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2019年1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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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却不知道它们究竟在议论什么。

昭沅第一次到敖广表舅公家是它十岁的时候,表舅公的儿子摩霆表舅成亲,母后带着它们兄妹五个前去送贺礼,吃喜酒。

西北南三海的龙王也带着贺礼和家眷前来道喜,四海龙王的儿孙中,都有和昭沅兄妹差不多大的幼龙,尤其是敖广表舅公的孙女泽覃表姐,既温柔又美丽,让昭沅忍不住想去亲近。

但其他的小龙合起伙来欺负它,还不让它接近摩覃表姐。

南海敖钦表舅公的龙孙泽瑞、泽思与西海敖闰表舅公的孙女泽瑚态度尤其倨傲,昭沅刚要穿过游廊向泽覃表姐处移动,就被泽瑞泽思合伙堵住去路,泽瑚伸手将它推了个趔趄:“喂,这里是龙王的子孙才能来的地方,你这只小泥鳅不要乱闯,再不赶快退下,我让虾兵蟹将们把你赶出去!”

昭沅昂头分辩:“我不是小泥鳅,我也是龙,我父王也是龙王!”

泽瑞泽思泽瑚都大笑起来,泽思大声道:“你的父王是龙王?哈!是什么龙王?小河沟里的龙王吗?哈哈~~”

昭沅涨红了脸,泽瑚道:“整个龙族谁不知道你爹爹是龙中的败类,是最没用的龙,它被一只鸟给打败,丢尽了我们龙族的脸!现在我们龙族在凡间少了很多供养,凡人居然让凤凰爬到我们头上,低等的龙还被当寻常的牲畜来杀,这些全是你爹的错!你爹还把自己当成王啊,什么王?丢脸王!”

昭沅气得浑身战抖,大声喊:“你胡说!”

泽瑚扬起下巴:“什么胡说,不信你问你爹去,问你娘去,问问它你爹是不是龙中的败类,是不是丢脸王!”

泽瑞在一旁扯泽瑚的衣袖:“算了算了,瑚妹,我们不要和它计较,我娘说了,它爹爹是个衰鬼,衰鬼的孩子就是小衰鬼,和它说话会沾上晦气的。走吧,我们去那边玩,离衰鬼远一点。”

泽瑚斜了昭沅一眼,跟着泽瑞离开,泽思走了两步,又回身道:“喂,小衰泥鳅,你别靠近泽覃姐姐啊,你要是敢把衰气沾给姐姐我一定对你不客气!而且姐姐才不会理你这种低等的泥鳅!”攥起前龙爪示威似的挥了挥,转身去追泽瑞和泽瑚。

昭沅怔怔地站了片刻,突然发力追了上去,扬起爪子对准泽思的脊背狠狠抓下。

泽思嗷的一声龙啸,猛地回身,脊背上被昭沅抓出了几道血口,鳞片翻起,露出皮肉。泽思用龙尾狠狠卷起气旋,口吐水雾,两爪如钩对着昭沅拼头盖脸地抓下。

泽瑚和泽瑞也被惊动,急冲过来帮忙,四条小龙扭打成一团,顿时天翻地覆。

昭沅以一敌三,自然异常惨烈,待到长辈们匆匆赶来,将它们拉开时,昭沅已经遍体鳞伤,从头到尾,几乎没有一片完整的龙鳞。

泽思除了被它抓伤脊背外,尾巴还被它咬了一口,泽瑞的鼻子被它挠破了两道,泽瑚的爪子和腰侧被它抓出了几条血口。

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围住昭沅替它裹伤口,母后则弯腰低头,不断地对着泽瑞泽思泽瑚的爹娘和几位表舅公赔不是:“小儿顽劣,是我不懂管教,希望表舅表兄和嫂嫂们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它还是个孩子的份儿上,不要和它计较。”

昭沅躺在水草上,心中异常委屈,为什么母后要道歉,要那么卑躬屈膝,低声下气,明明是它们的错,是它们辱骂父王,还骂我们是衰鬼是泥鳅。它要起身申辩,被大哥一爪子按回水草上:“你就省省力气,少给母后添乱吧。”弟弟咿咿呀呀地用爪子拨挠着它的龙尾,吧嗒吧嗒替它舔伤口,大姐叹了口气:“谁让咱们的爹,确实落魄了呢。”

