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

2019年1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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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箐拍手道:“好了,他也醒了,你昏迷他也昏迷,可吓死我们了。这几天商景没少耗费法力,生怕你们醒不过来了。”

应泽哼了一声:“小麒麟乌鸦嘴。”

琳箐竖了竖眉毛,想反驳,有忍住了。乐越拍拍自己混沌的脑袋:“今年,是哪年哪月?琳箐眨眨眼:“宁瑞是一年五月初九啊,现在是半夜,马上就到五月初十了她跺跺脚,“说起来安顺王真够狡猾,派了几只鹰对付你们。凤桐的哥哥,那个什么国师凤梧亲自对付我和孙奔。倘若孙奔身便没有我在,他一定完蛋了。不过那之花凤凰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只是我被他缠住,一是没顾及到你们那边的情况。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被劈晕了,有几个敌营的兵举着刀子往你们那边走,傻龙居然蹲在你怀里画圈圈。画圈圈定个鬼用!要不是我来的快,乐越就真的完了!”

她一口气说完,一把从乐越怀中揪出昭沅:“你呀,这次能打败那几只鹰把乐越从霹雷中救出来本来是应该赞你长进飞快的。切忌下次不要画圈圈了,不行就是个盾术嘛,霍顿我教你,土遁商景教,水遁应泽教,等你画完一个圈,刀子早砍下来了,话说你是从那学的画圈圈啊!”

昭沅扭动了一下身体,从琳箐连珠炮似的话中插进一句疑问:“你……是在我画法阵的时候就得乐越?”

琳箐点头:“是呀,确切来说,你还没画完我已经到了,等你画完一个圈,我已经把那几个兵用法术迷晕了领起你们跑了,难道你话完圈就晕了,没感觉到?”

昭沅愕然,乐越也僵在床上,这么说,四百多年前的九邑,名叫卿遥的人,废墟,蚌精,真的都只是梦?乐越和昭沅不由自主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明白到,他们两个,同时经历了那个梦。

乐越用力的抓抓头,琳箐急忙制止道:“你的头被雷劈过,不要乱抓啊!”

乐越索性翻身下床站起,一本书册突然啪嗒从他怀里掉落地上,乐越抓起那本书册,却不是他藏在怀中的《奇玄法阵书》,墨蓝的书皮上写着三个字——太清经。

《奇玄法阵书》还好端端的在他的怀中。乐越怔住。

琳箐惊讶道:“乐越,原来你现在还在练道法,你想学的话,我让人从昆仑山给你送一些来,我们昆仑山的道经,要多少有多少……”

孙奔向前一步,打断琳箐的话:“乐少侠,现在不是研究道法的时候,你即将自身难保,还是想想今后将怎么办吧。”

杜如渊点点头:“越兄,其实你昏迷的这几天,九邑城出了点乱子,朝廷于江湖门派达成了协议,南宫家的两位和和其它江湖人士都要撤出九邑了。”

杜如渊顿了顿,露出更严肃的神情,接着道:“安顺王已经发下招安令,九邑之乱,纯粹因你和神龙而起,百姓将士都是无辜受牵连,只要将你押解送官,九邑城及参与此战的所有将兵人等,皆可无罪,朝廷还有安抚奖赏。”

第83章

九邑城中人心浮动,安顺王的招安令一发,动摇者不在少数。

毕竟,大多数的平民百姓都惧怕战乱,因为战乱一起,他们是首当其冲的炮灰。

琳箐恨恨道:“这些凡人,真不值得相帮,若不是我们,九邑早就被灭城了,他们现在竟然相信安顺王的话,以为官兵攻城是因为乐越,要把乐越交给安顺王换自己的平安!还有那些江湖人士,什么江湖义气呀,一听可以离开,各个恨不得腾云驾雾离开九邑,现在行李都收拾好了。”

乐越刚从四百年前回来,乍听此事,一时有写头懵。

昭沅在琳箐手中挣扎两下,浑身光华一闪,变化成人形模样,只是衣领被琳箐拎在手中。

琳箐诧异地松开手,弹弹它的额头:“不错呀,竟然恢复了。”忽而又皱起眉,手掌搁在昭沅头顶和它比了比身高,“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之前高了一点了。”

