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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发话,那苏图和傅恒都不做声了。郡王分析的合情合理,又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估摸着也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皇上那里肯定是同意的。仔细回忆,印象中皇上反对郡王的提议,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两人想罢,不自觉朝主座上沉吟的帝王看去。

乾隆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等着自己决策,抿唇道:“朕的暗卫行事向来缜密,不会出错,你们照永璂的计划行事吧。如郡王所说,妇人之仁只会纵虎归山,引为后患!”

郡王垂头喝茶,掩饰嘴角满意的微笑。

傅恒和那苏图敛容,受教的应诺,心内暗暗腹诽:妇人之仁?皇上,那可是您自己的亲生儿子!咱们为您考虑,您还说咱们妇人之仁?真心冤!不过,若他们有这么个蠢笨如猪又行事荒唐的儿子,指不定这会儿也恨不得亲手将他掐死去!

两人腹诽完,睇一眼主座上的帝王,又深深为他默哀。话说,这五阿哥荒唐成这样,皇上日前还那么宠爱他,见天的夸他文武双全,如今想来,着实可悲可叹!难怪皇上突然间这么宠爱端郡王,估摸是失望太大,移情了!若有个郡王这样的儿子,那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出巡十六

处理完永琪擅自出营的事,乾隆依然不得休息,想起了尚在审讯当中的huáng渤。

“那苏图,你随永璂去攻寨;傅恒,你随朕去刑房,看看那huáng渤招了没有。方式周为人谨慎,若huáng渤到了明日还未归府,他警醒之下,说不定会将账册销毁,到时事情就难办了。因此,huáng渤今晚一定要招,待他招供便立刻派人去秘密搜查账册,务必要速战速决。”捏了捏眉头,缓解疲惫,乾隆声音低缓,眼含忧色。

“奴才遵命。”傅恒应诺,跟随在帝王身后欲往刑房走去。

“奴才愿一同前往,还请皇上应允。”有外人在,克善礼数周到的行礼,恭恭敬敬的询问。

“刑房那等污秽之所你就不要去了,省的受了惊吓!今夜你也累了,快回帐休息!恩?”拍拍克善肩膀,乾隆温言软语的劝阻,一身qiáng势凌厉的气场尽数收敛起来,只余满满的温柔。面对克善,他身上气息的改变已成了一种本能,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果然是当亲儿子看啊!傅恒偷觑站在一起的两人,心里暗忖。

“不了,您也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让奴才跟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上些忙,早点套出他话来。”克善皱眉,语气坚定的拒绝了乾隆的好意。这人对他的呵护他很窝心,可他不是真正的稚龄少年,很多事他都能和这人一起承担。

“如此,好吧。”乾隆被少年黑亮的眸子凝视,接收到他传递过来的坚定和关怀,心柔成一团,哪儿还有余力拒绝?无奈的答应下来。他略略思量片刻,看向一旁的傅恒嘱咐道:“你先去刑房看看,让他们把那些腌臜物收起来,污血冲洗gān净,待朕和郡王过去。”

傅恒垂头应诺,先行离开。

待他走的远了,克善乜一眼乾隆,轻笑道:“那些刑具和血迹有何好收拾的?你当我有那么脆弱?”

乾隆牵起他小手,徐徐往前走,声音轻慢,“不管你会不会吓着,朕总要为你考虑周全了才能安心。”

克善被他真诚不作伪的话弄的呼吸一窒,脚步乱了一拍,恢复步态后瞟一眼他俊美的侧脸,暗暗笑了,笑容柔和,眼中溢出星星点点的花火。

两人默默不言,周身却都弥漫着亲昵的气场,缓缓走到刑房前,待侍卫替他们推开房门,虽然房内已经被清洗过,可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依然呛鼻。

乾隆和克善齐齐皱眉,脚步却不停,直直走到刑架前站定。

“他招了没有?”乾隆冷声朝跪下行礼的暗探问道。

“回皇上,还没。”暗探跪着拱手回话。

一声‘皇上’惊的被锁在刑架上半死不活的huáng渤猛然睁开眼,墨绿色高壮的身影入眼,再瞥见他身后站立的俊逸少年,huáng渤失声惊叫:“是你们!”

“是朕,没想到你一个色·欲熏心的小人,嘴巴竟然还挺硬。”乾隆冷然一笑,端的是寒气四溢。

“我……我也没想到,堂堂大清皇帝竟然……”huáng渤欲将迎chūn馆里看见两人jiāo缠的场景讲出,却不想嘴上突然被狠狠抽了一鞭,抽的他唇角崩裂,鲜血四溅,当即吐出两颗牙齿,一时痛的说不出话来。

“啊,不好意思,看见这鞭子做工jīng致,忍不住拿你试试手。”克善白皙纤长的手中握着一根乌黑发亮的牛皮硬鞭,上下挥舞一番,轻飘飘的说,眼角眉梢透着浓浓的邪气,恁的瘆人。

huáng渤嘴里‘呜呜’叫着,语不成声。

负责审讯的探子和傅恒盯着他满脸血的惨象,龇牙:呀!嘴巴打坏了!别等会儿说不出话就糟了。

“克善,试鞭子也别抽他的嘴,等会儿招不出来了。”乾隆低笑,眼前邪肆张扬的少年简直要勾了他的魂去!克制不住内心想亲近他的欲·望,他行到少年身边紧紧揽住了他的肩膀,温声提醒。

“他招与不招已经不重要了。不就是一本转移赃款的账册么?我们把济南的户籍资料调出,将历年死亡销户的人员单列成名录,再将济南和周边县城里所有银庄的账册调集过来,和名录jiāo叉比对,所有名录中包含的,而又频繁出现在银庄账册中的户名,户头名下存款数额相等,时间在半年之内的,便有可能是这批赃款。将这些钱款和户名逐条登记造册,便是一本洗钱黑账了。虽然时间花的久些,工作量大些,可三五日弄出来不成问题。如此,你这条命留着,对我们来说也没用了。”克善丢开手里的硬鞭,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的说道,生怕huáng渤听不清楚。