母后赔了半天的不是,泽瑞泽思和泽瑚的爹娘方才露出宽宏大量般的表情,施恩似的说了几声算了。

泽瑚的娘搂着女儿向昭沅的母后道:“棠妹妹,我多嘴多说你几句吧,凡人有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叫做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想想你没出嫁之前,是何等的尊贵娇艳,四海五湖各大川中,有几位龙女比得上你的身份,你怎么就不长眼,非要嫁给什么护脉龙神。记得我当时就劝过你,说它们虽然也叫龙神,但和我们这种真正的龙神,是不同的。所谓的护脉,说句难听的,就是奉天庭的命令去保护凡人的守卫,谁料你嫁的这个,还是守卫中的败类,连那个小小的位置都被凤凰那种小鸟给夺了,变成了一条丧家之龙,连累我们整个龙族在凡间都体面全无。但大家都宽宏大量,没和你们家计较。你看看你现在,只能住在一条小河沟里,爪子也粗糙了,鳞片也黯淡了,哪里还有当年娇艳的模样?就连生的儿子,都尽得它爹的真传,不懂道理,没用又狂躁。唉,我看在眼里,都不禁替你伤感!”

昭沅气得差点又从水草上爬起来,连按着它的大哥龙爪都在颤抖,大姐瞪起眼睛道:“喂,老姑婆,你说得太过分了吧!”弟弟蹭在昭沅身边,噗噗地对着泽瑚的娘吐水泡:“老姑婆……啵,老姑婆……”

泽瑚的娘斜瞥了它们一眼:“看,我说的没错吧,不光是儿子,女儿也这样,大的小的都一样,都和它们老子一个样儿。”

总算敖闰表舅公开口说了一句:“你也适可而止了吧,说得太过了。”泽瑚的娘方才悻悻地住了口。

昭沅看见母后挺着脊背,口气却依然很谦和:“多谢沁姐姐替我操心。是我不懂管教孩子,这次是昭沅错了,我回去会好好教它,让它懂道理,知礼仪,明白什么是真的对,什么是真的错。至于嫁没嫁错郎,我不知道,但我从未后悔选择了辰尚做我的夫君,它住宫殿享祭祀受凡间众人叩拜时我跟着它,它住小河沟变成同族口中的丧家之龙我依然会跟着它。”

母后说完这番话,又和其他几位表舅婶婶们随便聊了几句别的,便向敖广表舅公告辞,带着它们兄妹五个回到了小河沟中。

在回去的路上,母后突然向它们嘱咐道:“昭沅这一身伤,回去后如果惹你们父王问起,你们就说是和别的小龙争东西吃或者怄气打起来后伤的,你们父王被挖苦的事,一个字都不要提,明白了没?”

五只小龙一起点头,昭沅却依然想不明白。

为什么父王会被挖苦?丧家之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可以在父王面前说?父王为什么经常发狂?直到它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在某一天,父王又发狂将自己用淤泥埋起来,在淤泥中酣睡的时候,母后把它们五兄妹带到小河沟外的一个偏僻的角落,告诉了它们父王屈辱伤痛的过往。

母后说,父王原本是护脉龙神。护脉龙神是天帝亲封,护佑凡间君主和国运的龙神,可以选择化作凡人或者隐身,在皇帝身边辅助他顺天命治世。护脉龙神担负这个责任数千年,也享受着人间的尊崇和供奉。直到一百多年前,要择选凡间某朝代的某位新皇帝时,当时的护脉龙神也就是它们的父王辰尚依照一贯的规矩和旧皇帝的意愿,选择了旧皇帝的长子。但在旧皇帝还在位时,出了一件极少发生的事,和它们父王同为护脉神的一位凤神,爱上了自己守护的某位妃子,那位妃子虽然是凡人,却天赋异禀,可以看见护脉神的真身,凤神向妃子泄露了天命,那个妃子却是个贪心的女人,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皇帝,于是在临死前恳求凤神,帮助她的儿子成为皇帝。

母后说到这里时,长长叹息:“你们的父王与那位凤神乃是多年的好友,它早就知道凤神和凡间的女子私恋,却替其隐瞒了此事没有上报天庭,只是时常劝阻。你们的父王是个好龙神,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友居然真的会那么糊涂,当真答应了那个女人的要求,它更没有想到,这位好友会为了满足那个凡人女子的愿望,逆天而行,与自己翻脸为敌。”

