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部分

2019年1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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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越缳缓转过身。

那人浑然不惧从脸上揭下一张面具,露出真实面孔。

竟然是安顺王慕延!

“殿前的这个少年,根本不是和氏血脉,不能继承皇位!”

定南王摆手调遣侍卫:“慕延,你在殿前一派胡言,已是千刀万剐之罪.快快束手就缚l”安顺王冷冷道:“若我有证据该如何?”他举起一样东西,“不知乐少侠可认识少青山下的胡员外。”

乐越脸色微变。

安顺王道:“我愿束手就缚,请乐少侠找一间静室,我有些话想说。”

众官立即纷纷反对.乐越却重重一点头:“好!”即刻下令登基大典暂缓,命人将安顺王捆起,送到大殿旁的静室中。

安顺王被五花大绑推进室内,神色依然泰然若素:“乐少侠,请你让人取一碗凉水来。其余人都退下。杜献和他儿子可以留下.做个见证。”

乐越即刻按他要求吩咐。门扇合拢,室内只留下乐越、安顺王、定南王、杜如渊四人。

昭沅隐身站在乐越身后,隐隐不安.琳箐嘀咕道:“安顺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昭漓摇头叹息:“这都是注定的。”

安顺王道:“杜兄身上带兵刃了吧。请你划破本王的手指,滴一滴血在水碗中。”

定南王依言照做。安顺王的双手被捆在背后,定南王取出一把匕首,划破他的手指.弯腰接了一滴血在水碗内。

安顺王再道:“也请乐少侠也滴一滴血进来。”

乐越的脑子轰的一声。双手微微颤抖,一把夺过匕首,划破手指。

血滴进碗中,与碗底的另一滴血触碰,融在了一起。

匕首咣啷在地,乐越跌坐到椅上。

安顺王道:“如果觉得我做了手脚,可以让你们的神神仙仙,过来验一验。或者再重新试验几次,皆可。”

乐越浑身的关节喀喀作响,安顺王直视着他面无人色的脸:“你不该叫乐越,也不叫和越,你本应姓慕,是我儿子。”

“你们关起来的,以为是我儿子的太子,实实在在是和氏的血脉!你们扶上皇位的这个,才是我的儿子!一群自以为是的蠢材!一群只会坏事的所谓忠臣!天不容和氏血脉.我慕家数代,殚精竭虑,瞒过了天的眼,瞒过了神的眼!却坏在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忠臣手上!”

安顺王浑身的筋肉将捆缚的绳索绷紧,轰然一声,绳索尽碎。他扑上前,一把抓住乐越的领口:“小畜生!要是你还有良知,还想认祖宗,就即刻到大殿上去.将皇位还给太子!”

“什么龙神说你是和氏血脉,看中你做皇帝’可笑!神是什么东西!连我慕延的儿子和真正的和家后人都分不清!”

昭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来京城的路上,他有一次从后面看到乐越的倒影.会觉得他很像山壁上映出的年轻时的安顺王。

“你要找的人在一个名叫清玄的凡人修道门派里.凡是那种门派中的人,都会穿背后印有八卦和流云图案的衣服。你千万千万要记清楚,早日找到那个人。”

“父王他很担心你.天天竖看鳞片感应你,结果感应采感应去,老感应不到你和那位和氏后人定下血契的讯息……”不是父王老糊涂了.是他根本认错了人。父王所指的和氏后人的的确确在清玄派内。是他走错了门,碰见了慕氏的后人乐越.又错认了九凌变成的洛凌之.最后误打误撞和乐越订下了血契。

“不过他的模样我这辈子都记得,身量挺高的,浓眉毛,高鼻粱,对了……小哥你别生气。那李庭的长相和你有几分相似身量也像要是你换身表裳,从背后看简直一模一样,但味道差得就远了。怪不得玉翘看见小哥你疯得格外厉害。”

乐越反手揪住安顺王的衣襟:“你说你是我爹,那你到底是哪个李庭’死在)采城之劫的李庭夫妇又是怎么回事71”安顺王松开乐越的领口,推开他的手.跪跄后退几步,长笑三声:“怎么回事’还不是这帮自以为是的忠臣!关键时刻从不见他们有用1我慕氏一族情愿背上世代骂名,只为了保全太子和熙一脉,我赔了自己一辈子,赔了我最爱的女人,赔上我的亲儿子,没想到到最后却是我儿子夺了太子的皇位I”慕氏一族本是官宦大户,但后来数代单传,又家道中落,还差点断根。,某位先祖为了给母亲治病,出外求药.一去不返。幸亏他家中刚过门不久的妻子已有身孕,生下了一个男叮至那代之后.子息又略微繁盛起来.但越来越穷。到了百多年前时,慕家已沦为贫民,其中一支犯了点事,举家被贬为官奴。

