜一听,就为难上了,暗道莫不是她又想跑,让自己帮她引路,这可万万不能,皇上好容易把人找回来,要是再跑了,自己这条老命就算完了,可不应,刚自己毒誓都发出去了,真真左右为难,出了一身冷汗,吱呜了半天也没痛快的应一声。

三娘恼了,哼一声道:“就知你这奴才虚qíng假意,嘴里说的好听,真到事儿上就要推三阻四,这还没让你办事儿呢,就搪塞起来。”

陈二喜怕她真恼起来,忙道:“姑娘哎!您可饶了奴才吧,奴才纵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放您出宫啊。”说着咚咚磕了两个头。

三娘这才明白他想的什么,脸色缓了缓道:“谁说我要出宫了?”

陈二喜一听不是出宫,这心才算放下,三娘冲他招招手:“你近些,我跟你说。”

陈二喜膝行两步,略往前凑了凑,可还是不敢靠太近,他总觉着三娘的架势像要抽他似的,上次给抽了一回,都落下心理yīn影了。

三娘却不管他yīn影不yīn影,没好气的道:“我是láng还是虎,能吃了你不成,你怕什么,让你近些,就两步啊,再近些。”

陈二喜没辙,又往前凑了凑,三娘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自己的主意说了一遍,怕他不去,三娘说完小脸一沉道:“这事儿你若给老娘办好了,过往的事儿一笔勾销,若这事儿没办好,老娘最是个记仇的,且有仇必报,你自己掂量着吧。”

陈二喜还当是什么事,原来她是想要慈云寺假武三娘嘴里那颗珠子,陈二喜着实理解不了武三娘,那珠子是个稀罕东西,可这皇宫里比那珠子稀罕的宝贝多了去了,皇上哪儿要封她当皇后呢,赶明儿这天下都是她的,一颗珠子至于这般吗。

说起来,倒也不是甚难事儿,虽说那珠子是万岁爷放进去的,可那时候皇上以为那是武三娘呢,如今这人都要下葬了,把那颗珠子拿回来也不当什么事儿,趁着没下葬,今儿晚上自己跑一趟慈云寺把珠子拿来就是。

这么想着陈二喜便应了,陈二喜刚站起来,文帝就下朝了,走进来瞧了三娘一眼笑道:“今儿莫不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三娘怎起的这般早,难道是在朕的龙chuáng上睡不惯?”说着凑到三娘耳边儿压低声儿调笑了一句:“或是三娘想朕了,没朕在旁边儿陪着睡不踏实也未可知。”三娘白了他一眼,心说有你才不踏实呢,吃了她一个白眼,文帝倒更笑了起来,陈二喜上来伺候皇上脱了龙袍卸去金冠,换了常服,在三娘旁边儿挨着坐了。

三娘往里挪了挪,文帝一伸手圈住她的腰,就着窗外的光亮端详她半晌儿,越瞧心里越喜欢,并未梳甚繁复的发髻,满头青丝只在侧面挽了个坠马髻,两鬓蓬松,头上戴了一支碧玺蜻蜓簪,圆润的耳珠下,一对翠色坠子裁成柳叶形,映着一截子玉白颈项,白衫儿huáng裙儿,衫儿是苏绸,裙儿是软缎均是今年苏州织造贡上的珍品,文帝一早让尚衣局备下的,比这儿更好的还有,不知怎挑了这一身素的,却这样穿着倒也好看,多了几分娟丽之气。

挨的近些,嗅到她身上的龙诞香,文帝不由想起昨儿夜里帐中**绸缪,只觉动qíng动意,凑到她脸上亲了一口:“今儿打扮的倒似个良家女子。”

三娘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你这是说我不是良家女子了?”

文帝笑道:“三娘自己说说,哪个良家女子似你这般,活活要勾到朕的心里去了,刚头跟陈二喜说什么呢,莫不是又想抽他了?”

