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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枫看着身边抽完一根烟,又不停歇的点燃另一根,全身笼罩着不安定气息的男人。

他抿了抿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医生说还有四五个月,我妈一直说她很痛,不分日夜的折磨,五天前,我爸在夜里趁我妈睡着,拿刀子刺进她的小腹,没抢救过来。”

少年微阖了眼,很轻的声音在悲伤的叹息中溢出,“何文……我不明白。”

天空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打在少年脸上,顺着眼角滴下的液体像是流出的泪。

何文把嘴里被雨水打湿的烟扔地上,使劲捋了捋cháo湿的头发,“你爸很爱你妈,记住这点。”

没过多久,剧组的人都通过报纸看到石枫家的qíng况,宽慰的话语大同小异,劝他坚qiáng,路还很长,而石枫只是淡淡的笑笑。

所有人都知道少年变了,不再沉默寡言,变的沉稳,变的努力。

《持爱》前后总共拍了近三个月,很顺利的完工,方军没有如期回来,三个星期过去,音讯全无。

杀青的那天,石枫跟何文他们打了招呼就先离开,何文也不打算参加晚上的活动,法国那边的事一直摸不透,他心里有些浮躁,实在不行,恐怕得去一趟法国。

谁知叶淮似乎早就看出他想走,鼓动剧组里的其他几个演员拉着他去喝酒。

何文酒量很好,可这次却醉了,醉的一塌糊涂,直接在包厢里吐了起来,其他几人打算趁他喝醉问点八卦,他们都对前段时间炒的沸沸扬扬的绯闻感兴趣,谁知何文一直对他们胡言乱语,也不知到底醉没醉。

叶淮坐在沙发上,看着喝的不省人事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就打发所有人离开,半个多小时后包厢里进来一个俊逸的年轻人,跟叶淮说了几句就背起沙发上斜躺着的男人离开。

“宋子昱,何文,祝你们今晚过的愉快。”叶淮坐在空dàng的包厢里,自言自语。

僻静郊区的农场,其中一间农舍,宋子昱缓缓靠近躺在chuáng上醉过去的男人,偏薄的唇在他嘴角轻碰了一下,低语,“究竟是不是你……”

“宋子昱,你真当老子醉了?”慵懒嘲弄的音调从闭着眼睡着的男人口中响起,带着醉后的浓重鼻音,下一刻宋子昱猝不及防的被一脚踹了出去。

第40章

何文起身坐在chuáng边,呼出的气息带着酒后的浊意,他烦躁的揉着太阳xué,低声咒骂了几句,如同一只即将bào走的野shòu,浑身散发着戾气。

晚上那会看出叶淮有意无意的找着各种借口灌他的酒,打算借醉看看对方打什么主意。

但是酒这东西跟烟一样,会上瘾,加上旁边有吵闹的声音不停消磨着他的神经,他没控制好,后来的确醉了七八分。

只不过他在宋子昱背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那种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执念就跟幽灵一样,腐蚀了他的意识。

这副身体以前的主人残留的执念竟然比他预想的还要深。

何文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踢翻了,胸膛起伏大了些,斜了一眼走来的宋子昱,眼底蕴出几分狂bào。

《持爱》里面,宋子昱的后背出现过不少镜头,隔着内裤,两人也做过几次,假的次数多了,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别的感觉。

那次的绯闻造成的影响被宋子昱压制,影迷们大部分都选择装糊涂,但也有个别意外发生。

前天,何文就在公司外面看到一个拿着匕首的少年,大概也就十五六岁,试图杀死他,当时是被门口的保安拦下了,那个少年疯狂的挣扎,未脱稚气的脸庞因为怨恨有些扭曲,嘴里还在神志不清的自言自语,“宋子昱是我的,杀了你,他就是我的,对,杀死你。”

只是一起影迷qíng绪过激而发生的行为,但何文在看到警方调查出的结果后,他起了疑心。

那个少年的确是宋子昱的支持者,只要有关宋子昱的报纸都会剪下来保存,家人反映,那篇报道少年并没有看到,因为他们有意隐瞒。

而且少年一直患有轻微jīng神病,家里人都有很谨慎的监护,一般时候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去刺激,少年是不会失常到做出危险的事qíng。

耳边冷漠的声音响起,谈不上丝毫温和,“我没有别的意思。”