“先祖慕凌年纪很小时就在太学中做杂役,太子和熙微服出游,遇见了他,就收他当了侍卫。先祖敏捷过人,经太子和熙举荐习武.进了禁卫营,最终成了太子的贴身护卫。但就在此时,有所谓承继天命的凤神,扶持太子和熙的弟弟和畅,夺权篡位!弑兄夺位.真是神仙做出来的好事!”

和熙个性散漫,心计手段都比不过和畅,他不想手足相残,处处退让,和畅就步步狠招。最终和熙败亡已成定局,和熙便将慕凌唤来,告诉他,自己在民间,其实有个儿子,目前是商贾子嗣的身份,姓李。让慕凌千万保住他们周全,不需报仇,只要世代平安便可。

慕凌奉此命令,便假意投靠到了和畅帐下.换来官位。表面上从此效忠凤祥帝,私下里却偷偷寻到了和熙后代的下落.暗中保护。

昭沅默然地听着,据他所知,太子和熙脉.千真万确没有留下后代。那位李姓子孙,其实是昔日被和熙的母亲所害的皇后所生下的皇子的后人。太子和熙为什么假称那是自己的儿子让幕凌保护,他又从何得知了那支血脉的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先祖过世前,留下遗命,凡我这系慕氏的后代.必须世代暗中保护太子和熙血脉的周全。你曾祖,你祖父,还有我,都遵守此遗命,绝不违背。”

乐越眯起眼:“而这代,你要护的人.就是李庭?”

幕延颔首:“不错,自凤祥帝起,总有精通玄法疑似非我族类的人物盘踞帝侧,常踞国师之位。尤其前代国师冯梧,手段异常狠辣,为了不让他们发现破绽,必须使他们觉得我们慕氏是可信之人,所以,要做权臣。可那国师实在神通广大,隔了几代.竟被他得知和氏有支血脉散落在外,并且姓李的事情。我不能让太子和熙的血脉断送在我的手中,便向李庭表露了身份。可李庭的娘子当时已有身孕,不可到处奔波。我只得假装替朝廷壹访李庭,假扮作他.有意混淆他的行踪相貌和身份,企图将朝廷的注意引开。就在那时,我发现阿萝她也有了身孕……”当时,一个计策便在他心中威形。国师冯梧神通广大,朝廷已撇下天罗地网。想瞒过冯梧保住李庭夫妇巳不太可能,只能行瞒天过海之计,保住李庭夫人腹中的孩子。

他有意将自己有个私生子即将出生的消息告诉公主,张扬开来。公主生性温顺,得知此事也不免回宫向皇帝和皇后哭诉。幕延假意妥协.告诉公主,他会与之前的情人一刀两断.将孩子抱给公主抚养。公主自小有不足之症,不能生育,听到这个条件就同意了n慕延又拖了朝廷几个月,到底还是被朝廷掌握了真正的李庭的踪迹。李庭夫妇当时正在涂城内,夫人恰好快要临盆.时间与绿萝夫人差不了几日。郡王百里齐的部下密告其谋反,冯梧便命令告密的白震和周厉将百里齐逼退到涂城,再假借清剿乱党的名义血洗涂城,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李庭夫妻。

幕延假意主动向朝廷请求主办此事,私下秘密将绿萝夫人刚生下的儿子抱走,再请大夫为李庭的夫人施催生术,提前临盆,调换了两个婴儿。李庭夫人生下的儿子,真正的和氏血脉,被抱回了安顺王府.由公主抚养。

“我这一生,只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你母亲绿萝.一个是你。我为了巩固位置,只能娶公主,辜负了你母亲。后来又为了和氏的血脉牺牲了刚出世的你。所以,不管是在西郡还是你被抓之后,我明知道杀了你才能万无一失,但对自己的亲儿子.我怎样也下不了手。”