三娘斜着眼瞧他:“怎么着,又心疼你的奴才了,放心,只他不惹到老娘头上,老娘犯不着抽他,抽了他,我手还疼呢。”

文帝吃吃笑了两声,凑到她耳朵边儿上,小声道:“三娘口口声声老娘,朕倒不知,你是谁的老娘,嗯?”这话说的甚暧昧,若旁的女子,这会儿不定早臊的脸红了,好歹也是未出阁的女孩儿,可三娘根本不知脸红为何物,哪会不好意思。

一侧头也挨近文帝:“谁的老娘都成,皇上若是想唤我一声娘,我也应着就是……”话音未落,给文帝堵住小嘴,亲的这狠,半晌儿才放开她,手抬起落在她的小腹上:“三娘这般想当娘,说不准就有了呢。”

三娘的表qíng跟被雷劈了似的,文帝本来超好的心qíng,忽悠一下就沉了下去,脸上温软的笑也收了大半,盯着三娘:“怎么,不想要朕的子嗣?”

这语气明明白白就是要吵架的节奏,武三娘目光闪了闪,知道这厮宠是宠爱是爱,本质上还是个变态,真惹急了也不好收拾,反正嘴上应付他呗,回头算着日子避孕,他知道什么。

想到此,嘿嘿一笑:“想要,想要,怎么不想要,只这事也不是我想要就能有的对不。”虽是应付之词,文帝的脸色也缓了下来,噙着她嘴角亲了一口道:“朕勤快些,你争点儿气,说不准明年你就当娘了,本来昨儿遣了王升过去给你瞧脉,却出了那档子事,可巧今儿在宫里,一会儿用了早膳,让他来给你好好瞧瞧,吃几剂药调理调理身子,外头瞧着壮实,内里却虚,日子长了可不得了。”

对文帝越来越唠叨的趋势,三娘真挺无奈,以前怎就没瞧出来他这般啰嗦,三娘烦不胜烦,岔开话题:“什么时候吃早饭,我饿了。”

她一喊饿,果然文帝住了嘴,吩咐传膳,不大会儿功夫,摆了满满一桌子,三娘还是得意蟹huáng汤包,这时候早过了蟹肥之时,能吃到这般新鲜地道的蟹huáng汤包,着实难得,三娘吃了整整一小笼,文帝大喜,唤了御膳房的刘方进来,赏了他一套十二个手捻儿葫芦,把刘方美的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

三娘见着他,忽想起周大福来,便问了一句:“我记着周大福是你的徒弟,怎不见他?”

刘方听了,顿时一身都是冷汗,头都不敢抬,琢磨这话可怎么回,说死了,一听这位就不知里头的事儿,自己挑明了,回头皇上怪罪下来,自己如何担得起。

正为难呢,忽听文帝轻飘飘说了一句:“前些日子得急症挪了出去。

虽他如此说,三娘又不傻,前后一琢磨就明白过来,想自己当日从高青县跑出去就是因守财的兄弟来送信儿,说周大福回乡探亲,恐给他知道传回京来,后,文帝果真知道了,不用想,定是周大福回来报的信儿。

周大福以为自己立了功,以三娘对文帝的了解,盛怒之下的文帝,定会迁怒,头一个就是周大福这倒霉蛋儿,故此,什么得急症挪出去了,不定给文帝赐死了,要说也活该,这人就不能太贪,若他跟守财一般,哪里会丢了xing命,可见贪字头上一把刀。

想到此,便不再替周大福,瞧底下跪着的刘方,年纪一大把了,佝偻着身子,腰都直不起来,怜老之心顿起,三娘道:“不用跪着,起来吧,听着口音倒有些熟,家乡是哪儿的,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三娘本来是吃饱喝足闲来无事,不想文帝绕着她的肚子打转,便问了两句可有可无的闲话,不想刘方却道:“蒙姑娘垂问,说起来奴才跟守财算同乡,都是兖州府人士,一晃好几十年没回家了,也不知家里还有什么人,奴才出来那会儿才不大呢,倒是前些年,有个表兄找来过,说是有个表侄儿,奴才还jiāo代让他好好教导,读书识字,赶明儿有了出息,也算祖宗的造化,近些年不见他来,听见说前年闹了场瘟疫,村子里死了一大半人,奴才寻人扫听了,说奴才那侄儿逃过一劫出来了,只如今也不知在哪儿,是死是活,倒让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