是吗?昭沅抓抓头,它只觉得身体中的法力比以往充盈了许多,但没察觉自己人形有什么变化。它忧心忡忡地开口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琳箐哼道:“那群凡人在修炼一万年想从我手中抢出乐越交给安顺王也是做梦!既然乐越醒了,干脆我们走掉算了,九邑城的人和那些江湖人爱怎样怎样吧,看看没了我们,朝廷和安顺王是不是真能饶了他们。”

杜如渊摇摇扇子:“琳公主,你这话太过激了,正如你所说,这些人不过凡人而已,爱惜生命乃人之常情。”

乐越开口道:“不错,像南宫夫人他们更因为是大门派或世家中人,假如真的得罪朝廷,可能会连累整个门派遭殃。”

杜如渊接着补充道:“就好比琳箐公主你,假如要和天庭作对,大概也会考虑一下会不会连累整个麒麟族吧。”

琳箐被噎了一下,拉下脸别过身:“好吧,乐越你和杜书呆一唱一和,话说的冠冕堂皇又伟大,难道你要拿根绳把自己捆了献给安顺王?”

乐越笑道:“当然不会:”他虽自诩侠义,但还没伟大到这个份儿上。他打算天亮后去见见那些江湖人再说。

清晨,乐越步入议事厅,江湖人士已候在厅中,他们被乐越请高统领派人通传而来,此时见到乐越,纷纷贺喜他平安无事,但神色之间皆隐隐带着羞惭和不安之意。

乐越落座后,南宫夫人踌躇了一下,道:“大约……乐少侠已经知道了,我等明日将要离开之事……”

乐越点头,南宫夫人叹息道:“我们实在愧对少侠,但事关整个家族门派……”

乐越道:“夫人不必如此,九邑被困以来,如果没有夫人和各位帮忙,可能早就城破。现在能赢得安顺王下招安令,战乱可免,是件好事。”

在座的江湖人面上愧色更重,南宫夫人道:“乐少侠胸怀坦荡,不愧是龙神选中之人,不知乐少侠接下来如何打算?”

乐越尚未开口,一旁的杜如渊道:“越兄昨天半夜刚醒,知道安顺王下了招安令后,就打算拿自己去换九邑的平安,我等劝他到天亮,唉!”

厅中的江湖人士连同一旁站着的亲兵仆役皆变了颜色,南宫夫人道:“安顺王此举,显然是离间计,乐少侠千万三思,不要中计!”

乐越被众人崇敬的目光看得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刚张了张嘴,杜如渊又抢在他之前道:“我等昨天就这样劝过越兄了,可是他执意如此,说既然安顺王亲口所言,相信不会违诺,即便是计策又如何?”

众人看向乐越的目光顿时更加崇敬了,好像在看一头自愿爬上烤架供人果腹的猪。乐越浑身越发不自在,坐在他旁边的昭沅一派迷茫,忍不住也想插嘴,一旁的琳箐不动声色地在它胳膊上拧了一把,竖起眉毛,昭沅识趣地牢牢闭上嘴巴。

众江湖人士感动之下围着乐越恳切相劝,杜如渊一手按在乐越的肩上,动情地道:“乐兄,你看,所有的人都不赞同你这样做,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乐越只得干巴巴笑道:“众位放心,就算到了安顺王军中,我也未必有事。”

南宫夫人摇头道:“听闻国师冯梧正在安顺王府中,他的手段世人皆知,即便乐少侠你有龙神护身,恐怕也……请务必三思。”

乐越僵笑着摇头,顿了顿,突然站起身道:“呃……在下感觉还是有些不适,想再回去躺一躺。”

众江湖人士纷纷向乐越道“保重”,目送他脚步沉重地离开,杜如渊等人已追了上去。

一行人刚走到回廊拐角处,南宫苓自后面急急赶来,将一块玉牌递到乐越面前:“乐兄,婶娘让我送这块令牌给你,待九邑之事平安解决后,乐兄若有难处,可拿这块令牌到金陵碧衣巷,我南宫世家上下听凭差遣;”乐越接下,刚要开头道谢,南宫苓满脸涨红,低头道:“乐兄,我……有时恨不得我不是南宫家子弟……这次事后……我实在无颜再见乐兄,更没脸再让乐兄拿我做兄弟……唉!”转身匆匆离去。

众人回去乐越的房间,杜如渊合上房门,头顶的商景周身绿光一闪,在门上加了道法术屏障,杜如渊笑道:“好了,越兄,你若有不赞同,可以尽管说了。”