母后说,当凤神护着那个妃子生的儿子起兵造反时,父王傻掉了,那场争斗持续了许多天许多夜,地上,是造反的皇子率领军队在与自己的兄长血战,天上,是护脉龙神和护脉凤神的大战。

父王这边毫无准备,凤凰那边却蓄谋已久,原来,护脉凤凰一族只能护佑嫔妃,数千年来都居于护脉龙神之下,对此事不满已久,而且无知的凡人还经常以龙代表男,凤凰代表女,让很多公凤凰都难以忍受,对龙神嫉恨不已。这位凤神的做为,居然得到了当时几乎所有护脉凤凰的支持,合全族之力对付父王,凤神更事先卑鄙地盗走了龙珠打碎。护脉龙神只有一个,护脉凤凰和其它两支护脉神向来都有很多,父王寡不敌众,更因失去龙珠法力大损,最终只能含恨败走。

昭沅的大姐道:“归根结底这件事情就是因护脉凤凰们的卑鄙才引起的,它们全族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无知的凡人用龙代表男,凤凰代表女,怎么不见我们雌龙有什么意见,偏偏就被它们的公凤凰拿来做把柄,嘁,一群气量窄小卑鄙无耻的败类。”

昭沅的大哥问了许久之后乐越询问昭沅的问题:“我们护脉龙神既然是玉帝亲自册封的,为什么父王不去玉帝面前讨个公道?护脉凤族如此任意妄为,篡改天命,天庭为何不派兵拿它们问罪?”

母后说,昭沅它们的父王去过天庭,到玉帝面前讨个说法,但因当年凤神与那个妃子有私情时,父王替其隐瞒,方才酿成后来之祸,所以玉帝说护脉凤神固然违背天理,大逆不道,护脉龙神辰尚也是罪魁祸首之一难辞其咎。

玉帝道:“本帝当年亲封你们一族为护脉龙神,择凡间人主,护凡间国运,为众护脉神族之首,现在你连凤凰都压不住,又怎能继续服众?你们一族,将如何当此重任?”

昭沅的大姐睁圆双眼:“于是天庭就这么任由着凤凰在人间继续称霸,肆意妄为,无视它们做的逆天之事?然后可怜的父王灰溜溜地住进这个小河沟,被骂作丧家之龙,受尽白眼?”

母后道:“也不是。”

母后凝望着河沟连接东海处那片一半白一半蓝的水:“但凡凡间出现朝代更替或谋朝篡位之事,凡间的普通凡人都会遭一次劫难。玉帝慈悲,体恤凡间众生。因凤神帮助的皇子篡位后,如果再生动荡,凡人将会又受一次苦难,所以玉帝下旨,让天庭的众仙与神将们暂时不要过问此事,给凡人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也赐给你们父王一次赢回尊严的机会。”

昭沅的大哥冷笑道:“父王它现在正在淤泥里睡着哩,机会在哪里啊?”

母后道:“玉帝说,护脉凤族逆天行事,更改了天命,但一二百年中,凡间的天命将会再次出现变数,所以,玉帝给了你们的父王二百年时间。二百年内,倘若能找到这个变数,把握机会,就能重归护脉龙神之位,重享尊崇。”

昭沅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前爪:“那要是找不到把握不了呢?”

大哥立刻道说:“那还用问,就是我们一家从此永远地睡在小河沟的淤泥里喽。”

昭沅再问:“那么那个变数到底是什么?”

母后沉默,大哥用龙爪敲了下它的脑袋:“笨,用尾巴稍想也知道肯定是没出现,要不然父王此时还会在淤泥里睡觉吗?”

昭沅也沉默。

第7章

那个变数到底是什么?机会会不会真的出现?数年后,终于有一天,父王和母后将它们兄妹五个叫到小河沟的正中心,肃然地说,那个变数似乎出现了。

父王那天既没有幽怨地怀旧,也没有发狂咆哮撞礁石,而是神采奕奕,精神焕发,从胡须到尾巴稍都在闪着光芒。

父王就这样精神抖擞地告诉它们,凡间的变数终于出现了。一向以来,龙属阳,凤属阴,自护脉凤神帮助凤祥帝篡位登基后,凤祥帝与之后的皇帝便一直由凤神护佑,可能确实是护脉凤神阴气太重,对那些皇帝们造成了点影响,于是他们闺女越生越多,儿子越生越少,到了这一代,干脆从皇帝到稀稀拉拉的几个王爷,后代清一色的全是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换而言之,就是出现断根的征兆了。

