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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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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眼底更多的是困惑和怀疑,他的敏感处在脖子上某处,世上除了那个人,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知道……

“何先生刚才是在对我发出邀请吗?”尚钧深呼吸压下体内升起的温度。

何文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声音里有嗤笑的意味,“我记得尚教授说过不是圈子里的人。”

“何先生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尚钧跟上去,充满深意的说,“都是一样的活的洒脱。”

脚步没有半分停顿,“哦?是吗?普通朋友?”

“我已世的妻子。”

身形猛地停住,何文微偏头,侵略的视线落在尚钧脸上,犀利的光芒一瞬即逝。

学院cao场上坐满了大四的学生,气氛很活跃高昂,只因为主持人念出的那个名字。

那些学生们一个个拉长了脖子去看,更有人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呐喊“路冬,路冬。”

《持爱》的热播,在全国都留下很大的影响,支持的会疯狂的支持,厌恶的也会失控的rǔ骂。

同xing恋这个群体过于特殊,把那些观众分到两个极端的边缘。

何文站在讲台上,低调简单的黑色皮衣,没有怎么打理的微乱发丝,张扬不羁,列火燎眼的双眸,呈现出的是跟《持爱》里面那个老实憨厚的农民工路冬截然不同的感觉。

“同学们好,我是何文。”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话筒里面飘出,不大,却让台下的掌声响如雷震。

“我是03级的,你们可以叫我一声学长。”调侃的意味,何文扫了眼台下一张张青chūn的脸庞。

台下立刻就有了响应,那些学生们挥着双手大喊,“学长,学长!”

何文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他有意无意的睨了眼站在台下的尚钧,勾起唇角笑了,对方似乎有些愣神。

“我没有什么能传授给你们的,每个人脚下的路都不会相同,就好像十字路口,无论选择哪一条,沿途都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cao场上的喧闹声渐渐小了下去,那些学生们带着迷惘和对未来的憧憬听着这一刻对他们来说,有些遥远的明星讲述他的人生。

“大四是一段旅程的结束,另一段新旅程的开始,……”

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何文一个人的演讲成了记者招待会,大家伙一起的面对面jiāo流。

校方似乎没有上台阻止的意思,尚钧坐在空位上凝视着台上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男人,眼中有赞赏。

他在男人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太像了。

桥上那会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试探,而此刻,那种古怪的感觉随着台上男人邪恶的笑容愈发qiáng烈。

不该的。

有个高瘦的男生举高了手挥舞,大笑着问,“学长,你觉得世界上什么人最多?”

“蠢人。”何文低笑。

台下有激烈的反应,哄笑声此起彼伏。

“网络上流行一个词,腐女。”一个可爱的女生很认真的问出了让那些学生们都很好奇,却又不敢去问的问题,“相连的就是BL同xing恋,学长,听说你是同xing恋,那你是不是对所有男人都感兴趣?”

何文用手指指自己胯间,戏谑的笑笑,“前提要让它有感觉,我才会起兴趣。”

发问的女生羞红了脸,台下响起一片大笑声,又有个学生举手发言,“学长,报道上说你极度狂妄,我觉得你过的很随心所yù,我很羡慕你。”

很多人跟着呼应,他们也羡慕何文,可以肆无忌惮的生活,过自己想要的。

“只有你拥有乐于享受人生的资本,才可以随心所yù。”食指敲击着讲台,何文目光如炬,“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掌握学校的东西,其他的,还不是时候。”

何文在来之前没有起稿子,所以此刻所讲的都是怎么想怎么说,最真的话。

他觉得,面对即将进入社会的年轻人,有必要告诉他们,社会不是简单的两个汉字,而是无数个人,无数个团体组合而成。

Y市《破茧》拍摄基地,宋子昱的助理在他休息的时候,把他的手机递过去,说,有几个未接来电。

宋子昱看到号码,脸上的倦意瞬间消失不见,他让助理离开,回拨了回去。

“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有线索了。”