乐越忽然想笑,帝冠的珠帘在他眼前摇晃,他觉得眼前的景物也在摇晃。

这算是怎样回事’原来他不是乐越,不是和越,而是幕越。

原来他连卒子都不是,只是一枚弃子,用来保住真皇子的一枚弃子。

他没有千秋基业要背,也没有血海深仇要扛。

他向四周问:“原来我不是和氏的血脉,我是慕家人,你们还要我做皇帝么,”定南王、杜如渊、琳箐、商景、昭沅、昭漓.都沉默。

慕延叙述完前因后果.像陡然老了十岁,扶住桌子:“越儿,爹知道对不起你.也不指望你能认我这个爹。但你不能做这个皇帝。现在就去殿前,告诉百官,把皇位让给和祯。”

乐越不语,缓缓转过头.盯着昭沅,抬起左腕“我不是和氏后人,我是慕越。这样东西,还要么‘”慕延颔首:“不错,从凤祥帝起,总有精通玄法疑似非我族类的人物盘踞帝侧,长据国师之位。尤其前代国师冯梧,手段异常狠辣,为了不让他们发现破绽,必须使他们觉得我们慕氏是可信之人,所以,要做权臣。可是那国师实在神通广大,隔了几代,竟被他得知和氏有只血脉散落在外,并且姓李的事情。我不能让太子和熙的血脉断送在我的手中,便向李庭表露了身份。可李庭的娘子当时已有身孕,不可到处奔波。我只得假扮替朝廷查访李庭,假扮做他,有意混淆他的行踪相貌和身份,企图将朝廷的注意引开。就在那时,我发现阿萝她也有了身孕……”

当时,一个计策便在他心中成形。国师冯梧神通广大,朝廷已撒下天罗地网。想瞒过冯梧保住李庭夫妇已不太可能,只能行瞒天过海之计,保住李庭夫人腹中的孩子。他有意将自己有个私生子即将出生的消息告诉公主,张扬开来。公主生性温顺,得知此事也不免回宫向皇帝和皇后哭诉。慕延假意妥协,告诉公主,他会与之前的情人一刀两断,将孩子悄悄抱给公主抚养。公主自小有不足之症,不能生育,听到这个条件就同意了。

慕延又拖了几个月,到底还是被朝廷掌握了真正的李庭的踪迹。李庭夫妇当时正在凃城内,夫人恰好快要临盆,时间与绿萝夫人差不了几日。郡王百里齐的部下密告其谋反,冯梧便命令告密的白震和周厉将百里齐逼退到凃城,再假借清剿乱党的名义血洗凃城,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李庭夫妇。

慕延假意主动向朝廷请求主办此事,私下秘密将绿萝夫人刚生下的儿子抱走,在请大夫为李庭的夫人施催生术,提前临盆,调换了两个婴儿。李庭夫人生下的儿子,真正的和氏血脉,被抱回了安顺王府,由公主抚养。

“我这一生,之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你母亲绿萝,一个是你。我为了巩固位置,只能娶公主,辜负了你母亲。后来又为了和氏的血脉牺牲了刚出世的你。所以,不管是在西郡还是你被抓之后,我明知道杀了你才能万无一失,但对自己的亲儿子,我怎样也下不了手。”

乐越忽然想笑,帝冠的珠帘在他眼前摇晃,他觉得眼前的景物也在摇晃。

这算是怎样一回事?原来他不是乐越,不是和越,而是慕越。

原来他连卒子都不是,只是一枚弃子,用来保住真皇子的一枚弃子。

他没有千秋基业要背,也没有血海深仇要扛。

他向四周问:“原来我不是和氏的血脉,我是慕家人,你们还要我做皇帝么?”

定南王、杜如渊、琳菁、商景、昭沅、昭漓,都沉默。

慕延叙述完前因后果,想陡然老了十岁,扶住桌子:“越儿,爹知道对不起你,也不指望你能认我这个爹。但你不能做这个皇帝。现在就去殿前,告诉百官,把皇位让给和祯。”

乐越不语,缓缓转过头,盯着昭沅,抬起左腕:“我不是和氏后人,我是慕越。这样东西,还要么?”

金光灿烂的血契线浮起,现在看来更像个笑话。

昭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千秋业,万古城,始于龙,乱于凤,破与百里,亡于慕。

原来竟然全部应验。

最后一句,应在乐越身上。

乐越仰起头:“老天,你诚心耍人是不是?”

透过珠帘,屋顶忽然晃动起来。

不止是屋顶,地面也晃动了起来。

琳菁挑起眉:“妖气?不是已经没事了么,怎么会有妖气?”