而且,那几个王爷,已经在几年前陆续薨了,皇帝近日又得了重病,估计也撑不了太久,皇帝家马上就要断子绝孙了。

于是,护脉凤族们正在思忖挑选新的君王,改换新朝,它们挑中的,貌似是如今的镇国大将军安顺王秦氏一族。

辰尚抚摸着龙须微笑道:“护脉凤凰们万万没有想到,早在多年前,我就布下一着暗棋,和氏其实还是有后人的。”

凤祥帝和畅当年篡位时,将太子和熙和其余的几个兄弟与其后代统统诛杀干净。但他不知道,他其实还有一位兄长,位次在太子和熙之前。

太子和熙的母后陈皇后初进宫时只是个寻常的嫔妃,靠着心计手段一步步向上攀爬,凤祥帝和畅的母妃肖妃也是曾被她陷害过的妃子之一,所以才一直怀恨在心,央求凤神替她报仇,让自己的儿子夺和熙之位做皇帝。

当陈氏攀爬到贵妃之位时,她便开始觊觎皇后的位置。于是她用计陷害当时的宋皇后,说她私通护卫,秽乱宫廷,承元帝听信谗言,废了皇后,赐她自尽。皇后被废,就失去了拥有护脉神的资格,她的护脉凤凰改护别人,对她不再理会,陈氏后来被封为皇后。

宋皇后是个端庄贤德的女子,一向待人宽厚,她遭此冤屈,便有之前曾受过她恩惠的宫女和宦官意图营救。他们在皇后将饮鸠毒的夜里纵起大火,趁机安排皇后逃出皇宫。辰尚与其龙后也动了恻隐之心,在皇后出逃时暗中护佑,皇后得以顺利逃脱,后隐姓埋名,遁入空门。

但宋皇后逃出皇宫前,已有了身孕,在尼庵中产下一个男婴。这个婴儿被女尼送到一户无子的富裕善人家抚养,他实则才是承元帝的皇长子。

这个流落民间的皇子在寻常人家长大,像寻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安稳一生。他的儿子也像其父一样平安长大,娶妻生子,一代复一代,和氏皇族的这支血脉,居然就这样隐秘地在民间延续着。

辰尚一时恻隐帮了宋皇后一把之后,就把这件事抛在一边了,后来又出现护脉凤神帮助和畅夺位,它护脉神之位被夺,龙珠被碎,落魄地依附老婆的表舅,窝在一条小河沟里,更将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直到近日,传来和氏皇族即将断子绝孙,护脉凤族拟立新皇,更换朝代的消息,辰尚作为和氏曾经的护脉神,还是略伤感叹息了一下。

而后它躺在淤泥里怀念和氏的皇气,忽然感应到一点薄弱的年轻气息,隐约在凡间的某个方位流动。

护脉龙神在每个新朝代开始时,都会和第一位皇帝以血为契,从此便能感应护佑他的子孙后代,直到此朝代气数将尽,另一个新朝代建立。

夺了辰尚之位的护脉凤神效仿其做法,与凤祥帝订了血契,但只能感应到凤祥帝及其子孙的气息,故而和氏仅存的这点血脉并没有被他们发现。

辰尚的龙珠已碎,法力丢失大半,只能隐约感应出这点气息所在方位,这位和氏后代此时姓甚名谁,以及确切的身份它却测算不出来。

所以,只能先选定一个对象,再验其真假。

昭沅在乐越的被子里用前爪抱住头,很烦恼。

它想,洛凌之应该是它要找的人,因为父王说,那个人在一个叫做清玄的门派中,它第一眼看到洛凌之就觉得这个凡人不平凡,所以它选中了洛凌之。

不过,清玄派的人,它只见过洛凌之一个而已,未必一定就是他,万一不是他,要怎么再去挑第二个呢?清玄派那么不好潜伏进去。

它探出脑袋,小声问乐越:“清玄派有多少个人?”

乐越抓抓头,想了想道:“挂名弟子无数,目前在门派中修炼的,大概有二三百人吧。”

昭沅忧愁地再趴下。

乐越抬头看看窗外:“天就要亮了,天亮之后我就带你去见师父。”

昭沅点头。

乐越打个呵欠在床上躺下,又伸手戳戳昭沅身边的被子:“对了,你们护脉龙神是不是也和皇帝一样,有传位继承的?”