宋子昱“霍”的站起身,身下的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尖锐的拉扯声响。

三个多小时后,M市郊区,某间平房里面,怀着复杂心qíng前来的宋子昱坐在凳子上,目光落在木chuáng上的老人身上。

“那个人是谁?”宋子昱双手握住老人gān瘦如柴的手,不知是老人在抖动,还是他在颤抖,“院长,请求您告诉我,一直在资助我的那个人是谁…”

老人很小幅度的动了动苍白的嘴唇,模糊不清的视线看着宋子昱,却又好像不是,仿佛看到了更远的人或者事。

宋子昱凑近,侧头把耳朵贴过去,老人握紧宋子昱的手,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咕咕”声音。

下一刻,宋子昱瞳眸微缩,错愕的怔住,仿佛听到了令他震惊不已的事qíng,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第47章

宋子昱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他感觉每次呼吸都很困难,牵动的胸口处有痛意一点点腐蚀着他的心脏。

他有些痛苦的弓起身子,像是想将自己缩回壳里。

眼中有什么正在无意识的往下滴落,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那时候他在男人对他露出关切目光的时候,出言讽刺。

男人告诉他,演艺圈这条路从来就不是直的,不可能畅通无阻,那时,落在他的耳中,以为对方在冷嘲热讽。

从来没去想,男人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鼓励他而已。

为什么,

他一遍遍去问自己,对方为什么会去帮他,世界上家破人亡的事每天都会上演,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最惨的那个,老天带走了他的至亲,至少留给他没有任何残缺的生命。

那么,何文为什么要资助他?还刻意隐瞒的那么深。

如果不是他一直雇人满世界搜寻男人的踪迹,院长在弥留之际没有说出那个名字,那他大概一辈子都会在怀疑当中度过。

耳边有几个很大的声音,他们在哭,老人走了,很平静。

在离世的最后一刻把压在心里的那个秘密说了出来,没有了遗憾,他选择不把今生的过往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或许老人内心也会有些谴责,他最终还是食言了,违背自己的承诺。

大概是他脸上的表qíng让旁边的人吓着了,有人安慰他,说,生老病死是人生之中的一个阶段,是不可避免的。

宋子昱摇了摇头,告诉对方,他没事,只是有些难过。

所以他哭了,已经很多年没有流泪,这一刻,压制的qíng感如同破开的水闸,汹涌般发泄。

他曾经亲手把离他触手可及的人推出去。

失去的东西可能再也不会拥有了,但他放不下,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人的脸会出现在他的脑中,再也无法忽视。

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宋子昱拿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几乎每天都会偷偷按很多遍,却没有一次打出去的号码。

这次也是一样,他删了又按,按了再删,没完没了的重复着无意义的事qíng。

该怎么说?告诉那个男人,他错了,他不知道事qíng的真相,能不能给他一个补救的机会…

一句错了,一句不知道,这样就能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的恳求对方的原谅?

宋子昱调到短信那栏,试图发个短信过去,可他发现大脑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人拍他的肩膀,宋子昱抬头,涣散的视线有了焦距,他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说了声谢谢。

老人的葬礼很简单,送他走的是他曾经教育过的孩子,给他穿寿衣的也是他的孩子。

一世都在为教育作贡献,没有家庭,没有妻儿,好在他有一群在他的教育下懂的感恩的年轻人。

两米左右的松木棺材,一堆尘土,一生的终点。

冬天的雨很冰,风很咧,宋子昱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肩膀,他感觉很冷,那种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冷意让他浑身血液都有种即将凝固的感觉。

坐进车子里,车轮碾过一地的雨水在雨幕中驶过。

雨刷左右摇摆,清除着车玻璃上的雨水,然而前面的景物似乎依旧模糊不清。

因为车内外温差的缘故,玻璃和后视镜上起了一层雾气,宋子昱抿了抿唇,调整了一下车内空调上的暖风。

拧紧的眉间有极深的yīn影,他转着方向盘,有些心不在焉。

脑子里不停的浮现杂乱无章的事qíng,例如,该以什么心态出现在何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