外面传来百官的惊呼,安顺王定南王和乐越越到窗前,推开窗户,竟看见一个铺天盖地的黑影压向皇宫,黑影狰狞的首级上站着两个人,却是——重华子和和祯。

和祯被挑断经脉的手脚竟都好了,狂笑着高喝道:“尔等逆贼,竟敢窜我皇位。本宫今天就赐你们死罪!”

百官四散逃窜,乐越一把抓下头上的帝冠,甩下皇袍,跳出窗外,从廊下侍卫手中夺过一把剑,念动《太清经》的法诀,仗剑而起,斩向黑影。

安顺王高声喝道:“莫伤了太子!”

琳菁现出身形,掠出窗外,又回头满面怒容得向安顺王道:“你既然为了太子可以牺牲自己的亲儿子,为什么还要把太子教成这样。就这种东西你让他做皇帝?”

慕延一时愣住,琳菁已向黑影一鞭子甩下,狰狞的黑影立刻溃散。

和祯和重华子跳到地上,和祯双目赤红:“乐越,你这个杂种,胆敢冒充皇族抢我皇位,不把你剁成肉酱难解我心头之恨。”轮着一把长剑,向乐越砍来。

他此时已近癫狂,一通乱砍,根本不是乐越的对手。乐越不想伤他,只是应付,但旁边还有个重华子,稍微棘手。

定南王率领侍卫稳住场面,向这边围拢来,和祯狰狞一笑,手在剑身上一抹,腥红的血滴滴到地上,方才被琳菁打散的黑影竟又聚拢起来,比之前还大了一倍,黑影一掌拍下,侍卫们被四散震飞。

昭沅抬手一道光劈下,黑影有四散,但随着和祯的血滴落,再度迅速聚拢,又大了一些。

昭漓笑吟吟道:“这是那两个凡人用了些禁术把戏,那个太子的血里有可以引出妖魔的药性,只要杀了他就行。可我们几个神,都不能杀凡人吧。”

第122章

琳菁跺着脚向乐越喊:“乐越,关键在和祯身上,拿下他!”

和祯抬头看天:“姑娘,连你也和乐越一伙,要杀我?也对,你本来就是和他一伙。那你就和他一起去死吧!”他指挥着黑影狰狞扑上,眼中有着嗜血的快意。

这些人全是叛徒,全是杂碎,全该死!

只有澹台修还勉强是个忠臣,关键时刻,放出了师傅。

师傅有密道潜进皇宫,施法将他救出,重续了他的手脚,动用秘术,终于唤出了铺天灭地的魔。

什么是魔,什么是仙,能为我所用的,就是正道!

今天,就要血洗皇宫,将所有杂碎统统铲除!

定南王举剑档下了重华子,乐越改夺过一杆长矛,拍掉矛尖,用矛柄点向和祯的肩膀,再两棍敲向他的膝盖,和祯跪倒在地,长剑脱手而出。

琳菁打碎再次聚起的黑影。昭漓在天空凉凉道:“杀了这个人,此法立刻可解。”

乐越的双手顿了顿,敲昏和祯,飞快点了他几处止血的穴道,可黑影仍旧因他已流出的血而聚拢。

乐越大声道:“水!赶紧拿水!洗干净他的伤口。”

昭沅念动雨诀,黑云聚拢,淅淅沥沥落下雨水。

乐越借着雨水擦干和祯的伤口,撕下衣服上的布料裹住。琳菁抛下火球焚尽染血的布,黑影终于消失不见。

重华子已被拿下,慕延缓缓走到和祯身侧,跪倒在地,将昏睡的他扶起,乐越站起身,转过头,就算是安顺王是他的亲爹,可在他心中,自己这个亲生儿子怎样也比不上太子重要。

乐越正想举步离开,后心突然一凉。

他诧异的看见一截剑尖从左胸处穿出来。

他勉强回头,看见了安顺王惊愕的脸。

和祯放声大笑:“乐越,本宫终于杀了你这个杂碎。哈哈哈~~”松开剑柄,抱住安顺王的双肩,“爹,我杀了乐越,我们赢了,我可以做皇帝了。你和娘从今后就是太上皇和太后了,哈哈哈~~”乐越踉跄地后退两步,缓缓倒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这样,他听见凄厉的龙吟,遥远却惊天动地。一如那次在祭坛,被凤梧刺中时一样。

只是这次没有这么好命,他的怀里没有揣阵法书和太清经,也不会再有师祖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