乐越拉把椅子坐下,难得珍重地凝起神色:“杜兄,南宫夫人等人与我们真心相交,唱一出刘备摔儿子一般做作的戏码有些不大地道。”

杜如渊在他对面坐下,敲了敲扇子,“越兄,安顺王招安令一发,九邑城中的兵马不会再为你所用,如今之计,只有走仁义这步棋,多多笼络人心而已。”

乐越皱起眉,“我不是那种真的会自己送上门去让安顺王抓的圣人,这般做作笼络,不算大丈夫。”

杜如渊扬眉:“那么请越兄告诉我,何为不做作?何为大丈夫?如今你的身份天下皆知,叛党两个字就刻在脑门上,不快快培养实力归拢人心,难道真束手等死?”

琳箐插嘴道:“是呀,这次我赞同杜书呆,以诈换诈而已,难道他们在你面前的表现就是真的?”

乐越沉默,他一向心怀大侠梦,希望能凭自己的实力让众人心悦诚服,方才在议事厅中,杜如渊强安在他身上的“伟大”光圈,让他浑身难受。

厅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凝结,昭沅默默地在乐越身边坐着,洛凌之一言不发。孙奔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热闹,应泽满脸肃然地和飞先锋一起剥核桃。

乐越再开口道:“我们这次在九邑,纯粹为了保命,本就没有谋权夺位的打算,此时此刻假意做作,倒把事情搞变味了。”

杜如渊笑了一声:“原来越兄还当自己没有造反,这让我等和你同被打作乱党的人情何以堪。罢了。乐越少侠若不齿在下作为,从今以后,在下便不再多管闲事。只是我觉得乐少侠此刻也颇有几分做作之嫌。”起身开门,扬长而去。

昭沅愕然,乐越和杜如渊竟然吵架了?果然,从这天上午起,杜如渊和乐越没再说过话,气氛十分尴尬。

昭沅很愁苦,它去找琳箐和洛陵之商量,琳箐只摇头,“他们两个的脸现在都拉得好像驴头那么长,去劝肯定会碰一鼻子灰,算啦。”

洛陵之则很语重心长,“越兄和杜兄这次的事情看似小事,实则却是根本的观念分歧,倘若不能自行解开,定然会留下隐患,今后无法融洽相处。”

昭沅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只能去找应泽解惑,应泽含着核桃糕摸摸它头顶,“凡人小儿吵架而已,实在无聊,无需理会。来替本座捏捏肩膀。”

于是昭沅替应泽捏了一下午的肩膀。

这期间看似一片太平,却暗流涌动,乐越醒转之事已传遍全城,众人都在等待,看他做何反应。城中已有因此事结成的秘密组织,甚至前来游说两位副将和高统领,暗示能否设法讲乐越等“请”到安顺王处。

昭沅从应泽处出来,在院中兜了个圈儿,但见王府中的人神色异样,明显是各怀心思,城中的情况可想而知。

它在内院徘徊,走到杜如渊住的厢房门前,悄悄向内张望,杜如渊正在桌边看书,厢房内的门突然自动吱嘎打开,昭沅诧异,只见商景蹲在杜如渊的头顶向它颔首。

昭沅迈进房内,杜如渊放下书,微笑道:“找我还是找龟兄?”昭沅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下,斟酌着开口道:“我刚刚到院子中转了转,好像很多人都希望把我们献给安顺王。”

杜如渊道:“你们还昏着的时候就这样了,人之常情。”

昭沅低头:“嗯,我还听到他们偷偷商量事情。幸亏你早上在那些江湖人面前说,乐越打算去安顺王那里换整个城平安,要不然他们可能已经要动手了。”

杜如渊淡淡道:“动手也没什么,有麒麟公主、龙神你和龟兄在,我们这些人离开此城绰绰有余。”

昭沅观察他的脸色:“你是不是还在生乐越的气?”