昭沅道:“嗯,一般一个朝代一条龙,或者有的不爱做了,就上奏天庭,传位给下一个。护脉龙神这个位置上一直都是只有一条龙。”

乐越道:“那你有兄弟么?还是你是独子?”

昭沅老实回答:“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乐越惊讶地道:“啊,那你兄弟姐妹不少嘛,那么为什么不是你的哥哥弟弟做护脉龙神?而是你?是不是你们族挑选护脉龙神的时候有什么特定的规矩?”

昭沅听他这样问,又耷拉下脑袋,将脑袋搁在两个前爪上,闭着眼不吭声了。

不会……连这个都是它的痛处吧……或者是天机不可泄露?乐越看了看它,立刻道:“嗯,这件事可能关系你们族的秘密,是我多问了,你就当没听过哈。”

昭沅细细地唔了一声:“并不是什么秘密,我也是稀里糊涂当上的。”

那天,它的父王详细地介绍完这个变数的前因后果后,道:“因为我的龙珠已经碎了,测不出这位和氏后人确切的身份,这个就需要你们去查了。”

大姐道:“嗳?为什么是我们?不是父王你去找吗?”

父王叹息道:“龙珠已碎,我永远不能再做护脉龙神了,因此,必须从你们之中挑选一个继承护脉龙神之位,火速找出那名后人,和它订立血契。凤凰族的人虽然感应不到此人的存在,但它们一向精明,耳目遍布凡间,况且宋后亦曾有过一只护脉凤凰,所以不能断定它们完全不知情。你们一定要先一步找到此人,与他重订血契,以免夜长梦多。”

辰尚又详细解释了何为血契。所谓血契,就是每朝的第一位君王用自己的血溶进护脉龙神的龙珠中,从此气息相通,这支血脉与护脉龙神息息相关。

辰尚又道:“所以你们想要验证找到的人是否是真正的和氏后人,就用他的血涂在龙珠上。护脉龙神的龙珠中有一样东西,只有天命册上写定的君王或君王的后人才能将血溶进龙珠内。”

昭沅的大哥笑道:“在验证是否属实的同时也就订了血契,父王你真是老奸巨猾。”

辰尚摸着胡须微微地笑,然后道:“护脉龙族能否翻身,可能就赌在这一回上,成为这一代的护脉龙神,肩上便背负着整个龙族在人间的颜面与我们一族的荣耀。将来或者会被记载入天庭的史册典籍中,永享尊荣。你们哪个愿意当此重任,将龙珠放在右前爪上,站出来吧!”

护脉龙族的荣耀与整个龙族的颜面,昭沅觉得血液在身体中澎湃,心怦怦地跳起来。

辰尚的话虽是对着众子女说,但目光却一直落在自己的长子昭漓身上。

昭漓忽然道:“反正我是不会做,弟弟妹妹们爱谁谁吧。”

父王瞪起双目:“昭漓你个小畜生说什么?这样荣耀的责任,父王希望你们争先恐后,你居然轻描淡写地说不做?!”

昭漓理直气壮地道:“这件事情做好了是又荣耀又有面子,万一砸了那不但没有荣耀和面子,还会背上断送掉龙族翻身希望的万世骂名。风险太大。再则,找出那个凡人倒还不算难,但就算能成功,订了血契之后,要领着这个寻常凡人一步一步去夺皇位,经历千辛万苦成功之后还要看管他的子子孙孙不知道多少代,没完没了,实在太麻烦。何不让别人去,有了荣耀有我的份,有了过错让它自己扛?所以我不做,看看弟弟妹妹哪位志向远大,爱做就做吧。”

辰尚气得龙鳞都青了,胡须炸起:“小畜生,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忤逆的孽子!”

昭漓道:“父王,我不上你的当不叫忤逆,信了你的话才是傻子。”

辰尚气噎在喉咙里,梗了半晌,慢慢将目光从昭漓身上挪开,扫视其余四条小龙:“昭淇、昭沅、昭溯、昭汐,你们不要听昭漓那个小畜生的胡言乱语,护脉龙神乃玉帝亲封的职位,至尊至荣,你们都是父王的孩子,父王怎么会坑你们?要勇于承担重任,才是一条好龙。像昭漓这种不争气的龙,现在它抢着做我都不会让它做。来,愿意承担此任的把龙珠放到右前爪上,到父王身边来,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