张狂的笑声发出,何文唇边扬起嘲弄的弧度,他伸手撩开额前的发丝,抬了抬眼,忽地站起身贴近宋子昱。

手掌盖住他的休闲裤下的陇起,放肆的拿拇指压了压,何文对着宋子昱耳边chuī了口气,恶劣的语气,“那这是什么意思?”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粘稠暧昧,宋子昱垂了眼,“就是想要你的意思。”

何文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能从这人口中听到这种近似调qíng的话语,他咬住宋子昱的耳垂,彼此的胸膛紧贴,心跳声在略粗的呼吸里失控。

“前段时间网上的那些资料…”余下的话被胸口的刺痛打断,宋子昱看向房间角落的那幅画,似是很平静认真的观摩,唯有额角的汗水出卖了他此刻的qíng绪。

“怎么?想问汇款单还是那几笔钱的由来,或者去处?”拇指与食指捏住一颗小豆用力拉了拉,何文眯眼看着那颗小豆在灯光下微微发红肿起,他的眼色暗了几分。

肩膀被大力钳住,宋子昱清冷的声音里饱含着刀锋般的凌厉怒意,带着不易察觉的请求,“何文,是真的对吗?请你告诉我,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请你…”

“多重要?”何文嗤笑一声,手指穿过宋子昱衬衫束紧的深灰色领带,“你不是一直在调查我吗?怎么,还没查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何文可惜的摇头,邪恶的轻笑,“宋子昱,你太让我失望了。”

过近的距离制造出的氛围有着蛊惑的味道,宋子昱闭了闭眼,怒气已经到达失控的边缘,却又轻而易举的压了下去,“你知道余宝的那张明信片是我要求的,所以故意把字变了。”骛定的语气。

何文舔了舔唇,眼中闪过充满深意的光芒,他低估了宋子昱的耐力,也低估了这人的危险xing。

“随你怎么想,答案我根本没想过隐瞒,一直就在那里,宋子昱,是你自己无能。”

如果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以前的那个可怜男人至少也会得到你的尊敬吧。

宋子昱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他的眼角有些cháo湿,蹙起的眉宇有着很深的暗影,孤冷之后是岁月累积的寂寞,耀眼的闪光灯永远照不到的角落。

“你的心乱了,宋子昱,我想问你,这个频率的跳动是因为站在你面前的我,还是以前的何文。”何文微扬嘴角,挑起的眼尾藏着玩味的qíng绪,戏谑的笑了,空气里流窜的是火的热度。

冰冷的墙壁上倚着的脊背绷紧,深邃的眼睛微微阖起,宋子昱的沉默让房间陷入一种压抑的气氛。

答案早就无法欺骗自己,他的心跳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何文,我如今的所有成就都来自一个人的付出,我在找他,找了很多年……”

宋子昱平静的说出他的故事。

静谧的气氛中,清冷的嗓音会让人有种鼻端酸涩的感觉。

故事的开端符合悲qíng电影里面的所有qíng节,出生富裕家庭,意外事故,父母双亡,一夜之间从天堂跌进地狱,何文听到最后,浑然不知自己眼中所呈现的qíng绪波动,心底涌出的酸楚不是他的,该死的,压制内心的渴望,他掀了掀眼皮,“这么说,是恩人?找到了以后你想怎么着?尽力去报答?用他给予你的一切?”

嘲讽的笑容挂在脸上,讥诮的弧度,“不觉得这很可笑吗?如果那个人早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你找到的只有他的墓碑,那你要陪葬?”

宋子昱抿着的唇角拉直,答案显而易见,他可以把所拥有的全部舍弃,可生命是父母赐予的,他无权放弃。

或许,还不够让他放弃生命。

“再者说,要是那个人说他爱你,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你的感qíng,你给的起吗?”何文意味不明的笑了,眼底爆发qiáng烈的光芒。

看着男人侵略的眼神,火焰般的明亮,下意识的就要说他愿意,宋子昱心里一惊,后背不知何时渗出一层冷汗。

原来他一直在潜意识里希望那个人就是眼前的男人,或者说现在的何文更为准确。

如果是以前的何文,他想了很多次,或许除了感激,再也给不了其他的。

“他出事,你愿意倾尽所有去保护他,这是恩qíng。”何文淡淡勾唇一笑,眉眼带出的气息狂野不羁,“他死,你也活不成,这是爱qíng。”

一怔,他慢慢抬起头,男人的视线撞击过来,放纵和张扬,把他的世界里仅有的苍白和孤独全部拉出来放在他面前,嘲笑他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