杜如渊卷起书册,摇了摇:“否。我并非在和乐兄怄气,只是他必须做出一个我们这些人都在等的决定——选好要走的路。到了这个时候他若还决定不了下一步要做什么,出了九邑之后,我们这伙人还是趁早各走各路为好。”

天要黑时,昭沅回到乐越的房间,发现乐越竟然也举着一册书坐在床边。只是此时房中一片昏暗,恐怕他看不到书上的字,举着书的乐越两眼发直,目光呆滞,不知已神游到了何处。

昭沅弹弹手指,桌上的油灯瞬间燃烧起来。乐越抛下书册,讲胳膊枕在脑后,叹了口气。

昭沅轻声道:“我去找过杜如渊了。”

乐越没说话,昭沅接着道:“他说,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在等你做决定。”

乐越眯起眼,神色中充满了昭沅从未见过的阴沉,不过他的这幅申请转瞬即逝,眨眼间已恢复为平常的模样,打个哈欠向昭沅道:“这件事明天再说,应该块吃晚饭了吧。”

昭沅隐隐有些不安。

夜半,乐越自房中走出,踱到回廊台阶处坐下,抬头看天。

夜空浩瀚,繁星如银,乐越心中却有一股躁狂之意隐隐翻腾,被他拼命压下。

今日与杜如渊的争执,只有乐越明白,自己的暴躁另有原因。自从在紫阳镇知道了身世的真相后,一股走火入魔般的恨意便一直压抑在他的心底,并且不断膨胀扩大,恨意带着浓烈的嗜杀之气,几乎要从内里将他整个人吞噬,在他的心中喧嚣——报仇!要报仇,让他们血债血偿!

在杜如渊说出那番替他制造仁义形象的假话时,乐越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他可以趁这个机会,进入安顺王的大营,杀掉安顺王!杀掉正在他军中的国师冯梧!

他的脑子不由自主地飞快转着这个计划——假借束手就擒的机会,借助琳箐昭沅和商景的力量,足可以灭掉冯梧,然后再杀死安顺王……

清醒的理智不断地想把这个念头压下去,凭他现在的实力,即便到了安顺王的面前,也未必伤得了他。况且,当年的血覆凃城,还有些地方他弄不明白。究竟父亲和目前是被安顺王还是被白震和周厉所杀?和氏的血脉流落在外百年有余,护脉凤神为何突然得知?但那古嗜杀之气却在不断诱惑他,要尝试,要报仇!

内心如此翻腾时,总有一股清明之气将其压制,将乐越从躁狂的边缘拉回。

那是在青山派中,那些清苦却快乐的岁月蕴化在他心中的清明。乐越想,也许师父知道他的身世,可师父总和他说,乐山、乐水乐世、乐天,这是修道之人应有的心境。

还有在紫阳镇中,刺猬精的镜子中所见的母亲的面容,及她在佛堂前所说的话——“民女李刘氏,求菩萨保佑我未出生的孩子此生平顺。不求他为官做宰,豪富显贵,但求平平安安,做个一生安乐的好人。”

乐越深深吸一口气,仰望苍天。

夜色中,突然有声音道:“越兄,你还没睡?”

乐越循声望去,只见对面的屋脊上站着一个长衫的身影,依稀是洛陵之。

显然是洛陵之是外出刚归,乐越有些诧异:“洛兄你出门了?”

洛陵之跃落地面:“方才出去转了转,看看城中的情况。”

乐越沉默地点点头,城中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猜也能猜得到。

洛陵之拍拍乐越的肩膀:“越兄,凡事随心而为便可,不必顾虑太多。”

乐越吐出一口气:“有些事情不能不做,必须要做。”

洛陵之凝目注视他:“你想找安顺王报仇?”

乐越握紧了拳:“父母之仇,我一定会报。不只安顺王,还有凤凰。”

洛陵之沉默片刻,道:“但凭你一己之力,很难对付得了安顺王。眼下这般境况。若非……”

乐越接口道:“若非有琳箐昭沅应泽等,我根本已经性命难保。”

安顺王困住九邑按兵不动根本不是想引自己这方出战,而是从头到尾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因为他根本只要一句话,就能讲九邑城中这个小联盟彻底击垮。

乐越叹气道:“洛兄,其实我现在心中很迷惘,尤其是这些天来,我越来越迷惑,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一无所有,一无所长,如同蝼蚁。一只蝼蚁,何能撼动天。”

洛陵之静立少顷,忽而笑了一声:“假如应泽殿下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乐兄,只要想要天,天就是你的。没有灭不了的天,没有翻不了的地,没有打不倒的玉帝!”

洛凌之静立少顷,忽然笑了一声:“加入应泽殿下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乐兄,只要想要天,天就是你的,没有灭不了的天,没有翻不了的地,没有打不到的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